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将军偏要嫁我为妻——山河不倦
山河不倦  发于:2023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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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拔出刀,对准大皇子的左眼捅了下去。  “是你害死了长安的舅舅,害死了他在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又是一刀,对准右眼捅了下去。  两刀废了两只眼睛,像是应了祝珩的话,要将他的眼睛挖了。  “呵,你算什么东西,敢欺辱长安,还妄图取代他成为嫡皇子。”  刀尖刺入口腔,绞断了舌头。  说是四刀就是四刀,一刀不差一刀不多。  当燕暮寒站起身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大皇子已经面目全非,彻底没有了呼吸。  燕暮寒从殿门处款款走来,随口道:“在延塔雪山下流传着一个秘密,人死之后到了地府,要陈述生前犯下的罪过,像这种割了舌头的人,是没有办法开口的,他只能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所有折磨。”  从刀尖上滴落血液,伴随着燕暮寒的足迹,淋淋漓漓洒了一串,像是来索命的恶鬼留下的痕迹。  “来人,快来人护驾!”孙信正高声呼喊,死死地盯着提刀走来的燕暮寒,护着秦翮玉往后退,“燕暮寒,放下刀,快站住!如果你执意要拼个鱼死网破,那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谁要和你鱼死网破,你个老东西活腻了,也不想想你配不配和我一起死。”燕暮寒不屑嗤道。  孙信正脸色难看,但同时也放下心来。  殿里的血腥气太重了,祝珩前几天刚犯了咳疾,一闻到这味道就咳嗽起来。  燕暮寒快步走过去,想抱住他拍拍后背,又怕身上的血腥味会熏得他咳得更加厉害:“长安,你怎么样了?”  “咳咳我没事,咳咳……”祝珩一边咳着,一边朝他伸出手。  燕暮寒下意识往后躲,祝珩瞪了他一眼,强硬地抓住他的手。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理由,他都无法忍受燕暮寒拒绝他。  祝珩咳得眼睛都红了,不像是狐狸精,倒像只小兔子。  敢凶小老虎的小兔子。  祝珩的动作彻底打消了燕暮寒的顾虑,他抛却多余的担心,跟从内心,将祝珩抱进怀里,细细的安抚着。  趁着这功夫,沈问渠等清党官员连忙查看大皇子的情况,让人去请太医。  太医看到大皇子后吓了一跳,为难道:“这,这已经救不了了,殿下都断气了。”  死状凄惨,脸还是血肉模糊的一团,如果不是护卫说这是大皇子,他都认不出来。  这是虐杀,没有深仇大恨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太医还在疑惑谁胆大包天敢这样对待大皇子,就被一只手提着衣领拎着转了过方向,对上一张沾了血的凶戾面容,吓得魂都要飞出来了:“燕燕燕……六皇妃?!”  他现在知道大皇子是谁杀的了。  祝珩刚停下咳嗽,被太医逗得笑了声,又咳起来。  “你别笑,好好坐着。”燕暮寒心急如焚,瞪了太医一眼,脸上写满了“都怪你”,斥道,“赶紧帮他看看,如果他出了事,你的下场就和那边的死人一样。”  伴君如伴虎,饶是太医在宫中伺候了这么多年,也就有一次让他如此心惊胆战的经历,说起来也和这位六皇子有关。  那是快二十年以前了,他刚进太医署,去给当时的皇后祝苑接生,孩子生出来了,皇后的情况却越来越差,皇上急得不行,也是这样怒斥:“要是皇后出了事,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所幸皇后的命保住了。  虽然不过两天,皇后娘娘还是撒手人寰了。  太医一边为祝珩诊脉,一边暗暗地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当时对皇后娘娘一往情深的陛下会舍弃两人的孩子,任由其在城郊寺庙里自生自灭。  “情况怎么样?”  诊完脉,太医松了口气:“并无大碍,殿下只是心神波动太大,牵动了旧疾,殿下的病最忌讳心事郁结,我这里有清喉丸,殿下含服,可以抑制咳嗽。”  祝珩微敛眸子,接过药,轻声问道:“我这种病是什么病?”  太医毕恭毕敬地答道:“殿下是先天不足,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病,虽然拔不了根,但好好养着,也能好转。”  这个诊断结果和祝珩以前听过的都不一样,他挑了挑眉,打量着面前的太医,是个生面孔,为他诊脉的太医都是固定的几位,里面不包括眼前之人。  祝珩含了一颗清喉丸,果然慢慢不咳了:“你叫什么名字,进太医署多长时间了?”  “回禀殿下,微臣名叫罗明良,家中世代从医,进太医署已经有二十三年了。”  二十三年,家中世代从医,也姓罗。  祝珩给燕暮寒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一把抓住罗明良。  “这接风宴吃的很快活,有劳十三弟了。”祝珩站起身,又挂上了之前的笑容,丝毫没有被大皇子的死影响到。  秦翮玉挤出个虚弱的笑,他年纪尚轻,被燕暮寒刚才的虐杀行为吓得够呛:“六皇兄喜欢就好。”  祝珩环视四周,目光在一众怂成鹌鹑的皇子们身上掠过,玩味一笑:“喜欢,很喜欢,以后还要多办才是。”  办一次杀一个兄弟,报一次仇,多办几次是要将他们都杀光吗?  皇子们心里一阵绝望,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秦翮玉心里也很绝望,他自问和这位六皇兄没有交集,但这太子之位本应该是祝珩的,对方如此记仇,很难说会不会报复他。  “今日乏了,各位回见了。”  秦翮玉连忙道:“快来人,送六皇兄和皇嫂回鸣凤殿。”  “不必了。”祝珩随意地摆摆手,“鸣凤殿还是留给我母后住吧,我去我应该去的地方。”  秦翮玉愣住了:“应该去的地方?”

