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派] 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 by作者:不周山桃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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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问良大喝,立时起身,拇指屈起卡着打火机,警惕周遭的动静。
  随即,又响起一串耳熟能详的音乐,像是上世纪初的电影片头曲,热闹非凡,欢乐祥和。听的人却都头皮发麻,脊背紧绷,就连躺地上的魏千霜和戚楚卫都睁大眼睛咬着餐巾,挤出呜呜声。
  眼前的银幕突然亮起,犹如一团模糊的白雾,圆号、萨克斯、小提琴组成的配乐渐息,雾气散开,出现在画面中央的是一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白色大宅。
  镜头摇晃,像是个蹩脚的摄影师抬着沉重的摄影机,一步步朝白房子走去。老电影没有声音,只有后期配乐,一串滑音后,前院黑色铁艺大门轰然大开,随后是一楼正门,会客厅大门。
  会客厅人影幢幢,角落有小型乐队,有钢琴师演奏,甚至有穿着好莱坞黄金时代流苏闪片裙的歌女献唱,宾客们推杯换盏,或是携手滑入舞池,似乎在举办一场酒会。
  顾延眼睑微眯,沉下脸,眼睫一瞬不瞬,一帧也不放过。姜荻在他怀里拱了两下,喉咙炎挤出痛苦难捱的呻.吟。顾延只觉他鼻息热乎乎的,心上松口气,下腹却发紧。
  镜头移出会客厅,转向那座黑胡桃木的扶手梯。音乐暂停,静谧重回,但顾延就是能听到皮鞋踏在木梯上的踏踏声,听出那些迟缓断续的脚步背后的小心与紧张。
  锃亮的小皮鞋,纤长有力的小腿,裹到膝窝的小腿袜,清瘦但不失柔润的膝盖。再往上,是那张顾延铭记于心的脸——姜荻。
  “操。”莫问良耳后别的烟都掉了,哆哆嗦嗦捡起来,提心吊胆问顾延,“里面那位是姜荻?那,那你抱着的这个是李逵还是李鬼?”
  鉴于姜荻有被出马仙上身的前科,莫问良提出的问题也不算无的放矢。
  “都是。”顾延的情绪极为恶劣,扣住姜荻的肩胛骨,衣服外套窸窣,攥出皱褶,像在惶恐下一秒怀中的青年就会消逝如烟。
  荧幕里的姜荻走近,挠着头发左顾右盼探头探脑,看上去有些憨。
  “哧。”莫问良被他逗笑,还有心思调侃,“姜荻这身衣裳,倒像个民国小少爷,像那什么,《金粉世家》!在香港太平山高低也得有个万尺豪宅。”
  蓦然间,姜荻好像看到了他们,快步走近镜头,捧起桌上的一样东西。顾延猜测那是个相框,紧接着,就与姜荻四目相对。
  荧幕很大,黑白色调衬得姜荻的五官精巧清俊,如上好的薄胎瓷,几无瑕疵,眼睛愈发大,眼尾上挑,眼神清凌凌的,年轻气盛,但眉头一皱,又有些忧郁。
  “他看得到我们?”莫问良的烟又掉了。
  “姜荻。”顾延语调沉着,揽着姜荻腰身的手背却青筋浮起,“听得到吗?”
  姜荻嘴巴张了张,伸长胳膊,把相框移远一些,倒豆子似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顾延心一沉,缓慢摇头。
  姜荻的眼尾下耷,嘴角也撇成八字,抱着相框转了一圈,转得莫问良眼晕。忽然,他福至心灵,呵口气在相框玻璃上写了一串字符:“2029A9。”
  莫问良:“哈?嘛玩意儿?”
  顾延扶额,嘴角一抽,忧心消散大半,心说,还有力气开玩笑,看来问题不大。
  “QAQSOS。”顾延淡淡道。
  莫问良无语,吐槽道:“你们小两口还挺新潮。”顿了顿又说:“而且心有灵犀。”
  银幕里的世界跟他们所在的里世界呈现镜像,互相之间听不到声音,姜荻即使写字,判断镜像翻转的字符也需要时间。
  顾延摇摇头,修长的食指竖起,轻触怀中姜荻的嘴唇,再点向自己嘴角,示意姜荻直接说话就好,他读得懂唇语。
  另一头的姜荻瞳孔地震,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顾延怀里,差不多什么都没穿。
  果体西服!崽,你趁爹地不在的时候都进修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小姜快醒来吧再不醒来孩子都要有了(doge


第35章 鬼新娘15
  不可言说的某处仍在胀痛, 还随着相框那头顾延的动作而生出别样的触感。
  “等等!”姜荻啪地按下相框,腰身像拧了两片柠檬, 支撑不住, 双手扶住边柜,惊恐地察觉到那里的酥酥麻麻。
  湿润的雾气拂过山谷,温柔而强势, 每一片枝叶都潮湿丰盈。宴会厅外烟雨朦胧, 玻璃花窗上的雨痕一缕缕滑落,没入窗棂。
  救命!歪, 妖妖灵吗?我需要法律援助!!!
