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派] 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 by作者:不周山桃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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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好怕的,姜荻想,顾延在等他。
  他攥紧裙摆,赤足走上去,脚心陷入珊瑚似的绒毯。啪,啪,啪,每走一步,画框上的射灯就依次照亮,光圈落在红毯上,婚纱的钉珠反射阴冷的光。
  走廊漫长,一扇扇门窗紧闭,恍惚间觉得有人在门后窥视。姜荻心里发毛,扶着黑胡桃木楼梯往二楼露台去,楼梯仿佛年久失修,每踩一步就嘎吱作响,黑沉沉的木材,像踩在棺材板上。他提心吊胆,不但要担心凶宅里的东西,忧心鬼新娘反悔,还要提防戚楚卫他们放冷箭。
  不确定的未知比直面恐惧更可怕。姜荻越走腿越软,终于抵达露台门外,看到换一身西装看上去人模狗样的莫问良时,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莫问良襟口别了朵不知哪薅来的白玫瑰,一见姜荻就舒一口气,夸张地鞠躬开门,嘴唇翕动,用唇语告诫姜荻,进去见到什么都别惊讶,有顾延保你。
  见到啥?姜荻没来得及想就步入露台,眼前一片死寂般的纯白。他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蜂鸣渐弱,耳畔辉煌的管弦乐声逐渐清晰,人声鼎沸。
  他似乎进入了一个奢华的婚宴,宾客们人头攒动,见新娘出现,便齐齐转过头来。
  嗬!姜荻差点背过气去,那些人的头上,为什么没有脸?
  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人,分明是竹杆和白纸糊的纸扎!他们身上的寿衣也是白色的,愈发显得纸扎的脸孔苍白可怖。
  脚下的红毯如血液一般浸开、漫延,直到露台远处一座绣球花和白玫瑰搭成的拱门处才停下。姜荻惶然望过去,看见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
  顾延一身黑西装,黑衬衣,细雨沾湿额发,让黑发更为深沉。他手插在裤兜里,鼓励似的朝姜荻颔首,过来。
  姜荻的心脏恢复运作,心跳有力而富有生气。两侧几十个纸扎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而他只是与顾延对视,就感到安全。
  细雨暂歇,空中不断落下一片片白色。姜荻起初以为是白玫瑰花瓣,等那些东西落在他肩头,蜷进裙摆里,才看清楚是纷扬的纸钱。
  姜荻掐紧掌心,呼吸急促。尼玛,跟你爹玩中西合璧?
  他猛地扭过头,就见莫问良胳膊上搭了只竹篮,正往他头上抛洒纸钱。
  “?!”姜荻大惊失色,用口型质问,你他妈的干什么?莫问良摊手,抬抬下巴指向顾延,让姜荻冤有头债有主,不关他的事。
  姜荻只得强忍着,快步走到顾延跟前,微蒙的烟雨中,水汽、土腥气和草腥味涌入鼻腔,他略眨眨眼,就闻到顾延身上冷冽的气息。
  姜荻吁一口浊气,搭着顾延的手走上拱门前的小方台上。莫问良的纸钱撒完了,挎着小篮子走到他们身边。
  三人对望一会儿,额头都沁出冷汗,台下的纸扎人窸窸窣窣,开始躁动。
  莫问良暗骂一声,掏出两枚拿玫瑰花梗编的戒指,咳嗽清嗓,气声道:“时间不多了,咱们一切从简啊,别让下头的贵客们等急了。那词怎么说的来着?新郎顾延,新娘姜荻,你们是否愿意约定终身,从此互相忠诚,彼此相爱,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我愿意。”顾延无声地说。
  姜荻的心突地一跳,在顾延的注视下慌忙点头,嘴唇微动:“我愿意。”心里不住嘀咕,他们跟鬼新娘办家家酒,真的有用吗?
