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安夙家表姐若是单独把我带走,两个时辰内我若没与你会合,你且记得马上来寻我。懂否?”
我双目炯炯把此君打量了一般,觉得他说得挺严肃,当即是猛的又点了头说道,
“你若是有事,我自当是万死不辞也得把你救了。”
……
……
皇上这物体总是神秘而神棍的。
刚进安府大门,华裕君真被单独叫了去。据说法,安老爷有请。
本大臣与安夙那死崽子坐在安府的客厅里,提心吊胆惟恐皇上他此去回来又折腾了许多事来折腾我。
我悉悉索索坐立不安,安夙那娃淡然的掰着糕饼喂狐狸。
安夙突然道,
“顾哥哥这是在担心什么?”
我一愣,思着不与人家答两句终起不礼貌,干脆把心一横调笑道,
“担心?恩,我到有点担心你那华哥哥去会完你姨夫将就着去与佳人私会,忒不讲兄弟情意。”
安夙道,
“你说的佳人是表姐姐?”
我顺着他话答了声恩。
安夙这孩子愁人的说,
“顾哥哥,华哥哥对你重要不?”
衣食父母,工资来源。你说这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我咬牙,坚定道,
“重要。”
想着对孩子说也许不怎的形象,我又补充了一句,
“就和小宝对你一样。”
安夙同学从椅子上缓缓跳下来,小拳头握紧似下了极大决心狠狠道,
“如果华哥哥以后会离你远远的,顾哥哥你伤心不?”
离远远的?降职减工资?
我思虑一番,觉得还是该无声点头。
安夙呆了一呆,说,
“如此,你跟我来。”
我暗想片刻,料着安夙始终是个孩子,驳了他的意也是不好。加上之前还有个华皇上交代我两个时辰他不回来就得去找他,随便怎么现认下路总归是对的。不如就此欣然跟了这霉孩子去。
我狐狸叫回来点头应允,安夙也乐颠颠的过来牵了我的手就往后堂绕去。有他带着这一路倒是相当通畅的。
他拽着我急匆匆的走,有些不同寻常。
我忍不住问了声你带我去哪,安夙那孩子却松开了我的手扑向他自己家路过的仆人问自家表姐去了哪里。
借问佳人何处去,仆人总是指花园。
我不知这孩子是何想法,却也只得唏嘘着跟他去了他家花园。
安夙家表姐是美人没错,可是据我观察人家的目标应该是那风华万千的华裕君。
贸然去一对你没什么意思的姑娘面前,终是不妥的。
电视剧告诉我们贸然去的下场多半是很悲壮的。
对于安夙扯着我袖子疯狂把我往园子里拖的行为,我是不好反抗也不好顺从的。
我道,
“去你家的园子里我是没什么意见,可是你表姐现在在里面不是?唐突佳人终究是不好的。”
安夙一僵,声音奇怪的说,
“你就念着唐突佳人,若是华哥哥出了什么事,你也不管么?”
他一提华裕君,我倒是浑身一震。
乖乖啊,莫不是安家其实是什么反X复X的组织,这是要弑君?
皇上微服私访中被杀,作为他大臣的我的下场岂不……
斜了眼安夙,发觉这死孩子的眼角竟飙出点泪来。
安夙抓紧了我的袖子,哽咽道,
“我只问,你管不管?”
我被他这眼神惊得一呆,当刻凛然道,
“管。当然管。”
安夙盯了我片刻,满意的扯了我继续他拖的大业。
四十六、
安夙拖得颇执着,我拉着领口,唯恐被这死孩子把衣服扯滑到不该滑的位置。
此刻已是黄昏将进了,所谓日头偏偏,枯枝败叶还是一地,踏地偶有声。残雪那还是有点的,地上的泥泞走路是得注意。
安宿家园子的中心有池塘,池塘边上,普遍有亭子一座。
据我目测,园子里现下是没人的。要有人,也在那亭子里。
这二月间的小寒风吹拂,吹起了亭子上挂着的层层白纱。
瞅着场景很适合才子佳人你侬我侬。
当下,本大臣抱着宠物一只,牵着孩子一个,蹲在枯树丛里。
安夙用手帕揩着鼻涕,狐狸往我怀里又钻了钻。
感情安夙这娃是带我来看什么雪月风花的事么?
按照安同学前言中透出的种种来看,只怕是华裕君与他家表姐现是好一双佳人备着在园子中吟诗做赋,拈枯枝一笑,弹弹乐器,说上几句爱不爱。
一般资本比不上对方又跑去打断对方风花雪月的,下场都是不用多说。
于是我附到安夙耳边沉了声道,
“你这是打算让我来作点甚?”
安夙亦低声附了我耳道,
“看你早时那样分明就是想来找华哥哥的,我现带了你来,你不去亭子那看看么?”
我严肃道,
“不好吧。要不我们回去?”
安夙眨眼,做无辜道,
“回去么?”
