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嘛,属性中普遍标有‘喜怒无常’。作为臣子,得是知分寸,懂及时迎合一二。
华裕君满意的转身开走,我亦慢慢蹭到他身后跟上。
华裕君爹娘的基因定是很好的,不然也不会组合出这等的好皮相。我看着他的侧面,心下感慨万千。不知他这容貌天天自然的晒于人前,可是打算着让人路过的小姑娘们娇祛的掩面奔上来与他撞个满怀演上出风流的好戏。只可惜华裕君的面部表情通常起伏不大,看着温和,偏偏让你上前搭话看着又觉得疏远冷漠得慌。
偏偏……
偏偏他此刻正站在一买布老虎的摊子前,白生生的手抓着一做得小巧玲珑的把玩,兼带了转头朝我喊一声,
“你觉着这个可好。”
我正是双目死死的盯着他那侧面细细打量思想,凑合着面部花痴得猥琐。他着突然一喊到惊起我背后冒了一阵的冷汗。所幸他面部无扭曲之态。
我甩了甩袖子奔过去站到他身边把那布老虎接过道,
“这碎花布拼得不错。”
华裕君点点头从怀里摸了几个铜板扔在那布老虎摊上,转头走人。
我斜了眼手里的布老虎,觉得我这么大个人抱着这等小孩子的玩具看着也忒怂了点。追着华裕君问了问能不能找个地方让人用纸包了再让我给他提回去,结果姓华的淡淡瞥我一眼,道,
“东西是我送给你的,怎么,看不起?”
我当即识时务的缩了头傻笑,
“怎么会,我这不是想着用纸包好了回去放着好好收起来。”
原来那玩意是给我的么?……
我摸了摸布老虎的头以示喜爱,终换得华裕君他转身继续向前走。
好吧,拎着丢脸就丢罢,怎么也算是个御赐的产物,真抱着回去供着也是为臣子的职业道德之一。
我顶着路人甲乙丙丁的各种目光手提一喜庆尤甚的布老虎之一物屁颠颠的跟华裕君身后,蹭得晚饭一顿。
天色略暗当是归时。
华裕君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口,在结了帐后带着我慢慢往街上走着。
今日气氛极其古怪,入夜中的街道又安静无人。加上他今天话不多让人心闷,我跟在他的背后,觉得不说什么话来缓和这种静谧感会憋死人。
我轻咳一声,换来对方一个回眸及一句话。
华裕君道,
“怎的,今天出门穿少了?怎么突的咳起来了。”
他那眸子真的很漂亮,晴光半潋。
竟让我看得有些痴了。
我心中复杂,竟然娇着情结结巴巴的来了句,
“没有。”
四十九、
华裕君轻轻的“哦”了一声,敛了眸子转回头去。
华裕君的背影,好吧,倜傥。我歪了歪头,觉得心下对此君的感慨其实挺多。
步伐将将然才迈了一小步,便闻得了巨大的一声“嘭”。
这声音很震撼,空气中飘来某很刺鼻并且是让人怀念激动的味道。
硫磺味,炮仗声。
我心中一紧,抬头做远目状。
自是,有烟花划落。
此情此景,灵魂告诉我忒的熟悉了点。
烟花,一般这货都是提点古今中外煽情之物。
本大臣文艺买弄2B之心就此被唤醒了那么一刻。
我说,
“虽是好看,只是也任意挥霍了点。”
华裕君没有回过头,淡淡说,
“酸。”
故而我当场焉了。
本大臣对天发誓,以后绝对不在古代精英教育下出来的皇家人员前乱冒泡。
世界很危险,待我双手插要仰天孽障的笑后,多半会有不爽的人恩赐你一江湖家居传说暗器折凳。
好吧,这个世界没有折凳,但雕花木椅的杀器度更高。
我憋着小屈,跟着皇上大人他踱着小步慢慢走。
条条大路,都有个地方给它通下。
华裕君走的这条,很没创意。
因为无数人走过了。
因为他家那将军大人,也TM走过了。
叶衡明当初,有带我去夜市吃了碗清汤挂面。
如今眼前的繁华,就是夜市豪华版beat12,无非多了点彩灯,多飘了点彩带。
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华裕君忽的一把牵了我,朝着人群中就是一迈。
人这生物就是容易在关键时刻出岔子。他这一牵,本人老脸还是热了热。
无疑的,帅锅风华都请用绝代来形容。我那脸温度还没降着多少,就有某怀春少女扑腾着进了华裕君的怀。
那少女娇羞的抬起那张据我目测不及安漪一半的脸,用一种少女漫女主无意撞得一总之媚的比人妖MEN那一点的疑男主或酱油男N号的小调调先简单的发出一声,
“恩?”
