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冷拾心那不善的口气,覆余觞站在窗边,眸光看着窗外那哗哗落下的大雨,瞬间将整个黑暗变作了瀑布,伸手将窗户合上,覆余觞转身看他,没有说话。冷拾心却被他那眸子看的更加积怒:“门在那边,你看是我送你一个狮子滚绣球,还是你自己出去?”天气的转变,让冷拾心的身体出现了反应,现在看着这人还赖在自己屋里,心头更是烦闷。
“等你安心歇下了,我自会回去”
“你在这我怎么睡!!!”
烦!烦的让他想要揍人!
之前靠在榻上假寐,原本在暗自运功,将所有的功力全都盘旋于小腹之上,这样就算肚子会疼,也不至于像以往那样要命,可这混蛋的出现硬是打扰了他,他能不能先把这人给宰了,在专心的处理腹痛问题?
看冷拾心那咬牙的样子狠瞪着自己,覆余觞敛眸,愣愣的站在窗边。
这一刻,他好像能够体会到,当初冷拾心的心情了。
看他站在窗边,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冷拾心忍着小腹逐渐明显起来的疼痛,冷拾心神色越显不耐。看他撑在榻上的另一只手无意间握成拳头,覆余觞淡淡蹩眉,这时门却开了。
从门外进来的小人,瞧见窗边的覆余觞后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眸光一转,看向榻上的人大步走了过去:“师叔”站到床边,楚离看着冷拾心的那样子,心叹不是很严重,从自己怀中摸出一小瓷瓶,倒出颗赤红的丸子递到冷拾心的嘴边:“师叔,快吃下”
“那是?”
扭头看向走到自己身后一脸不解的人,楚离看着冷拾心咽下药丸,开口解释:“这是太师祖返回天山时留给师叔的药,可以驱寒止疼的”只不过冷拾心有些粗心,所以这药就由他爹爹保管着,后来爹爹有孕,不宜长途跋涉,所以在返回玄谷时把这个交给了他。
听这话,覆余觞蹩眉:“这药可能断根”当初孜目也无能的得顽疾不知……
“不能”
看冷拾心吃了药丸,楚离一双小手将他扶躺下,还懂事的给他拉好被子:“师叔,你现在好好休息,别乱想了,运功不能分心的”
在榻上缩成一团,冷拾心睁眼看了看榻边的一大一小:“你把这混蛋带出去”
覆余觞蹩眉,楚离抬头看他一眼,悄悄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覆余觞懂得他的意思,无声一叹最后只能随着楚离先行离开。
站在冷拾心的房门口,楚离蹩眉一双眸子闪着异色的直盯着身边的人:“你以前和我师叔是什么关系?”
没有想到楚离会突然开口这么问,覆余觞微微一怔,一时间有些不太好跟楚离解释他和冷拾心的关系,最后只说了句是很好的朋友。双眼贼亮的楚离当下就理解过来,一瞬间,小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出手狠狠一拳朝覆余觞身上砸去,却被他的大手接个正着,覆余觞不解,蹩眉看他。
“太师祖说过,师叔的男人不是好人,当年是他杀了我石师叔,才会害得我师叔灵体不全”看楚离这突然磨牙的样子,覆余觞拧眉:“灵体不全什么意思?”