老板大人事前有吩咐,记得卡好时间冲去找他,不去?这个,这个……
空气中有夹熏香随了风阵阵,白纱的层次多了看不见人影。无琴瑟之声,无吟诗之声。
实是安静得慌。
白纱也忒恶趣味至极。
皇上你要我来的,臣见着什么又做了什么可不怨臣……
臣失忆,臣是病号,臣好像还是你亲戚……
于挣扎中本大臣起身,如果有什么神明看着请为本大臣鼓掌!
其实,我好奇那白纱之下现在是何光景。
我把狐狸君甩到地上暗吼了声你给我呆这呆好了,方牵了安夙大义凛然着的向着那不远处的亭子小跑而去。
反正若是太尴尬,就借托是带安夙出来透气。
安夙很想开溜,怎奈本大臣年龄身板优势之在。
本大臣伸手一抓白纱,往边上这个是潇洒一扯。
我朗声道,
“华兄~”
熏香缭绕雾朦胧里,一人影偎在另一人影边上。
有女声娇弱弱的传来,
“我本以为你是个……是个不怎么有才德的人,故而把婚事往后故意拖了拖。怎奈上次偶尔见了你,自此,也真心恋慕上了你。如若我们这婚事你也不拒绝,你回去后就下纸办了吧,我不逃了……”
这是神马情况?
本大臣以定是雪亮瓦亮的眼扫射眼前之光景,腿没有动。
因为。
实在是限制级。
安夙家表姐靠在华裕君边上,纤纤玉指在华老大脸上轻划着。
我迅速以手遮了安夙的眼,结巴了道,
“这个……那个……”
安夙家表姐小脸绯红绯红,摸着华裕君的俊脸。
实是深情得紧。
安夙家表姐又偎了偎华裕君,道,
“好不好嘛~”
全然不见此女初出现在我面前叫我和华裕君来她家府上时的那般正经。
另,这女人很自然的已拿我和她弟当了人肉背景。
华裕君任她摸着,看着是很渣的神清气爽着。
马克?
华裕君缓缓推开安夙家表姐道了声够了,又缓缓起身看着我道,
“你来得慢了点。”
慢了?您老要推开这女人是您老的事诶,有必要等着我来见证一二么?
我惊恐的看了他这么几眼,头皮发麻低头干笑两声以应景。
安夙家表姐颔首娇了声道,
“见过顾大人。”
顾、大、人?
我欲沙化,化作千风。
华裕君道,
“对这位姑娘,你真的没什么映象么?”
难道这身体的前主人以前跟着皇上在民间混迹时有跟安夙家表姐有什么事么?这女人是认得华裕君与我的?
我斜那女人一眼,还是选择摇头。
华裕君点点头未在说话,反而安夙家表姐起了身朝我施了一标准的礼道,
“臣女安漪见过罄碧候爷。”
这就是红果果的魂穿穿到十八岁少年有为的皇亲国戚身体里的恶果——熟人遍地开花。
我僵着身体撒回了尚遮着安夙眼睛的手,略略见一见礼。
皇上目光凌厉着,我要有更多比如瞎扯开溜的动作是无比艰难化的。
我正愁绪满怀思索着该如何把这场景跳过,安夙家表姐却是莲步那个叫轻移着到我身边把安夙牵了出亭子去也。
四十七、
就情景看我若不发话会诡异无比。
我认真回想了想各类小说及电视剧的情节。
这种何其尴尬的情景,那些编剧作者们是如何安排我这种疑为顶着‘电灯泡’三字,碍着一双佳人培养感情的突兀出现的非抓奸即炮灰的角子的?
唔。
最具备实用性应便性之要点,仍旧为闪闪发亮的‘装傻’二字。
头皮该硬则当硬。
我顶着华裕君那洋溢着皇上通配备凌厉目光,张嘴柔和带歉意道,
“安……姑娘,这……”
我拿捏好装呆的尺度,脸半侧,眼露迷茫。
安漪抚了抚安夙的头,施礼道,
“无妨,本就是臣女私下拜见了皇上,如今竟是让候爷急急找了来,许是臣女耽搁得久了点。臣女先带表弟告退了,皇上与候爷有事相商臣女也不便在场。臣女告退。”
华裕君点头,看着便是准了罢。
这便是一场好端端的暧昧外场花园戏,因着瓦力着实高了点的本大臣的突兀露脸,草草收了场。
本大臣内心凄苦,不知圣上他此番深意如何。
目送安漪出了她家园子的拱门,华裕君的声音飘渺着出来,
“有话可以问。”
于是皇上金口开了,于是太客气会是臣子做作的错。
我踌躇半刻终憋出一句,
“安姑娘刚才说了‘臣女’。还叫了皇上‘皇上’,叫了臣‘候爷’。”
华裕君点头,悠然着道,
“所以?”
他那眼神飘乎于我四周,我努力做出副勤学好问的神态,庄严道,
“安姑娘是谁?”