此后,脸红,低头,羞怯着跳离对方的怀抱,柔弱道,
“对不起。”
又此情又此景,被她这一撞的男人一定是得客套句,或者挑挑眉毛,说些有的每的,从此走向一本言情类小说的he或be结局。
可惜,皇上用那常用的淡淡语气说,
“无妨。”
说罢还扯了本大臣的手一狠下就要绕过那少女去。
那少女如何我是不知,只是很貌似听到她尖着声音有说了‘断袖’二字。
……
皇上是无比纠结的种族。
他牵着我走得有些急,带来我悲戚的被某块地砖翘出地面的某一部分一绊,华丽的趋势表明多半是拉着他一起拥抱大地。
然后,本大臣这向着大地的杯具一扑,扑向了皇上他老人家怀里。
华裕君竟然能在关键时刻手一撒,身一转,以他的人肉把我在于大地相撞的必然过程中截下了。
然后我爬直再度挺拔在大地上。
华裕君说,
“对不起。”
我虎躯一震,往后自然退一步与之保持距离。
他这话很突兀,表情未研究出到底是何,涵义,眼神奇怪。
我迅速在眼睛余光中估算了回头率,在确定不怎的高的情况下挠头傻笑了说,
“无碍无碍,只是裕君你牵着我走得也快了点,也不知今日是哪位佳人在前方等待……”
我话还未毕,他突然就眉眼弯弯,风华绝代得很。
皇上他笑了。
这笑容极其莫名其妙。
所以我感觉到汗毛君的倒立。
我咽了口气,壮肥胆一爪拍向他的肩道,
“我们继续走罢。”
五十、
我知道我这一手拍得极不明智。
因为这一拍之后华裕君的面色有些怪。
我呆了一呆,不知所措。
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因你此刻这等举动就赐你去排排秋后问斩一类的队。
该死的现穿古穿越人本质,好死不死竟然在这等时候冒了头。
我赶紧是缩回了手,面露歉然地先说了句失礼。
他盯着我半晌,抖抖今日披着的暗纹莲花刺绣袍子浅浅一笑回礼道,
“无碍无碍,只是今日上元佳节,淇梁可愿着陪为兄的逛一逛。”
他这话说得挺柔和,原先脸上稍露的怪异神色也被压了下去。
不知他如此配合我扮谦谦君子是何目的。不过他这话说得官方,我本着能抖了一抖,乖乖点头。
大概华老人家今日心情突转成了大晴天没心思代表据普通耽美文戏路推测大抵是千里追某渣攻去也的柳济世来训斥不成气的本大臣我。我见着他伸手理了理额边有略散乱之态的几小丝乱发,转身开走。
华裕君背对着我道,
“可惜你现在以前的事都忘了,不然这等情景,料着你以前那性情,许是能带着我找到不少乐子。”
我本乘着他现在没抓着我的手慢慢跟在他身后小步的蹭着,闻得此言,再度身体一僵。
貌似这身体的前主,为情而西去,把身体奉献给了我。
貌似前任顾淇梁同志的那个“情”字的主角,还是某名妓。
他这说法,可是指着与本大人一起君臣同乐乐,去那等风尘之地逛逛。
如此……
还是甚不好。
小爷以前呆的那世界,崇尚着八荣八耻。小爷十八年的好学生生涯,都是被共X党洗脑着的。
小爷,连初恋都还没发出个小芽,便被车送到这这来了……
本大臣笑得,估计颇抽搐。
我嚎着:
“有幸,有幸。”
书说到华老板他温柔点头。
