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灵异] 纯爱派—— by作者:予春焱 完结
[db:作者]  发于:2023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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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问题是,每个艾森都是一样的。”他想了想又补充,“也许有些微小的差别,以及个人感受的不同,在配置和功用上,我们毫无差别。”
  安德烈朝他笑笑:“或许你愿意活得久一点,你就会沉重一点。”
  艾森继续摇头:“沉重就意味着痛苦,我不想搞那么麻烦,我不想在我短暂的生命里找罪受,我还是做开心事吧。神和人是不一样的,我不是你们,不会像你们一样患得患失,斤斤计较,小心翼翼,对着所谓‘生命价值’大发感慨又敝帚自珍,”他张开双臂,“我会站得高一些再来看这些事情——频繁的自我死亡不是一种牺牲,不是力量的代价——所谓神,本就是宇宙的一部分,我只是这个过程中最先融于世界的那一个,我本就属于它。你不是我,你不懂。”
  安德烈没有明白一件事:“为什么你总说你是神?是谁告诉你的吗?”
  “什么?”
  “总不能你某天醒来突然想,‘我好厉害,我是神’,然后就每天说自己是神吧?”
  “……不可以吗?”
  安德烈看着他,好半天没说话,艾森仿佛只是在等这场谈话结束,他好跳下去。
  于是安德烈转身下了天台围栏,站到地上,艾森转头看他。
  “好吧。你经历了很多没办法跟别人讲的事,也许不会有人理解你的感受,所以你要做什么决定别人也不该插手,我也一样。”安德烈抿了抿嘴,“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有个提议——既然我们相遇,既然此时此刻我在你身边——那么我还是想说,如果可以的话,如果你愿意的话,希望你能给这个时刻发生的事一个机会,这个时刻睁开眼就看到我的你,这个时刻了解你的我,这个时刻的你和我相遇。我知道在你眼里人类不过沧海一粟,连你自己也有数不胜数的替代品,时间在时时刻刻流逝,没有未来可穿越也永不能回头,宇宙里对你是一片混乱与虚无,遑论意义与价值。但我是愚蠢狂妄群体中的一份子,就算世界视我为蝼蚁,但我也敢理直气壮地宣称这个时刻是独一无二的,这个我和这个你是重要的。所以我邀请你留下来感受一下,来吃一些苦头,背负一些沉重的东西,让它们留在你身上。
  自然,这是你的选择,我当然也没有能力干涉你。只是如果你选择留下来,起码到我们离开这里之前,我可以保证你不必一个人经历那些或许不太愉快的事。等你决定要离开,到那时我也不会再阻拦你,给你徒增烦恼。
  只是一个提议。”
  艾森站起来,低头看他:“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对你而言,不会有什么差别的,我可以找一个三秒前的来,我保证不会有任何差别。”
  安德烈笑了一下:“可你已经在了啊。”
  艾森看着他,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也因为……”安德烈舔舔嘴唇,“你是你父亲的孩子,我果然还是不想看着你在我面前再死一次。”
  “那又怎么样,你和他还有什么纠缠吗?”
  “……虽然没有,但我和你家,毕竟有过往。”
  安德烈抬头看艾森,看不清楚艾森的表情,他有些怀疑自己在这个时候该不该提起赫尔曼。
  艾森站在高高的天台边缘,安德烈想他曾经一定无数次跳过高楼,才会站得如此气定神闲。这会儿安德烈有些后悔,因为艾森有艾森的人生轨迹,他只凭自己的生活体验说了什么“沉重地活着”这些大道理,也许这根本就不适合艾森,也许这只会给艾森带来更多的烦恼也未可知。
  做人基本准则:不要干涉他人的人生决定。
  安德烈咂了下嘴,觉得自己说得多了。
  于是他举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好吧好吧。”他把手放下,“现在我转过身,如果你要跳下去,我起码不会听到声音,先说好,清理你尸体的事还是交给洛斯。”
  说着他转过头,看着上来时的窄门,穿过窄门就是楼梯,下了楼梯就是房间,这条路很通顺,但如果艾森觉得跳下去的路更通顺,那艾森就会跳下去。安德烈会和下一个艾森在房间里会面,也许楼下新生的艾森上楼会更快。
  可是这个艾森怎么办呢……安德烈啧了一声,说实在的,有些介意。
  他背过身,不知道后面的艾森是不是已经转身面朝街道,还是准备背着跳,他听见风声和乌鸦的叫声。起风了,他缩了缩脖子,拢了下衣服,天气冷了。
  好吧好吧,下一个艾森也是艾森,好吧好吧,就当做一切照旧吧。
  说真的这也太冷了,怎么突然降温了?艾森的手也没有这个天气凉。不过安德烈似乎也没什么立场要求艾森不要去死。
  好吧好吧,安德烈低下头,都一样的,他人的事归根结底和我无关,个人怎么想不重要。
  他低着头,突然发现这双鞋和西服,也是艾森交代带过来的……好吧好吧,都一样的,还是不要太钻牛角尖,也许他觉得死亡很可哀,但艾森只觉得舒服也说不定。
  他盯着地面,突然觉得身边一阵热度,艾森背着手,站在他侧面,弯腰把脸凑到他低着的脸面前,向上看他,又问:“你说的夜宵还要去吃吗?”
