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完相视一笑,接着低头不语,似乎方才互相笃定的不是她们你一样。
沉默……
轻微的风声在此时变得吵闹了些,月光似乎更明朗了。
心里被对方占据的越来越多。
在原不该的时候遇见,一次次要逃,反复确认内心以及对方的存在,她确实是无法磨灭的。心里有位置,不放心除了自己的其他人来照顾。
有那样的一人既已出现,在相互可以倚靠的岁月中,不想轻易说放弃。若可以的话,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这次出来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收获,回去后那些大臣们会不会……”一起上朝弹劾,说起来,江诗还是有些担心这点的,两三人说起要有人反驳的话,倒也没什么。可若是多人,只有两三人出来说上几句,陛下就是想护着,也得碍着面子处罚一番的。
瞧着这副担心的模样,明覃露出灿烂的笑容,右手把对方的嘴角往上提,“这几年听得还少嘛,你呀,就没必要为这样的事让自己不开心了。”习以为常的事,她自己都不在意了,同样也不希望有人因为这心情不好。
即便这样的事重复多次习以为常,可要是说不在意无非是在骗自己。
江诗明白对方是不想让人过于关心,所以尽量露出笑容,可她知道此时的笑肯定比哭还难看。不过眼前人似乎并不在意,或许是怕开完口后更难接下一句吧。
只是回过头抬眸望着明月,“挺亮的。”星星也蛮多的,可以说是难得瞧见。
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动静,一等想要休息时便听得走动的声音。
片刻过后,动静就没有了。
接下来就是箭朝他们射来,明覃挥着剑抵挡,见这方向是成包围圈了,看来派去勘察情况的人是一一被暗杀了。
“再不来点援军,我们可都要葬在此处了。”
明覃说这话时右臂已中箭,照时辰这时候人也该到了,总不会让她熬到天亮吧。
“这时候去哪儿调援军啊,”江诗见她是糊涂了,青朔兄妹俩那肯定比她们这好不到哪里去,“你胳膊怎么样?”从方才中箭到现在快半个时辰也没包扎一下,对方只朝她摇头未发一言。
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如今能站起来护在跟前的也就三十人,对方要是每人再来一箭就真的没有活路。
从刚刚猛烈攻击后,这会倒没了动静。
江诗注意身旁这人露出淡然的笑容,而后倒在地上,周围的将士围绕着一圈未曾动分毫,她跟着蹲了下去,“怎么样,还能支撑得住嘛,我现在给你上药。”挡得那一箭当时有上过药,
现下是开始发痛了。
外围的人带头跑了进来,被明覃的将士给拦了下来,“是自己人。”躺着的人虚弱的开口道,见人从仍围着的人群里走进来,“怎么才来?”信不早早就寄出去了,再怎么赶也不该是这时候来。
“傅晨,束影?!你们俩怎么会来?”
一看是熟悉面孔,江诗有点吃惊,不过也安心了,她能放下心的好好包扎伤口。
傅晨见人受伤,身上满是血迹,不过嘛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我这完全是看在我们家小荷的面子上,就算是问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来,那也应该是她来说。”她当时收到信件时,是看都懒得看一眼,不过后来一想还是赶了过来,至于为何现在才来,也懒得解释,“至于她啊,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旁边的这人可以说是经常在自己身边,问我有何缘故,却又说得不明细点。
“既然知道是狗皮膏药,有没有想过把人收下来偶尔贴一贴呢。”
“你还真的是,受伤都拦不住你的嘴。”
“我是身上受伤,又不是不能讲话,最多就是说的慢一点,耗费精力些。”
“那我还真宁愿你是嘴巴哑了。”
“……”
“……”
包扎好伤口的江诗,听她俩一人一句,“你们俩就别斗嘴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们可一会就能找过来。”两人都差不多年纪,明明偶尔也会相互关心下,可一开口就‘没好话’。
第二条路
坐着的明覃将目光看向傅晨,正巧对方也在望着自己,“此事还得劳烦傅大人上心。”且不说她现在这般,哪怕是人手充足,左右最后还是少不了被‘抓’的可能,所以还不如交给有把握的人掌控全局。
说得冠冕堂皇,最主要的不还是不愿劳心劳力。
此地视野尚可,只是一旦被发现犹如瓮中之鳖无处可躲,想来是多番考量方选。当下是得再寻去处,来时注意到一处悬崖边界,是过于陡峭,可瞧着路况,委实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她先朝周围环顾了一番,推算出那地确实在附近,走上片刻便可到。
“又不是腿受伤走不动,你背我作甚?”明覃随着队伍想向前走,却被江诗一把拦下而且半蹲在她跟前,非得要背着,故而她才会说出这些话来。谁知对方非常坚决道:“每走一步都会牵动全身,刚开始无须顾虑,那你敢保证今日只需要简单走上几步?”
