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玉瑱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赫连愈非无奈的撇撇嘴:“你要是不去,我一个人去,指不定多闹腾呢,你陪我去正好管着我,小玉瑱你说对不对?”
赫连愈非脸上的带着商人标准的笑容,和蔼却带着精明,看得玉瑱恨不得一爪子挠上去。这人怎么这么厚颜无耻?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赫连愈非把右手的扇子换到了左手上,空出的右手眼疾手快的揉了揉某人的脑袋。
没有来得及避让的玉瑱很不开心的跟着赫连愈非去了翰林院,至于之前心里对赫连愈非的形容,都以厚颜无耻作为了代替。
翰林院,安怀时正在和编修重新给档案重新分文别类,过几日要上交一份总分类表所以他和整个翰林院的人都在忙碌中。
想起陛下临行前,父亲亲自上奏要求的,安怀时就直叹气,父亲这是防止他太过空闲和阿浔见面,故意而为的吧。
翰林院的本就是一群文官,基本上年龄都比较大,像他和屈允这要年纪轻轻的,也不过尔尔,但要重新分类,少不了要把档案搬来搬去,而这些事情怎能让这些上了年纪的大臣来做,所以安怀时和屈允自然要多出力。
虽然有翰林院守卫的侍卫帮忙,却也好不了多少。
搬出来一摞记录督察院事件的档案,安怀时突然愣住:“你去督察院看看能否借我们些侍卫人手。”
刚说完,赫连愈非就带着他的两个随从侍卫和玉瑱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安怀时和屈允眼前一亮,把要去督察院叫人的侍卫给拦住了。
“怀时呀,是不是想本少爷了,看你那高兴的样子。要是给那谁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的。”赫连愈非自然知道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楚轲浔的名字。
玉瑱了解哥哥,哥哥这表情虽然是高兴,但是每次在哥哥想要吃糕点,没人拿,正好安歌来了,有人可以帮忙时的表情一样。
“赫连,许久不见,瞧你有些瘦弱。正好来这给你锻炼锻炼。”说完安怀时就把那摞督察院的档案塞给了赫连愈非,顺便拉着他的两个侍卫方华和水涉,去了放档案的地方。
“玉瑱屋子有你师傅的瓜子,你在里面自个呆会。”
被拉了做劳动力的赫连愈非有些后悔,为什么不乖乖呆在太伯君侯府里却偏偏想来这了。
忙了一下午总算歇了下来,赫连愈非瘫坐在椅子上,金丝勾边的袖子早就因为沾上灰给卷了起来,露出他的一小截手臂。手上随手拿了本册子扇风。而赫连愈非的双腿则放在了身前的另一张圆凳上,方华和水涉,一个捏腿一个揉肩。
看着赫连愈非这么一副样子,玉瑱的眼神有些奇怪。
“小玉瑱,你这是什么眼神,本少爷从小哪干过这些粗活,腰酸背痛是很正常的!”赫连愈非觉得被玉瑱小瞧了,气呼呼的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锭子就要砸向玉瑱。
玉瑱顺手接住银锭子默默揣进怀里占为己有,嘴里还不忘夸赞怀时:“哥哥也从来不做粗活。”
赫连愈非轻哼了一声,看向还在写册子的安怀时:“你哥那是上过战场的武将!哪里向本少爷一样身子柔弱。”
水涉手里一顿,心想少爷柔弱不是这么用的啊。
安歌把赫连愈非落在外面的扇子拿了回来。
换了扇子的赫连愈非,扇起风来更加顺手,安怀时坐的离赫连近,时不时就要吹些风,忍不住提醒:“这才什么时候,你就用起扇子来了。”
“没事我身子好。”
水涉叹了口气,少爷您才刚说过您身子弱。
收了扇子赫连愈非问道:“那人被你们关在哪了?”
