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雳,你过来看。”邢焇守在窗边,似乎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言雳凑将过去:“怎么了?”
邢焇指了指窗外:“我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间卧室正对着后巷,一辆黑色的SUV正停在那里,笼着军大衣的乔建国拉开车门上了车。“嗡~”的一声,汽车冒出一口浑浊的尾气。
邢焇耳朵尖一动,忽然伸手抓住了窗框:“不好!那车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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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嘭!”
一号审讯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言雳猩红着双眼夺门而入,挽起袖口的小臂青筋暴起,二话不说一把扣住桌后人的咽喉。
“说!谭曜在哪里?!”
“头儿,冷静点,监控还没关呢!”郑鹏宇紧跟着冲进来,一把拉住言雳的手却又不敢真的使力。
这个男人真的生气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其实他现在也很想揍人。
乔局车祸住院了,小邢同志因为开车去拦截,也受伤进了医院,难怪现在言雳暴躁得像一头猛兽,他真担心他一把就能捏死齐大冬。
“呵……呵呵……”齐大冬满脸的横肉上暴起了紫色的青筋,虽然呼吸困难却一脸嚣张,“怎么了?那小白脸死了?咳咳咳~~~你这么不高兴,我好高兴啊!”
“我艹你妈!给老子闭嘴!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捏死你!”言雳眼里都冒了火,手劲更加了几分。
齐大冬立刻脸色就变了。
“诶~头儿头儿头儿~不行!冷静!冷静!真捏死了就没意思了!咱先松手,先松手好不好?”阮贤瑜也冲了进来,和郑鹏宇一起拉住言雳。
再闹下去,真的要出人命。
大手从肥厚的脖子上松开,留下一个深可见红的掌印。
齐大冬重重咳嗽了几声,往后倒在椅背上:“你们抓不住矅哥的,不信你试试?”
“艹!”身前的审讯桌被言雳猛地踹了一脚,“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呵!”齐大冬揉了揉脖子,“你知道矅哥要干什么。他就是要干……”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言雳捏着拳头冲上去,被身后的两人一把拉住。
“你最好给老子说实话!不然我就拆了摄像头打死你!大不了不当这个警察了!”
齐大冬咽了口唾沫,表情明显一变,清了清嗓子别开眼神:“我真的不知道矅哥在哪里,但是……”说着话头一顿,“你最好现在回去医院看看。”
言雳面色一僵,整个人忽然顿住:“艹!”
“诶~头儿~带上配枪!我马上带人来支援!”
阮贤瑜追出走廊,可是人已经消失在楼梯口了。
……
医院507号病房。
“你没有力气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迷人。”床尾的男人揣着手,黑色的西装外套被胸口健硕的肌肉撑得微微有些敞开了领口。
邢焇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着窗外的夕阳。金色洒在他的侧脸上,谭曜眯了眯眼睛。
“我们今天就平静地聊聊我们的事,好吗?焇焇。”
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声音冷冷地飘出来:“滚出去。”
“哼~”谭曜自嘲地一笑,揣手走到他窗前,遮住窗口照进来的阳光,把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那你父母的事,你想聊聊吗?”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床上的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
“焇焇!”大门被猛地推开,言雳风风火火地冲进病房。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抱着被角睁开眼来。
两人对视的瞬间,言雳大大松了一口气。
“干嘛?我睡得正香,进来也不敲门。”邢焇的声音慵懒,听起来确实是初醒。
提着的心终于咽回了肚子里,言雳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眼里写着满满的担心。
“我没事。”邢焇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捏了捏他厚厚的掌心,“我就是困了,睡会儿。”
“真没事?”言雳拧起眉头。
邢焇一笑:“真没事,就是腿骨有点骨裂,现在已经长好了。”说着就要踢被子。
“诶~”言雳按住他的腿,“信你!但还是别折腾,好好躺着。”
当时从窗口看出乔建国的车被人动了手脚,邢焇直接就冲下楼开了车出去拦截,虽然救下乔建国一命,但是两人却都受了伤。
言雳眼里满是心疼,趴低了身子把床上的人搂进怀里:“小可爱,以后别这样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老公可怎么办?”
邢焇翻了个白眼:“你叫谁小可爱?”
