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架空] 伏灵异闻录—— by作者:炎荒 CP完结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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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
  “陛下,伏灵司怀疑,下面是鬼市,黄泉鬼市。”
  叶南坤顿了一下,他也不曾想过江底究竟是何物,毕竟一百年来不曾过江——他不会去入侵贸易发达过北朔三倍的南绎,因不愿冒险在史书上留下一个战败的耻辱。但是孟兆宁说下面是黄泉,他心生一阵寒意。
  谢君溪坐在晋无乡书房的茶桌上,把玩房间主人珍贵得不得了的一把紫砂壶。她方才穿墙而过,又化出实体给白树生开了门,此时借口消耗太多需要休息,寻个清闲。
  相比之下,翻箱倒柜又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的白树生倒显得更加刻苦了几分。他翻了无数个抽屉,连暗格都想办法撬开了,仍是没找到那能打开三十二道机关的钥匙,或者一堆钥匙。
  “你知道此时缺个什么吗?”谢君溪看热闹不嫌事大。
  “什么?”
  “吸铁石。”
  “一旦是玉的呢?”白树生不耐烦,“别坐着不动,这个格子里好像有东西,你等等啊……”他摆弄几下拇指粗细的机关锁,轻而易举拆开了书柜后面的挡板。那里是一块被挖空了的墙壁。
  白树生方才就是因为敲击听见回响才注意到的,此时有些得意,咧着嘴伸手去摸,指尖触及的是冰凉的铁块。
  “这,这是伏灵司腰牌!”白树生叫出声来,随即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但是惊讶不减半分,“战文翰的,他的玉上有一块墨绿的痕迹,我认得出来!”
  谢君溪飘过来:“是那个苦瓜脸小哥的啊,原来是被漕帮给抓了。你再找找别的挡板后面,有没有东西。”
  “好,”白树生将腰牌收起来,忽然抬头,“我干嘛听你的?”
  “凭老娘风姿绰绰。”
  白树生白了她一眼,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对谢君溪的自恋已经培养出了免疫力。但是方才谢君溪所说的的确是个好的方向,他一个一个格子敲起来,果不其然在眉毛高的一层里,又找到一个空档。
  谢君溪说:“拆啊。”
  “哪有这么简单,站着说话不腰疼。”白树生叼住一根铁丝,将它弯成一个半圆,再从挡板和书柜侧壁的缝隙中伸进去。还不等他试探清楚,忽然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谢君溪反应过来从墙壁穿了出去。
  活生生的大活人白树生无处可逃,只能缩紧书柜最下面一层的橱子里,将两扇门拉上挡住身形。


第27章 打架打架打架
  戎策摸了摸后背被黑无常砍的伤,和几日前被石妖爪子挠出来的划痕混为一条。他正被甲辰扛在肩上,拼命往鬼市外面跑。
  身后是黑白无常带领的追兵,没有几百也有几十,而且各个手里都拿着家伙式。戎策方才和他们交战,看得出来,这些鬼的目的只有一个——要他死。
  但是他不能死,他死了师父就没有徒弟了,想喝龙井都没有人给泡,晚年得多凄凉啊。不过也不能和一个魔头一起跑,戎策拍了拍甲辰的肩膀:“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沉。”甲辰加快了速度,呼啸而过的风和鬼火在戎策身边掠过。
  戎策将血凌刀紧紧抓住,看向身后的追兵,他们已经抓住了甲辰的三个小跟班,看来出去之后这个六十甲子首领没办法兑现承诺了。三个跟班,一个接一个掉了脑袋,微弱的光芒中戎策看到一捧鲜血喷出来。
  入魔者的血应该也是热的。
  “这是跑哪去了?”除了鬼市就是一片荒原,甲辰跑得气喘吁吁,但是仍然触碰不到边界。
