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派] 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 by作者:不周山桃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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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唰,一圈,两圈,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他们画出的圆扭曲成结,几乎要把那一小块纸张中心涂满。
  一股幽冷的风吹起姜荻的衬衫衣摆,后腰的鬼手印如同活物,往上攀爬一分。姜荻一无所觉,顾延似乎注意到什么,垂下眸,那一截白皙的腰身闯入眼帘,他喉头一顿,沉默移开视线。
  宫灯闪烁,花鸟的影子摇曳,莫问良暗骂一声:“操,真来了。”
  顾延似乎早有准备,空余的左手解锁手机,点开手电筒,背面朝上。被刺目的白光一闪,莫问良和姜荻也反应过来,依样画葫芦把手机照明打开。灯光大亮,从下往上照着他们的脸,五官阴影交错,瞧着怪吓人的。
  榻榻米上的影子停止颤动,茶室的气温一瞬间低了几度,姜荻打个哆嗦。为保存茶叶,墙上挂了气温湿度计,姜荻抬头一看,好家伙,刚刚还二十二度呢,现在居然只有十六度。
  手上画圈的动作还在继续,姜荻正在心里嘀咕要画到什么时候,就听顾延沉声说:“涂燕燕,我知道是谁杀了你。我们能为你复仇,但是相应的,你也要给我们回报,让我们平安离开靳家大宅。”
  姜荻目瞪口呆望向顾延,心说,这怎么跟他想象的流程不一样?哥,你真行,上来就跟鬼新娘做交易。
  莫问良眉心紧锁,对顾延的做法并不看好,以他们在剧本里的身份,涂燕燕更有可能顺手把他们全都解决掉,和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然而下一刹,手上就传来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一只透明的手正攥住他们,在泛黄的油纸上哆哆嗦嗦写了一个字:“好。”
  姜荻浑身一凛,冷风一吹,他身上的冷汗是湿了干干了湿,反反复复很不舒服,可他从手臂到脊背那一块的肌肉都麻痹了,右手被顾延握着,抽也抽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忍耐。
  顾延安抚地看他一眼,接着问:“涂燕燕,你是怎么死的?戚楚卫做的,对么?”
  话音未落,茶室内就掀起一阵狂风,三人牢牢抓住那支笔,像洪水中抱紧浮木求生的动物,笔尖打点似的在油纸上戳,嗒嗒声敲击姜荻的耳膜。
  莫问良咬牙切齿,虚着气声问:“你妈的,行不行啊顾延?不行我走了啊,你俩玩儿去吧。”
  姜荻瞪他:“我哥行不行还要你说?!”
  顾延解释的话都到喉咙口了,当即哽住,冷冷地让他俩闭嘴少说话,给他省点事。
  无形的鬼气催动笔身,姜荻睫毛轻颤,只见涂燕燕借他们的手写下两个字:“婚礼。”
  顷刻之间,压抑和森冷的气息消失不见。姜荻肩头一松,丢开记号笔趴在茶几上缓口气。
  莫问良的脸色不大好,颧骨上肌肉抽搐,问顾延:“你问她死因,她却跟你说婚礼,驴唇不对马嘴啊。涂燕燕和靳怀启不是还没结婚么?哪儿来的婚礼?”
  话问出口,莫问良又冷静下来,分析道:“操,我知道了。抛开涂燕燕那些蜘蛛网的男欢女爱情感关系不谈,这位涂小姐,是当真想嫁进靳家当富太太啊。无论是想杀你我,还是魏千霜和戚楚卫,都是为了维护她靳家儿媳的身份。现在她死了,新郎人也没了,留下最大的夙愿就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姜荻抱着手肘,打个冷颤:“莫哥,你是说,那鬼新娘给我们的任务是给她补办一场婚礼?照做了她才会放我们出去?要是她不满意咋办?”
  鬼新娘的回复惜字如金,顾延思量片刻,选择走一步看一步。副本里的鬼怪怨灵心有执念才会盘桓在人间,而所谓执念就是足够强烈的情绪,不能以人类惯有的思维以蔽之。
  “她想要婚礼,就举办一次试试看。”顾延支着下颌,指尖规律地轻敲茶台,“姜荻,涂燕燕给你发的邮件,婚礼日期是哪天?”
  姜荻啊了声,手忙脚乱点开系统界面,重新细看剧本,果然在参加婚前单身派对后跟了一句,【你们敲定好,在派对次日给新人拍摄婚纱照,用于一天后的婚宴PPT。】
  姜荻心头一喜:“他俩请你们来是心怀叵测,就没想让你们活着去参加婚礼,但给我的邮件里还要装一装。婚期就是今天!”