不得不说,这说得她哑口无言,主要是这背着也没见有舒坦。
正当她在想要如何回绝时,傅晨停下脚步‘捣乱’道:“你还是让她背着吧,再往后路难免崎岖,你势必得自行行走,到那时,若需要上药也方便些。”总不能那样的路还背着人吧,那就真正是两人都遭罪了。
原可以是这么个理,江诗倒未曾想这样多,不过就是想对方能少受点疼痛而已。
如此这般,明覃也不好拒绝,相当听话地趴在了眼前人的背上,一路望着大家前进。
待她们停下脚步后,一眼望过去是湖泊,能过去的便是中间摆好的石头路,对面则是傅晨说的悬崖。
明覃和江诗两人观察左右的路,发现可流通的也只有此处。
“人,我安排在了较隐蔽的地方,若有人从中过只管上手无须多问。”傅晨说罢让其中二位下手走在前头,她是第三位,束影紧跟其后,她们也一前一后往前走着,身后还跟了六位,是她的人。
许是看出她的心思,又或者就是简单解释一番,“你的那些人受伤比较严重,并非我不想先将人带走。”这同样是在问过他们意见后再做决定的,“我这同样是留了人,若无恙自会送回去的。”说起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全部离开,太不切实际了。
傅晨虽未说将士的想法,可她心里清楚,这样的事要不是他们自己愿意,又怎会一个‘外人’说上几句就真的愿听差遣的。
十二人全过来时,两边各站四人,她们几个则是四处观察情况,“有带图吗?”这时候得有地形图,方能更加清晰自己在何方位。当然,傅晨来得如此急,肯定是没带的。
自从到营地后,这些多是由江诗来管。
“有,有的。”她从怀中拿出图来,四角方正被叠得极小,虽略微厚了些,却没那么轻易就被人看出破绽来。
照图的方向来看,她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名为爪羊,从此处出去到宽敞地后朝西一直走就能见着去往京城的路。
可要是按明覃信中所写,是有人故意找她们麻烦并且恨不得立马除之后快的话,那这条明朗的大道就没往前走的必要了。
“我们先在此处休息一阵。”
又得换个新的地方。
束影全程未说过一句话,也不过是在傅晨放下图后接过来瞧了一眼,她也有注意到对方刚发现的那条路。可回想到人方才的态度以及未开口说的话,她明白这说不明是行不通的。
而另一边的两人正在开始换药,明覃注意到那流出来的血,之后全程歪过头未看眼前人一眼。“好了。”江诗面无表情地将药给收了起来,“你可以简单动动,觉着没那么痛再出来走走。”这时若不小心激动,会让伤口又有了伤疤。
她起身后开始朝束影那走去,见人对着图失神,“此图一向是我在保管,没什么特别之处。”左右看也没什么好注意的。
“我只是在看有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要是可以的话,那当然是不想在一条路上挂死。
第二条路?!