  戎策当时被黑无常带来的时候,走了约莫一刻钟就到了鬼市,不应该一个两米高的魔头跑这么久都没能跑到青铜门。他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为什么鬼市牌坊就在身后。
  鬼打墙。
  这些鬼差连这种小儿科的伎俩都使出来了。不过在人间遇到鬼打墙,戎策用血刺斩断幻象就行,但是现在身边没有任何的花草树木,更别说真实的墙壁。
  升级版的小儿科伎俩。
  “放我下来,该打架了。”
  甲辰一听打架来了兴致,停下脚步将戎策放到地上,戎策双手握紧血凌面对黑白无常,对身边的壮汉说道:“你可以继续逃,他们的目标是我。往前面一刻钟的路,有一扇青铜门,你出去之后拿着我的腰牌去伏灵司找杨幼清。”
  “我去送死?”甲辰聪明了一回,可戎策依旧觉得他傻。
  “那你拿着我的玉去,”戎策从腰带上扯下来从小到大跟着自己的玉佩,“他们会信的。告诉杨幼清,等我给他找来年成色最好的龙井。”
  甲辰推开他递来玉佩的手:“我不信。”戎策觉得这个大个子挺别扭的,分明是想和他一起面对凶神恶煞的厉鬼,偏偏找个借口。说不定不是借口,他就是傻。
  黑无常的锁链已经伸到了戎策身前,被他用血凌挡住。锁链缠绕上黑刀,黑无常一个用力就要将戎策拽倒在地,戎策松手片刻让刀柄滑脱两寸,但随即紧紧握住末端,狠狠一拽。
  白无常手持一把火签朝这边袭来,甲辰大喝一声拦住他的去路,伸手抓住鬼差的肩膀。白无常一个闪身从甲辰手中消失,不等他反应过来,火签已经抵在他胸口。甲辰下意识去握,手掌被烫得瞬间冒了烟,惹得他连声高喊。
  戎策本想过来支援,但是黑无常指挥着三五厉鬼扑过来,戎策一刀斩断一个鬼的头颅,下一刀尚未挥出,又被黑无常用铁链缠住,这次直接绕到了他手腕上。戎策松手放开血凌,接着手腕一转挣脱桎梏,趁黑无常尚未收回链条又上前一步紧握住血凌的刀柄,将刀抢了回来。
  无奈他顾不得身后,两个手拿钢叉的厉鬼将锋利的尖端刺入他的后背,戎策感觉肩胛骨被贯穿,一瞬间的麻木之后是钻心刺骨的通。他没有急于摆脱钢叉,反而将血凌在身后转手,顺势挥刀将两个小鬼直接腰斩。
  他费力拔出了一把钢叉,疼得满头是汗,后背被喷出的鲜血浸湿。第二把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拔出来,转头看向甲辰,戎策看到了大块头被白无常的火签刺中心脏。
  入魔者也是有心脏的,戎策想,他们的血也是热的。他看着倒下去的甲辰,看着甲辰眼中消失的光芒,抹掉脸上溅上的火热的鲜血。
  他扔了血凌趴在地上,心里念叨着,明年还说要在明前去给老师采新茶。
  十八年前,杨幼清将七岁的他从一片虚无混沌之中解救了出来,告诉他什么是希望,什么是梦想。十八年后,他孤身一人,恋恋不舍向虚无混沌之中走去。
  杨幼清感觉手中尚未出鞘的苍锋传来一阵寒意,同时由心底而生挥不去的哀伤。是不是阿策出事了?
  他看向黑色的星空,再低头望向连绵不绝的矮山,问身边的人:“找到和尚的踪迹了没?”
  “之前村民说见到和尚和一群带着兵器的人从这条路上山,我们在丛林里抓到一个长得像南绎探子的人,不过他没说话就自杀了。”李承急忙回答。杨幼清握着苍锋的刀柄,看向李承给他指的方向。
  半晌,杨幼清说:“这里两面环山两面靠水,如果选择过夜,这里是最好的地方。李承,你带人从水里游过去。阿柱,你跟我去山上,在天亮之前抓到人。”
  不等杨幼清走到一半,就看见有一道影子闪过。那人警惕得很,注意到了他们一行,杨幼清不再等,命令阿柱等人冲上去,直接抓了活口。“哪里的人?”
  “猎户,猎户。”
  “猎户带着信号弹?”杨幼清看到阿柱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低头问道。
  那人闭了嘴,杨幼清意识到他是在嘴里藏了毒要自杀,急忙上前用力掰他的下巴。一阵慌乱中,南绎的探子趁着阿柱不注意,抢过来信号弹,一拉引绳子朝天空中发射出去。
  杨幼清站起身一脚踹在他脑袋上,已经中毒的探子抖了两下失去动静。杨幼清再对着阿柱的膝盖踹过去:“抓人去!”
