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CP:容磊X顾长希(顾长希是受)
作者的话:兜兜转转,我一直想找一个安静写文的地方,之前的HJJ,接着LJJ,现在的这里。希望CP是我最后的落脚点,因为要找一个安静写文的地方太难了。CP里面有很多文章写得很好,利益色彩也没有那么浓厚,真心喜欢。
关于此文,近年我非常困惑,为什么重生文如此泛滥,为什么一定要回到过去或者借别人的身体才能完满人生。不是重生,就没有可能了?难道现世的人生已经这么令人绝望到全部放弃?
1.
容磊与顾长希分手。
顾长希重回花丛,惹起一浪莺燕蜂蝶。
天色暗,云层厚。
院子里有点泥土湿润的清新气味。这在闹市中,实属难得。
旁边一棵树伸展的枝桠在夜色中过滤迷蒙光线,一瞬景致令容磊想起去年的事。
彼时,也是在一个院子里。
夜色中,无数萤火虫腹中点点幽光汇成银河繁星。
容磊惊讶,转头看顾长希。
后者笑说:你曾说过怀念以前萤火虫飞舞的景色。
年幼时与外婆乘凉,漫天萤火虫微光给容磊留下深刻印象。
他惊讶:我只是说了那么一句,你还记得?
记得。顾长希点头,漂亮得带妖气的脸在这淡淡光亮中染上了暖意。
过后,容磊才发现,院子上盖了一个可拆卸的黑色棚顶,既罩住这特意命人找来的萤火虫,又防止下雨扫兴。
顾长希若是上心,再细致的安排都不是问题。
回到当下。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歌声从身后响起。
容磊转身,一群朋友人手一支生日蜡烛,为他唱响生日歌。
为首的是他最好的朋友,小九。“容磊,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大家。”容磊笑着道谢。
生日蛋糕颇有创意。
蛋糕面上,两坨又白又圆的忌廉球(屁股)中间是巧克力浆涂黑的圆(洞)。
小九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毫无顾忌,“有巨根,怎怕没菊花!祝你遇到最棒的‘黑洞’,销魂致死~~”
众人哈哈大笑,有人接话,“容磊,尝尝那黑洞的滋味~”
容磊笑了出来,如各位所愿,把那巧克力浆舔个精光。
生日派对搞得有点疯狂。
第二天,宿醉的容磊揉着头发醒来,衣衫不整,左右是睡得七倒八歪的朋友,左边的搂着他的腰,右边的一条腿搭在他的腿上,好不热闹。
至傍晚时分,在家政阿姨埋怨的啧声中,这地方终于恢复正常。
“小九,辛苦你了。”容磊走到小九身边说到。
小九个头不高,人长得好看,性格像只小辣椒,“跟我客气什么!只要你开心就行!”
这个地方原是小九盘下来当分店的,但他的蛋糕店去年遇到财政困难,眼下几乎要关闭。小九笑笑,“这地方,不用白不用,反正迟点就要转手。”
容磊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没事,还有木头照顾我呢!”小九甜蜜地说。木头是他的男朋友,两人前一阵子终于捅破了窗户纸,正是蜜运期。
“倒是你……和那jian人分手,你还好么?”
顾长希和人交往不会超过一年;但容磊是例外——一年半。
正当大家以为有人收服了这大人物,两人便分了手——顾长希被容磊捉女干在床。
其实,在最后的半年里,顾长希一直冷着容磊,他们有时候一个星期也没见一次面。
即使见面,顾长希也不会顾忌自己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古龙水味道。
终于,容磊忍无可忍,“长希,你若是想和我分手,就直说。”
顾长希看着他,神情颇为体贴,“我这不是在给你足够的心理准备么?”
给他足够的心理准备,主动开口。
小九的问题换来容磊淡淡一笑,“没什么好不好的,就那样。”接着,他搂过小九的肩,“陪我去一个地方。”
他们来到市区最有名气的天价楼盘。
小九正想开口问,容磊取出住户证明和钥匙给保安检查。
小九识趣闭嘴。真正视钱财如粪土的,是顾长希这帮富家子弟。
进去小区,容磊解释一句,“这是他去年送给我的情人节礼物。”
这份情人节礼物在整个小区最好的住宅楼的最好楼层里。
若是转手,起价估计八位数。
又及容磊爱蓝,房子的墙上涂了一层自中东进口只此一家的淡淡天蓝墙漆——不抢眼,不刺眼,是最接近天空的颜色。
至此,小九更加讨厌顾长希了,吐一句,“贱人就是矫情。”
似无比深情,不过兴头而已。
容磊笑,摸了摸小九的头,“这里怎么样?”
