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心比较大,好像已经忘记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转头一脸喜色的看着他,“师叔,师叔!这寻路石,好像还能用!”
作者有话说:
其实一个比一个心大哈哈哈嗝儿
今日解锁——容·会跳大神儿·装神弄鬼·不念
殷·超级能打·只听一个人的话·巨乖无比·辞
第15章 入世
寻路石不是石头,其实是修者常用的一种开路符咒,需要心里默念要去的地方就可以直接传送过去,很是方便,属于高级符咒必学课程。
只不过这符咒需要施在石头或者地面上,画符还比较费时间,还得大多都是一次性的,一般随用随扔,很少有还能再用第二次的,现在这个简直就是及时雨。
容不念:“!!!”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子路,我们快走——”
“嗯!”不用他说,子路已经一脚踏到石头上了,他踩定后回头对还紧紧拽着殷辞的容不念伸出手,“师叔抓紧了!”
“好!”
——
寻路石名不虚传,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就到了厌岭小镇。
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们落地的位置不太妙。
子路大概是操作不太熟练,着陆着到了一座无名小山的半山腰上,满地是石子,杂草到半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他们到的时候正是晚上,之前在不夜城里黑夜白天过得不分明,站在这里才发现这会儿正值入夜,自这里向外边瞧,还能远远看到山外星星点点亮着的灯火。
而他们要去的厌岭在群山环绕里,镇上一片漆黑,和山那边的城镇过得像两个世界。
不过容不念也只诧异了一下就反应过来,江子陵在信里说厌岭最近怪事频发,还有妖怪吃人的传言,各家各户可不都得早点睡,求个安心嘛。
江子陵在来信的时候没说过这里情况到底如何,现在看起来怎么看都不容乐观。
厌岭镇原是青冥西南一个小镇,因为周围多丘陵,镇上人们出行极为不便,这才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样子。
要不是近几个月的镇子上频出事故,不断有人亡故,他们也断不会翻山越岭的把案情递到千机山去。
这里之前刚下过雨,山上的泥土混着碎石子,本来就很狭窄的小道这下更不好走了。
子路打头阵,容不念紧跟在他后边,最后是殷辞,三个人排成一列,企鹅似的往山下走。
子路只在落地的时候停了停,之后就催着他们下山,现在一边走一边扭头叮嘱他:“小师叔,这次千万要小心啊。”
“嗯嗯。”
容不念心道我这么惜命,还用你说。
殷辞还因为刚才的事情一直没敢吱声,跟在后边装乖。
子路之前打斗的时候受了些伤,用寻路石已经是勉强了,这次也不好让他御剑带着三个人,只能慢慢往下挪。
容不念在跟在后边,头一次开始后悔自己没好好跟着云闲学习御剑。
——
但是走着走着,容不念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子、子路,”他看着旁边已经见过三回的老槐树有点发慌,“你不觉得咱们已经……走过这里了吗?”
“嘻嘻嘻嘻……”
“嘻嘻,秦姑娶亲,闲人退避——”
没等子路开口,他们耳边先传来一阵小孩尖细的嬉笑声。
和笑声一起出现的还有不甚清晰乐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明显。
这声音甫一出现容不念立马回手想去拉殷辞,结果捞了个空,他回头一看,伸手哪还有殷辞?
鬼打墙!!!
容不念瞬间生了一身的冷汗,于是他又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子路的袖子:“殷辞不见了——”
“子,子路……你听到什么了吗?”
“听到了,”子路倒是没他这么慌,抽出佩剑巡视周围的时候还抽空看了他一眼,无奈道:“师叔,你站稳别抖。”
“我也不想啊,问题是我的手他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就在子路跟他说站稳的时候,容不念终于发现哪里不太对了,山上太安静了,安静的连风声虫叫都没有,露天的山上可能连夜风都没有吗?
“等等——子路,”容不念哆哆嗦嗦的去拿乾坤袋里的符箓,同时还没忘了和子路求证:“这是个结界吗?”
