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轲浔所穿的锁子甲虽然可以抵御刀剑的伤害,但是对突然射来的东西并未抵抗力,加之楚轲冗射箭的力气用了十足的力,楚轲浔被射中的那一刻,也倒了下来,只不过并没有立即死去,他还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怀时,我终究没有护你平安。”楚轲浔最后看了一眼那件引诱他的袍子,永远的闭上了眼。
神色瞬间回来,安怀时拽着楚轲浔的衣服,双眼无神的喊着,阿浔别去。
“怀时我在这,怀时我不去。”楚轲浔不知道怀时经历了些什么,一见到他就如此激动,只能搂着他言语轻柔的哄着。
在楚轲浔的声音中,安怀时渐渐恢复了正常,阿浔还在他身边,他也没有被楚轲冗蒙蔽。他赶来是为了让阿浔别出宫的。
“阿浔,我没事都是楚轲冗的计策,陛下现在突然暴病,你赶快去看看。”安怀时拉着楚轲浔往天泽帝所住的龙眠殿,身上的淡然哪还能看见。
拉住怀时,楚轲浔再三询问,怀时都说没事,楚轲浔也只好把怀时交给白羽带回太相殿,自个先去龙眠殿。
御前伺候的太监侍卫,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殿下终于肯跟他们回去了,都松了一口气,急忙领着殿下过去,至于殿下之前的反抗,他们也就当不知道,没看见。
白羽领着安大人去了太相殿,也不忘殿下的吩咐,让侍女去冲个汤婆子给大人暖暖手。
在充满楚轲浔气息的殿里,手里渐渐传来温暖的感觉,安怀时回了神,想起当时,他只是听从楚轲冗的命令在林子里等待,随后便传来命令让他转移,之后等他再收到消息的时候便是楚轲冗顺利攻进宫门,太子自杀。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楚轲冗居然是用自己消息引诱阿浔上当。他一直疑惑为何阿浔的兵力,计谋,圣宠都是远远超过楚轲冗的,但为何楚轲冗会那么容易的打败阿浔坐上那个位置,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
“阿浔……我错了……”安怀时抚上腰间的玉佩,不经意间手指触碰到了祖父求来的平安福,“祖父。怀时居然被小人蛊惑许久,做出大逆不道,逼宫企图弑君之事。简直枉为人臣。”
春日的第一场春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飘了下来,安怀时似有发觉看向殿外。
“阿浔。”
白羽手在殿外听见安大人喃喃自语,心里为殿下高兴,安大人看来是想殿下了。
“安大人,殿下一定会尽快归来的。”
安怀时点点头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白羽你和我说说我没到之前,发生了什么,阿浔才会以为我遇险了。”
龙眠殿,天泽帝靠坐在龙塌上,旁边皇后正忧心忡忡的伺候陛下喝汤药,心里却在担忧浔儿这孩子怎么还没到。
太医来来回回的诊断,也只得出了一个疲劳过度。
天泽帝大怒,拿起还没喝完的药碗就摔在了地上:“一群废物,日日都只会说朕太过劳累,朕每日的奏折一推再推,这样下去,难道朕就躺在龙塌上混吃等死是吗!”
“陛下息怒啊!”太医纷纷低着脑袋不敢说话,看到这些太医,天泽帝就一肚子气,让他们先滚出去候着,别跪在这碍眼。
太医都出去跪着了,殿里也只剩下皇后和淑妃,楚轲冗和楚轲霖都不在宫里,天泽帝只召了太子,然后现在太子都没能过来。
“太子还未到吗?”