言雳歪头就在他脖子里啃了一口:“小可爱满身消毒水味儿还是好香啊~”
“言雳。”
“诶~”
“言雳!”
“叫老公干嘛?”
“噔……噔噔……”
言雳噌地一下坐了起来,只见一个穿着粉红色护士裙的小护士满脸通红的站在门旁,手里拿着一个白色铁盘。
“那个……那个……病人该换药了。”
言雳眉毛一挑。
他刚才没关门吗?
“咳咳~”言雳迅速站了起来,人模狗样地扯了扯上衣外套,“你什么都没看到是吗?”
小护士被他忽然逼近的高大身型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啊~~那个~~~我刚才好像……啊……失明了几分钟。”
“很好!”言雳拍拍她的肩,低头瞥了一眼她的名牌,“小章是吧,回头给你写封表扬信。”
邢焇噗嗤一声笑了,小护士已经战战兢兢地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言雳飞快地闪出了507号房,直奔走廊另一头的521房间去了。
乔建国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啃苹果,脑袋上包了一圈圈的纱布。
“乔叔叔。”言雳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端端正正地往床边木板凳上一坐,“对不起。”
乔建国揉了揉脑门:“哎~一把年纪还搞个脑震荡,差点直接摔成老年痴呆。”
言雳闷着头不说话。
乔建国坐直了些:“小邢同志怎么样了?”
“他没事。”
“那就好。”
言雳忽觉词穷,不禁盯着他手里的苹果发呆:“这医院服务不错啊,还给病人削苹果呢!”
“我削的!”病房里的洗手间门咯吱一声开了,费康从里面走了出来。
“啊~”言雳立刻起身,“费叔叔你来了。”
“嗯。”费康随意应了一声,然后走到大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我出去接个人,这老蒋又找不到地方了。”
这间单人病房不算小,但蒋峰走进来的时候,明显房间的气压都降了几度。
“蒋叔叔。”言雳喊完人,直接让到一边,“你们还有正事谈吧,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蒋峰冷冷转身呵住他,“你留下。把门关上。”
……
半小时后,521的房门又被敲响了。
言雳正准备从床头转身去开门,房门就自己被拧开了。
“爸~”
周志仁拎着果篮站在门口,身边跟着抱着鲜花的胡沁兰。
“哎呦,真是,怎么会出这种意外的?!”
车子是被故意破坏的,但是警方会对这件事保密,对外只说是交通意外。
费康拎了个凳子过来:“还好人没事。”
周志仁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我早说你那车老了,该换了,你就是不听我的。”
“哼~”蒋峰冷哼一声,费康默默把手放在他肩上。
“呃~爸,费叔叔,蒋叔叔,乔叔叔,你们聊,我去看看邢焇。”言雳转身准备离开。
“诶,言雳。”乔建国叫住他。
“啊?”
“你和小邢后天开始请假?”
“是的。”言雳点头,“一起出去旅游。”
“嗯。”乔建国看了他几眼,“自己注意安全。”
言雳瞥了一眼正和费康聊天的周志仁:“我知道了乔叔叔。”
……
国际航班晚起早落,言雳拖着箱子从异国的机场往外走,邢焇背着个书包跟在他身后。
虽然都是公职人员,言雳看起来完全像是个不良中青年,拄着箱子站在星巴克门口抖腿,身上的皮夹克已经有好几道虎爪印。
邢焇穿着运动连帽衫从星巴克跑出来,身后背着的书包颠啊颠,完全就像个高中生。
言雳看着他手里填满了奶油的两杯咖啡,嘴里就开始犯腻:“你怎么给我也买杯这么甜的?”
邢焇脚步顿了顿,声音却是稳得很:“你现在流着我的血,不是应该和我一个口味吗?”
言雳一愣,才想起他说的什么意思,不禁凑近他耳朵吹了口气:“那我是不是要叫你爸爸?”
邢焇一缩脖子:“你要叫也不是不可以。”
言雳眼睛一眯,色心顿起,眼神四下一瞟,凑过脸去就咬上他软嫩的耳垂轻轻一扯:“以后在床上叫。”
邢焇把一杯冰块多的往他手里一塞,转身走了。
言雳急忙跟上,追着少年的步伐:“诶~我不要这么多奶油,你帮我舔了吧!”
