穿成盲人反派的前任——草履
草履  发于:2023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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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睡吧,”贺关把他拉回来,抱着他的腰滚进他怀里,“又不嫌弃你。”
  楼冬藏没接茬,把空调温度打高两度,低头吻他。
  贺关哭过之后口腔很烫,还带着点葡萄的甜味,软热软热,动作幅度也很小,只是轻轻舔吻他,很快结束这个吻。
  他睡得也很快,可能是哭累了,直到他发出轻缓的呼吸,楼冬藏才收回被他压着的手臂,轻轻掰开他抱着自己的手,起身去浴室拿毛巾。
  贺关翻了个身,平躺着睡回去,没有要醒的迹象。
  毛巾湿热,贴到贺关脸上时他一点也没有抗拒,还发出一声睡得含混的咕哝,看起来睡得很好。
  楼冬藏给他擦脸,关上主灯,没关床头灯。
  他并不困,于是只躺在贺关身边,静静地看贺关的脸。
  贺关长得很好,他的脸在一众明星里也是佼佼者,眉目英挺,闭着眼睛,毫无防备地睡在楼冬藏身边。
  楼冬藏下意识伸手要去摸他脸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能看见了。
  并不像以前一样,即使睡在他身边,也只能听着他的呼吸慢慢入睡。
  而等到早上,贺关起床离开,楼冬藏又难以挽留。
  他下意识觉得贺关把工作看得很重要,但现在看,虽说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
  怎么让他闲下来做点自己喜欢的呢?
  明明那么喜欢音乐。
  他陷入思考,直到深夜还未眠。
  那双漂亮的青蓝色眼睛便久久地注视着一个熟睡的人。
  好像谁说过眼睛是一种欲望器官,楼冬藏不记得了,当时他眼盲着,坐在家里听书,而贺关在外面上班。
  那时他想,这作者在胡说。
  现在他想,这作者说得倒也不错。
  他迫切地想看到贺关却看不见的时候,他现在看到贺关之后只想盯着他不放的时候,他只是看到他在自己身边、随便做什么事都好就满足的时候,他才明白。
  这是他的欲望,他的渴求。
  他想用这双眼睛,一直注视贺关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城市的夜没有岛上深黑,楼冬藏关掉灯,贴回贺关身边,抬腿和他缠在一起。
  贺关动了动腿,适应地让他的腿夹进来,温热的呼吸就喷在他脸上。
  楼冬藏微微靠近,贴住他的脸颊,不舍地闭上眼。
  该睡觉了。
  晚安。
 
 
第95章 老师 跟我回去结婚。
  等他们把遗物收拾的差不多, 楼英杰名下的所有企业迎来了一次大审查。
  审查从上到下,几乎快牵扯到每一个人。即使星域并不是支柱产业,同样遭到了核验。
  贺关作为董事兼总经理,这段时间甚至不能再去上班, 直到审查结束。
  而楼冬藏这段时间则比他忙得多, 整理完遗物, 这人还要去家族里宣布楼英杰死亡的消息, 并且安排各种人事变动,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就已经变成大厅里发号施令的人。
  有知情者想去了解楼益的想法,没想到楼益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连带着他的儿子楼君夺也被他关在家里,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贺关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桂堂门口, 心里盘算着今天楼冬藏什么时候回来,下意识伸手想从身旁圆桌上拿提子,却发现早已经被他吃得一颗不剩了。
  岳叔从里屋走出来, 将洗过的提子放在他手边。
  贺关躺回躺椅里, 继续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人, 转头看向岳叔:“叔。”
  “嗯?”岳叔抬头, 走到他身边半米的位置, 不再靠近。
  连这些社交距离,他也保留着当年的习惯。
  “后来我爸妈怎么样了?”贺关问。
  他在之前从来没有问过相关事宜, 因为贺关坚持地觉得, 他在另一个世界寻求先前的真实不合适。
  但其实, 不管哪里都是真实。
  都是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真实。
  岳叔惊讶地张口, 过去许久才重新合上, 说:“已经去了。”
  “这么快?”贺关震惊地坐起身,“我们俩前后来也就花了两天?”