我的腰上一紧,此因为有人挂了上来。
当然,挂着我的自不是皇上。
皇上他双手环在胸前,一双眸子再度波光流转,看戏状态明显。
我垂头看了看腰上正死死扣着的用爪子形容恰如其份的小手,第一次觉得命运它恶俗着继续人该变和不承认现实的力量。
背后被那东西慢慢蹭了蹭,本大臣咬着牙狠心的把腰上的那双小手一掐,成功达到让那挂着的东西自动离去的目的。
数秒之后,便见一穿戴繁复的小人窜到我面前拉了我袖子。说到这‘繁复’二字,特指该小人身上挂的那乱糟糟的夜市周边商品。
重点在这孩子还隔着面具愁人的嚎着,
“华哥哥、顾哥哥!”
他那面具做工不怎么,这声音在面具之下尤为独特。
我实是不忍,直接动手掀了这人儿的面具,骂道,
“安夙,你见人说话的礼仪跑到那去了。”
安夙那娇羞粉嫩的脸顺间饱含出委屈,嘟嚷道,
“可是,见着顾哥哥在这里,我若是不跑过来,顾哥哥定是会因先走而让安夙在人海中找不到的。”
这孩子表演天赋极高。这娇弱态震撼了我的身躯。
只可惜小宝没在,此刻没有个人一把霸气的搂过安夙弟弟,指着我的鼻头道,
“凭汝这两等资色也配让吾家夙儿上心!”
然后再深情的望进他怀里的‘人儿’眼中,
“夙儿,吾等回家罢~”
好的,以上为一部耽美文的高潮,小功成功不屑的打击了小受的前任男朋友,不屑的瞥一眼该炮灰,抱着他家小受回家。
……
我为自己的联想忏悔。
……
华裕君拢了拢外跑,扭着头去看身边买脂粉的摊子。
我耳朵很好的听着那摆摊的大妈说,
“少爷要不要买一盒脂粉送给家里的娘子,我家这脂粉可是姜城进的货,桑梓城内绝无二家。”
华裕君伸出白净的手竟随便捞了一盒放在鼻子间嗅了嗅。
此举,甚让我寒毛倒竖。
莫不是我们遇上安夙,我和安夙这拉拉扯扯让皇上他帝王病之没耐心暴发,心下又不爽?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主啊,若他真的不爽,苦的还是他的跟班我诶。
本大臣果断的用手先揉搓了下安夙小盆友的头,转头向华裕道,
“裕君呐,这个……”
麻烦他如何是好?
华老板他头未回,估计是见不着我望眼中尽量灌输的求解脱之色。
所幸此君淡淡的还是开了口,
“安夙,无事就自己去逛,而且你这样不带仆人的跑来,一会你的丫环找不着你又得让你表姐担惊。”
我一愣,竟然会忘了古社会中的担得上‘少爷’二字的人基本配备着跟班。
刚才我竟无视了这霉孩子身后无人跟随的事实,实是罪过罪过。
安夙扬起那张仍旧饱含委屈的脸道,
“可是,安夙想跟华哥哥、顾哥哥一起玩。”
我被他这话弄得颇头痛,沉默的斜了身体,转头默默盯着仍在脂粉摊前研究的华裕君。
这事我很不好开口接话,因为这逛街活动的主办单位,乃是眼前这研究上脂粉一国之主。
料着安夙这等聪明的孩子定是知道华裕军是谁,只是胆儿忒壮的利用着皇上他老人家微服私访总之是不会自揭马甲以身份来压一个起码看上去很可爱的孩子和拒绝这孩子的要求的。
只叹华裕君诡异无比的竟淡淡又伸手拿了一盒胭脂,向着那买胭脂的老板道,
“这味道挺别致的。是个什么花味?”