……
盘山公路依旧不好开,但好在这次有邢焇指路,不用再猜测导航乱七八糟的指示。
言雳绕过一个山头,眼前一片熟悉的草地已经是冬天的萧条模样。
言雳把车停下,皮靴踩上冬天的大地:“又回来了啊,我和你的家。”
邢焇嘭的一声关上车门:“脸皮真厚。”
言雳嬉皮笑脸的跟上,在他耳边嘀咕:“今晚我要跟你睡一间房。”
邢焇面无表情:“冯叔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客房。”
言雳不敢造次,只得垂头丧气地跟着:“遵命,老婆大人。啊~寂寞的夜。”
“小言领导。”
冬季的花园里没什么花,只有长青的树木被冯叔修剪得一丝不苟。
“冯叔~冯婶~”言雳走过去抱了抱老人家,见人眉开眼笑,也跟着笑了。
冯叔冲他挤了挤眼睛,小声道:“上次的糖,焇焇吃完了?”
“啊?”言雳一愣,随即会意,“啊~~~这个……”后来是他自己吃完了。
冯叔了然一笑:“没事,那时他还不喜欢你吧,现在喜欢了,以后你给他糖,他会吃的。”
言雳大惊失色,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冯叔你……什么意思?”
冯叔往他耳边一凑,下巴一抬,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和冯婶聊花园的邢焇:“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老头子我不是老古板,焇焇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要是敢欺负他,老头子我就……”
“啊~不敢不敢~”言雳赶忙拉住冯叔操起扫帚的手,“冯叔放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呢~”
一进门,浓浓的饭菜香就让言雳食指大动。
冯婶烧得一手好中餐,言雳吃得肚子都圆了。但是邢焇看起来没什么胃口,言雳知道,他在担心三楼的事。
究竟是什么东西呢?邢焇一直没有跟他提。
晚饭结束,言雳拉过邢焇:“事情……什么时候处理?”
邢焇看向他:“……等冯叔他们睡了。”
言雳捏住他的手,摊开了握进掌心里:“别担心,任何事,有我在。”
邢焇眼睛亮亮的,默默点了点头。
时钟敲过了十二点,邢焇从房间里走出来,言雳还在书房里坐着,旁边是那架黑色的钢琴。
邢焇顿了一下,端起手边的烛台走过去:“祁衡,跟我上楼。”
言雳从泛黄的英文书里抬起头来,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一个跨越多年的秘密,似乎正等待他们去揭晓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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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的很忙,但是本文不会弃的,放心。大纲早就打完了,会写完的,只是时间问题。非常感谢各位耐心的等待。谢谢大家。
第96章
古旧的城堡,还保留着百年前的石梯,尽管冯叔在墙壁上挂了些中式的壁瓶花草,可零零星星的绿植依旧在昏黄的墙灯下显得了无生趣。
言雳跟在邢焇身后,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
“现在还有人用油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穿越来的呢!”言雳打趣身前的人,那顺毛的后脑勺看得言雳手心直痒。
“嘘~”邢焇没有回头,端稳了手里的灯座,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让他噤声。
言雳闭了嘴,莫名紧张的情绪袭上来,拳头不禁捏了捏紧,跟着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楼梯尽头,一扇黑色的大铁门冷冰冰地出现在眼前,欧式的铁门上赫然雕刻着两头张牙舞爪的怪兽。
“这门……”言雳心里有些发憷,伸手在那黑色的怪兽图案上摸了摸。
那怪兽长着老鹰的头,狮子的身体,还有一双巨大的翅膀舞于半空之中。
这铁门看上去绝对不是平常家里用的。
邢焇把手里的油灯递给他,伸手在门一侧的小格子里摸钥匙:“这是狮鹫,希腊神话里的怪兽,异常凶残。里面的房间据说是几百年前这城堡的主人用来驯兽的,这铁门,应该是怕里面的猛兽冲出来。”
“啊?”言雳一愣,“这里面关的是……”
“怕吗?”邢焇转过头来看他,嘴角居然微微扬起。
“我怕个屁!”言雳被他这似有若无的一抹嘲笑激了一下,伸手就把人拉到身后,“来!让我来!”
“呼~”身后忽然一阵风刮过,拿在手上的油灯一下子灭了,一片漆黑中,言雳冷不丁地往后退了两步,“我艹!哪儿来的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