  本是南绎人的隐蔽草窝被伏灵司一锅端了。倒不是那个探子信号给的不及时,而是伏灵司人多势众。杨幼清没有参战,这样的小规模打斗还不能引他出手。不过李承和一个南绎人在水里纠缠的时候,他还是帮忙,丢了颗石子过去,打中了南绎人的眼睛。
  忽然一阵窸窣声响,杨幼清意识到山上又人要逃跑,转身去追看到董锋衣衫褴褛朝他跑过来,身后是追捕他的南绎人。不过董锋也不仅仅是个念经的和尚,借着地势绕树一周,再回来一把伏灵司标配的匕首已经被他拿在了手里,直接捅向南绎人的胸口。
  杨幼清早早停下了脚步,站得远听不见他说什么,但是看表情,是出家人杀生之后的痛苦。
  而实则,董锋说:“接下来的事情我一个人去做。”
  尚未断气的南绎人有气无力,睁大了眼睛望向他:“计划失败……你承担不起……”
  “我查到战文翰在漕帮是三天前的事情,找到你们假意被掳走,准备一同刺探漕帮是两天前的事情,”董锋手中的匕首在肉体里转了半圈,恶狠狠说道,“耽误时间的到底是谁?让北朔抢了先的到底是谁?这个责任,留给死人承担。”
  他注意到杨幼清走近,放下手中的尸体,做出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语无伦次念着经文。
  杨幼清拍拍他肩膀,将他扶起来:“走吧。”
  晋无乡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耸耸鼻尖。他喝了点酒,但是不至于两眼昏花。他能感觉到有稍微的不同,倒不是屋中的摆设换了位置,而是气氛。
  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径直走到书桌前,将凳子向后一撤,正正好好挡住了白树生钻进去的那个橱子。白树生骂娘的心态都有了,但现在只能屏住呼吸。
  不过他没担心太久,谢君溪来拯救他了。月下步履轻盈一副温婉面相的女鬼变了实体,自院子门口徐徐走来,到真如她自己所说,风姿绰绰。
  晋无乡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走向门口,将谢君溪挡在外面,脸上挂了三分警惕。白树生从柜子门的缝隙里见晋无乡离开,悄悄推开一扇门,不料因为年久失修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
  “哎呀,”谢君溪急忙喊了一声,压住方才柜门的声音,她拉住晋无乡的袖子,一副羞答答的模样说道,“多谢恩人搭救,小女子不知如何报答恩人,左思右想一日一夜,不如,不如嫁给恩人。”
  晋无乡不动声色将谢君溪的手拿下去,接着说:“天色不早,你先回去休息。”
  呸,喜新厌旧的男人。谢君溪心里骂了句,但仍旧是欲哭无泪的表情:“恩人,恩人若是嫌小女子容貌平平,那,我也可以给您做丫鬟、仆人,当牛做马报答您。”
  白树生悄无声息从柜子里钻出来,猫着腰往外走,只要谢君溪能把晋无乡引开,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但是事情不会一帆风顺,白树生在伏灵司做了这么多年,已经学会了这个道理。
  比如到月底就能拿奖赏,但是二十九号粮草司遇上火灾,原本的粮饷都要减少一半。
  再比如千辛万苦封住了一只作恶的厉鬼,偏偏封印的黄符质量不好,飘到地上,再抬头厉鬼已经跑得看不见影子。
  再再比如白树生已经走到了门口,谢君溪已经把晋无乡骗到了门外,但是忽然晋无乡回头,看到了花瓶背后的半个影子,厉声问道:“是谁!”
  等他看清了躲藏之人的样貌,上前一步抓住白树生的手腕,将个子只有他肩膀高的少年拉到身前。谢君溪咦了一声,难道今日这漕帮帮主不肯碰他是因为——断袖?不过白树生长得挺阳刚,最多算是浓眉大眼,秀气这词跟他不沾边。
  “前几日在江岸,你对我说过的话都忘了吗?”晋无乡一个身宽体胖的大汉,忽然对白树生开始含情脉脉。


第28章 人格分裂症早期患者
  白树生,截然相反地,肚子里一半是恶心一半是疑问。何时去过江边?何时见过这个人?他不说话,等着晋无乡自己撂。
  “我以为你与我结识,是因为脾气相投,是高山流水遇知音。”晋无乡说出这话,白树生松了口气,知音,知音还好——不对,知音也不行,他什么时候跟漕帮帮主去看高山流水了?
  谢君溪忽然想起了几日前,在客栈的时候,白树生曾经翻窗回来找钥匙,然而傍晚问起,他全然不记得这件事。难不成这人经常失忆?但无论如何,这个机会必须要利用。
  谢君溪隐了身形飘到白树生身边,低声道:“继续,套他的话。”
  白树生梗了一下,紧张地舔下嘴唇,说道:“对,你我性格爱好均是,均是相似的,我与你交谈之时觉得心情舒畅,因而想要来府上拜会,怎知迷了路……”
  “迷路?”晋无乡不是没脑子,反而喝了酒之后更加不信这些鬼话。他瞧见白树生腰带被什么东西顶着,突出来一道痕迹,随即下手拽住他腰带。
  一声清脆的声响,战文翰那块伏灵司令牌掉到了地上。“伏灵司?”
  “这是我的东西!”白树生眼疾手快要去捡,被晋无乡用力掀翻在地,先一步踩住玄铁令牌。白树生发了狠,一双手抓住他脚踝,指尖对准穴位。
  晋无乡一脚踹开,白树生借力站起来,再度扑向那块腰牌。而不等他得手,老油条晋无乡已经将玄铁腰牌踢到一边,白树生翻滚一圈再度站起身,扫了扫肩膀上粘上的灰。
  他不是习惯认输的人,抽出烟岚朝晋无乡刺过去。晋无乡一个转身跳到门外,从庭院的架子上抽出一把剑:“有意思,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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