我觉得看着他如此,压力挺大。另,余光还瞥见安夙那眼巴巴的望着华裕君。
气氛又尴尬化。结果还是本大臣挺着胸膛,轻轻道,
“裕君?”
对方无反应。
反而是安夙开口,声音琅琅,
“今日本是上元之节,只有华哥哥和顾哥哥独玩是否有些寂寞了?”
寂寞?
姑不论这词用得好违合,安夙同学明知对方是老虎却还敢对着其耳朵呐喊的勇气无比值得送上掌声。
不过,上元节?这词很耳熟。
貌似先前华老板他风情万种的叫我陪他逛逛是有提过今天是这日子。
我尚还在回想之中,倒见得华裕君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脂粉盒,转脸向我这方向,
“要跟着就跟着罢。”
五十一、
这苗头不对。
皇上他极为自然的在说了话后转身飘然而去,兼带了安童鞋欢呼一声。
那脂粉摊的老板一脸阳光的目送华裕君远去,在本大臣牵着安夙缓慢踱过她摊前时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尤如前面那刚过去还没买她家东西的是什么世外的仙人不知红尘如何滚滚,我这偶尔瞥一眼她摊子的就是那常常在青楼里翻腾的登徒子,备着挑上个别致的物什去哄哄相好。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儿个披挂的装备,觉得很是斯文。
好吧,可能我得知要带上安夙那倒霉摧的死孩子脸色萎缩。
我思虑着,也许皇上他此番这般表现,皆为着不好收拾我这‘失忆伤员’,背里寻些机会折磨我,方显得王者伟岸。
如此如此,兴许本大臣应该挺着胸膛奔到皇上面前,主动让之尽情发泄不爽,保住官位?
念着,把身体便宜了我的前顾淇梁打下如今这地位也是不易。我一把拽好了安夙,追到华裕君身边干笑两声问,
“裕君呐,接下来我们去何地消遥一二?”
华老板微微侧了侧头,道,
“淇梁觉得呢?”
他问得又是温和,弄得我心下有那么些愁绪,加之节日里炮仗声喧闹得慌,一时间竟是想不出什么话接下去。
结果,还是以皇上他长叹一声收了尾。
在长期的沉默及漫步之后,仍旧,继续在路边找了地方吃东西的场景。
近日气氛总喜欢尴尬得很。
我掂量着说上几句什么话来好生调整下气氛,只叹华老板他嘴巴紧紧的抿着,以手撑头做了沉思态,偶尔伸手抓起桌上的茶杯细细研究。
惟独安夙小盆友鲜亮的两只小眼兴奋的眨巴着,时而扯扯我的袖子指着路过的姑娘评评姿色。
本大臣的心甚感伤。
感伤感伤,感伤中小二端上桌的东西换了安夙的又一声欢呼。
我哀怨的转头去看,层层雾气之下那碗里飘着的东西实在是圆润白嫩可爱。
看得我好喜番。
我问华裕君,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华裕君伸手用勺子勺了一个碗里飘着的小可耐,放嘴边吹了吹,缓了声道,
“上元。”
安夙那孩子的声音在边上糯糯的飘来,
“今天又叫元宵节,二月十五。”
汤圆兄在水里沉浮之景让人老泪欲纵横。
元宵!
二月,十五?
是这世界变化太快还是咱见识短浅?
唔,许是我该多多淡定。我看着边上的俩现世报一脸的安然,默默垂头,吃。
安夙问:
“顾哥哥今天没有带那尾狐狸出来么?”
我于一愣间想起了今早就弃主而去的那团毛兄,斜眼看了安夙,嘴里尚含着未咽下的汤圆含糊着恨声而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