收回自己的手,楚离磨牙,一双眸子闪着点点愤怒之色,灵体不全他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当初在太师祖离开时隐约提到一点,虽然不会死人,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冷拾心的精魄现在就如那玻璃娃娃一般,一碰即碎。
回头狠狠瞪他一眼,楚离开口:“你最好是亲自去天山找我太师祖请罪,不然的话,等太师祖闭关出来,只怕你会生不如死”
这话绝对不是威胁,楚离说的是实话,白眉闭关多年一是修道一是在参悟天道,欲想从中寻得一丝机变,改了这天道,将他南唐彻底摸去。
南唐当年对他羽族的所作所为,早已引来白眉不快,在加上当年覆余觞那一剑,还杀了他一个徒孙,此仇焉能不报?所以啊,别看南唐现在风平浪静,这要是万一哪天白眉突然被冷拾心刺激了,一个想不通,大袖一挥,他南唐只怕当真从此消失在五国之内了。
这一夜,覆余觞静静的站在冷拾心的门口,不曾离开也没有进去,就这样守在他的门外,直到第二天他要等的人出现之时,这才拖着一夜未眠的身体走下楼去。
有白眉特制的药丸,在加上一夜运功的关系,这次冷拾心并没有受多大的最,半夜之后就浑浑噩噩睡了过去,醒来之时天已经大亮。
愣愣的坐在榻上,冷拾心发了半天的呆,一时间还没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怔楞的摸样显得有些迷茫,空洞的双眼看不见点点焦距。愣愣的抬头望了望屋顶,眨巴眨巴双眼,冷拾心这才总算回过神来。
“师叔,你醒了”听见有人喊自己,冷拾心转眸,就瞧见两漂亮的小孩并肩站在自己床前,眨巴眨巴双眼,没有任何反应,可站在他床前的孩子,却被冷拾心的这样子吓了一跳。
“师叔,师叔你还认识我吗?”翻身,楚离一骨碌的爬上床,跪坐在冷拾心身前,心扑腾扑腾的跳着。
冷拾心眸光扫过床前,那有着一双漂亮的黑色眸子的男孩一眼,转眸定定着楚离,半响这才吐了一句:“你是哪家的孩子?”
09.
“你是哪家的孩子?”
听冷拾心问出这话,楚离就知不妙,一个巴掌拍在自己脑门,颇为头疼的样子,看着榻上那满脸茫然的人:“师叔,你又忘记了,我是楚离楚离!”
楚……离……?
细细嚼着这个名字,冷拾心眨巴眨巴双眼,眸色间已经写得十分清楚,楚离这个名字,他没有印象。眸光一转看向楚离身后的孩子,六七岁的年纪,比楚离要矮半个头,身形瘦弱明显的营养不良,披肩的发用灰色的发带,随意的束扎在脑后,额前的刘海隐隐遮住他的眉头,漂亮的脸蛋隐隐透着一份拒人千里的气息,黑色的眸闪烁如星辰一般,一巴掌呼开爬在自己面前的楚离,冷拾心定定看着那名孩子开口:“你是……?”
好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楚也将不明白,仿佛只要眸光落在那孩子身上就在也无法移开。
楚离扭头见那孩子站在原地,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冷拾心,微微蹩起双眼,起身跳下床榻,走到哪孩子身边:“他叫小骨,从今天起就是我的跟班了”
小骨?冷拾心蹩眉,目光看向楚离:“你小子搞什么毛线?”
“什么线???”对于冷拾心偶然间冒出来的话,楚离还没到能完全消化的地步,但也知道那不是好话,当下转身走到桌边坐下,一派老臣的样子,看着榻上的冷拾心翘起了腿:“师叔,您老要忘了我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就算这样,您老还是得给我返回天山去,太师祖过些时日即将出关,他吩咐过,出关前您必须回到天山”会把冷拾心丢到玄谷,一,白眉担心自己闭关期间,冷拾心贪玩好事离开天山,二,冷拾心的身体情况在那摆着,任何马虎也不能有,指不定过些时候把自己卖了都有可能。
看着楚离那副欠揍的摸样,冷拾心蹩眉:“你一孩子能不能别用这么欠揍的神态和我说话?”
“不能”懒懒的睨着冷拾心,楚离起身:“时间不早了,师叔还是早点准备我们该上路了”说着转身带着小骨就打算朝门外走去。
冷拾心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蹩眉心头莫名的不爽很想找人发泄。
说也奇怪,冷拾心的记忆可以忘尽全天下,就是无法忘记白眉,仿佛白眉在他心里,已经是深了根,发了芽一般,所以对于冷拾心忘却所有一事,楚离显得并不怎么担心,唯一麻烦的就是和冷拾心得不断重复认识。
穿戴完毕,冷拾心开门,双脚刚一踏出门外,随即就看见一身黑色披风,身形要比自己高出些许的男人正站在自己门前,一副预备敲门的摸样。
很悲催的,冷拾心忘了醒来之前的事,另外起床气加上楚离刚才那一副欠揍的样子惹到了他,所以当他看见男人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认识。
出气筒来了!
