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在兽之域的时候,郁尘晚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凶兽攻击的。 别说拉着抱着这些奇怪的行为,就连帮忙指点迷津都要他开口求救。 临清寒心下有了一推测。 莫非—— 此人并非是郁尘晚? 不管此人是不是郁尘晚,顶着这张绝世容颜的皮相在忘无凝眼前跟他如此“亲密接触”。 临清寒的心中有些发毛,根本不敢朝忘无凝的方向看去。 “大师兄?”临清寒轻声唤道。 “嗯。” 郁尘晚的神色淡然,又恢复了他惯有的清冷姿态。 临清寒试探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找锦容。” “二师兄?他怎么了吗?” “失踪了。” 言简意赅,绝不废话的回答方式,临清寒断定这人除了郁尘晚本人,于三界中实在难以找到这般人物。 他视线垂落,郁尘晚手中的那把名剑枫林晚在沾染到蛇兽的血液之后,剑身的颜色缓缓地渐变,犹如秋天枫叶般。 文中曾有提到过于枫林晚相关的内容。 这把三界名剑,令无数妖魔鬼怪闻风丧胆。 枫林晚,是一位神秘身份的工匠花费了百年之久才锻造出来的一种绝世武器。 据说这把曾经是上仙的佩剑,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将他赠予了郁尘晚的那位临清寒至今都不知其名字的父亲。 后来,也便是如今,这把剑成了郁尘晚的宝剑。 临清寒知晓自己不必再怀疑郁尘晚的身份了。 或许这三界中真的有人能伪装出郁尘晚这样的脸皮,但郁尘晚这般出尘的气质和那把独一无二的枫林晚,怕是无人能仿造出来。 “大师兄,你同二师兄是在此密林中走失的?” 郁尘晚摇了摇头。 临清寒有些几种猜想。 一是二师兄穆锦容同自己一样,也是在那莫名其妙的藤蔓卷带过来。 二是他们二人半夜不睡觉,跟忘无凝一样跑到这密林中幽会。 他自己更加确信是第一个版本。 第二个版本只可能会出现在三界的风月话本中的情节。 “大师兄——” 临清寒的话音未落,忽而被郁尘晚往自己身后一推。 只见郁尘晚身手敏捷,执起灵剑枫林晚闪过身,避开蛇兽的攻击。 那头原本被枫林晚斩成两段的蛇兽不知何时又生长出一段尾巴,还多了一个头部! 它迅速地从地上匍匐前进,差点便要攻击到了临清寒。 被郁尘晚的余光瞥见,迅速推开了他。 忘无凝站在不远处将方才的一幕都看在眼中。 他看向临清寒的神情略带微妙,但很快便掩饰起来,挂着他常有的笑容在脸上,朝他们走了过来。 蛇兽被郁尘晚无情地斩杀了。 两个头部的中间被灵剑硬生生地劈开,剑身径直往下,连蛇兽的身段也被切了开来。 黑红色坚硬的鳞片在枫林晚之剑下不堪一击。 紫红色的液体随着剑的推进,犹如喷泉朝天喷洒一般,行成了一道弧线。 郁尘晚面无表情地将剑上沾到的血迹甩了几下,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临清寒将郁尘晚潇洒舞剑帅气的画面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中。 此前都怪他对郁尘晚的男主角光环太过于嗤之以鼻,认为这只是渲染男主强大的一种方式罢了。 以至于临清寒都很少认真地观赏郁尘晚的战斗姿态。 原来人剑合一的状态下,灵巧运剑斩杀怪物可以做到如此的酷炫。 身为男人,又身为好强的人,临清寒根本无法拒绝此等威风凛凛的耍帅招数。 他不知是第几回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剑练好。 然后惊艳世人也! 忘无凝朝他走了过来。 脸上笑意浅浅,临清寒讪讪地朝他点点头,在郁尘晚的目光下,他客套道:“忘掌门。” 忘无凝应了一声,话锋一转道:“此物莫非是传闻中的九头蛇兽?死过一次之后便能再次生出头部,不断生长,直到九头为止。” “是。” 九头蛇兽? 临清寒惊讶极了。 他在原文中有曾见过这个称谓出现过。 是在仙星派的弟子历练过程中,便有一位他记不得名的师兄被九头蛇兽所伤。 虽最终没有因此丧命,但灵脉俱损,一辈子同修道再无缘分。 对于修道之人来讲,这与丧命几乎是对等关系的。 正如忘无凝所讲的那般,九头蛇兽算是文中比较高阶的凶兽之一。 