  戒指从莫问良手上来到顾延手中,他抬起姜荻的手,将那枚做工粗糙的戒指一点点套到无名指上。没削干净的花刺划破姜荻的肌肤,一滴鲜血没入顾延掌心。
  姜荻嘶了声,忍住没呼痛,下一瞬,耳畔传来破风声,他身下一轻,腰上一紧,倏然被顾延拦腰抱起,原地打了个半圈。刚要大叫,又被顾延一把捂住嘴,挣扎着发出呜呜的闷叫。
  顾延左手揽住姜荻的腰,右手自脊骨拔出龙牙,刀背一震,随着一声龙吟,戚楚卫壮硕的身躯撞向绣球花拱门,花瓣漫天飞舞。
  戚楚卫牙根耸动,咬肌抽搐,姜荻似乎能从他恼火的眼神中看出一句话——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公主裙,公主抱,短短的半天,姜荻的人生观就被顾延碾了个稀碎,人都麻了。他勾着顾延脖子,翻个白眼,眼神控诉对方不孝子。
  温热的气息抚过,姜荻耳尖酥麻,隐约听到顾延说:“嘘。”他立刻想起顾延的警告,于是抿紧唇,面子哪有活命重要,姿势再羞耻,也一声不吭。
  戚楚卫又是一拳袭来,他的特殊技能或与体术有关,拳风如同擂鼓,密密麻麻朝他们砸去。莫问良反应极快,咔嗒按动打火机,手臂一抡,下一刻,一条火蛇就绕着他们正前方,朝戚楚卫扑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姜荻倚着顾延臂弯,一瞬不瞬但也看不分明。好笑的是,他俩为了不发出声音,就是受了伤也咬牙忍耐,拳风与火焰交织,时而传来肢体相撞的闷响,宛如一场默剧。
  戚楚卫的体术过人,莫问良的特殊技能偏偏在意识操控层面,一力降十会,不多时莫问良就有些支持不住。
  姜荻眼尾一挑,眼神问顾延,怎么不上去帮忙?孰料,顾延紧了紧握住姜荻腰侧的手,他脑袋往胸口一按。姜荻耳垂滴血,听着顾延沉稳的心跳,心中暗骂,小兔崽子等出去了给你好看!没大没小!
  霎时,顾延搂着姜荻上身一闪,一道银白的电光噼啪作响,从他们方才站的地方划过。
  姜荻蓦然回头,就见魏千霜从露台边缘翻身而上,看起来,她已经在外墙上挂着静候多时 。魏千霜妩媚的身段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长腿如鞭向他们抽去!
  要护着姜荻,顾延近乎四分之三的守备范围都是死角。他手腕翻转,龙牙刀铮然有声,被魏千霜的电光缠上,半边身子发麻僵直,眉毛都不曾颤一下,时不时的还要去支应莫问良。
  台下的纸扎人漠然视之,似乎只要他们不发出声音,就不会引起纸人的注意。
  顾延看上去游刃有余,魏千霜的脸色愈发难看,电光如鞭,划破天空的阴霾,瞥向姜荻的目光如刀,满是轻蔑与鄙夷。
  姜荻眉心紧蹙,并非担心顾延,而是懊恼到脸皮刺痛,眼眶酸涩,止不住去想,如果他再强一点,也许就不会成为拖累。
  现在的他,孱弱如蝼蚁。似乎总在被顾延关照,这样的他真的能成为顾延的队友吗?