于是当下毫不客气左手出拳,一拳狠狠的朝男人的眼眶子砸去,男人身形敏捷。脚下步子一错就避了过去,冷拾心踏步旋出门口,抬腿横腿一抬,重重的往男人胸口踹去,男人避开了冷拾心的拳头,却没有及时的避开冷拾心的一脚,当下硬是痛的他闷哼一声。
“混蛋!没事站我门口找死呢!”
揉着被冷拾心踹疼的胸口,覆余觞蹩眉看他:“小拾,你在气什么?”
“不许叫我小拾!”预备下楼的步子因为覆余觞的这一唤而顿住,冷拾心扭头狠狠瞪他:“小拾!小拾!爷跟你很熟吗?”
“你……”开口覆余觞还想说点什么,冷拾心却别过头去,看也看不他独自下了楼梯。
楚离和小骨站在酒肆门前,看着那股着两腮帮子出来的人,显得有些迷茫:“师叔,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先人惹我了!”张口,一团怒火朝楚离吼去,冷拾心直径爬上马车,楚离愣愣的站在马车旁,一片茫然:“我招谁惹谁了?”
楚离背后的小骨看他冷拾心那副样子,敛下的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犹豫在三,最后翻身随着冷拾心爬了进去。覆余觞尾随其后而来,楚离看他揉着自己的胸口,贼贼一笑迎了上去:“怎么样覆兄,打算同行,去天山向我师祖请罪?”
定步,看着眼前这人小鬼大的孩子一眼,覆余觞低笑不言,楚离却已经懂了,当下拿过马鞭直接递给覆余觞:“如此,还要劳烦覆兄你做一次车夫了”说完,完全不给覆余觞拒绝的机会一个跃身,跳到马车上钻了进去。
与此覆余觞全然毫无半点抗议可言,乖乖当起了车夫,
马车上,冷拾心依旧骨着两腮帮子,楚离和小骨并肩坐在他的面前,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冷拾心。
今日因覆余觞出面的关系,给丐帮帮主要下了小骨,能脱离苦海,小骨自然求之不得,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成了楚离的跟班,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冷拾心微微眯起双眼:“你叫小骨?”
“恩”
“丐帮帮主的弟子?”
“恩”
“师叔”打断冷拾心对小骨的盘问,楚离蹩眉:“你不用问的这么详细,没准过几天小骨是谁你也不知道”楚离这话说的冷拾心蹩眉,眸光不悦,小骨却是微微一怔,看着冷拾心的眸子竟变得有些疑惑,楚离扭头看他,一巴掌拍在小骨的肩上,指着冷拾心道:“我师叔,冷拾心,脑子有点问题”
“去你丫的!”楚离话才刚落,冷拾心一声怒吼,一巴掌朝他挥去:“你师父是谁?怎么教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出来?”