  姜荻噗通跪倒在地,和涂燕燕的尸体来个贴面吻都没有此时让他惊慌失措。
  他分明记得自己写的是正经男频小说,顾延的设定也是比电线杆还直的正经龙傲天, 怎么会这样?
  “姜荻,你还好么?”相框传来顾延的声音, 音色质感像是什么深夜电台主播, 失真、断续, 沙沙的,多了几分磁性。
  姜荻羞恼异常, 简直想揪住顾延的领口吼, 你还好意思问?!不都是你干的?
  可眼下情况不明,他哪敢跟顾延争这个?而且, 他很快回过味来,顾延那边应当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若是如此,他把事情说破,恐怕会被顾延拿捏到下辈子。
  再想到顾延身旁的莫问良, 姜荻闷哼一声, 决意打碎牙齿和血吞, 否则往后他行走江湖,不要面子的吗?
  “你……”姜荻竖好相框,直起身子,这样顾延他们只能看到他上身穿的西装马甲和难耐紧咬的唇,看不见他湿润的眼尾,微微上翻的眼白,“哥,你手拿出来,我好疼。”
  “弄痛你了?”
  等一下,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啊!
  话音刚落,被水雾深入的诡异触感一扫而空,姜荻小口喘气,调整一会儿呼吸和表情,矮下身,拳头杵着下巴趴在边柜沿。
  “骨灰在白房子的冷库,我被逮到这儿,搞不好跟那些骨灰盒有关。”姜荻抱大腿都抱出经验了,把和他们分开后的遭遇、所有线索、猜想,不分大小一股脑告知顾延,
  顾延那边厢沉吟片刻,也把鬼手印变得更清晰的事让姜荻知晓,说罢,又补充一句聊胜于无的安慰。
  和顾延的心焦不同,当事人姜荻表现得很冷静,内心深处恐惧的那根弦崩断之后,反倒能站在作者的上帝视角,客观分析现状。
  他哈口气,在相框玻璃上画了座房子,再在下方画一座倒立的一模一样的房子,在水汽消散前,又在倒立房子右侧,用虚线画下第三座宅子。
  “哥,我在想,凶案和副本第一日应该都发生在现实中的靳家大宅。而在它之下,第二幢宅子,是幻象中的里世界。鬼新娘、纸扎人、婚礼,一切跟玄学沾边的都存在于此。”
  姜荻环顾周遭,奢华热闹的舞池里人群络绎不绝。
  他顿了顿,语速轻缓犹疑,嘴唇一张一合,仿佛特意让顾延看清他的唇语:“至于第三栋宅子,你刚刚说镜像文字,我才有了这个猜测……我在的地方,时间线似乎不是21世纪。”
  他举起相框,像拿手机视频通话一样,转向迪斯科球和水晶吊灯相得益彰的会客厅,接吻鱼般亲密的男男女女们正互搂着腰身,时而交换舞伴,舞步轻快跳跃,腰肢摇摆,手臂舞动。
  如是转了小半圈,才继续说:“延哥,你看他们跳的舞,是查尔斯顿舞,摇摆舞的一种。上世纪初从美利坚传到民国上流社会,被当作交谊舞……咱们的年代有人跳,只是不多。音乐,你们听不到,怎么说呢,像从百乐门抠出来的爵士曲子,时代的眼泪啊。”
  姜荻走到会客厅门外,牛津鞋陷入菱形格纹地毯,面对一屋子没有脸孔的宾客,他干巴巴笑了声:“综上所述,这儿貌似是一百年前的靳家。一个副本体验两次穿越,迪士尼的《飞跃地平线》听到都哭了。值回票价,你们说是吧?”
  自嘲归自嘲,姜荻心里其实没底。
  这两日他逐渐生出个惝惶的念头——如果说顾延是小说男主,无论如何都能历险通关,而他作为“无关紧要的配角”,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可是,如果他还是“作者”呢?他能摸到手机,能看到更新章节和评论区,意味着他的作者身份并未因穿书而失效。换言之,他死了,小说也就结束了。
  那么顾延会如何?也会面临黑暗无光、寂静无声,深渊般的死亡吗?姜荻不敢深想。
  倘若他和顾延死生与共,生命交融,那他又多了一条绝对不能死的理由。毕竟……
  他对顾延父爱如山,一位苦心孤诣的单亲爸爸怎么会忍心让他的崽子死翘翘呢?