  “姜荻。”顾延的嘴唇摩挲过他耳廓,无声地说,“我数三二一,我们玩一个游戏。”
  什么?姜荻睫羽颤动,沾着雨滴。
  “捉迷藏。藏好了姜荻,记得,一定不能出声。三,二,一!”顾延放下姜荻,龙牙刀飞旋出去,打开魏千霜甩来到银鞭。
  他矮下身,撕拉一声,撕开婚纱裙摆,凉风裹挟雨水,吹起层叠的白纱,露出一双肌肤光滑跟腱纤长有力的小腿。
  我靠!姜荻下面一凉,不待他发问,就被顾延轻拍后腰,托起臀往露台围栏外推去。
  你妈的,顾延!姜荻泪目,我还有机会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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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鬼新娘13
  瞬间的失重感让姜荻胃里发痒, 裙摆裹挟阴风,上翻扑打着面颊。
  噗咚!姜荻来不及痛骂顾延下黑手, 就跌落到前院的绣球花圃中。蓬蓬的婚纱起到很好的缓冲作用, 姜荻除了脚踝被花枝划破一道口子,再光脚踩进水坑外,几乎不曾受到其他伤害。
  露台的打斗还在继续, 姜荻忧虑地抬起头, 恰好瞅见戚楚卫且战且退想跃下露台,却被顾延一刀砍入肩膀。他心头一跳,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如果他所料不差,眼前这栋跟靳家大宅极为相似的白房子,正是他在幻象中所见的里世界, 揭开真相的钥匙或许就在此处。
  姜荻抱起被雨水和泥水浸湿的纱裙,啪嗒啪嗒, 赤脚踩在湿润的草地上跑出两步又停下, 一时有些茫然无措, 不知该往哪儿跑。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周遭气温又下降几分, 姜荻抱紧胳膊肘, 打了个哆嗦,恍然想到, 顾延让他玩捉迷藏,是在暗示他要在谁的手下躲藏?
  姜荻光裸的脊背苍白如雪,他僵硬地扭过头,不远处, 围墙内的小树林里, 晃过一道白惨惨的人影。
  谁?!不待姜荻细看, 那道细白的影子就像在空中飘摇的纸钱,飞也似的向他扑来。强烈的不祥感让姜荻立刻撒丫子往宅子里跑,三两步钻进门厅,用力摔上大门,他边跑边想,难怪顾延要撕破他的裙子,不然这么着非得绊一跤不可。
  轰隆!电闪雷鸣!姜荻闷头在一楼走廊狂奔,一道电光正打在落地窗外的槐树上,窗棂和姜荻的影子一同映在雪白的墙面上。
  沾水的婚纱太沉,姜荻撑住膝盖大口喘息,纠结片刻是把裙子脱了裸奔,还是将就着继续逃跑。然而,不待他多想,玻璃窗外就出现了那个白影,看身形像是个女鬼。
  姜荻吓得要死,又不敢叫出声,躲在花瓶的阴影处,嘴唇紧紧包住牙关,心中暗骂,这尼玛该不会是涂燕燕吧?他们这些鬼一点契约精神都不讲吗?可他转念一想,好像没有哪条法律规定鬼怪妖孽要言出必行,反复无常、以怨报德才是常态。
  走廊内一片昏暗,姜荻脊背抵住阴湿的墙面,牙齿打颤,眼睁睁看着那道面目模糊的白色鬼影贴在雨水淋漓的落地窗上,鬼影的眼眶空洞无一物,嘴巴大张,口腔深处也是无尽的黑。
  鬼影扒着窗子,抻长脖颈去瞧,左看右看,动作逐渐迟缓。姜荻后知后觉,这鬼好像看不到自己!他心头一喜,如同空口吃了一把跳跳糖,抱起裙摆探出脚,挨着墙根往楼梯口挪动。
  陡然间,又一道花白的闪电照彻阴云密布的天空。轰隆!雷鸣如同惊鼓,砸在姜荻心头,他偏头去看,和窗外那道细长的鬼影来了个四目相对。
  操!姜荻骂了句脏,心说,老天爷你别劈树了,劈我吧,把我劈死得了!