他记得云闲曾经说过如果做结界的人修为够高,高级的结界里甚至可以自成世界,低级的就差点意思,通常没什么生物可以长期存活在结界里,因此除了主人故意弄出来的声响,低级结界里一般都没什么声音——他在云闲课上就听过这么那么三五句话,结果一下山就用了个七七八八。
果然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才是无敌的,书到用时方恨少,他现在只恨当时没有多听几句云闲的“废话”。
“师叔别闹,”子路听见这话动作还以为他是在瞎说,但本着要尊师重道,还是仔细观察了下周围,而后神色古怪的看向容不念,“这……真的是个结界。”
山下黑咕隆咚的不是因为当地人熄灯早,而且因为他们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厌岭镇,从一开始他们就进了这个结界。
这可真是赶鸭子上架了。
自己当初乐得去不夜城求药就是为了避开历练里这些妖魔鬼怪,结果这下倒好,妖魔鬼怪自己往上撞,开局就进了人家的地盘,躲都躲不及,避也避不开。
大部队还没汇合上,只能祈祷队友厉害点儿了。
想到这里,容不念看着子路耸耸肩膀,干巴巴的说道:“那个……那我们这就算进了结界?”
“嗯,但是按常理来说制作结界的人在,有生人闯入的话结界内不可能毫无变化,但是结界现在也没什么动静,可能制造结界之人不在,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出去,师叔你等一下,我试试能不能——嘶啊……”
子路听见他这么说,往前迈了一步,准备找一下结界范围,结果一抬手撞在了结界墙上。
这次就连周围老槐树都没有了。
容不念:“……”
很明显他们是运气更不好的那波,结界主人也在。
作者有话说:
非酋无疑了——
第16章 入世
那两句小孩子的嬉语仿佛是个信号,他们话音刚落就看见看见两列像是送亲的仪仗队中间拥簇一个八人抬的花轿从山底的小路浩浩荡荡地走上了来。
今晚是个好天气,月光朗照在地上,连山间小路上的碎石杂草都看得一清二楚。
容不念看着那列队伍,轻轻“咦”了一声。
说是娶亲,可来的人个个都穿着黑白相间的麻衣,即使有月亮夜里也瞧不分明,猛的一看这支仪仗队比起喜事看起来更像是送葬的。
队伍最后面跟着四个一人长的嫁妆箱子,每个箱子都由四个人抬着,木杆跟着吱呀吱呀的叫,动静太大,头上时不时有鸟雀被惊醒的飞动声,给死气沉沉的结界里添了几分生气。
新娘子的花轿被围在最中间,旁边是个蹦蹦跳跳的小孩子不知道在往地上撒什么东西,嘴里一边高声喊着“秦姑娶亲,闲人退避”,再往前面是敲敲打打的鼓乐队,铜锣唢呐一应俱全,一个新郎模样的人胸戴红花,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之前夜里的寂静完全被打破。
容不念和子路听见这句话对视了一眼,难得正色,“秦姑?”
江子陵来信时说的怪事里就有秦姑,或者说厌岭镇的委托里说的怪事正是秦姑。
怪事出在秦家。
秦家本来是厌岭镇上的大户人家,祖上还出过个状元郎,后来这位先人官至一品告老还乡,自此他们又定居在了厌岭镇。
状元在朝时很得皇帝器重,据说门口的匾额还是御赐的。只是再富贵的人家好像也逃不过富不过三代这个说法——自从回乡之后秦家子弟就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如今这第四代竟然只剩下一个自胎里生下来就病殃殃的独苗秦安。
现在当家的是秦诺,小时候也是跟着太爷爷见识过京城繁荣的。只是秦老爷子发妻早亡,带着独子在厌岭镇待久了也收了心,逢年过节的还会施粥免租,在厌岭镇名声很好。他遇人就说镇子里民风淳朴,也没什么不好的,只除了郎中水平不太好。
每次一说起儿子的病情,秦老爷都像是老了十岁。
其实也不能怪本地郎中,秦小公子是胎里生下来先天不足,后来再怎么补也病恹恹的,稍微吹吹风就病,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当地人戏称是小姐身子。纵使这么小心呵护,秦安幼时还是生了场大病,险些没了。可巧厌岭镇这时候来了个云游道人,说自己包治百病,不收分文,只求一顿饭,秦老爷子病急乱投医,拉着秦安去求药。
也不知道云游道人给秦安配了什么秘方,自那之后秦安虽然没有百病不侵,但是也算得上安稳。
据说当时那个云游道人临走的时候说秦安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命里金戈之气过锐,二十二岁必有一劫,要想日后安稳度日,须得娶一位土气重的当地人做妻子才能压的住。
