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 下+番外——诱凉
诱凉  发于:2013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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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我倒不出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在一起了,就别把他折腾成这样。”

杜纪同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快,李治能听出他有些生气,却不会显得过分严厉。这位哥哥总是这样,稳重,沉着,不悦的时候也

能很有分寸。李治不禁笑了一下:“怪不得他非说要回家看他哥。杜哥,谢谢了。”

虽然不太清楚李治这话是出于什么而说,但杜纪同心里立刻暖了起来。似乎只要是关于杜明哲的事儿,都会让自己变得健谈起来

:“是吗。你都没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好玩着呢。那么个小小的孩子,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看着他长大,我有时候都会觉得

自己老了。”

意外的多说了几句,杜纪同暗叹这真不像自己的作风,简直就是在炫耀什么似的。正有些心不在焉,就听里屋传来懒懒的呼唤声

:“哥——”

杜纪同对电话那头说道“稍等一下”,便来到里屋。杜明哲在大夏天依然捂着被子,正缩在床上,眯着眼睛细声问:“在给他打

电话吗?”

杜纪同“嗯”了一声,点点头,只见杜明哲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还散发着过多热量的手,笑着说:“手机给我用用。”

那笑容实在很明快,很好看,有些像他小时候得到某本想要的书时那样。这么干净纯粹的笑容,杜纪同在弟弟工作之后便很少见

到了,不禁有些高兴有些怀念,一时也没想起去询问什么,就把手机递了出去。

杜明哲满意的接过手机,又把半个脑袋缩回被窝里。他等了两秒,轻轻对电话的另一端说道:“你醒了?”

想了一夜的声音从听筒流进心里,李治觉得内心中有什么东西悄悄地消融了。他知道对方想化开堵在两人之间的心结,他也相信

杜明哲最终还是会原谅自己,可他没想到,那些想起来就觉得难办的事情,竟被这个人以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做到了。

就像只是道了声早安。平淡又温柔的声音,再普通不过的问候,或许并不是这句话有多大的魔力,而只是因为说出这话的是那个

人吧。

李治闭起眼睛,一夜的未眠让他双眼干涩,颤动着流出眼泪:“是啊,我醒过来了。”

杜纪同一开始很不同意弟弟就这么回去,让他至少再睡个好觉。可是杜明哲向来不爱和老哥狡辩,他更擅长用实际行动来抗议,

所以利索的从床上爬起来,摸到车钥匙就要出门。

夜里回到家的时候,还是一副只剩一口气儿的样子,明明只睡了三四个小时,此时竟然一丝倦容都不见了。杜纪同摸了摸他的脸

和额头,皱眉道:“不行,你这还烧着呢。”

“你手太凉了吧,你看我这样儿像是发烧的吗?没事儿!”杜明哲傻乐傻乐的,这种状态反倒是让杜纪同很担心。

发烧发得晕了过去,脸上满是愁容,似乎天都要塌下来了——弟弟突然这样子回来的时候,杜纪同心疼得差点要去李治家打人,

谁知道现在这人又心情很好的要回去。杜纪同耐不过这个小祖宗,只能先把工作放下,坚持要开车送他。

从杜家开车过去,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到李治那里。在这短短的三十分钟里,杜明哲微笑着,向哥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爸妈那边我会去说,如果这件事你已经不想反悔了,我只会同意。”

开着杜明哲的车把他的人送到了李治家的楼下,停好车,杜纪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坐地铁去上班。

一进家门就看见李治正直直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开门声,他便迅速地起身迎上来。

见到对方的眼睛有些发红,杜明哲问到:“没睡好吗?”

——怎么可能睡得好?杜明哲走了以后,他就一直在地板上坐到天亮。李治有些疲惫的笑笑:“还可以,就是没睡够。”

“我也没睡够,一起去补个觉吧。下午要返校发成绩单了,你这种状态可不行。”

只睡了几个小时,但是有那个人在身边,确定他不会再走了,就睡得很安心。

把呼吸均匀却依然高热的身体抱在自己怀里,之前一直觉得他太瘦,抱起来都不够真切,而这次却实实在在的有着现实感。潮热

的六月下旬,因为杜明哲在发烧所以不能开空调,可是这种紧紧相拥一同流汗的感觉,却意外的也不坏。

一觉醒来是中午的时候,杜明哲安静的任李治给自己穿衣服。其实这种天气,只穿一件衬衫就够了,可李治每一个扣子都扣得很

慢很慢,所以还是用了不少时间。

肩膀被自己咬得出血,现在伤口已经肿了起来,对方却说不会感觉疼;手腕和脖子上还有淡淡的紫色淤血,这些地方都是夏天的

衣服遮不住的,杜明哲却没有生气。就好像把昨天的记忆整个挖空丢掉了,对方什么都不提,这让李治有些坐立难安。

相互凝视了一会,李治说道:“我先去刮胡子了,你呢?”