  万幸,白房子门窗紧闭,鬼影只能徘徊在窗外,怨毒的目光死盯着姜荻。楼梯嘎吱嘎吱的,姜荻往楼上跑出两级台阶,一缕湿润的凉风拂过,让他周身血液凉了半截。
  二楼拐角的窗户洞开,俨然是顾延之前声东击西时砸出的破口。姜荻所料不及,表世界的靳家大宅居然会影响里世界的白房子!如影随形的白影也看到这扇破窗,姜荻仿佛能从她模糊如雾的脸上瞧出喜色。白影湿淋淋的手搭在破损的玻璃渣上,眼见着就要钻进屋内。
  捉迷藏,姜荻嗫嚅这三个字,总算明白个中意味——被抓到就死定了。他不想死,最起码,不能穿着小裙子死!那他做鬼也不会安息!
  姜荻牙根一咬,撑住扶手往地下室的扶梯一滑,脚心猛地一踩楼梯,扑通的一声往下跳。有婚纱在,他摔下去并不痛,不过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崴到脚。
  啪!姜荻把壁灯关掉,踮着脚尖,慌不择路往走廊尽头跑。他安慰自己,没有灯光,尽量不发出声音,一定能对鬼影的行动造成阻碍。
  负一层的布局姜荻大略记得,左手边是影音室和酒窖,右手边是开放式餐厅和游戏室。他摸索着往里走,打算找个犄角旮旯躲好,等着顾延来救他。
  手心摸到一块金属的门把手,触感冰凉,姜荻有些讶异,睫毛扑扇,意识到这儿是存放新郎靳怀启尸体的冷库。
  要进去看看吗?姜荻生出这个念头没半秒,就火速摇头否决。明知道有问题,傻子才会进去!他又不是恐怖片里第一个送死的傻逼炮灰,没有作死的癖好。
  可是下一刹,在姜荻身后三五米处,一缕白雾似的鬼影缓缓飘来。鬼影的身子细长,头顶到天花板,两只瘦骨嶙峋的胳膊像蜘蛛腿一样伸出,四处摸索,墙上的挂画,斗柜上的花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Shift!姜荻暗骂,意识到他中了鬼影的圈套。他像被牧羊犬驱赶的羔羊,被视力不佳的鬼影将计就计,驱赶到地下室的走廊尽头,逃无可逃!
  智商被鬼碾压的感觉让姜荻面色如土,他在心里大喊顾延的名字,可远水救不了近火,眼下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砰!姜荻咧嘴一笑,把厚重的金属门砸在鬼影脸上。傻了吧?会开门吗你?
  步入式冷库温度足有零下十八度,刚踏进去姜荻就打了个寒颤,他没穿鞋,裙角也湿漉漉的,一张口,嘴边就冒起白烟。
  新郎靳怀启的尸体果然横陈在冷库地上,皮肤发青发白,面上像挂了一层冰霜,身下垫一块防水帆布,像从车身上扒下来的,安置得还算妥当。一天前死不瞑目的尸体业已被猫啸天他们阖上眼皮,姜荻松口气,在远离尸体的角落坐下。
  姜荻搓搓手,呼一口热气,在门后的灭火器旁找到一把消防斧头。他把厚重的裙摆垫在屁股底下,脚踩着蕾丝薄纱,抱紧小斧头,紧绷的肩膀总算放松下来。
  眼睛适应黑暗后,姜荻打量起冷库里的环境,琢磨着找个能保温的东西,泡沫箱、纸箱、消防毯什么的钻进去。不然这儿这么多冷冻食物,他饿不死,但呆久了容易失温冻死。
  不看不打紧,一看姜荻就差点惊叫失声。十平米的冷库,凹字型的三座货架最上一层,赫然垒了几十只骨灰盒,密密麻麻的,好似一座座小坟包。
  “你们不可能找到那些东西。”姜荻眼神一凛,想起戚楚卫说漏嘴的这句话,又一寻思,当初安顿新郎的尸体,正是戚楚卫和猫啸天一起去的。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戚楚卫发现了冷库货架顶层这个容易灯下黑的藏宝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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