虽然与老魔尊饲养的那头森林巨物,或是陆行天的紫灵儿不可比拟,但品级要比段海秦的爱宠九九要高得多。 这片密林中竟然藏有这般兽物? 临清寒倒吸一口凉气,倘若方才不是大师兄救的场,现在他非死即伤。 他瞧了眼忘无凝,又看了看郁尘晚。 心中愈发觉得眼前的两人真是越看越顺眼。 虽是唾弃自己不够争气,活命全靠别人相救,但运气也是成功的必要条件之一。 能相继地被两位三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救下,这情节怕是连半路车夫都想不到吧?临清寒心道。 他的余光落在地上,瞥见那头蛇兽又开始在血肉模糊的状态下慢慢地生长出一个头部出来。 临清寒蹙眉地瞧了眼移开了视线。 朝他们二位指了指后边,说道:“它……好像又活过来了。” 郁尘晚:“走。” … “楼公子,你是要带我们走哪儿?” “是啊,走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发现,你不会在玩我们把?可真真累死我了。” 一路以来毫无发现已让楼落景的耐心正被慢慢地消磨殆尽。 此时几人的话儿成了导火索。 他不再和颜悦色地待之,转而冷声道:“几位若是累了,就在这儿歇着吧,楼某会自寻出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将我们撇下吗?” “呵,这魔修就是魔修,改头换面拜入清祟派又如何,骨子里还是那般。” “不能放他走!” 这几人各自来自一些名不经传的小门小派,见风使舵,倒戈得很快。 楼落景紧握拳头,他已经很努力克制住爆发的情绪。 师父在他临行之前谆谆相告的话语不断地刺激着他。 可是他明明已经在努力地朝正道走,为什么在这些人的眼中他依旧是要背负前身份所留下的诟病呢? 有谁能告诉他为什么? “啊——”楼落景怒吼一声。 正在闲言碎语的几人大惊,连忙四处逃窜,纷纷往穆锦容和宗政的身后躲了过去。 “穆公子,宗庄主,他疯了啊他疯了,快镇住他,不能让他发狂。” “救我,你们一定要救救我!” “我什么都没说,不要杀我啊啊啊——” 穆锦容眉头紧皱,沉默又戒备着,他此时赤手空拳,没有灵剑在手中,若是楼落景真如这几人所言发了狂,恐怕难以对付。 只是,他想起那日,楼落景同他在比斗擂台之上都未曾展露过这般姿态。 他心中猜测,或许是因为这几人方才的几句话中,对楼落景产生了刺激。 “楼公子?”穆锦容柔声地唤了他,“楼落景?” 楼落景紧闭着眼,他的面容有些扭曲,面部肌肉痉挛,手背的青筋暴起。 似乎正在同心中的疯魔搏斗一番。 有人在叫他。 楼落景很少听到有人会这般温和地称呼他。 他逐渐地冷静了下来,睁开了眼。 出乎他的意料,他的眼前站着的不是什么可人的温柔乡,而是穆锦容,正戒备心重重地凝视着他。 “你——”楼落景一顿,眼神飘忽地问道:“方才是你在叫我?” 穆锦容见他恢复了冷静的神态,稍微宽了心,点了头。 楼落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要同他们一起留下?还是跟我继续去寻路?” 069 三人组成的小队继续前行,只是各走各的道。 相互间隔着一段不小距离,互不干涉。 临清寒走在两位高手的中间,他不知自己算不算是走了狗屎运? 竟然得到了最强的配置的“左右护法”! 郁尘晚,这位被誉为三界最强的男人,尊贵又稀有的顶级Alpha,走在他的左侧。 而忘无凝,上届比斗大会的胜者,强大的Omega,则在他的右侧。 而他作为Beta的代表,夹杂在中间。 若不考虑其他因素的话,他们三人简直是ABO组合的顶端配置。 思及此,临清寒不禁轻笑了一声。 忘无凝偏头看见他不知为何傻笑,内心似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下。 唇角微弯,声音不大地说道:“小盟友,过来一下。” 小盟友的称谓让临清寒犹如惊弓之鸟般左右看了眼,只见仙气飘飘的大师兄仿佛于尘世之外的谪仙之姿,并没有理会他们。 才稍微宽了心,他不太情愿便慢吞吞地往右边踱步靠近忘无凝。 “忘掌门,有何指示?” “你可没忘了我们方才结盟之约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临清寒讪笑道:“哪敢忘记!” “那就好,请吧。” 