“到处都是贱人的味道,还能怎么样?”小九翻白眼说到。
“那我就转手吧。”容磊自然而然地接话,像说今天天气不错的感觉。
小九瞪大眼睛,继而赞同,“也好,还是实实在在的钱拿在手里踏实,卖了它,尽情烧那贱人的钱,继续你未完的野外摄影事业!”
又一天早晨。
手机闹钟嘀嘀地响。
容磊自小公寓的房内醒过来。
从顾长希那里搬回来已有两个月,但衣服杂物没有整理,看起来像个狗窝。
他梳洗完毕,煮了碗面条当早餐,粗略收拾一下行李箱,便锁门下楼。
驱车一个多小时,他回到小时与外婆一起住的地方。
外婆离开后,他便收拾家当搬到城里,再也没有回过这里。
老房子数年前就被zheng收。其时他在海外,事宜由村长代办。
但去年,不知顾长希用什么方法,要回了老房子,作为他的生日礼物。
新翻的泥土气味、枝桠光秃的老树、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顾长希还原了他那遥远又珍贵的童年记忆。
如今,容磊坐在院落里。
去年光景不复返。
这里的环境,早在容磊进城前,就不适合萤火虫生存。
终究昙花一现。
容磊在地上躺平,慢慢闭上眼睛。
躺下时,他吃了大半瓶安眠药。
而他在离开小公寓前,留下了遗书。
小九问他,还好么?
怎么可能好呢?
在尝试过深入骨髓的爱恋后,怎么可能再好呢?
每一天,每一天,他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灼痛。他只能维持表象,内里早已枯槁。
往后哪怕遇到再好的人,他也拿不出对待顾长希时那般浓烈的深情了。
情深不寿。
2.
“容、磊。你的‘磊’字有三个石头,是不是说你很冥顽不灵?”
“是。我爱你爱得,冥顽不灵。”
顾长希慢慢睁开眼。
是梦。但梦里的场景曾真实出现过。
那是去年的事情。
顾长希吃完早餐,秘书适时出现,提醒他这天的行程。
“十点半,钟衍先生导演的电影在流水山庄举行开机仪式,您将作为电影公司代表出席。”
“嗯。”顾长希点点头。
钟衍,娱乐圈里高贵冷艳的冰山男神,如愿开拍自己的电影。
这里面,自然有顾长希的功劳。
投进去的金钱、时间和精力,不是没有回报的。
钟衍这座冰山终于被他劈开一角。
没有什么人是不可攻陷的——只要有足够的条件:钱、权、色、时间、演技。
流水山庄没有星级,却是市内最高档的活动场所。
钟衍的处女作,顾长希自然重视,不仅投入大笔资金,连开机仪式都务必轰动全城——山庄正门早已是镜头的海洋,大家等着剧组的出现。
顾长希虽是名人,但毕竟是幕后人员。“我们就不凑那份热闹了,走别的通道吧。”
“是。”司机应道,调头从另一通道进入山庄。
会场正在做最后准备,音响组正在调音,一名师傅对着台下的帮工喊一声,“小容,上来一趟!”
“好!”一个身影跑上台。
他正面转过来一刻,顾长希正在山庄经理的陪同下来到会场视察。
四目有刹那间的对视,但容磊似乎没有特别注意,专注帮忙。
顾长希皱了一下眉头。经理以为他不满意,连忙说,“不知道哪里需要改进?我马上跟进。”
“……不,没什么。”
容磊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背后印着大大的“海天音响”字样。
他什么时候改行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开机仪式确实很轰动。秘书来电保证明天所有娱乐媒体的头条都是钟衍。
顾长希的注意力却在舞台之外不起眼的调音间里。
开机仪式结束。媒体一拥而上围着钟衍他们。
估计没一会半刻采访不会结束。
经理护着顾长希往休息室里去,正要退出,被后者叫住。
“顾先生,什么事?”
“音响组里那个叫‘容磊’的男人,麻烦你带他来见一见我。”
容磊站在顾长希面前,一脸一头雾水的样子。
顾长希上下打量他,没有说话。
进来前,经理已反复吩咐容磊,无论有没有做错事,态度一定要恭敬。
“你来这里做什么?”顾长希开口。
“回顾先生的话,我来调音的。”不知为什么,容磊打从心底害怕眼前的人。
“你为什么跑来调音?”
“我是这家公司的临时工,”容磊指了指左胸前的“海天音响”,“……公司有工作,我就跟着来了。”
简直鸡同鸭讲。
顾长希不动声色,“你的摄影工作呢?”
闻言,容磊的眼睛忽地亮了,“您认识以前的我?”顾长希看起来颇有身份,他倒不知道自己认识这样的人物。
“……什么意思?”