剃须刀只备了一个。有很多同性伴侣,哪怕彼此很信任,也不会允许对方和自己使用同一个剃须刀。杜明哲曾经和他说过,为了

保险,还是不要共用了,李治却不以为然:“我没卖过黑血,没和别人上过床,你觉得我有问题?”杜明哲连忙说不是那样,我

是怕我这边出问题,却被李治打了脑袋。

想起当时的事情依然觉得有些好笑。杜明哲忍着笑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和脸侧,嘟囔道:“嗯,我还不用刮。”

为了交通安全,李治把杜明哲塞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自己开起车来。

车里太热的话担心会中暑,可是即使开了冷气,也不能调得太低。虽然这样的温度让李治觉得有些热了,可对于杜明哲来说很是

舒适。他一边看着车窗外闪过的景物,一边在自己的手腕上摸了一些红花油,反复的揉搓。在家里试着用这种听来的偏方处理了

一下脖子,效果竟然出奇的好,杜明哲便对自己身上其他的淤痕也如法炮制。

两个人开车的时候都不喜欢放音乐,此时的车子里显得有些太安静。李治觉得这气氛让人难安,烦躁得都开始觉得腰眼不得劲儿

,正要说些什么,一直沉默着的杜明哲却先开口了。

“明天就把你爸约出来吧,有什么事儿就尽快说定,早死早超生。”

话语里带着几分玩笑,可李治听了却一点也没笑出来,只是有些沉重地点点头。

正当车内又要变回那种沉默时,杜明哲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其实……”

“嗯?”李治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眼神告诉对方,你可以把想说的说出来。

“其实,我本来想要和你说,‘我们谈谈吧’,可是一想又觉得也没什么必要。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杜明哲从鼻子

里轻轻出气,说道,“可能会啰嗦,你不要嫌我像个娘们儿似的。”

“没事儿,说你的。”

“人一辈子不可能只爱一个人。这句话我当时想和卫楠说,但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他才十几岁,我希望他能把爱情这种东西想

得更美好一些——他有那样的机会。”

“怎么话题又跑到那小子那儿去了,你扯远了吧。”李治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我们现在在谈恋爱。谈恋爱,是能够允许分手的。”

李治有些僵硬的扶着方向盘,声音不大的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再和我说这种话了。”

“你先不要多想。”杜明哲解释了一句又接着说,“人不可能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你如果哪天发现自己对我没感觉了,腻了烦了

,连我的脸都不想看见了,那很正常。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你不用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能被你喜欢是我的问题,而你完全

可以从我这里离开,你喜欢谁,就去和那个人在一起就好。这是你的权利,你应有的自由,我不会拴住你。而卧,绝不会容忍自

己不爱你,绝对不能原谅不爱你的自己。如果我对你不能全心,我大概宁可去死。”

李治有些错愕的回过头来,可和他对视的是一双冷静的眼睛。

“或许你会觉得这样的爱情不对劲儿,不平等。请你不要那么想,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是我追求的东西,你没有义务要和我一样

。”

杜明哲的宣言让李治找不到言语来回应,直到开过了两个红路灯,李治才缓了口气儿说道:“虽然从我听说你开始,你小子就是

个独特的家伙,不过你的这种恋爱观还真是又把我吓了一跳。”

“我……觉得这很好理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价值观,在我看来只有那样才能让自己安心,毕竟……”

“好啦,”李治打断他的话,“你们文科老师说的话我听不懂,来来回回的理论根本说不完,还是公式定理比较实在。我就想说

,你怎么样,我就怎么样,你这种单方面自虐式的奉献原则,我不想理解。我只想在这种待遇上和你一样。”

“你何必这么死心眼儿呢?你没有理由这样要求你自己,也没有理由陪着我一起疯!”

“谁说的,我有理由啊。”李治不禁笑了,“理由就是我是个男人,我跟我的同类一样死要面子。既然这是你都能够做到的东西

,我要是不去做的话,简直太丢人。”

任何的大道理都被这样一句大实话打败了。一团厚重的云把太阳遮住了,眼前变暗了许多,杜明哲趁机扭过头,偷偷地把眼角将

要溢出的泪用手指抹掉。

李治见光线不够,便放慢了车速,语速也慢了下来:“这样吧,那么公平起见,我也再和你做个约定吧。”

“什么?”