  岳叔苦笑着摇头:“不,我在那里过了二十年。”
  贺关久久不能言语。
  他没去问他们怎么死的,因为贺关基本能想象到。
  老年痴呆患者大多都死于自己给自己造成的意外。
  “您辛苦了。”贺关震惊之余,下意识要谢他。
  “这是干什么,关关,”岳叔连忙上前,拦住他要给自己行礼的动作,“那都是我该做的。”
  “怎么可能,我爸妈又不是救过您的命,哪能拿这个要挟……”
  却没想到岳叔只是和蔼地看着他,像是在说他说得对。
  贺关:“……我歪打正着说中了?”
  岳叔点头:“有一次想不开要自杀,刚好碰见要去产检的你父母,两个人一个把我救上来,一个给我心肺复苏。孕妇在大冬天还那么卖力,把我救活,她却羊水破了。后来你爸把你妈和我一起送上的救护车。”

  “都没人和我说过这些……”贺关喃喃。
  “他们可能觉得……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告诉你,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来得及。”
  贺关没有回答。
  “别怪他们,关关。”岳叔头一次安抚他,动作又是生疏,又是熟悉。
  说生疏是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这个可爱的孩子,说熟悉又因为,他还记得小时候抱着他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哄的。
  “我没怪他们,”贺关忍了很久才忍住泪意,“我只是……”
  他只是特别、特别想他的妈妈和爸爸。
  前院传来脚步声,来人大步流星,走得又急又快,回来见贺关一个人愣愣地坐着,便一条腿跪在躺椅上,矮身去抱怔神的贺关,低声说。
  “我回来了。怎么今天不太高兴?”
  贺关怔怔地把视线转到他脸上:“楼冬藏,你好像有事要说,你要说什么?”
  “本来要说,但看你心情不太好,就算了,明天再说。”
  “你先说呗,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就是刚才在发呆。”
  贺关被他捧着脸抬眼看他:“……干嘛?不想说?”
  “真的要听?”
  贺关回忆起上次自己要听的时候,楼冬藏给自己表了一通白。
  可这次总不会了吧?
  于是他说:“嗯,要听,你说。”
  楼冬藏回来得不早,漫天霞光只剩焰尾,被夜幕徐徐向前推进。
  “贺关,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贺关愣住了。
  “当时你来这也只是协议,你因为身份也没被爸往外宣传,主家很多人只是知道你陪着我,但没有结婚证,这些不都能乱编吗?”
  “我想向所有人宣布,你是我的爱人。”
  夜降临,小楼楼下的地灯和壁灯都有感应,一起亮起来。
  贺关眼里映亮灯光,和面前人专注的神色,愣怔地说:“只是现在是不是不太……”
  “我知道现在不太好,爸刚去世。之前的合约不是两年吗?那我们就等合约结束那天?”
  贺关却迟迟没有点头。
  “关关,你在犹豫什么?”
  “没,不是,”贺关摇摇头,“我只是很高兴。”
  他这才回想起来一开始他和楼冬藏亲近的契机。
  因为这是他认定的、新的家人。
  一生只会选择一次的家人。
  “答应了?”
  “嗯……干嘛,你能不能先吃饭!”
