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但每次赢的时候林夜心脸上出现的笑容,远比二八娇人还要明艳几分。
江映容就这么直愣愣地望着林夜心,看的林夜心一个盲人都察觉到了,频频往江映容这个方向看来。但江映容始终挪不开目光。
怎么能有这么美的人,经历风霜仍旧兀自绽放。江映容甚至找不出世界上任何一样东西来形容她,林夜心就是林夜心,林夜心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她粉黛未施,是自己最原本的模样,然而天上的月亮,河里的星星,还有那大地上绣着的千多万多各种各样的花儿,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她江映容一生都在追求极致的美丽,可总也认为极致的美丽是做不到的。然而林夜心的出现却让她仿佛看到了某种终极——人工雕琢终究还是比不上浑然天成,她仅仅是一抬手,一扬眉,就美得令人难以呼吸。
江明轩又推了推自己的妹妹,发现她动也不动,只得用手在江映容的面前挥了挥,可算是将其唤回神来了。然而江映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哥!她好漂亮,我要跟她成亲!”
“???妹妹你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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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摘自红楼梦,有改动。
本来只想写江映容和林夜心的,后来想想把所有CP都拉出来溜一遍吧。结果就写了六千字,我写不活了。
阳关的七夕礼物后文会提到的,你们猜猜看是什么?
最后,七夕节快乐!住所有单身的都有找到真爱,祝所有眷侣都能长长久久!
第225章 哥哥和嫂子的初遇
医馆距离秦淮河并不远,名为昌鹤,也算是老字号了。阳光敏锐地发现驿馆的招牌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符号,是一朵杏花包着一片橘叶,阳关知道,这个医馆内应当是有橘杏谷中人坐堂。
走进医馆的大门,迎目便是“镇店之宝”中药柜。林林总总百来个格子,面前一个红漆梨花木曲柜,上面放了十几瓶茯苓散,最近天气炎热,中暑的人很多,看起来茯苓散销量也很好。
此时已经酉时过半,天已经黑了下来,医馆内也点上了灯。本朝很是看重医科一道,医馆有官府补助,若是悬壶济世的名医更是有晋升官身的渠道;但相对的,挂号费要低至五十文以内,非罕见药材最贵一副不能超过五两,而且,晚上不能打样,必须有大夫留守,以备有人突生急病,错失生机。
所以此时柜台前只有一个相对年轻的大夫,也不知道是不是学徒——不过也是,让老人值夜班实在是过于残忍了——点着一盏油灯在昏黄的光下昏昏欲睡,就连四人的到来也没发现。
陆霁上前拍了拍那个大夫,成功把人惊醒,两个刑部的官员亮出腰牌,指明要找一个时辰前被送来的那个书生。那个大夫犹豫了一下,对几人做了个安静的姿势,就从药柜旁的角门绕了出来,随后拉开了药堂旁边的门帘,带众人了进去。
药堂和医室中间隔着一个长长的走道,走道的尽头就是配药的药所。走道的另一边就是医室,被帘子分成了三个小房间,内里设双凳,一桌,一矮床,阳关和陆霁一眼就看到中间那个房间的矮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书生,脸色有些苍白,正盖着被子熟睡着,从纱布的厚度来看,确实伤得不重,也就是现在这个点儿医馆没人,能让他躺到现在。
旁边坐了一个穿着青灰色长袍的年轻人,玉冠束发,脸部瘦长,颧骨略显突出,鼻子也很高,整张脸看上去有些尖刻和突兀,不过倒是不难看,是一张非常符合儒生的脸,看样子,便是这个书生的朋友。
那人脸色有些灰,看上去不是很精神,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人,听到有动静,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人抓到了?”
两个官员还没说话,阳关便开口抢道:“是啊,就在这呢。”
苏青荀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阳关的方向,阳关倒是很淡定,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哟,我该叫你什么?大堂哥?”
“你……还……敢……来?!”苏青荀一下站起身来,脸都抽起来了,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
阳关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背着手歪着头:“事先声明一下,两位刑部的大人已经找到了关键性证据,证明不是我干的,所以我不是来自投罗网的;我佩服这位兄台的文人风骨以及知错就改的勇气,故此来探望他的,所以也不要说我猫哭耗子假慈悲。”
苏青荀看向两个刑部的官员,那两个官员不约而同地都小幅度朝着苏青荀摇摇头,意思是确实找不到证据是阳关干的。苏青荀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随后一甩袖:“那现在陆公子看也看了,没什么事,那就请回吧!”