  “得。”莫问良伸个懒腰站起身,上半身微躬,“还等什么,走吧,去婚房兜一圈。如果我没料错,戚楚卫那头估摸着也是一样……不,相反的任务。”
  *
  一楼,洗衣房。
  魏千霜躲在烘干机上的橱柜里蜷缩起身体,整个人一丝两气,战战兢兢。
  一刻钟前,她和戚楚卫遭遇了一回幻象。他们循着二楼花窗的碎玻璃渣找到前院,没找到顾延三人的踪迹,这才醒悟过来,他俩被顾延耍了。
  急匆匆回到宅子,门厅的两只景泰蓝花瓶突兀地变成两个一人多高的纸扎人,纸糊的皮肤花白,五官用墨笔勾勒得细长,脸颊两坨艳丽的腮红,穿一身宝蓝、一身大红的万字纹寿衣。魏千霜唬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被戚楚卫紧紧捂住嘴。
  “不要发出声音,他们听得见。”戚楚卫用唇语说。
  魏千霜却觉出一丝诡异,不清楚戚楚卫口中说的“他们”,究竟指得是谁。
  黑暗的宅院如一座危机四伏的丛林,他们要从顾延手中杀死那名侦探,也要提防不知会从哪儿出现的鬼怪。
  走过门厅,魏千霜才长舒口气,忧心忡忡道:“杀了顾延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这才第二天,第三天该怎么办呢?”他们想狩猎姜荻,焉知对面没有后手?以顾延一贯的风格,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戚楚卫神情冷肃,没来得及阻止她说话,身后就荡起一股阴风。魏千霜心寒胆战,悄悄扭过头,就见他们身后的门厅里,刚才的两名纸扎人身高往上蹿了一大截,高过走廊天花板,正扶着墙面,勾下头往走廊里窥视。
  注意到她的视线,纸扎人黑漆漆的眼珠子定定看过来,伸长竹架和纸糊的胳膊,一个挤一个的,就往走廊里钻。
  “跑!”戚楚卫推她一把,独自伫立在走廊正中。
  魏千霜珠泪偷弹,她和戚楚卫在副本第一日下午才互相确认身份,此前从没见过,她不明白戚楚卫为什么要护着她,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
  “你死了,我们就少了关键一票,只有我的一票等于必死无疑。”戚楚卫催促,“快跑,找个安全地方躲好,记住,不要出声!”
  魏千霜心一硬,顿时从浪漫的心绪中脱离出来,扭头往一楼偏厅的洗衣房跑去。她一个人躲在橱柜里,听到电器嗡嗡的动静都担心是纸扎人追来了,害怕一打开柜子,就会跟高大的纸扎人四目相对。
  【叮!您的剧本已送达,请查收。】魏千霜小声喘气,点开系统邮箱。
  【你知道,你辜负了涂燕燕的心意。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啊,不是吗?她不愿意为你妥协,为你抛弃靳家少夫人的身份,你也不愿意为了她失去正常人结婚生子的生活。她大可以往上爬,去跨越阶级,可是为什么要留你一个人在谷底的泥潭里?你不甘心。】
  【你收到了一封信,信封里有一枚打磨锋利的剃须刀片,还有一把安眠药。寄信的人告诉你,只要在派对结束后把涂燕燕带回房间,让她喝下放了药的酒,再扶她去浴缸里泡澡,所有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信上说,记得请你的未婚夫朱舟子和你一起去靳家,这样剃须刀片就会自然地出现在你们的浴室。那个人让你放心,不要害怕。信上没说一个不该说的字,但你已经意识到,即将会发生什么。你不会伤害任何人,这都是涂燕燕的错。她逼你的。】
  魏千霜啧了声,这些信息她都得到过,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柳眉的拧成一个疙瘩。
  【怎么会这样?原来涂燕燕也想杀了你,她拉你来这个晦气的地方,是早就起了杀心。她死去后,这栋宅子里的“那些东西”似乎更加活跃。下山的路被泥石流堵死,你们无路可逃。】
  【“那些东西”告诉你,唯一能够结束这一切的办法,就是阻止涂燕燕成为真正的鬼新娘。】
  脚步声,咔嗒,开门声。魏千霜倒抽一口冷气,眼前一亮,橱柜门被人打开。
  戚楚卫鼻青脸肿的,手背划开血淋淋的一道,站在下面对她说:“剧本收到了?婚礼就是今天,我们……只有破坏婚礼这一条路了。”
  *
  三楼,主卧套房。
  姜荻扒着衣帽间的门框,抵死不从:“我不,不可能,凭什么是我?我就是死,从三楼跳下去,也绝对不会穿裙子——”
  莫问良嘎嘎大笑,夹着他的胳膊往里扯:“为人民服务啊,侦探。再说了,这是婚纱,二三十层蕾丝白纱呢,不是一般的小短裙。又不露腿,你也没胸可露,你怕个鸡毛啊?”
  顾延抱着胳膊坐在床尾的丝绒脚踏上假寐,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哥,你看他!”姜荻都要哭了,指尖抠住门缝,打死不动弹。
  什么鬼副本,清白没了就算了,这回再穿裙子,他高尚的人格,端正的三观,良好的品行,都会毁成渣渣。
  “要举办婚礼得有新娘吧?”莫问良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莫哥我都屈就给你当花童了,你延哥都同意穿新郎的西装,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啊?难道说你想看顾延穿婚纱?”