避开冷拾心的那一巴掌,楚离笑笑:“不好意思,我这些东西全是师叔你教给我的”
以前的楚离可是个乖宝宝,文静的堪比那小女生,自从认识这冷拾心后,性格那简直就是一个大变,拼酒斗殴,好事爱热闹,哪一样不是跟冷拾心学的?为此楚云雷曾打算过要不要把他冷拾心给隔离开来,以免教坏孩子。
看着楚离那欠揍的样子,冷拾心眉头一挑,一把抓过他身边的小骨,抱在怀中,一双眸子闪闪发亮:“小骨啊,要不你拜我当干爹得了”
“喂!”冷拾心那发亮的眸子,看得楚离脸色弹指即便,冷拾心恍如未闻,只是抱着那被自己拉入怀中的人,感觉到他身体因自己的接触而变得有些僵硬,冷拾心心头怜惜,有些害怕自己没有轻重的力道会弄伤了他。
小骨被冷拾心抱着,身体说不出的僵硬,温暖的感觉让人有些贪念,又有些害怕,最后小骨蹩眉,掰开了冷拾心抱着自己的手:“我不要”
轻轻淡淡的三个字传入冷拾心的耳中,莫名的却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他的心口,微微一震,冷拾心不自觉的松开了抱着小骨的手。
回到楚离身边坐下,小骨一双漆黑的眸子没有多大温度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人,眸光在注意到那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时,蹩眉,开口解释一句:“讨厌父母”
听这话,冷拾心更是一震,就连马车外架车的覆余觞似乎也受到了影响,挥鞭的手不自觉的微微一顿,眸帘不自觉的轻轻垂下。
那些经常欺负小骨的乞丐们说的话,一直以来,都让小骨无法释怀,所以对于父母这一类的词,小骨从心里就出现排斥现象,之前看冷拾心似乎心情欠佳,他犹豫一会跟着他爬上马车,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样坐在冷拾心的面前静静的看着他,直到楚离出现。
莫名其妙的举动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冷拾心的那句干爹更是刺到了他的底线,所以小骨反对。
敛下眸子,冷拾心不在说话,楚离看他突然腌菜的摸样,心头不解,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开口轻唤:“师叔,你……你怎么了?”
“没事”轻轻回了一句,冷拾心眸光扫过一旁的小骨,低眸看着自己的手掌,眉蹩的更紧。
10.
马车缓缓朝着城外行去,冷拾心爬在车窗上,蹩眉,眸光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窗外向后移动的景色,不知在思索什么,小骨坐在楚离身边,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那望着马车外发呆的人。
忽而间,马车剧烈摇晃,马儿受惊的嘶鸣突兀的从马车外传来,车厢内的三人全是一惊,有些不明所以,覆余觞坐在车板上拉紧缰绳,神色间全是一副戒备之色。
风带着血的气味从四面八方涌来,覆余觞微微眯起双眼,浑身的攻势蓄势待发,却忽而听见前面林中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目光远眺,顿时就只看见一身黑衣的男人,手拿长剑直朝他们的方向奔来。
数十黑衣蒙面男人,紧追在那男子身后,一窝蜂的朝他们的方向而来,弹指间,数十人一惊顺势将他们的马车围了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刚一探出马车,冷拾心看着四周那些杀气腾腾的蒙脸男人,皱眉,将口中的话全咽了回去。
出大事,有架打了!
越上马车的人显然身体受了伤,衣服多处裂开,在看见马车上的人后,想不想就越了上去,覆余觞看清他的举动,扬手一挥马鞭,将那男子给逼了回去,那知那些围在四周的蒙面男人却在此时挥动兵器涌了上去,全一概不论,出手就是狠招。
“搞毛线啊!”面对对方那不分情况的打法,十分显然的将他们与男子给认为一体,冷拾心显得有些动怒,抬腿一脚就将那扑上马车的人给踹了下去。顺手把出坐垫下的长剑,旋身飞出马车,却看见覆余觞早已同对方交上了手。
马车上,楚离护着小骨,蹩眉认真的观察着马车外的战况,冷拾心心头早就窝火正愁没地撒气,出手狠辣,招招豪不留情,覆余觞以鞭为武器,看似柔,却强而劲,鞭子所过之处皆划破空气,在敌首身上留下条条红痕。
被追杀的男人,腰上胸上多处负伤,已没有能力在站,最后只有紧握着手上的长剑单膝跪在地上,楚离扭头见他已毫无防御能力,又见对方乘人之危,当下也不多想终身一跃跳了出去,硬是一脚踹在对手身上,将男人身后偷袭之人给逼了出去。
“大兄弟,你怎么样?”一脚将对方踹飞出去,楚离在男人身边蹲下,伸手扶了他一把,男人抬眸看了楚离一眼,俊美的容颜虚弱的微微 勾起一丝弧线,最后终于还是两眼一闭,不醒人事。
对手间男人已经昏厥,无力再在站又,讳与冷拾心与覆余觞两人的身手最后为首任一声令下,瞬间数十人消失的干干净净,如若不是风中还残留着丝丝杀戮的气息,简直令人难以相信,之前的这里,还是一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