江诗一直有点明白,而后是担心是不是怕遇到什么人。
其实非常简单的是,就是这条路可能被人团团围住了。
束影说罢身子转向身后,“看来她们也有可能是在讨论。”现下只有这图,如何说,并非井底之蛙呢。
“你有没有想过压根就没有第二条路了。”
“一般像这种村林小道通往外时,总还是会有小道,不容易被扒出来的路出来的。”从而她是非常信的,“只是如今杂草丛生,便就更难寻了。”找不到小道不说,万一碰着什么凶兽之类的,那就更得好好保护自己了。
她们俩目光看向对面时,双双想看着,傅晨率先开口道:“我们一同商议,当下有两方法可供参考。一种是喧闹的喜事,另一种则是寂静的丧事。”说出来好像没那么靠谱的样子,可作出的决定会给它一个好的结果。
这说得江诗同束影相视一眼,好生疑惑,可瞧对面这两人说得话确实是实打实的。
夜幕临近时,还未见其他人的身影,不出意外她们是得在此处休憩一晚上了。
傅晨嘴上说着不担心,身体非常诚实地站在显眼的地方眺望远方,曾约定好时辰若无旁事便放出无声子。如今过去这么久,人影没见着,烟花也未见着一毫。
“嘴上说着不在意,没吃几口就跑了出来。”这样的性子,束影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们就算已经安全,也不会来此处落脚的,定是转头回去了。”总也不是只盯一人。
此言甚是,她倒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呢,也没心思吃上几口?”虽说最多只能算可吃,倒也没到那般难以下咽的地步。
只是问完后,对方迟迟没有回应而且还离开了视线。
这不禁让傅晨有点困惑,她刚刚就是普通的寒暄了下,这不是非常正常,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嘛。
她寻思也未说何不常理的话啊。
为难没有
一时间想出的法子难免有疏漏的地儿,故而在实行前先去打探一番会更靠谱些。主意是她们来共同想来的,从而最后去的人也是明覃和傅晨。
这两人离去,江诗未觉半分不妥之处,反倒是对面的人板着张脸,像是被谁得罪过一般。
“都过去半个时辰了,”她照人走前的吩咐,一直安安静静的。“你要板着这张脸到什么时候啊,难不成到她们回来。”不过还真是难得见过这种嘴脸鼻子哪儿都不是的状况。
听对方回的话,想来是真没把话的重点听明白,“回来了?!”人说着就往外跑,要是没看错的话,脸上还挂着笑。
这番全然不在意他人的话语,江诗无奈摇头越过眼前人,道:“人离开可曾有一日,要我说,这般担心干嘛不跟着一起去。”在这杵着不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束影早她一步在火堆处盘坐烘火,“还不是因为明覃说你需要保护,主要是她也这么觉得。”真要她做主,还不如四人一同去来得实在,“主要不就是她们俩不放心,否则留下的这几个哪里就护不得你了。”留下的共四人,离得稍远些,是为了观察留意可能会发生的其他事。
说得不全无道理,确实是因为她才会被逗留下来的,从而感觉也没什么可往下反驳的话。
此时已经在街上左右溜达的两人,发现坐着轿子出门的女子也是有的,两婢女诸多护卫。只是不知在此处得是什么人才能如此,万一不小心有所触及,是肯定会露馅的。
为此她们俩开始关注着,待人从铺中离开后才去一探究竟。
从衣铺掌柜口中得知,他们这久居深闺未出嫁的女子,真拗不住想出门,可一路上待在轿中,见人得面带纱巾遮住脸。
不论是什么人,到了这个地方就得入乡随俗。
这么实用的法子,她们俩也不用为自己想出来的法子想破脑袋,最后什么也捞不着。
交谈一番后,两人决定先去买点实用的,好在这一路上有备无患。
因她俩有露过面,怕到时被认出惹出事端。故而一起商议坐在轿子里,至于那俩个当然是一左一右跟着。
先这样计划着……
该打听准备的都落实了下来,现在就是回去同人商讨,为了保险起见,留下两人在客栈中。
等她们到了原先的地方,人是已经蜷缩着在那待着,可微末的动静还是能听清的,只是未料到是熟人。
在束影拔剑刺向时,明覃本能往后仰去闪开,不知怎地,一时竟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可以了。”傅晨见一直避让的药招架不住,连忙叫停。
待人停下,江诗立即走上去,“怎么样,有没有哪儿碰着了。”方才的情形,凑上去无非就是捣乱。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叫住束影,而且明覃是占下风的。要是唤她的话,那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了,所以适当揪着傅晨的衣衫还是有点用的。
“没有,”此刻身上何处有伤还是能感知到的,明覃能感觉得到对方是有手下留情的。深情注视着眼前人观察自己身体的模样,她略感欣慰道:“好像变了点,懂得变通会做力所能及的事了。”不像一开始相识时认定的,就得刨根问底出个缘由来。也不会因什么事让自己不满,就什么也不顾非得同人辩出个胜负来,也不去审量下自己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