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担心担心去呗。”怕是对此事早有警觉,就算没那么早肯定也你她们俩早得多,竟知道给旁人添加难度,也不知找个人过来帮帮忙,“整个营帐内的人手,是否有丢失物件,这些事我已经早早安排下去,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而且倘若是那些人过于关注这些,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见她还是一副对人关心满不在意的模样,江诗观摩许久,甚至在脑海中反复思量话说出去的后果。即便知晓造成的结果不是很友好,可她就还是憋不住。
对于她的正式端正,明覃表示非常不习惯,可还是随着对方拨弄到面对面注视的状况。
“其实……”虽然下定决心要说,可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担心的,“长垣是你兄长。”说起来这六个字也没那么难开口。
她能感受到说完后对方脸上的震惊,“不是亲的。”刚说的过于入神,忘说重点。
这对明覃来说,一样让人无法接受。
“这是他自己亲口对我说的,”江诗知晓对方一时难以接受,换做她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想明白的,“不过他还跟我说了,这是他母后当年说的原话。说你虽是明大将军的女儿,然而你的亲生母亲却是她的姐姐。”
“她那时已经得到家父的认同,不过后来出现变故又怀上了你,没能赶得回来。在怀你时因胎位不正再加上小产生下你便撒手人寰,而那时的明夫人刚好也想要个女娃娃,便把你给领了回去。”
说的都是长垣的原话,她当时是不信对方的,甚至觉着有些荒谬,瞧人说得情真意切她不自觉信了。
见对方的神情,与她当时的状态是相同的,“他说这是信物,倘若哪日我要告诉你这些,就让我将此递到你跟前,说是你一看便知晓。”只是从未想过,她这么快就相告。
这穗子上的玉佩,明覃是非常熟悉的,因为另一块她是时常会拿出来观赏几眼的。据父亲所说,这是母亲留下来的遗物。
她稍大些有去问过为何只有一半,父亲只答不知晓,不过告诉过她,这是母亲留下来的保护符,必要时可留住一人性命。
当时还未完全明白是什么意思。
明覃将自己的穗子也给拿了出来,中间的玉佩刚好能配上一对,不过她心里还是不太能接受说出来的这些话。
而一边的江诗瞧着对上号的玉佩,心里有些诧异,更多的是另一种欢喜。
虽然她是看得出对方不是很能接受‘长垣’这个人,而且可以说是相对有点厌恶的。可这人如今是刚刚在上的皇帝,生死大权尽抓在手,就算是不指望,能有这么个靠山在的话,相对也踏实点。
更何况也不是她们自己想有所关联的,这明明就是上一辈留下来的。
照他俩这样的。她觉着两人应该能暂时好好相处一段时间。
当然,若是换做寻常官宦人家的,兴许友好相处的时间会更多一些。
不过这是他俩的事,她还是默默待在一边比较靠谱些。
见人还在拿着两穗子比划,“你这来回看了多少遍,还能把它们俩看变形不成啊。”这明明就是成定型的事,到底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我总觉着事情不该这么巧合,”明覃说着将穗子举过头顶,想顺着光看得更仔细些,“你有没有感觉到被人利用,更加卖力的为别人办事呢。”反正她是认为不该如此的。
有没有被利用,江诗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她知晓的是,“利不利用,不都是为他们办事嘛。只是从某种角度来讲的话,跟着的人做的事对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说要是这个利用你的人,他想做的也是你愿意做的,而且还愿意为你扫平身后的屏障,只希望你朝前更好走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反过来说,我想你应该也是很能动其中的意思。”这就不用她再多说什么话了,“只是,多多少少会有点束缚。”有时,你并没有选择,能做的就是照这那样的状况朝前走。
说得在理,现在来看是有利用,却也没有硬逼着去做些什么其他不乐意的事。兴许在这些事真正来临时,能做的最好打算就是欣然接受。“这穗子,我收下了。”如同对方说的那样,有这样的靠山也不是不可以。
江诗见人收下,心中的一杆秤也算是暂时放下。
其实于她而言,不存在谁更好相处,也没有绝对的好与坏。
所以在需要帮助时,她是非常乐意的。
或许有件事得让对方知晓下情况,“那十二人并没有死。”这是她观察到的信息。