华裕君微笑,半响之后扔出一句,
“太后娘家的姓氏为‘安’。”
原来又是亲戚。
我脸现了大悟之神态态连连点头,还是决定在习惯被震撼之事实劈过后外嫩里焦的销魂感,以‘蛋腚’为吾当下格言。
当然,安漪的话题出了点大概,咱当收则收。
气氛正是提下一问题的好时机。
本大臣轻咳一声弱弱问道,
“皇上,臣刚才在安姑娘面前未对您施礼,这个,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皇上他龙眼又眯了眯,
“无碍。本就是朕叫你来得。况且是安漪的话,不会对朕与你接下来的回程有任何影响。”
哧哧,‘安漪’两字叫得挺亲热。这里面故事定是多多的。
再念着他早时直到我一把掀了那白纱帐出现来找他时任美人在他怀对他上下其手的由着我看了那么一段时间。
奸情总是万古长存。
难道皇上他这是需求一臣子见证他那即将发生的可歌可泣的风流韵事?
我于伫立着与老板问答中目光呆滞,于心中默默排了排真若如此该如何配合好老板大人的行动。
华裕君突的问了,
“你觉得安漪是个怎样的人?”
我由心的答了,
“人挺美的,就是忒奔放了点。”
皇上龙目死盯着我,本大臣回之以干眨眼。
他默默在亭子中的石桌上斟了杯嗅着味道是酒的液体灌下,声音带了点阴沉道,
“是吗?时间也不早了,去安府前厅给安漪打声招呼,我们该回客栈了。”
他语气突突显出心情极不好的味道,倒引得我抖了一抖。
莫不是我说那他那安漪大小姐‘奔放’惹得他心下欲送我去化作炮灰罢?
我干干笑了笑,就着他这话往亭子外一走。
走出几步,本大臣猛一拍头,
“啊,臣狐狸扔她家这园子里了,此刻也不知那畜生去哪棵树下睡去了,还盼皇上先行一步,臣寻得那畜生就追去前厅找您。”
华裕君一愣,我自是作了礼小跑着去了先前扔下狐狸的地方。
阿弥托佛。
于其与皇上同去这路上因为尚在人家府上有感而发而嘴贱的又乱说了什么惹得老板掀桌而化为一货真价实的炮灰,不去寻个理由跑开让皇上怒火略过再回来。
三十六计,走,实为上策也。
我这跟班做得,委实是委屈悲摧狼狈。
……
……
接下来数日,任寒风猛烈的继续在纸窗外刮着,我窝在客栈的房内抱着华裕君前些日子买给我,结果没吃完至今仍积囤着的零嘴啃着。
这几日华裕君的脸极为的阴郁,我本想继续仰起那张标注好‘失忆’二字的脸蹭到他面前去表表好奇问问好久出发,怎耐得华裕君周遭低气压委实强了点,实没胆去问。
难道是我那日出现的档口忒的不微妙,恰恰是砸了他的场,故而怨愤到如今?
又或是那日我打着抱狐狸回去的旗子给了他一背影潇洒去也?给了他脸色看?
或者是我那日真真然是抱回狐狸,结果却因着不认路的缘故而迟迟未归,导致安漪亲自带了人马把安府翻了个上上下下七七八八,让他觉得在佳人面前丢了脸?
……
好吧,从他这几日偶然撞着我便发散出的眼神来看,
华裕君面部阴森着的原因,肯定,是有那么点成份,标注着由我出产。
四十八、
吃的,如今只能吃囤积产物,当然是因为金主他怒发冲冠去也,投食已停。
狐狸喜去厨房叼东西吃,它这是不愁的。
苦的仍是本大臣我,陛下不被带着出去逛了,因着不认路而只能每日在客栈内徘徊等着发霉,抱着一堆零嘴等着坐吃山空。
做一个天天向萌妹子宅男好好生活吧,一切高科技装备都不在这个世界里。
闲得发慌的日子里,本大臣哀怨的在房里踱着步,脑内充斥满种种幻想。
好吧,穿越人不该在此腐烂!
当我思忖着是否该学着无数穿越文中的前辈们咏咏豪迈的老辛柔情的小柳深情呕下诗词歌赋来尝试钓点人之际。
好吧,房门君它被推开了。
灌进来门外的寒风一阵。
我觉得浑身汉冒得挺慌。
此刻的我,独坐在桌子边上。桌上有干果,豆腐干,及各类果脯若干。桌下有瓜子壳一地,附加显眼的苹果核两只。
顾小候爷兼带停职保薪顾大尚书不才在下还是我身体僵化目光专注看向前方。
问政府人员怕什么——上级领导突击检察。
华裕君抱手靠在房门框上杵着,杵得,让人心慌。
把脑中跑出来的各种幻想理开,我结巴着问,
“皇、华,……您这是?”
有了拾掇臣的思路大算好动手了么?
他眉毛略动了动,
“叫裕君。不用说敬语。”
我点点头迅速起身把桌子边其他凳子上的瓜子壳用袖子扫干净,陪笑道了句不如坐下再谈。
好吧,在老板那带点鄙弃及威胁的目光下,加上亲热热的‘裕君’二字。
华裕君皱着眉,他说,
“不用。”
何其之又尴尬也。
我怅然得很。
华裕君道,
“今天我要出去,你要跟来不。”
此语气颇的淡然,非疑问句式。
我瞧着他面色不错,估计是逮到了什么好事气消了。有着机会出去也不易,连着赶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