“晚上阿浔会派人把人送来的。”
玉瑱听着哥哥和赫连愈非的交谈,并未多嘴,只是听到有人居然想加害哥哥的时候握紧了拳头。
晚上,赫连愈非在太伯君侯府用完饭留宿了下来,也许是因为赫连在的原因,安父并未让人看着安怀时,所以一整晚安怀时都有些不淡定,不知道阿浔会不会亲自过来。
赫连愈非翘腿,吃着瓜子,好不惬意:“你家少爷怎么一副猴急的样子,是我要见那人,我都没那么急。”
见某人吃着自个的瓜子还说着少爷,安歌默默把那叠瓜子收了回来,任凭赫连愈非如何闹腾都不松手。
一阵脚步声,两名暗卫带着已经半死不活的假暗卫翻进了院子。
不着痕迹的看向他们的身后,并无人再进来了,安怀时眼里有些失落。
“来来让本少爷瞧瞧,居然有人的易容术能高过被少爷的。”赫连愈非搓着手,挑着眉,一副纨绔子弟要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并挑起了那假暗卫的下巴,眼神认真,对着假暗卫的脸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小六,阿浔可还好?”安怀时看向小六,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三皇子经常给殿下找麻烦,最近安尚书也是时常上奏些难题,殿下每次批阅奏折都是三四个时辰。”三皇子找麻烦小六也不奇怪,但是为何安大人的父亲,要突然发难,他作为一个小暗卫也是摸不着头脑。
安怀时沉默,父亲估计是生气,所以故意的,而且他忙,阿浔也忙,就能杜绝他们两个相见了。
“哎呦喂!这家伙居然没脸?”听到赫连愈非的叫声,安怀时看了过去,只见赫连愈非手上拿着一张假面皮,而那没了假面皮的假暗卫脸上一片血红,仔细一看居然原本脸居然就没有。
假暗卫早就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假脸皮被撕了下来,虽然也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但也无力声音,整个如虫子般在地上扭动。
“这人没用了,可以处理掉了。”赫连愈非把假面皮放在原来准备好的清水中,进行清理。
而暗卫收到命令则立即带着假暗卫消失了。
片刻后,赫连愈非把清洗干净的面皮举了起来,在月亮的柔光下,这面皮居然比平常安怀时所见到的假面皮要厚一些,虽然只是月光,但一般的假面皮月光也能穿透过去。而这张却不行。
“赫连你说过,面皮越贴合越好,所以越薄越好,为何这张厚,却可以做到贴合?”安怀时见赫连愈非神色凝重,想必这面皮大有文章。
赫连愈非沉默一会后,放下面皮回答道:“因为这原本就是那假暗卫的脸皮。”
“给他易容的那人,首先挑选一名和真暗卫长相相近的人,把他的面皮割下来后,在原本的真皮上进行改动,在给他贴上去,这样便能做到无比贴合,只是这种易容术太过残忍,是禁止使用的,没想到却有人这么做。”赫连愈非把面皮递给方华示意他处理掉。
如此手段也只有楚轲冗能够做到了。
赫连愈非心情有些沉重的回了房,安怀时也让安歌收拾了这院子里的血迹,回了屋子。
颇为失落的安怀时,靠坐在床上,看着窗帘上系着的小黄鸭,有些想念阿浔。
收拾好了的安歌,见屋内的蜡烛还在烧着,进来帮着灭了蜡烛,提醒道:“少爷,时候不早了,该歇下了。”
没了烛光,安怀时放下手里的随笔,准备躺下。
刚躺下,外面就传来安歌的声音。
“太子殿下,您来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小产
第二日早上用饭的时候,安怀时被安父一直盯着,差点喝粥喝噎着。
赫连愈非看了看安父,又看了看安怀时,用眼神示意怀时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
在安父审视的注视下,安怀时喝了半碗粥,就喝不下去了。暗自叹了口气,昨日阿浔走后,没想到父亲居然还没睡,特意过来看了他一眼,就这么巧被看到了。
装作看不懂父亲是什么意思,安怀时借着给赫连愈非介绍都城内的玩乐地方。不停的和他说话,以此把安父的存在给忘却。
太子监国,安怀时终于可以不用惧怕天泽帝,而放松了警惕光明正大的在早朝时打瞌睡,反正昨日晚睡也有某太子的责任。
估计整个朝堂中也只有安怀时敢如此放肆了吧,一边打瞌睡,一边听着阿浔好听的声音,只不过总有些苍蝇会出来嗡嗡的叫。
“长孙大人这话说的也未免太不信任廖寺卿了。”
楚轲浔正在和众位大臣商讨去滨州赈灾的事宜,天气渐渐转暖,滨州积雪过多,当积雪全部融化后流进河里,便泛了洪水。虽然之前地方官员已经立即赈灾,但有些百姓被些激动分子故意挑唆,有些民心不稳。
而楚轲浔有意让廖方前去,却被长孙宏出言反对,安怀时一听到长孙宏的声音,瞌睡全然消失,立刻帮阿浔说话。
“太常寺卿负责祭祀,为我朝来年风调雨顺祈祷,乃是历年的规矩。廖寺卿深受百姓信任,如果此刻可以派廖寺卿前去,必定能够安抚民心。不知道长孙宰相还有什么更好的人选吗?”安怀时说道更好的人选时,故意眼神瞟向楚轲冗,你女儿身孕不满三个月他可不信长孙宏能说出让楚轲冗前去的话。
果然长孙宏一时之间被安怀时问住了,不过随后便反应了过来。
“微臣以为,在此情况下派一名武将前去,更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长孙宏道貌岸然的样子,让安怀时恶心,明面上对梅氏专情,实际上却有个比长孙溪清还大的私生子,这种敢做不敢为,两边都讨好的行为让安怀时不耻。
“如果真的派了武将前去,百姓以为朝廷要镇压他们,万一弄巧成拙,那场面将一发不可收拾,而且滨州周边的城池都乃富饶之地,如果受了影响。那可是对国本的动摇。”
安怀时和长孙宏你一句我一句,让其他大臣完全没有插嘴的机会,注意到怀时舔了舔嘴唇,楚轲浔明白那是怀时有些口渴了,这才打断了两人争论。
“本宫决定派廖寺卿前去,并且加派一名统领前去,至于人选就由万将军挑选。这样长孙宰相便能放心了。”
见长孙宏吃瘪,安怀时心情愉悦的跟着黑着脸的安父出了宫,哪怕一整日都要面对各种旧档案,安怀时都不在意了。
“安大人留步。”廖方不知有什么事情要说,追了上来。
让安怀时无奈的是,安父下意识以为是和楚轲浔有关的人,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他身前。
看着安尚书,廖方有些疑惑。
安父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就先离开了,当然不忘记用眼神警告一下安怀时。
“安尚书,近日举动都有些奇怪,可是发生了什么?”
