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杨书怀出去之后,他唇角微微一扬,伸出手轻轻勾起他那秀气的下巴,调侃道,“哟呵小王爷,架势摆的不错嘛。”
李尧勾唇一笑,那双桃花眼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勾引着他,“是吗?那勇哥可有再稀罕我一些?”
骆勇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啄,“杨铁牛有问题?”
李尧舍不得他的唇,但还是很快恢复了理智。
“恩。他们父子当初接近我时,本就心怀异心。”
杨叔父子与乾王也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李尧顿了顿,道:“勇哥,我怀疑这一切与他们有关。”
骆勇帮他理了理发冠,嗯了一声,“我就说杨铁牛那小子每回看你的眼神精贼得很。”
李尧嘴角微扬,“勇哥,你这是吃醋了吗?”
“恩。”骆勇扬起下巴,手顺着他那光洁的脸颊又捏住了他的下巴,“以后不许同他眉来眼去的。”
“我哪有?”李尧满是冤枉,下一刻,他神情微变,“听闻你军中有好几个女将军?”
骆勇轻咳了几声,慌忙解释道,“那几个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
“可还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呢。”
“那是几个参军家的女眷。”
“当真?”
“当真!”骆勇认真道,“我骆勇此生,也只有过你一人而已。”
李尧的心微微颤动着,也不知何处涌进了一股暖流,将他的心温柔地包裹了起来,他长长的手臂环上了骆勇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然后道:“我也是。”
他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顺着骆勇的衣襟往里轻轻滑动着,肌肤细腻的手感在他手心流淌而过,直到触上了一个熟悉的挺|硬。
他得逞地笑了笑。
“别闹。”骆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变得低沉沙哑了起来。
李尧得意一笑,这才放过他。
“当年杨家父子刚找到我,便有意让我争权夺位,然则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所以后来发生的每一件事,我都不曾好好想过,直到如今面对这样的局势,我越想越觉着……有些不对劲。”
一件两件的事,或许是凑巧,但若是一连串,称之为故意为之也不为过。
他叹了口气,无奈又忧愁:“勇哥,这一年来,我的掌权之路实在太顺了。”
先是太子与秦王双双殒命给他让出一条路,再是丁任椋毫无缘由便将禹州兵权交到了他手上,不仅如此,他竟是将整个丁家的产业都交给了他。
一个商人怎么可能就此将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
唐国西面、南面的叛军兴许是真的,那些地方的百姓刚遭遇了天灾,又遇上太子的□□,经过一些有心之人的煽动,很容易便会揭竿而起。
但京城的叛军却并非如此。
他们仿佛是从天而降,有条理有预谋地将京城上下里外团团围住,在挟持太子与皇帝的同时还保证了朝廷的正常运作。
这可不是一般叛军能做得到的事。
如今形成围城之势,无论皇帝是驾崩也好还是退位也好,他都是那个下一任的最佳人选,内乱最终会在他手里平定。
他手中又有大量的外患外贸生意,正好既克住了虎视眈眈的外患,又堵住了朝中反对他的人的嘴。
明明这一年来齐王李昊的威力打得更响亮一些,可大多数人都在拥护他这个捡漏王爷。
这一切并不像什么天时地利人和,更像是背后有什么人在为他铺路。
所以他才会想起要调查自己的身世。
倘若他真的与乾王扯上关系,那么这一切就合理了。
骆勇微微眯了眯眼,这个推测正好与他所疑之处相合。
他躬下|身,明眸对上了李尧的俊眼,少倾,他道,“三郎,那个位置你想要吗?”
李尧犹豫了一会儿,其实那个位置他从来没想要过,人人都道皇帝是世间权利之最,但没人看见皇帝身后背负着的东西。
他只是个小小王爷,也只想当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王爷,闲暇时赚赚小钱,和心爱之人相携走在阳光下,这便足以。
“我要。”他坚定道,“勇哥,你会帮我吗?”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骆勇道:“会!”
李尧嗤笑一声,“勇哥,你就不怕我卸磨杀驴,在后宫里再养个两三千的佳丽吗?”
不知为何,骆勇总觉着李尧无时无刻都在勾引着他,他虽然能忍耐,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于是他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死死扣在了墙上,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又魅惑,轻轻在李尧的耳边响起,“小王爷,你若再玩火,我可就不客气了。”
李尧最受不了耳边的热风,整个人也跟着躁动了起来,脖子与耳后更是十分不听话地唰得一下全都红透。
他试图推开眼前快要化身猛兽的家伙,去被其死死钳住。
“怎么?点了火便不打算管了吗?”
李尧求饶道,“勇哥,我,我腰,还有些疼。”
骆勇看了他许久,最终还是败给了他的楚楚可怜。
他顺手给他理了理头冠与衣裳,宠溺道,“今晚我亲自送你回去。”
李尧紧蹙着眉,摇了摇头。
骆勇有些不悦,“不愿意?”
李尧否认道:“我想试一试他们。”
没等骆勇反对,李尧道,“南面棋山能看到我的营帐,若是我安然过去,便命人在营帐顶部插一束桃花。”
他坚定地补充道,“勇哥,相信我。”
骆勇一直都很相信他,只是眼下他们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虽距离不远,中间却隔了整整半个京城。
京城已经被叛军所占据,若他的行踪被叛军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骆勇不想他冒险。
谁想下一刻,李尧柔软的唇又堵了上来,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绪,好半晌,李尧才松开。
“勇哥,待我入京,就封你个大官做!”