见陛下隐隐有再次发怒的迹象,皇后准备再说些什么,然而淑妃却劝了劝:“陛下,外面正在飘雨,路途上有些耽搁也是正常的。”
听淑妃这么说天泽帝也未动怒,只是还是有些不悦而已。
皇后这还是第一次听淑妃帮着浔儿说话的,有些疑惑,警惕起淑妃起来,生怕她之后还要说些什么污蔑浔儿。
然而皇后并没有等到淑妃说话,她家浔儿终于赶来了龙眠殿。
楚轲浔刚到龙眠殿,就看见外面跪着一排的太医,就是父皇心情不悦了。如果当他进去的时候,父皇只是看了他一眼。
淑妃虽然还未确定,不过相比于三皇子的手段阴诡,还是太子让人相信。
“浔儿你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衣裳都湿透了。赶紧去拿块手巾给太子擦擦,顺便拿碗姜汤过来。”皇后关心的说到,希望陛下听到有些狼狈的浔儿,能消消气。
果然陛下还是更在意楚轲浔的不痛不痒的指责了几句,便让皇后和淑妃先下去,单独交代楚轲浔几句。
而另一边的太相殿。
“那名谎报我遇险的暗卫在哪?”阿浔的暗卫都是精心挑选,每一位都是忠心耿耿,所以阿浔才会相信暗卫所说的话,但那名暗卫居然谎报事实,也不知是被收买,还是怎么回事。
“当时场景慌乱,并未怀疑到暗卫身上。所以也不知此时有没有被逃跑。”
白羽找人去寻了那名暗卫,那名暗卫也是胆大,居然一直呆在屋内没有离去。
看着眼前跪着的暗卫,便是经常帮阿浔给他日日送饭的那名。除了阿六,在阿浔的暗卫中安怀时和他接触的最多,他相信他并不像是会背信弃主之人。
安怀时坐着喝茶,好像丝毫没有在意地上跪着的人,他一只手捧着杯底,一只手拿着杯盖,看着被子的花纹,就在此刻,他把杯里满满的茶水泼在了跪着的那人身上。
只见那人被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当场就叫了出来。
白羽见状立即抽出配剑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说你是何人。”
所有的暗卫都是经历过训练,哪怕弃主也绝不会因为被茶水烫到而嚎叫不已。
那假暗卫一开始还不停的嚎叫,见锋利的剑刃正架在他脖子上,害怕的也硬是憋住了喊叫声,只是被疼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安怀时冷哼一声,凑上前拿过另一位侍卫的配剑,长剑的尖端放在假暗卫的脖子处逼迫他抬起头来。
“这假面皮做得还精致,表情还真逼真,看来是下了不少功夫。”安怀时看着这假面皮和他表现出来的神情基本相似,赫连愈非曾经说过易容术,要想和自身的面部想贴合是很难做到的,但是这人倒是十分贴合,难怪阿浔会被骗到。
“原来的暗卫在哪?”暗卫武功高超轻易不会被抓住,所以安怀时有些疑惑原来的暗卫在哪。
楚轲冗选的这名假暗卫居然假扮完了之后,还心安理得的在屋里休息,可见不够小心,而且被这么一吓,就吓破胆了。嫌弃的看了眼那假暗卫跪着的地下一滩淡黄色液体,散发着恶臭。
“他……”假暗卫说话哆哆嗦嗦,安怀时心生不悦。
“带下去,脏了阿浔的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坦白
楚轲浔从龙眠殿回来,就看到他家怀时耷拉着脑袋趴在桌子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见这样,楚轲浔看向白羽,白羽眼神示意殿下他也不知道,之前还一切正常。他以为怀时可能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被吓着了,于是故意加重走路声,走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安怀时噌了一下抬起了头,只是并未转头。但楚轲浔却觉得怀时是在等他。
楚轲浔走到怀时身边坐了下来,屏退周围的人。
等怀时看向他的时候,楚轲浔才发现怀时眼睛有些红肿,眼里还蒙着一层雾气,好似受了委屈,但却让他觉得这样的怀时也很好看。
“怀时,可有受委屈?”楚轲浔顺手拢起怀时的碎发别到耳后,期间还不忘不着痕迹的轻轻拂过怀时软嫩的耳垂。
换做平时安怀时被楚轲浔这么吃豆腐,早就炸了,但是这次却没有在意反而,含着泪花的看着他。
“阿浔。”
见怀时真的不对劲,楚轲浔正在放正了心态,搂住怀时:“我在这,怀时不怕。”
“陛下责怪你了吗?”安怀时说话带着些鼻音,有种含糊的感觉,楚轲浔心里却被这声音挠得痒痒的。
听到阿浔没有被责怪,安怀时这才从他怀里出来,把今日所遇到的事情说给了阿浔听。
“安歌和李够应该不会出事,他应该只是想拦下我,让我无法给你传递消息。”
看着阿浔的眼神,安怀时就想到阿浔一直到死都看他的都是这样的眼神。
“怀时,今日真的是吓到我了。还好你没事,只是不知道那假暗卫有没有逃跑。”楚轲浔听怀时的解释后,细想一番,也想到那名传递假消息的暗卫是假暗卫了。
“那名假暗卫我已经让白羽待下去审问了。”安怀时发现阿浔的衣服有些湿,但是并不是太过明显。看向外面还在下着的雨,阿浔身上只是微微湿,想必是去的时候弄湿的,所以才会稍微有些焐干了。
安怀时突然起身,拉着楚轲浔进了内殿:“你衣服还是湿的,换件吧,不然要得风寒的。”
不知怎么楚轲浔总觉得怀时有心事,但是怀时不愿说,他也不想逼他,所以楚轲浔只是轻轻的揉了揉怀时的顺滑的头发。
安怀时默默背过身去,不看楚轲浔换衣服,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想告诉父亲我们两的事情。”
楚轲浔穿衣的动作一顿,随后便恢复正常:“好。”
听到楚轲浔的回答,安怀时觉得他好像并不是那么同意,于是转过身去向看看阿浔的表情。
楚轲浔湿了的衣服已经换了下来,套上了一件淡黄色的太子袍,太子和皇帝用得黄色不一样,但安怀时觉得阿浔穿黄色的衣服格外好看,他想如果当时阿浔能够穿上龙袍,登上那个位置,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该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可惜毁掉这幅场景的人就有他一个。
看着阿浔宠溺的眼神,安怀时问道:“假如有一日,你因为我而死,你会恨我吗?”