“无碍,廖寺卿找我是有何事?”安怀时示意廖方和他一起往宫门走去。
走了几步,廖方开始说道:“今日我观三皇子和长孙宰相面相,有些淡淡的血光,三王妃的孩子怕是这两日内便会流掉。”
廖方的话很快便得到了验证,方伯特意遣了莫竹过来汇报,他女儿有消息传来,昨日长孙溪清见红了,有小产的征兆。
安怀时此刻正和屈允翻阅档案进行分类,听到这消息,忍不住指尖敲向档案,谁知道那档案上正覆着一层灰尘,此刻都往安怀时的脸上吹去。
被呛着咳嗽了几声,安怀时难得有些狼狈。安歌急忙拿着档案册子给少爷扇扇灰尘,结果越扇越多,大家都咳嗽了起来。
傍晚时分,三皇子府里传来消息长孙溪清小产了。连正在绿园修养的天泽帝都惊动了。
楚轲浔和楚轲霖作为楚轲冗的皇兄和皇弟,哪怕关系不佳,此刻也要做出个样子过去看望看望长孙溪清。
“七皇兄你就带我去呗!”楚轲霖正准备出宫去三皇子府,却被婵娟给纠缠住了。
“你个小丫头别以为皇兄不知道你是为了趁机偷溜去找屈允?”楚轲霖戳了戳婵娟的光滑额头,说道。
和婵娟抱着差不多心思的安怀时装作悲痛的样子,对安父说道:“父亲,毕竟儿子也是三皇子曾经的伴读,出了这样的事,儿子里应当过去看望一下。”
安父冷哼一声,头都没抬:“既然如此,为父便和你一起去一趟三皇子府吧……”
本来是打算借着去看望长孙溪清的由头和阿浔见上一面。既然父亲要陪他一起,那么代表着他不仅不能单独和阿浔相处,还要看到讨厌的楚轲冗,安怀时只能打消了心思。
只是见着这样的父亲,安怀时有些无奈,自从那日坦白之后,他再打算找机会和父亲谈谈阿浔的事情,每次父亲都会故意避而不谈。
安怀时的小心思失败了,婵娟却在坚持不懈的撒娇装可怜下成功说服了楚轲霖。
楚轲浔坐在马车里等着楚轲霖,见婵娟也跟着过来了,突然眼神一亮。
“小婵娟,你帮皇兄一个忙,皇兄就带你找屈大人怎样?”
婵娟眨眨眼,点头同意了。
“看完三王妃后,你便去太伯君侯府找安大人出来陪你,记住只要安大人一人陪你。记住了吗?”
楚轲霖用手撑着脑袋,听着皇兄和皇妹两人商量着如何把怀时和屈允哄骗出来,就一脸无奈,本来他们就爱翻人墙角,现在还要去哄骗,皇家的脸都被丢光了。
某人完全忘记,第一个翻人家院子的就是楚霖他自己。
楚轲冗那也不需要多应付,让太医们好生照顾着,顺便送些上好的药材敷衍敷衍,也就可以离开了,楚轲浔和楚轲霖也不愿意多呆,客气了两句就离开了。
只不过楚轲浔注意到,长孙府只来了一个梅氏,那长孙宏却不知所踪。
按照皇兄的吩咐,婵娟带着两个随从就这么去了太伯君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