骆勇宠溺地轻笑了一声,“好。”
太阳还未落山,李尧便全副武装跟着杨书怀回去了。
来时李尧没有带任何护卫,走时亦然,骆勇不放心,偷偷跟了好久,等到他安全入了北面营地,才松了口气,打算去南面棋山找插着桃花的营帐。
谁想他刚回头没走几步,身边便闪出了十几个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各个身手不凡,悄无声息地躲在角落里,似乎像是一早就埋伏在那里一样。
他心里一沉。
难道他们方才试图对李尧不利吗?
“桃花将军,跟我们走一趟吧。”
骆勇眯了眯眼,他们似乎是针对他的。
他暗暗拿出袖口的匕首,“若我说不呢?”
黑衣人冷笑一声,“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李尧刚回营帐,就命人将距离营帐不远处那棵桃树的桃枝全砍了,要不是杨叔在一旁制止着,他恐怕要亲自将桃枝插在营帐顶部。
“王爷见着他了?”
李尧点点头,“民儿呢?”
“照王爷的吩咐,四皇子正在营帐里习字呢。”
李尧笑道,“帮我同他说,今日不用习字,让他过来陪我玩。”
杨叔道,“王爷忘了,晚一些还要与诸位大臣将军商议正事呢。”
“不着急。”李尧道,“我算过了,若没有补给,这一年兵荒马乱的,京城里仅剩的粮草大概撑不过三个月。”
杨叔蹙眉,“王爷的意思是化攻为守?”
李尧点点头,微微一笑:“先生,你我都知道,这才是最保守的战法。”
“可是。”杨叔道,“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尧顿了顿:“先生的意思是?”
“王爷,如今天下局势,宜快不宜慢啊。”杨叔直起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而且,皇帝他……”
李尧眉头微凝:“皇帝怎么了?”
“王爷,如今情势如此,您是这世上唯一有资格继承那个位置的人。”杨叔几乎央求道,“还请王爷尽快攻城。”
李尧顿了许久,忽然笑出了声,“先生此话差矣,论资历与才能能力,我堂兄李昊更合适,论地位与血统资格,民儿比我更合适些,我只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
李昊是皇帝大兄齐王的儿子,先帝在时,齐王被派去了西北,后来死在了战场上,李昊继承了齐王的遗志与王位,在西北镇守了整整二十年。
论资历和才能能力,齐王李昊确实比任何一位皇子更有能耐些。
“王爷!”
“先生,我累了,此事明日再议吧。”
话音刚落,李民被人拉了过来。
犹记得初见李民时,他是个被人下了迷药,整日里昏昏沉沉的奶娃娃,刚睁开眼时谁都不认,总是瘦瘦小小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
如今一年过去了,他胖了不少,看上去也开朗了不少。
至少见到李尧时,他已经会亲昵地跑过来喊他兄长了。
李尧学着骆勇的样子,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温柔又亲昵道:“民儿今日都学了什么呀?”
李民乖巧地骑在他的脖子上,细声细语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民儿会读三字经了?”
李尧有些诧异,毕竟他在这个年纪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而李民竟已经能够读字了。
李民指了指营帐上插着的桃花,问道,“兄长,这是什么?”
李尧索性给他摘了一朵,“这是桃花,是兄长最喜欢的花。”
李民认真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花捧在手心里。
“民儿喜欢什么花?”见他如此认真,李尧突发奇想问道。
李民想了想,道,“兄长,我可不可以也喜欢桃花?”
李尧神色微微一凝,依旧柔声道:“不可以哦,这是兄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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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李尧其实很想与李民处好关系,可是他自小便是一个人长大,从来都不知道兄弟间该如何相处。
到沈妃身边时他已经长大了,与太子和秦王之间的相处也没了兄弟间那份纯粹。
所以他很羡慕骆勇与骆华之间的相处方式,更羡慕他与绾绾之间的相处方式。
这一年里,他已经努力将李民养成绾绾那样,李民要什么他几乎无条件满足。
如今看来,他怕是事与愿违。
李民非但没有像绾绾那般开朗可爱,反而更孤僻了。
兄弟俩没说几句话,李尧便带他回了营帐,这个时辰,李民该是刚习完字,吃完晚膳就睡觉的。
眼见着李民乖巧地躺进了床榻,他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叫住。
“兄长,方才你是不是生气了?”
李尧微微一愣,李民在他身边一年了,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乖巧懂事沉默寡言的,从来没有像方才一般,主动问过他什么。
他心里一喜,“你很想知道吗?”
李民顿了顿,像是在犹豫,又像是有些不敢说。
李尧没否认,道,“恩,我是生气了,所以你不许喜欢桃花,听到了吗?”
李民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其实李尧方才根本没生气,只是突然不知道怎么了,产生了些不太好的预感,所以才一时口不择言。
他走出营帐,抬头看着插在上头的桃花,也不知他的勇哥有没有看见这一束束的生机勃勃。
翌日一早,他与往常一样,去往议事帐商议要事。
今日帐中只有杨叔一人。
他刚进去,杨叔便迎了上来,“王爷昨夜睡得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