“那你当时……”明覃此时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所以那个人是来了这里,还是他的手下来过这里?”不然她无法想象还有谁愿意帮持一把。
“是手下。”主要还是江诗发现的过晚了,“我们要是回来的再早点,说不定还能留下些蛛丝马迹。”怎么说都是会有用的。
时间已经过了,再谈后悔的事已经没有必要了。
对于消逝时光中,没能完成去做的事,明覃不会认为遗憾。但凡有下一次机会,她都是会牢牢抓住的,只是心里也明白,这种机会是非常难得的。所以拥有的每一回她都会格外珍惜,这样即便失望来得那么彻底,也不至于过于忧伤。
她朝对方微笑着道:“他们既然会做这些事,当然是不会错过每次机会的,又怎么会轻易让人抓住把柄的。”那说起来岂不是过于可惜了。
“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说不定哪天呐,想要的会来到我们的面前。”
这不过是随口说说,当然她心里同样是这样想的。
什么机会
想要的暂时来不了,她们担心的事可以说是到了跟前。
在回去的这几日,明其又赶了过来,说是村中来了好些不明身份的人,甚至还带了武器。此时人正扎在村尾,故而他猜测就是枰清国派来的人。
“有多少人?”明覃心中也有此想法,此刻尚不可打草惊蛇,“你安排的人手还算精灵吧。”这毕竟不是她插手去办的事,问上一两句心里有谱些。
“兄弟们打探回来说是十人,在我出发时告知我少了一个,我想他肯定是连夜离开的。”明其一五一十说明着情况,“他们所处的位置,前后没有朝前的路,所以这没法儿、”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
听到有十人时,她确定对方是派人来打听消息的。只单单从表面看本质的话,那还真是低估她了。可若是禀明情况后,左右要动手的可能性是避不了的。
这么想来心中不免一震,“你回去多加提防,有任何风吹草动直接处置即可,无须禀报。”能趁早将人解决掉也未尝不可。
明其听罢安排,着手回去开始安排诸多事宜。
望着人离去,明覃望向营帐内挂着的方形图,林洋村周围皆是水源,唯一的路道就是村里的路。这也是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一旦准备得不充分,那命就是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在出发前相关的情况,她都有一一说明,况且但凡待得久一点都是能发现的。
为了以防万一,她未曾告知过隐秘的路。
“可有什么计划?”江诗跟随对方的步伐,见人标了几处,“环绕水流,你有打算借几搜船只吗?”虽说到时不定能派上多大用场,总也好过没有的。
她原也有此计划,然船在水中徘徊容易被盯上,“我想它有暴露的风险,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不乏算是个办法。“不过……还是早早让人备着了。”
若真论起来最多就是个下策,“……有没有让他们无功而返的可能?”要是打起来,受伤害的无非是夹杂在中间的百姓。
明覃和其他将军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最后也不过是事与愿违。
更何况这次的趋势,可以说是单单朝她来的,在不明对方还有何用意时,又怎敢有一丝松懈。
能做的就是做好本分,尽可能的一切伤害到最小。
问完这句的江诗注意着人仍关注图,丝毫没搭理一句,“想动一个人,那肯定是想除之而后快。可我这不是想,能找着更好的法子,把损失降到最低,这样你也能早早回去了啊。”她详细地说明了自己要说的话。
结果刚说对方就开始摇头,道:“回去是简单的,我想要的是活下去,不被任何人评判的活着。”她不想也不会接受他人审视的眼光。
眼前这人骨子里的倔强劲,不愿麻烦什么人,也不想为何事得到谁的探讨。在‘她’心中,做好属于自己的那份,偶尔听上几句建议就好。至于其他的嘛,不感兴趣也不想涉及。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
显然对方是有点感动的。
为此就算只有一丝用处,江诗也愿意付出值得的所有。
三日后,守在村里的那几人竟一一离开,而且许久都没任何动静。
从而她们想要抓的人也没了线索,甚至连长垣写来的信都有了踪迹。
这些渐渐转好的事,在她们看来就是下一个坑。
可如今信件已来,总也没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她们只好启程赶往京城。
一路上两人皆心事重重,闷闷不乐,
在稍前头点的青朔兄妹俩倒是蛮欢喜,早就想跳出这个地方,如今终于是能解脱了。