“我……”容磊欲言又止,“我失忆了。”
“失忆?”
这么狗血的情节,真的会发生么?
“怎么失忆的?”车祸?疾病?
这正是容磊欲言又止的部分。但既然被问到,他也不会特地去掩饰,“听说是自杀未遂,救过来之后,我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3.
这个年头,会有人为一次情伤而放弃生命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人,估计放到新闻上,会被大众喷死。
顾长希从山庄出来,给秘书打了电话,让他去查一下和自己分手后的容磊都做了些什么。
回到休息室见面那会儿。
闻言,顾长希顿了一顿。但他什么风浪没见过,平静地问,“为什么自杀?”
容磊挠了挠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是为情……”
眼前的容磊像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好像曾经自杀的那个不是他。
或许真的不是他,而是他这个身体的前主人。
他可能真的失去了记忆,失去了以前那个容磊的灵魂。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复炽热。
以前那个容磊,眼神狂热执着,仿佛随时能掀起万丈波澜,淹没一切。
顾长希问现在的容磊,“你对此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容磊想了一下,“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没有什么冲动要追究以前发生的事。”
“所以……”他对着顾长希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如果我忘记了有关您的什么重要的事情,请您见谅。如果我们是朋友,我很愿意重新认识您。”
说得一脸诚恳。
至此,没什么好问的了。
顾长希轻轻笑了一下。这种感觉颇为新鲜。
一个和他有过床笫欢愉又经历了分手的前男朋友,站在他的面前,似陌生人一般对他说“很愿意重新认识您”,而对方似乎不是在装,是真的失忆了。
顾长希没有和钟衍打招呼就先走了。
与秘书通完电话,钟衍来电。
顾长希没有接。
忽然心情不好,接个电话也是浪费时间。
晚上,秘书带着文件来见他。
容磊和他分手后不久,转手楼盘套现,资金汇入了他那个叫小九的朋友的账户上。之后他在老房子里被一个捡破烂的发现,送到医院时已不省人事。抢救过来后记忆丧失。医生认为这可能是脑部缺氧多时造成的。记忆或许可以恢复,或许不可以。
“还有,容磊曾留下遗书,这份遗书目前应该在小九的手里。”秘书汇报完毕。
顾长希听完,挥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晚饭时,容磊对小九说,“小九,我今天遇到一个之前可能认识的人。”
“谁呀?”小九夹菜给木头,又夹菜给他,自己扒了一口饭,问。
“顾长希。”
话音未落,小九猛地从饭桌旁腾起,一桌子菜差点被打翻。
“小九!”木头皱眉。
“你一个搞音响的临时工怎么碰上他啦?!”小九瞪大眼睛。
容磊被他的气势震住,“今天公司人手不够,我被临时叫到流水山庄帮忙,那里在搞什么开机仪式,顾先生也在……怎么了?我之前不认识他的么?”
4.
“他就一人渣,你当然不认识他!”
“小九,冷静一点!”木头开口,“你不记得我们之前怎么说的吗?”
知晓容磊失忆后,小九和木头决定不在他面前提起任何关于顾长希的事情。但刚刚小九反应这么大,容磊怎么都找到一点头绪了。
“……顾长希……就是我自杀的原因?”
“……”小九不说话,嘴巴抿成一条线,闷闷坐下。
“容磊,顾长希和你说了什么吗?”木头看向他。
“……他问我怎么会在现场。”容磊简单说了一下经过,“他问起我的摄影事业,我想他应该认识我;于是我就坦白道,为情自杀未遂,失忆了。”
“那他什么反应?”小九立马问。有没有震惊?有没有后悔?有没有害怕?
“他的反应……”容磊回想,“挺平静的。”
是的,平静。
如今想来,如果顾长希也是当事人的话,那他当时的神情语气真的滴水不漏,丝毫看不出他曾与自己有过亲密关系。
或许真的没有感情了吧。
“那个贱人!”小九愤愤,“凭什么,凭什么你为了他放弃生命而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太不公平了!!”
其实在感情里,没有公平。所谓“对等的位置”,不过是当事人的自我感觉。
只要自我感觉良好即可,哪里找得出公平的标准线。
容磊虽然失去了记忆,但逻辑思维仍在。
木头看了看容磊,转向小九,“你别嚷嚷了,影响容磊的心情。”
闻言,小九转向容磊,神情愧疚,“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容磊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什么呢,我没事,我还得谢谢你们这些日子来的照顾。我对以前的事……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说真的,你们对我说的事情,在我看来,就像发生在别人身上似的。”
“好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继续吃饭吧。”木头率先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