阳关没想到这位苏家少爷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而且听这几句话的语气,他好像连自己那句故意恶心人的“大堂哥”都没有否认,只是单纯的真的认为自己是打伤床上这位书生的凶手,现在证实不是也就不生气了?
阳关倒是莫名对这个便宜堂哥产生了点好感,干脆拉过另外一张椅子坐下,陆霁在他身后扶着椅子。苏青荀这才注意到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小陆将军。”
“能否请苏学士跟我们讲讲,这位兄台遇袭时的细节?”陆霁一直挺沉默的,这次却是抢在阳关面前开口的。
“关你们什么事?”苏青荀这次却十分的不耐烦,端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行,那我换个问题,”陆霁向来是个直达目的不绕弯子的作风,“外面的流言,苏公子是否有听说。”
“流言?什么留言?”苏青荀皱了皱眉。
“我也了解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在这一路上,我似乎听到人们在口耳相传一句话,说是什么……”陆霁眯了眯眼睛,“‘将军的儿子是杀人犯。’”
“本朝的将军不少,有儿子的也不少,想必听到这句话怕是很多人会一头雾水吧……我竟也不知,究竟是哪个将军的儿子如此凶残,犯下了此等恶行,又是谁消息如此灵通,不到一个时辰内,就将这句话传遍了半个京城……”陆霁嘴角带笑,仿佛刚刚震怒的人不是他一样。
苏青荀眉峰却越蹙越深,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放的谣言?”
陆霁依旧笑眯眯的:“在下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分享件事情给苏学士听。”
“陆霁,我警告你,我没这么好的耐心陪你绕来绕去。我知道,苏家对不起三叔,你弟弟打伤爷爷这件事情已经被我爹压下来了,不然你以为你俩今天还能优哉游哉地去游湖?之前是我一时间急晃了心神,一心认定你弟弟挟私报复,是我不对。但我苏青荀再不是个东西,也不会传出这等下作的流言来。”
“天挺……你做什么呢?吵死了……”床上的书生皱了皱眉,撇过了头,随后又感觉不对,一下睁开了眼睛。
“颖致!你醒了?”苏青荀立刻截了话头,俯下身去看那书生的情况。
“嗯……我怎么了?我就记得被人拽进巷子里了……”说到这里,那书生才发现床前还站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人还分外眼熟,那书生定睛一看,惊呼,“是你?”
阳关站起身朝着那书生一礼:“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那书生总算是清醒了,借着苏青荀的手坐了起来,摸了摸头上的纱布,随后对着众人行了一礼:“在下仇炎,事出突然。请各位恕仇某衣衫不整之过。”
“无妨,仇兄且放宽心。”陆霁客套了一句,随即立刻切入正题:“仇兄是否还记得是谁拉你入暗巷对你施以毒手的?”
仇炎想了想,随后抬起头:“只能依稀看出来是个男的,面容却是被黑布遮住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抓我的那只手上有很多皱纹,我怀疑,是个老年人。”
“身形呢?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阳关也问道。
“身材中等,不胖,但是个子有些偏矮,武功应该很高,我还没来得及追上去,他就上房顶跑了。”苏青荀接过话头,末了顿了顿,望向阳关的眼神竟然有些羞赧,“我之前刚刚听颖致讲到,说陆将军的两个儿子个子都不是很高,现场又有许多白色的毛发,我便以为是陆公子……万分抱歉!”
阳关:???为什么这个沉冤得雪的方式让他非常不爽呢?
正说着,一个老大夫走了进来,估计是那个年轻大夫看病人醒了叫来的。老大夫捻着胡子给仇炎把了个脉,随后大手一挥,没事了,回家去睡觉吧!
苏青荀估计也没对那几个大夫说自己的身份,被大夫跟撵寻常病人一样赶也不生气,打横一把抱起仇炎就往外走,仇炎惊叫一声,但还是下意识地勾住了苏青荀的脖子。
陆家兄弟俩和刑部两个官员在后面看得张大了嘴巴,原来这俩的关系这么刺激的吗?
看天色也晚了,兄弟俩就辞别了刑部两个官员,慢慢地走回陆府。
“对了,你的那些影卫呢?”阳关想起平时陆霁出门也不怎么带护卫,但附近屋顶上永远会蹲着几个麻雀一样的影子。陆霁跟他们的关系也很不错,阳关不止一次地看到陆霁出去溜一圈,然后带点他们喜欢吃的东西,往天上一扔就会瞬间消失。
“被我散出去查这些谣言去了,你的燎原小分队应该也被他们带着去调查流言了。我就想看看,谁那么命长敢栽赃陷害我弟弟。”
看着陆霁脸上少见的怒容,阳关也有些沉默。虽然在受害者那边他的嫌疑已经洗清了,但是最重要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那就是凶手究竟是谁?这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究竟是怎么来的?传这个谣言的人,究竟有什么意图?