  姜荻头摇成拨浪鼓,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太可怕了,比鬼新娘还可怕。
  “再说了,你瞅瞅这婚纱的码儿,嚯,这小腰,除了你谁还塞得进去?让顾延来,走两步这些珍珠扣子就崩一地,那不笑死鬼了?”
  “可是!”姜荻求助似的望过去,“这真的太羞耻了,哥……”
  顾延抬眸,正色道:“我想看。”


第32章 鬼新娘12
  呵, 想看我就穿给你看,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姜荻冷笑。
  十分钟后, 顾延长腿交叠, 抬腕看表,腕骨嶙峋有力,一双剑眉蹙成凌厉的结。莫问良在一旁打呵欠, 调侃道, 姜荻莫不是跳窗逃跑了?落跑新娘啊?
  “喜欢的话,你去穿。”顾延淡淡睨他一眼。
  “嘿, 你这话说的,老子好歹是一大公会的会长,卖个面子总可以吧?”
  正说着, 紧闭的衣帽间传出噗通一声响动,像是有重物跌落在地, 顾延当即起身, 刚要撞开门, 就听姜荻在里间嚎:“哥,这拉链拉不上啊!”
  顾延嘴角抽了抽, 轻叩房门闪身进去, 门板嘭地砸在莫问良脸上。
  莫问良摸摸鼻梁,歪着嘴骂骂咧咧:“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下个副本你们小两口给我等着!”
  衣帽间铺着绒绒的羊毛地毯,空气中弥漫着花果调的女士香氛。顾延脚步无声,绕过一座香槟金的移动衣架, 才在偌大的落地穿衣镜前看到背对他的年轻男孩。
  姜荻身高一米八左右, 身材比一般男大学生单薄纤细一些,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却也是正常成年男性的体格。可婚纱的裙摆本就比普通白裙要盛大,层叠的白纱逶迤至地,柔软的蕾丝奶油泡芙般绽开,他穿进去非但不滑稽,反而有种骨肉停匀,生机勃勃的清纯感。
  衬裙塞不进去,姜荻单穿婚纱,一手搂住上身的钉珠刺绣胸衣,另一条胳膊反手去够藏在薄纱间的拉链。象牙色的鱼骨胸衣如散开的蝶翼,露出大半白皙的脊背,动作间,肩胛骨薄薄的肌肉绷成柔韧的线条。
  顾延喉头微动,一时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看了觉得失礼,不看又觉心虚。
  终还是若无其事走上前,冷嗤一声“磨蹭”,而后左手虎口卡住姜荻胯骨,白纱蹭得顾延手心发痒,右手往下摸索,在姜荻的脸红到发烫前,找到那枚小如米粒的钻石拉链扣。
  至于姜荻,他现在只想往自己的坟头添点土,压根不敢想这一段女装play要是一个字不少发到《梦魇之牙》最新章节,读者们会如何地喜闻乐见。
  据他所知,龙傲天升级流文的受众有一部分口味清奇,喜欢“兄弟女装,先给哥们爽爽”的桥段。他也吃这口,但当主人公是他本人时就是另一回事了。
  “好紧。”顾延声音低沉,闷哼一声,落地镜中那张俊美的脸上倒是一贯的冷淡禁欲,凡尘俗事不过心。他不敢太用力,担心把拉链扯坏,那姜荻只能双手捧着婚纱,一步一蹭去参加婚礼。
  “唔!”姜荻痛苦闭眼,咬紧下唇,微躬着身子,双手撑住镜框,指尖死死抠着金属雕花,指甲盖压到失去血色,“禁止危险发言!”
  被审核看到可怎么解释?!我们只是在穿小裙子!
  好半晌,两人面上生晕走出衣帽间,分明什么也没做,但气氛意外地焦灼。
  莫问良在沙发上等到打瞌睡,跟他们出来冲顾延吹一声口哨:“嚯,这么快呀?我还以为,怎么的也得一个小时吧。”
  姜荻凶巴巴瞪过去,莫问良嘴里叼着烟抓抓头发,摸不着头脑。
  *
  清晨六点。山中阴雨连绵,白昼与黑夜的分界线模糊,玻璃窗雨珠点点,往外望去唯有群山杳杳。
  靳家大宅比昨日低上几度,姜荻深吸一口气,倒不是恐惧,而是这裙子的腰身实在太紧,但凡他多呼半口气,都能听到丝线绷紧的撕拉声。
  主卧套间的双开门安静地大敞,走廊的地毯不知何时从温馨高档的米色变为不祥的血红。莫问良和顾延已经先一步离开,姜荻内心复诵顾延的话——不要出声,不要害怕。
  眼前的走廊熟悉但又陌生,两侧悬挂的油画换为线条凌乱、颜色突兀的抽象画,画框好似一张张嘴,在发出静默的尖叫。踏出一步,就是这幢宅子的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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