  “太高兴了,必须先吃你。”
  *
  审查结束之后,楼君夺被撤职,从楼家消失。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了解一些的知道他被抓了,更清楚的一些知道,他是被楼冬藏亲自送进去的。
  新任家主和其他职位倒也并无不同,到任立威,便从楼君夺开始。
  楼英杰连这一点都想好了。
  自己死后,他还能借势继续给儿子铺路。
  而贺关把Nolimit未来几年的计划确认过,自己分内的事情交接完,便从星域将总经理的事务辞掉,只挂名一个董事。
  他辞职之后也一并注销了微博,很快淡出人们的视线。
  他并没有像有些人预想的那样回主宅,陪在楼冬藏身边。
  没人知道他回了哪里。
  偶尔在闲谈中,会不断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那毕竟是家主曾经的情人。
  很快,那些传出风言风语的人消失了。
  鉴于新任家主于家族内并不熟悉,有机灵的想打探他的生活作息。
  负责照顾楼冬藏的住家阿姨笑眯眯的,被楼冬藏提醒过,刻意透露道:“家主啊,他每年五月份就出海旅游去了,至于去了哪,也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问的。”
  贺关来到这里的第三年三月,家主这条习惯改了。
  这年,他并不是五月才去旅游,而是三月的某一天,就消失在这座城堡里,不见踪影。
  同时,海上某不知名的岛屿,一架飞机安静地落地。
  楼秋收从机舱出来,困得直打哈欠,一边走一边和她弟弟抱怨:“这么急,让我丢下工作带你来这,现在可是下午三点半,我午觉都没睡带你飞了四个小时——你这次不帮我带一个月小瞒我绝对不可能原谅你。”
  最不喜欢孩子的楼冬藏一反常态,点头就是答应。
  “奇了怪了,你最近中邪了?”楼秋收狐疑地在他周身绕了两圈,脚步不停,“是不是贺关把你甩了之后你失心疯,现在终于想明白自己其实是个疯子了?”
  楼冬藏懒得理她,带着她向岛内走。
  楼秋收跟着他往前,走过铺得平坦的路,看到前面质朴的建筑群,问:“这是哪?”
  她嘴在问,但心里其实已经知道这是哪里了。
  因为在最引人注目的喷泉广场中央,有她爸爸的雕像。
  楼冬藏给她一把钥匙,又给她一个手环,留她在原地自己琢磨,而自己直行向北,步子越来越快。
  走得近了,他看到北面学校的红旗。
  原先医院的地方被改成学校,现在,那里是学生们学习的地方。
  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经常来似的,没有一丝犹疑,直直朝三楼走去。
  三楼,三年级五班。
  “今天周五,回家都慢点,别跑别摔,都记得吗?”
  楼冬藏隔着教室门口的玻璃,注视着里面一边说话一边打手语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薄荷绿的衬衫和白T,在皮肤稍微黄一点的人来穿都是灾难,他却穿得很清新。
  他手语动作很快,虽然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吉他,但一点也不耽误他动作。
  正在此时,学校打响了下课铃。
  班里的孩子们笑嘻嘻地说:“关关老师再见!”
  “小贺老师再见!”
  奶奶的童音此起彼伏,并不喊老师的大名,显得很可爱。
  放学要放学生们回家,他便走到门口打开门。
  年轻人看见楼冬藏,先是有些讶异,接着一手把他拍开,让人去墙边等着,笑说他一句:“放学呢,在这碍事儿。”
  楼冬藏也不生气,乖乖退开两步,靠住墙,盯着人不放。
  直到小贺老师和最后一个走的孩子说完话,楼冬藏才上前,从他背上拿走他的吉他包。
  小孩走到楼道,回头怯怯地看一眼两个人说话,又很快地扭回头,不忘小贺老师的叮嘱,抓住扶手,蹦蹦跳跳地下楼梯。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时候就来了?不忙?”
  “怎么听你声音一点都不想我?”
  “我哪有?我特别特别特别想你——”
  “那亲我。”
  “在学校里不行。”
  “关关老师,你知道外面现在都说我什么吗?”
  “嗯?说你把我玩够了又杀人抛尸了?”
  “说我被你甩了之后只能拼命工作挽回颜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我不信。别逗我开心,今天到底什么日子。”
  “别不信,姐为了你的名誉付出了很多。”
  “谢谢三姐。我以后有机会一定当面感谢她。”
  楼冬藏停下脚步,看他笑着和自己掰扯,问:“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该想起来吗?”贺关疑惑地说,“我说三月要写歌,可没说三月要你过来啊。”
  “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贺关见楼冬藏脸色越来越黑,才强忍住笑去抱他:“我爱你我爱你,别生气,我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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