  姜荻都被自己感动哭了。
  相框那头,顾延沉默许久,像在艰难消化姜荻噌一下跑到百年前的突发情况。
  “观察环境。”顾延命令,语气平稳冷静,如同居高临下的战场指挥官,“万事小心。”
  姜荻嘴皮子嘚吧嘚吧:“跳舞的都是些无面人,跟咱们早上见到的纸扎人似的,但他们专注跳舞,好像不稀得理我。”
  话毕,鞋尖就踢到个东西,哗啦的碎裂声响起。
  姜荻低头,只见桌腿纤细的明式边几下,一只青花瓷瓶被他一脚蹬到地上。脆响让爵士舞曲暂停一小节,舞池里的无面人们齐齐扭头,眼神如秃鹫,死死盯住他,场面分外诡异。
  “哈,打扰了。父老乡亲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怪不得他爸妈总说,过马路不要玩手机。他这就叫作,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姜荻掉头就跑,仗着这两天熟悉地形,蹿上二楼,往露台跑去。那儿场地宽敞,可上可下,出了什么狗屁事都有转圜的余地。
  相框的另一端,顾延睫毛低垂,像两折锋利的羽扇。
  荧幕上,画面不断晃动,他只能看到姜荻马甲上的珐琅纽扣,一下下撞击镜头。不必猜也知道,姜荻那头的情形有多凶险。
  莫问良叼着烟,望向顾延:“你听到了吧?刚才。”
  “嗯。”顾延眸色深沉,环住姜荻腰身的手臂一紧。
  就在姜荻狂奔之前一秒,他们一行人所在的白房子里,在死一般的寂静中,顾延清楚地听到来自头顶上方,地上一层的瓷器碎裂声。
  姜荻蹲在露台花圃后边,缩头缩脑假装自己是一颗蘑菇,这时,镜框那头才响起顾延冷峻的声音。
  “侦探,我和莫问良的技能在里世界的白房子内失效了,无法对这个世界的鬼怪造成伤害。门外有一个纸扎人守着,可能还有更多,我们打不过。”
  姜荻大惊,说话卡壳:“怎么会?”
  “你踢碎花瓶时,楼上也有花瓶碎落的动静。侦探,你的行动似乎能影响到里世界。”
  顾延一口一个“侦探”,让姜荻听到飘飘然。他拍拍胸脯,奓着胆子问:“哥,你直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
  姜荻浑身湿淋淋的,挺括的西装小马甲皱成咸菜,衬衫纽扣崩落,领口大开,露出清瘦微凹的锁骨,影子单薄,覆在柔腻的胸膛,如淡彩的重叠。
  “呼,呼……”他双手撑住膝头,弓着身大口喘息。
  二十分钟前,顾延在他耳畔低着声说:“相信我。”他就鬼使神差地听着顾延的指挥,手持那枚巴掌大的相框,像握住驱邪的八卦镜,穿过长长的走廊,越下楼梯拐角,躲过一次次无面人的背后偷袭……
  终于,全须全尾地从二层露台翻身而下,扒着水管沿外墙回到一楼,狂奔下楼,进入此刻用作佣人居住的负一层。
  楼上在举办舞会,佣人房空无一人,厨房大门紧闭,传出灶台的响动。姜荻蹑手蹑脚,溜墙根来到厨房门口,问顾延:“然后呢?敲门问问,能否借个火?”
  顾延那边低笑:“等人走了再进去。”
  姜荻噢了声,蹲在一只餐车后,双手抱膝,相框搁在膝盖上,顾延只能瞅见他下颌的软肉。
  吱呀,厨房门推开,相框和荧屏里外的人都屏住呼吸。
  两位没有五官,脸上如蒙一层丝袜的厨娘,身穿浆洗得干硬的袄裙,说说笑笑地往楼上走。姜荻团起身,借餐车推动为掩护,一个前滚翻躲到花瓶阴影处。
  他耳朵紧贴门板,厨房里不再有人声,这才吁口气,蹿进厨房找到一根擀面杖,再裹上抹布,倒扣一碗猪油,借闷醒酒汤的炉子,勉强做了支火把。想了想,又翻箱倒柜找到一把白蜡烛,小马甲兜里一边塞一半,跟史泰龙似的。
  “小姜这造型不错。”莫问良坐家庭影院的按摩靠椅上,抽烟点评,就差来一杯可乐、一桶爆米花。
  荧屏上,姜荻横眉立目,嘴巴叽里咕噜的。莫问良坐起身问顾延,姜荻是不是在骂他?
  “他说,莫问良你妈的一会儿笑得小点声,他听得见,等出来再跟你算账。”顾延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黑沉的瞳孔掠过一抹笑意。
  莫问良:“……不要添油加醋,夹带私货。”
  “姜荻,还记得负一层的格局吗?”顾延压低声音问,“往前走两步,影音室在冷库反方向。”
  姜荻举起火把,心脏提到喉咙眼,听从顾延的指令挥舞擀面杖,在空中划卍字。
  相框里传出闷闷的惨叫,像从不远处传来。姜荻心口一窒:“怎么样了?”
  “你做得很好,侦探。”顾延说。
  他们猜的没错,姜荻在荧屏上黑白的世界里所做的一切,都能映射到顾延所在的里世界中。如果说,姜荻的荧幕世界是过去的倒影,那么里世界就是更为渺小,也更为黑暗的现实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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