天上的夕阳已经换成了月亮,秦淮河也从一块金纱变成了银锻,今晚不是开夜市的日子,河畔静悄悄的。陆霁一手搭在阳关肩膀上,两人谁也没说话,享受着片刻的安静。
“好想一直能这样,吃完晚饭能出来悠闲地散步赏月啊……”阳关听着月影刀碰撞身体传来的“咵哒咵哒”的声音,突然感叹了一句。
“是啊……活着好难……每天都有忙不完的破事……”陆霁大半个身体都倚在阳关身上,跟没骨头似的。
“你也不容易,十五岁的五品官,要顾及到很多东西吧……”阳关拍了拍陆霁的手,之前燕禹歌跟他讲过一些关于陆霁的事情,只能说,他们兄弟俩没一个活的轻松的。他是从小就丢了,毁了容,苏阖又长得那么好看,他赶那些狂蜂浪蝶都来不及;陆霁虽然在父亲身边长大,但从小也没有母亲,祖家又不喜欢他,更是有痴迷陆朝风的女子把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绑架都遭遇过好几回。这都什么事儿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阳关突然眯了眼:“不过我可是听说了,你之前轻薄了林道长?还在咱爹面前轻薄的?行啊你陆嗣音,这事儿我在病床上都听到了!老话说得好啊,所谓的一见钟情其实就是见色起意,古人诚不欺我!”
“滚,你才见色起意!我老早就见过阿晚了好不好!”陆霁一把掐住阳关的腮帮子晃了晃。
“哎?什么时候?”阳关睁大了眼睛。
“我跟我父亲有一年去打奚人,要经过昆仑山,牧天游早年也帮过南唐军队打过外族,所以我爹特意去拜访了一下牧天游。就是那个时候我见到了阿晚。”
“虽然比我大了六岁,不过阿晚那会儿长得真挺小,明明那会儿十几岁了,长得却跟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似的,我还以为跟我同龄呢,就兴致勃勃地找她玩,结果她手一翻,内力直接把我掀翻了。”
“后来她师父训了她一顿,于是她不情不愿地带着我玩了一个下午。结果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我自小生活在南方,哪里见过那种鹅毛大雪,乐疯了,就自己一个人跑到树林子里踩雪,结果玩的时候撞到一棵树,上面的积雪直接朝我砸下来,而且那雪是带了前一天的冻雪的,硬得跟铁一样,直接把我砸晕了过去。”
“然而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却是在阿晚怀里,就见她用极寒内力冻出了一个雪屋,在里面生了火,为了让我尽早暖和过来,她解开了自己的外袍把我裹在怀里,让我贴着她的胸脯取暖……”
“然后你就发现她是女孩子了?”阳关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陆霁脸红了红,装作不在意地摸了摸鼻子:“虽然身材比较小,那什么,毕竟那会儿是十几岁的少女了么……”
“啧啧,陆霁你个老流氓啊……”阳关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随即就挨了陆霁一个头槌。
阳关不依,追着陆霁就要捶回来,兄弟俩在大街上你来我往地跑圈圈,一个将军一个大侠跟俩三岁小孩儿似的。然而笑闹中的兄弟俩没有发现,周围似乎,变冷了。
第226章 遇袭
刺杀来得猝不及防,阳关只来得及把陆霁一把推开,自己顺势往后一仰,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匕首的刀尖擦过他的鼻尖,削过他扬起的一缕头发。
月影刀瞬息之间出鞘,挡住了来人的攻势,然而唐刀长匕首短,仅仅只是防了一下,随即那匕首就在月影刀上划出一道明亮的火花,就以另一个危险的角度朝阳关心口刺了过来。
阳关一个侧身躲开了匕首的攻击,但是胸前的衣服还是被划到了。一个变招刚要攻上前,阳关却见那人往旁边一闪,但还是没躲过,肩膀被一根短箭擦过,又被阳关躲过。抬眼一看,就见陆霁的双眼已经变成了银瞳,手里拿着一把乌黑的短工,很小,大概只有寻常弓的一般大小,另一只手里拈着一根短箭,正在瞄准那个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