  安德烈猛地转头,他没有听到人体砸到地面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吵闹声,他转过头看,天空和风都没有变化。
  艾森耸耸肩:“我饿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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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猎巫-17
  “呃……”安德烈抬头看艾森,“你想吃什么?”
  艾森想了想:“不知道,先下去看看吧。”
  他说着便朝窄门走,安德烈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跟了上去。
  艾森刚拉开门,就看见了正在朝这边上楼的洛斯。洛斯的头还有些晃,但起码是固定在脖子上了,这会儿正用一只手扶着,一边抬头看他们。
  “去哪儿?”
  艾森绕过他:“吃夜宵,你让路。”
  “等会儿再吃吧大哥,有没有人帮忙处理一下尸体啊。”
  安德烈越过艾森看他:“你怎么不处理?”
  洛斯对着安德烈抱怨:“我可碰不得那些东西啊,他的血还没干,会把我烧死的,我没跟你说过吗?你怎么只听不往心里去啊,下次记到笔记本上,一点都不认真听讲……”
  艾森不理他继续走:“那你就等血干了再清理。”
  洛斯谄媚地跟在他身后:“我是没问题啊,但我担心侍应生来清理啦送东西啦,不小心发现了怎么好?”
  他们三个一同下楼,走到房间那层的时候,正巧碰上一个送东西的侍应生,站在艾森的房间刚敲了两下门,见没人应就要开门。
  他们三个顿时大惊:“等等等等……”
  侍应生转头看见这三人,手还扶在门边。
  艾森往前走:“我在,我自己来。”
  洛斯急忙跟上去:“他可以,他自己就可以。”
  安德烈也跟上去,踩住了门边的一点血脚印:“辛苦你,谢谢,没事了。”
  侍应生看着这三位殷勤的样子,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他们,但把换洗衣物交给艾森后,就弯弯腰离开了。
  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艾森推开门,门里是红色的满墙满地血,和黑色的不明液体。
  艾森和洛斯转头看安德烈,眨巴着眼睛好像两只玩偶。
  安德烈皱眉:“看什么?”
  “一般情况下,”艾森说,“我死完就跑了……”
  “一般情况下,”洛斯补充,“我杀完也就跑了,对现场清理工作较为生疏。”
  艾森也跟着说:“我也生疏。”
  安德烈挑挑眉毛:“想要我做?”
  洛斯摆手:“哪能啊,您指点一下怎么做就行。”
  安德烈走进来,把门在身后关上,看着满屋子的血和黑液,看了眼洛斯:“怎么是黑色的?是什么?”
  “一种润滑剂,能方便我动起来的。”洛斯指了指自己,“严格意义上,我并没有在活。”
  “那怎么才能杀了你?”
  “……”
  安德烈笑笑:“问问嘛,别这么警惕。”
  艾森插嘴:“捅他腹部,他靠腹部一团凝聚的能量结维持现在的形态和动作。”
  洛斯:“……我谢谢你啊。”
  艾森:“不用客气。”
  安德烈点点头:“好,知道了。”
  他环视了一圈:“一般情况下……”他转头看两人,两人眼睛闪闪亮亮,跟在他身后转。“要用酸。血好擦,用水就行,但那些剩下的肉块,没有酸就很难办。”
  艾森问:“什么酸?硫酸还是盐酸?”
  安德烈摇头:“不管哪一种,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洛斯举手:“说点有建设性的话行吗老大?”