  难不成是明隐寺,那个祝珩住了二十年的佛寺?  “我是母后唯一的儿子,是南秦的嫡皇子,应该去的地方自然是……”祝珩停顿了一下,勾起唇角,“东宫,太子府。”  --------------------  作者有话要说:  大皇子:我上线了,我又下线了。  别心疼任何皇子,他们都欺负过小长安。  第76章 重游  东宫太子府一直没有人住,之前大皇子因为不是嫡皇子,无法成为太子,后来的秦翮玉被册封为太子,直接登基,也没有搬进过东宫。  祝珩是这一代住进来的第一任主人。  “嫡皇子最迟也该在加冠时被册立为太子,两年前,舅舅还以为我能搬进来。”祝珩环视四周,“结果我被派去了四水城。”  比起王宫,东宫修建得并不算奢靡,大抵是怕将来的储君贪图享乐。  燕暮寒将罗明良打发到角落里,亦步亦趋地跟着祝珩闲逛:“你后悔了吗?”  被派去四水城,见到我,又被掳去北域。  他能将爱意倾情诉说,却无法彻底改掉患得患失的毛病。  祝珩摇摇头:“不是后悔,就是觉得这里也没什么值得追求的,还不如去四水城,去见你,去北域。”  曾几何时,东宫也是他想进入的地方,如今时过境迁,他对嫡皇子,对太子之位的执念早就淡化了。  这偌大的南秦没给他留下太多美好的回忆,如果不是为了报仇,一辈子不回来也好。  太子府一直有人打扫,祝珩在石凳上坐下,张开胳膊,闷声闷气地撒娇:“皇妃,要抱抱。”  燕暮寒上前一步,看着祝珩圈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腹部,头顶露出一个发旋。  俗话说:一旋人,二旋鬼,三旋凶过鬼。意思是一个发旋的人上辈子也是人,脾气温和。  燕暮寒觉得这话没有依据,祝珩看上去温和,实际上骨子里是个很有脾气的人,鲜少在人前露出脆弱的样子。  所以每当祝珩表现出依赖他的样子,燕暮寒都很珍惜:“夫君不开心吗?”  燕暮寒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记得哪里会让祝珩不开心,难不成是在为大皇子的死而伤心?  “不算是不开心,就是有点唏嘘。”祝珩在他腰间蹭了蹭,声音透过布料传出来,听起来闷闷的,“我只是觉得南秦现在就像一盘散沙。”  他再怎么说也是南秦人,没办法对南秦的衰落无动于衷。  “这里是祝家世代守护的疆土,外公和大舅舅为了这片土地抛头颅洒热血,江山万里锦绣如画,如今却寸寸沦陷,山河不再。”  祝珩觉得可惜,觉得痛心,觉得遗憾。  他泄了气,神色低落,眼角眉梢透着消沉,燕暮寒拆开玉冠,温柔地理着他的长发:“我相信你。”  长发如雪,流动在祝珩的肩头,他抬起头,眸光湛湛。  燕暮寒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在他的发顶落下一个轻吻:“你会让这里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会让南秦变得比曾经更加繁华。”  早在花神节对视的第一眼,他就笃定的相信这件事。  爱人的鼓励让祝珩一扫心中的烦闷,他叫来罗明良,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可认识罗京春罗太医?”  罗明良愣住:“殿下知道家父?”  竟然是一家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祝珩颔首:“罗老太医曾为我母后看诊,我听说过他。”  罗明良面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惊慌,祝皇后的事一直是太医署里的禁忌,无人敢提。  “是家父的荣幸。”他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心中惴惴不安,祝珩为何会提起祝皇后一事,是随口一说还是有心探究?  “罗老太医现在何处,还在太医署任职吗?”  罗明良躬身一拜:“劳殿下挂念,家父年事已高,几年前就告老还乡了,如今在老家休养。”  祝珩追问道:“罗太医的老家在哪里?”  罗明良捏紧了手,掌心里是细细密密的汗:“是边陲小城,靠近西梁,殿下应当没有听说过。”  燕暮寒一脸不耐,沉声斥道:“究竟是哪里?”  罗明良吓得一哆嗦,恭恭敬敬地回答:“是卧佛城。”  “卧佛城,城中盛行佛教,一座卧佛像引得无数僧侣前往朝拜。”