临清寒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问道:“请?” 忘无凝则一笑而过道:“我不盯着你,怕你框我。” “忘掌门,人与人之间是需要建立信任的。我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你看现在我们都生死未卜,”临清寒循循善诱之,又刻意地再压低几分音量,担心被郁尘晚听到,悄声道:“我大师兄这会儿怕是没闲心思谈情说爱。” 语毕,他还小心翼翼地朝郁尘晚的方面瞄了眼。 这幅做贼心虚的姿态让忘无凝啼笑皆非。 但他实在太想逗逗他,瞧他有苦说难言的模样,心情愉悦几分。 “你都说了,我们现在生死未卜,若是临死之前都不能让心上人得知我那心意,那我岂不是死不瞑目?” 言之凿凿,临清寒心道棋逢对手。 “呸呸呸,不许胡说,忘掌门你福大命大,怎么可能会轻易栽在这儿。” “嗯,言之有理”忘无凝应声道,补了刀:“那,万一你栽了呢?” 临清寒:“……”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一路上四周的变化不大,依旧被葱郁的树木包围着,临清寒总有种有原地绕路的错觉。 但见两大高手都未曾停下,他一个见识浅薄之人不敢多言。 他正在心中酝酿着要怎么帮大师兄同忘无凝拉上红线。 只见忘无凝独自走在前边探路,不一会儿,临清寒往郁尘晚的方向走了过去。 同郁尘晚并排而行之时,临清寒心中编排的台词到嘴边一转,问道:“大师兄,你是如何找寻到我们的?” 郁尘晚微微凝眸,淡声道:“你的香味。” 他的香味? 临清寒眉心一动,不太明白,他怎么还带有香味? 倘若他的第二性别是Alpha或是Omega的话,临清寒能理解这是他信息素的味道被郁尘晚感知到。
因为他了解过文中对此的设定。 可他是一位无法释放信息素的Beta。 即便他有体香,抑或是身上沾染到香味,一路奔波到此,恐怕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难道这郁尘晚还是属狗吧? 鼻子这般灵敏,他心道。 恍惚间,临清寒想起之前同步轻昀私自下山去书坊一趟被薛恒竟绑了这一事。 大师兄当初也准确地寻到他。 他虽是没直接问询过郁尘晚怎么找到他,但后知后觉他发现自己研制的香味包不翼而飞。 顺着此思路,临清寒迅速地翻了下自己的乾坤袋。 果然里头几乎什么都在,就是少了一瓶他调制的香味丹。 那是他留给自己的某种特殊配方。 这三界中的信息素以花香味为主,偶有一些特殊罢了。 正因为如此,大多数Beta都会选择花香味的香包随时佩戴,染香阁大部分能卖得好的也只有花香味。 但临清寒不喜欢随波逐流,遂研制了自己喜欢的茶香味。 就在他走神不到半刻时,走在前头的忘无凝忽然停了下来,转身朝他们喊道:“当心——” 话音未落,便听见上方传来一阵刺耳的,尖锐的叫声。 临清寒闻声抬头一看,残枝上站着一头犹如雄鹰般的兽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兽物长着鹰隼的脸,头上却生出两个鹿角般的东西,身型看似像四五岁孩童那般大小。 被它这般盯着,临清寒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它的盘中餐。 忘无凝冷声命令道:“先别动手!” 临清寒却朝郁尘晚看去。 郁尘晚的神色未变,但手中剑已经准备好了,似乎听从了忘无凝的话,并未动手。 却已有随时能出剑之势。 三人同树上的兽物沉默地对视着。 少顷,鹰隼兽似乎对他们失去了兴趣,展翅穿过林间,不一会便消失了。 临清寒长舒了一口气,问道:“这是什么?” 郁尘晚道:“角鹰。” 角鹰?名如其外形。 临清寒想了半天,没思考到任何相关信息。 只是听这名字,临清寒以为要比那九头蛇兽,或森林巨物要正常的多。 九头蛇兽尚有出现过,但角鹰闻所未闻。 见它没有攻击他们,临清寒兀自推断,或许这头凶兽是哪位比斗参赛者的爱宠,还有几分人性。 它在林中找寻自己的主人。 “兴许我们已经身在比斗场密林的深处,”忘无凝猜测道,“九头蛇兽,角鹰,这些凶兽都并未常见的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