“怀时是我的期许,我只希望你平安,欢喜。”
“怀时帮我把腰带系上吧。”楚轲浔拿着一根银灰色腰带,递给怀时。
楚轲浔经常都会让他帮忙系腰带,所以安怀时很习惯的接过腰带,双臂环住楚轲浔,整个人好似被楚轲浔搂在了怀里。
“怀时,你做我的太子妃可好。”安怀时耳边感受到楚轲浔说话所吐出的热气,有些瑟缩,下意识了的想伸手,碰一碰耳垂,但手上却拿着腰带不好行动。
趁着安怀时不好行动的时候,楚轲浔得寸进尺的含住了怀时的耳垂,吮吸了几下,他感受到怀中人的不适,然后坏笑的说道:“怀时不是要帮本宫系腰带吗,系不好,今晚怀时就留在本宫这了。”
说着便把手放在了怀时的腰间,轻捏了几下。
只有楚轲浔知道,怀时其实是怕痒的,但怀时平时假装得很好,并没有人发现。
被楚轲浔这么一弄,安怀时忍不住轻笑了几声,但觉得自个的声音有些羞人,便咬着下唇不愿笑出声来,把精神都集中在手上的带子上。
终于在被挠得已经笑出眼泪后,安怀时帮楚轲浔系好了腰带。
看着腰间的腰带,楚轲浔惋惜到:“怀时看来是不怎么喜欢本宫的床榻。”
楚轲浔这不正经的样子,气得安怀时踩了他一脚。
“我回去了,安歌找不到我会着急的。”安怀时整理整理已经被某流氓拉乱的衣服。
“怀时还是笑着的好。”安怀时瞪了楚轲浔一眼,推开门准备出宫了。
临走时还不忘提醒:“记得善后。”
另一边安歌遵从少爷的吩咐往马车的方向赶去,到了的时候,正好李够和几名蒙面男子正在厮杀,安歌动手也觉得有些吃力,毕竟楚轲冗是为了拖住他们,虽然这些人打不过安歌,但也足够让安歌麻烦一会。
等安歌打退了那些人后,李够两只手臂上也都挨了两刀,还好有安歌护着,不然李够恐怕命丧马车前了。
安怀时先回了翰林院,见安歌不在,便回了府。
在客房中,安怀时见到了安歌以及受了伤的李够。
“大人您没受伤吧。”李够的命是安怀时救回来的,所以当安歌来救他的时候,他也担心安大人那没人护着会受伤。
安怀时瞧到李够手臂上的绷带,关心的问道:“手臂上的伤可有事?大夫是怎么说的?”
李够怎么也是上过战场的,胆子比之前可要大了不少,以前说他胆小的士兵,也再也没说过这种话了,所以对于手上的伤李够倒也不在意:“只是小伤,大人没事就好。”
虽然安怀时邀请李够留在府上用餐,但发生这种事情,李够也知道时机不对,便没有留下,安怀时便找人送了他回军营,顺便嘱咐军医好好照顾他。
屋子里只剩下安歌和安怀时,安歌总算可以好好问问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
解释一番后,安歌气极,忍不住捏碎了喝水的茶杯:“少爷,这三皇欺人太甚,以前少爷对他多好,但每次见到少爷都假兮兮的,现在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害于少爷和太子殿下,绝对不能放过他!”
看了看安歌手并没有受,安怀时这才放心,他劝道:“这笔账自然要记着!只不过安歌,父亲好像已经发现我和阿浔……”
楚轲冗算计少爷的事情很重要,但是被老爷发现少爷和太子的关系更要紧。安歌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少爷你要和老爷坦白?”
见少爷点头,安歌想想老爷,再想想少爷:“少爷,老爷不会把你赶出去吧……”
安怀时眯眼:“无碍,父亲把我赶出去,不还有阿浔吗。”
在安歌千劝万劝下,安怀时还是义无反顾的在用完饭后,去书房找了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