祝珩打量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笑,“罗太医自谦了,卧佛城可不算边陲小城。”  “比不得大都繁华。”罗明良抹了把头上的汗,心道不妙,“殿下见多识广,是微臣考虑不周,还望殿下恕罪。”  祝珩失神了一瞬,摇摇头:“无妨,罗太医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在佛寺里长大,对这些事比较清楚。”  算起来,他也该去明隐寺看看了。  和罗明良聊完,祝珩就开始计划去明隐寺的事情,明隐寺在城外京郊,大军在城外守着,孙信正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都城。  来的太匆忙,应该先去一趟明隐寺的。  祝珩叹了口气,靠在燕暮寒怀里午睡,思索着怎么能找个借口出城,刚杀了大皇子,他暂时不想动干戈。  燕暮寒睡觉喜欢紧紧地抱着人,天气冷的时候还好,眼下慢慢热起来,祝珩睡了一会儿就被热醒了。  燕暮寒睡着的样子很乖,祝珩端详着他,怎么也没办法将他和接风宴上的人联系起来。  “长安,你怎么醒了?”  祝珩拍拍他的后背,也不知道小狼崽有什么特殊的本领,总能快速发觉他是醒是睡:“没醒,快睡吧。”  燕暮寒不禁哄,很快闭上了眼睛。  祝珩陪着他又睡了一觉,下午的时候,沈问渠带人来拜访。  祝珩在接风宴上的表现透露出了对皇位的意向,沈问渠和清党的官员们商议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来见见他。  “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是想投诚?”燕暮寒打着哈欠,睡眼惺忪。  祝珩伸手揉了把他睡得乱糟糟的头发:“除了我,他们现在也没其他选择了。”  大皇子已经被杀了,其他的皇子没有孙党那样的倚靠,无法和秦翮玉竞争皇位。  不过沈问渠来的比祝珩想象中要早,不见得是投诚,大概只是探探他的口风。  毕竟挑选站队还有一个重要的考量因素,万一挑中的储君被夫人哄骗,将国土拱手让给敌国就不好了。  祝珩收回手,顺路捏了一把燕暮寒的脸,啧啧道:“公子生的俊朗,当得起十几城聘礼。”  燕暮寒一脸懵:“?”  祝珩有意晾着沈问渠等人,喝了杯茶,才慢条斯理地挽着燕暮寒出去。  “见过殿下,见过皇妃。”  祝珩打眼一扫,一共来了六个人,他随意地摆摆手:“诸位久等,都起来吧。”  沈问渠等人依次坐下,有一名官员道:“吾等此番前来,是为了恭贺殿下入主东宫。”  恭喜他入主东宫,和恭喜他被册封为太子一个意思。  祝珩挑起眼帘,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何山大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太子还在宫中等着登基呢,父皇的遗诏,本宫可不敢违背。”  皇子到了一定的年纪,都要进入朝堂历练,祝珩是个例外。  但他没有进朝堂,却能一口叫出官员的名字,这点让沈问渠吃了一惊。  何山在朝中担任御史,性情憨直,藏不住心思:“先帝身体康健,却突然驾崩,当时只有十三皇子在御前侍奉,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微臣认为此事有诸多疑点。”  “哪里有疑点?”祝珩把玩着燕暮寒的手指,语带嘲意,“十三弟在旁侍奉,孝心在一众兄弟中拔得头筹,所以父皇让他继承皇位,不是很合理吗?”  何山噎了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六皇子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明眼人都能听出他在怀疑秦翮玉和孙党蓄意谋害德隆帝,可祝珩却轻描淡写的将此事歪到孝心上。  沈问渠站起身:“十三殿下孝心可鉴,诸如殿下您等皇子亦有尽孝之心,可他们却没能进入——”  “等等。”祝珩笑着纠正道,“别诸如我,我是祝家儿郎,对秦家确实没有尽孝之心。”  孙信正下手太快,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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