  安德烈继续:“所以要找专业的。”他说着打了个哈欠:“明天再收拾吧,一天而已,不会有味道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洛斯告诉他,“味道不太可能有,艾森死后身体内的器官会很快溶解,以前的尸体就是,通常是里面已经空了,只剩骨骼和皮而已。”
  安德烈看了一眼洛斯,洛斯抿抿嘴,转开了头。
  “先走了。”安德烈转身去开门。
  艾森在后面抱怨:“等下,我今晚不能在这里睡,我会做噩梦。”
  安德烈很无语:“这不是您自己吗?”说归说,他还是拉开门示意,“那你跟我一起。走吧。”
  洛斯也挤过去:“我也一起,我也害怕做噩梦,那可是厄瑞波斯。”
  安德烈:“……好吧。考虑到我割过你的头。”他朝洛斯伸出手,“我们和解了?”
  洛斯连连点头:“哎说这些,好兄弟,一辈子。”
  ***
  第二天安德烈强打精神去上班,站在猎巫犬门口,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那个昨天收的便宜小弟在楼上看见他走到大门,飞一般地冲下来冲他点头哈腰:“早上好先生!昨晚睡得好吗?我帮你拿刀?”
  安德烈偏过头看他:“我没带。”
  “哦好,明天有个大行动,我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你和我的。”罗纳很是兴奋,“这次要是做成,你和我都会升,以后我们就不用当一攻了,天啊,总算熬出头了……”
  安德烈敷衍地点点头,走进大门。
  米嘉站在门口抱着手臂,挨个检查进门的猎巫犬成员,每个人都要向他问声好。他冷眼看着安德烈走进门,等着安德烈的下一步动作。
  安德烈从门口领了新的短刀,和其他人一样朝米嘉走来,米嘉顿时站直了身体,旁边的几人也都警觉起来。
  安德烈走到他面前,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早上好,副队长。”
  米嘉矜持地点了一下头,又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看来你昨晚没怎么休息啊。”
  安德烈抬头看米嘉,又注意到旁边经过的费恩。于是他的眼神落在费恩身上,却在回答米嘉:“是啊,没什么机会休息,健全的成年人嘛,”他这才转头看米嘉,“确实有的忙。”
  米嘉皱着眉看看他,又看向费恩。
  费恩听了安德烈的话,脸色不太好,头也没有转,快步离开了这里。米嘉和身边几人互相看看,又望向费恩离开的方向。
  清晨巡逻出发之前,照例要对内训话。
  费恩站在队伍前,严肃又挺拔,他橙黄色的头发柔顺地垂着,稍微长了一下,他站在正中央,太阳刚好照在他头顶,于是他移了移步,阳光便投在他脚上的新靴子上,米嘉站在他身后,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太阳。
  费恩向对内训话时总是昂扬的,米嘉就如同一只暗沉沉的鹰一样立在他身后,望着面前的队员。
  安德烈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站在了前排,但在最边缘,每次费恩在队前走路,总是不走到他这边就折返,明明费恩平时会看每一位队员,但今天就偏偏一个眼神也不分给安德烈。费恩如此刻意地避开安德烈,安德烈就越发嚣张地看他,直到撞上米嘉嫌弃的眼神,安德烈才不在意地笑笑。
  送先遣队的时候,费恩挨个和队员握手,握到安德烈的时候,他却没有抬头。安德烈像费恩做过的那样,用小指蹭了蹭他的手底,费恩的脸侧有一些些泛红,又很快把手抽了出去。安德烈笑了下,经过他离开。
  先遣队离开之时,费恩才终于允许自己看了眼安德烈离开的方向,他松了口气,按了按自己的眼睛,有些疲惫。
  他转过身,米嘉几人正站在训练室门口,望着他。
  米嘉朝他仰仰脸,又向旁边偏了下头:“我们聊一下。”
  费恩手心起了一层冷汗,他握了握拳又放开,跟着他们进了休息室。
  费恩走进门,奈尔便关上了门,抱着手臂靠在门上,若无其事地堵住了门。
  米嘉坐在一张小椅子上,敞着腿,正在点一支卷烟,擦亮了火,用火柴点点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
  费恩环视了一圈看着他的几人,坐了下来。
  “你到这里来,总该戒烟了吧。”费恩面无表情地看向米嘉。
  米嘉从火上抬起眼看他,晃晃手把火柴熄灭:“你跟那个人怎么回事?”
  “谁?”
  米嘉笑了一下:“我们还可能会说谁?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费恩靠在椅背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是新人,你对他有什么意见吗?”
  米嘉还没有说话,旁边有个红发的男人冷哼了一声,把手按在费恩的肩上,被米嘉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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