当时老爷子的眉头就皱的老高,要照这个说法,只有农户人家才算勉强的上合格。秦老爷面上没显,可心里却不太乐意,一来秦安自喝了道人的药之后身体渐强,暂时顾虑不到这里去,二来上秦家往上数几代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婚配讲究个门当户对,即使现在没落了,也不能这样不讲究。
于是这事就只能往后搁置。
这一搁置就搁置到了秦安弱冠的时候。
说来也怪,弱冠礼前一天秦安还好好的,第二天行礼的时候却连床都下不来了,小厮过去看的时候才发现秦安气若游丝,面似金纸,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模样。
老爷子当场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病来势汹汹,又没个名头。过了三五天,镇上的城里的大夫请了遍,秦安的病情却不见一点起色,连药汤都喝不下去了。本来是打算去京城求医的,临走的的时候却忽然想起来当年云游道人说过的话。
秦安是腊月生的,按当地惯例虚两岁。虽说今年才行弱冠礼,可虚岁是二十二,可不是应了当年道人的话。
他一个人好不容易拉扯了儿子二十年,怎么也不忍心看独苗就这么没了。再经这么一遭,老爷子终于狠狠心决定先把祖宗规制放一边,就照着云游道人说的给他娶房庄户人家的闺女冲冲喜,压一压金戈气。
秦安身体不好在镇子上是出了名的,女儿嫁过去说不定就守活寡了,所以没几个人愿意。可冲喜这事又急,没办法最后只能定了本家一个长工的女儿。
秦长工跟着本家姓,夫妻俩本身也没什么文化,闺女又是谷雨那天生的,干脆就直接叫了春雨这个名字。
春雨生的清秀,手脚利落干活勤快,性子又温良,除了出身再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长工父亲乐得让自己的闺女做少夫人,欢天喜地的签了契约。
签契画押的,看起来跟卖女儿似的。
老爷子看着桌案上生辰八字上大大的合字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想着这个儿媳妇也好,最起码娶了之后肯定可以专心侍奉丈夫。于是他半是疲惫半是无奈地扶额说儿子的病情耽误不得,要管家赶紧操持两个人的婚事。
一个重病卧床,一个有口难言,这桩亲事从头都尾都是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人问过之后要被凑在一块儿过日子的两个人愿不愿意。
好像这对男女的意愿也确实不重要,娶了就能活命和嫁了就能做富家夫人的事儿,在看热闹的外人看来是桩再合适不过的买卖,男女双方都该偷着乐才对。
作者有话说:
我本来想着考试周快到了,有点难过,但是转念一想,考试周到了那不就意味着快放假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和成功和自己和解的一天。
第17章 入世
有钱什么都好说,即便时间紧得不像话亲事也办妥帖了。
两人终于赶在年前成了亲。
说来也巧,成亲之后秦安的病居然还真的就慢慢好了起来,比不过之前,但确实肉眼可见的在好转,起码可以下床走动了,天气好时还有人见着新婚夫妇俩出门踏青,虽然秦安一直坐在连风都不透的马车里,一路上都是秦家少夫人跑前跑后的伺候。
人们私底下两分羡慕三分鄙夷的议论秦长工真是祖坟冒青烟,女儿嫁得这么好,只要守本分伺候好病秧子少爷,这辈子就算是有倚靠了,真是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主人家听不到这些闲言碎语,只知道儿子身体确实好转不少,那段时间秦家老爷子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好几道。
因为这个,春雨在秦家的地位也被高抬几分,出出进进还真有几分未来主母的模样。
可惜好景不长,第二年刚过了雨水,一场寒雨降下来,秦安又病倒了。
他这次病的很是蹊跷,只是昏迷不醒,细看上去脸色竟然比平时还好上几分,又是一波大夫不要钱一样往府里请,但还没等他们医治好秦安,秦家就又出了件大事——秦春雨怀孕了。
大夫来诊脉的时候看到少夫人脸色不太好,想着一块儿看看,没想到诊出了喜脉。
喜脉。
小镇有小镇的好处是好,民风淳朴,可也有坏处,那就是藏不住事,谁家有一点事第二天满镇人都会知道。秦家的事镇民们看在眼里,可私底下没少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