照计划是分两路走,为的是怕人认出来,所以两边都带了斗笠,“她俩又闹别扭了?”青苏从来这起,两人的场景几乎都是打闹闭口不言的场面。
当然她无非是一时好奇才开口问了一嘴,至于是因何缘由也没那么想知道。所以兄长没有搭理,对她来说也无妨。
即便是临时歇脚,这两人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刚吃上几口时,明其从另一批人中赶了过来,朝他们说着有人沿途埋伏的事。
江诗这时掀起一丝缝隙,道:“我早就说了,这法子行不通的。”照那些人的性子,宁愿错杀一百,怎会放过一人。
“行不行得通,难不成还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在出发前是大家一起商议出来的方案,如今反倒觉着不好使了。“他们铁了心要动手,再好的防御都是没用的。”所以还得想着换个地方,又或者就是当面杠起来。
坐在对立面的兄妹俩默默看着这俩讨论,最多就是偶尔会眼神交流下。
一番商量下来的结论就是,四人分成两队,朝两方向出发最后在一处会合,药的话就大家一半。
两个时辰后,已至深夜,她们俩的警惕性越发高了起来,毕竟夜里可以说是下手的好时机。
实在熬不住时,靠在同一棵树上,“我们俩,经常闹别扭吗?”江诗想起白日里青苏说的话。
“啊?”很明显身侧之人并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今天青苏说的话,她说‘又’!”
印象中她们俩好像没有闹过什么别扭吧。
明覃从头到尾也未曾关注过这句话,而关于‘闹别扭’这件事同样是没有印象,“她兴许就是瞎说的,不需要在意。”
照旁人看到的那般,她们俩时常板着张脸相互不说话是相当常见的,看来也不过是在自己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样嘛~”
江诗半信半疑,毕竟说的是‘又’诶,兴许是她没太关心吧。
身边的人却是非常笃定,“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是与不是有时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难道不是她俩能时常在一处嘛,“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些什么?”总也不能一直待在朝堂,听着命令办事,这不能做,那也不能触碰的、
倘若可以的话,有属于自己的地方,做喜爱的事,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
转身瞧着人不敢畅想,还有所顾虑的模样,“我说的是等你觉着重要的事尘埃落定后,有什么打算?”这事儿说快不快,说慢也慢,归根结底就是设想下,万一哪天就实现了。
对于此,江诗早前从未想过,可在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假想中,她对往后的日子有了不一样的憧憬。
“想有自己的院子,种些容易养得活的药材,每日晨昏定省的给附近的村民会诊……”她希望可以用回自己的名姓,不行的话就以现在的回到祖址,在那度过余年。
对方滔滔不绝的,说得还真是容易让人向往,“我呢,有机会没?”明覃还挺想能有自己位置的。
可这么问完,眼前人好像定在原地般,她迷惑的左右摆头望着对方的表情,可怎么看都没变化。
江诗被看得将头歪到一边,“……你要,什么机会?”心里是希望对方能一起的,可也想有个确切的答案。
“什么什么机会,不就是在一起……”
说到此处,明覃似是想起了什么来。
过节时,好像是有人表明过心意,当时,她好像没有回应。
对啊,为什么没呢,她当时在想什么。
那现在的话,还能弥补嘛。
“我当时,当时是太激动,所以没反应过来。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更不可能是不喜欢你。你要相信我,要是重来一次的话,我肯定——”
还没说完,对方猛地回过头,“真的!”这下她俩的距离会不会离得太近了些,所以她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嘴里又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的开始点头。
“那我可记得你这句话了。”江诗可牢牢的记在心里了,“要是哪天敢反悔的话……”是这么说,可她是信任对方的。
明覃还没等人说后果,立即斩钉截铁地回道:“绝对不会!”好容易有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