“如果哪天我变得不爱你了,就想办法把那样的我杀了吧。这样我的时间就可以永远地停留在爱你的时候。”

杜明哲愣了一下,眼神微微的颤动。他没有再偷偷地擦眼泪,因为这时的眼泪他擦不完了,就让它流下来吧。

“……我不想做杀人犯。”带着鼻音的声音有着撒娇一样的语气,闷闷的,却被李治清楚地听到了。

李治因为这样可爱又让人高兴的反应而失笑,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探过去,覆上杜明哲那只放在膝盖上的,还散发着红

花油味道的手:“你不会的。”

69.参商(上)

关门走了出来,沿着楼梯的右侧不紧不慢的来到楼下,阳光从大而明亮的玻璃门中穿透而过,被晃了一下的杜明哲下意识地用手

挡住眼睛。

李治在门外站着。杜明哲推开大门走出去,温差很大,就像迈进了一大池温水,被一种温吞的物质淹没了一样。六月快要终结之

时,气温高的近乎放肆,这样的温度却让杜明哲舒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医院门口你还敢抽烟,你这都抽了多少根了?适可而止啊。”杜明哲走过去,把李治叼在嘴里的烟拿过来,从对方的裤子兜里

摸出了便携式烟盒想要扔进去,却发现盒子里已经存了大半盒的烟头。

“哎,刚点上的,你别扔啊!”李治试图把那截烟抢回来,却没成功。

杜明哲不管他的抗议,把烟头掐灭在烟盒里:“吸烟有害健康,你要是因为抽这玩意儿死在我前头,那可太失败了!”

听了这话,李治便老实了,眼神也变得温和。他自己把烟盒折好,又放回了口袋里,轻声问道:“怎么样,他说什么了?”

今天是和李治的父亲交涉的日子。本来没报什么希望,觉得那样的长辈肯定不会很快就答应见面的,没想到对方在听说杜明哲要

来的时候,虽然着实不留情面的挖苦了他一番,但也马上就定下了见面的日子。

地点就是李家的私营医院,要求是杜明哲一个人来。医院很气派。相比于国家医院的正统与陈旧,私人的总是要新一些,不管是

装潢还是楼道两侧悬挂的公益广告,都比较有年轻的感觉。

李治说过,这里的院长室基本上就是个摆设,因为那位院长总有很多看似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三天两头的往国外跑,这家医院实

质上是靠着李武青的一个老友的管理在运作,而李武青本人只是投入了资本,并且挂出了自己的名号而已。

虽然院长总是不在岗位,但院长室依然被打扫的一丝不乱,只是在这样一家医院中,院长室的朴素很是让人不解。

杜明哲听了李治的问话,考虑了一秒钟笑道:“嗯,大概意思就是,你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借给我的,这不是双方都同意的交

易,所以他现在要把你收回。如果我非要死缠烂打耍赖皮的话,就只能三年之后再把你买回来。”

“什么话啊!”李治皱着眉头,“他这根本就还是拿我当物件儿看呢,什么时候他才能把我当人看啊。”

杜明哲笑笑。他是把李父的话换了种方式转告给李治,因为原话,实在是不中听。

李治挠挠头发,郁闷的问道:“还说买呢,他说我值多少钱?”

“三年。”杜明哲说,“值我三年的时间。”

李治愣住了,他突然觉得,三年太慢了。三年,三年可以做多少的事情啊,三年可以教出一批学生,三年后杜明哲已经快三十岁

了……这是一个人生命中最有机会成事的三年,可是那个人却要把这本来能充满无限可能的三年,洒在西北那无情的风沙中。

“三年的时间,真的值吗?”李治问道。或许他想要听到否定的回答,可是,他自己大概都不能摸清自己最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杜明哲瞪大了眼睛,挑了挑眉毛,好像觉得很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值了!三年换你一辈子,你说值不值?”

李治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说值了,他觉得吃那样的苦不算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他的回答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一直

在担心的,又是什么呢?

好像被自己弄糊涂了,却又好像变得从未有过的清醒,好像一道难题解到最后只差综上所述了,却发现之前的很多步骤需要推翻

重来。李治沉默了片刻,清了清嗓子:“那,你什么时候走?”

杜明哲的表情有了些微的变化,眼神里出现了犹豫,但一闪而过,并没有被注意到。装出在认真回答问题的样子,杜明哲尽量语

气轻松地说道:“大概八月中旬,和其他支教老师一起出发吧。”

“是吗……那我们还有不到两个月。”李治揽过杜明哲的肩膀,迈开步子走下医院门口的台阶,“我还有两个月,我要好好的享

受你。”

杜明哲不习惯在公共场合被他搂着,不只是羞得发窘还是为什么,心跳的感觉让他忘记了呼吸。

如果我们有两个月的时间……杜明哲咬了咬嘴唇,垂下了视线。如果我们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会把你的所有,把你的一切,都死

死地印在心里。

第二天,杜明哲费尽周章的把一架三角钢琴从胡同里运了出来,搬进他和李治的家里。李治从未听说过他会弹琴,似乎从很久以

前开始,在李治的印象里,小杜老师就只是个与世隔绝的书呆子。

杜明哲说这是他的第一架,也是唯一一架钢琴,他五岁开始学琴的时候买的,已经在家里放了二十年了。李治一直觉得初学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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