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逝 下+番外——飘飘
飘飘  发于:2013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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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去了原本清澈至纯的深色瞳眸在黑暗中益发幽邃,冷酷,望不见底的黑潭。身影只在黑暗中静默伫立,不行不动,只一瞬不瞬盯着北辰逝血色尽褪的脸。

有液体的滴哒声在房内响起,却是方才用手硬生生一寸寸捏碎利剑时留下的伤口,那么深那么长几可见骨的伤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不痛,真的不痛……

第二十三章

时光的沙漏一桢桢流过,乌云彻底遮了夜月,再无半分光亮。

烛火早在杀手刺杀之时便已熄了,黑暗的房间惟余微弱闪烁的壁火之光,却是照不亮重重帘幕低垂的床榻。

光影幢幢,薪炭跸跛。

黑影终是动了,熟悉的音调吐露的却是不熟悉的话语:“这一世你的命是我给的,我不会允许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夺走,即使是你,也不可以”

有风从半开的门外传来,很冷,冷到骨髓。

房子是轩辕月在四日前那场大战后寻了一些力大的兵丁建的,帐篷那样的东西实在不适合北辰逝这样的身体状况。或是数月来第一次的大捷振奋鼓舞了黯淡凄惨的心阴霾惊惧尽扫,又或是那一战的威力彻底折服了这些信奉绝对的力量和强者的血性汉子,大家的办事劲头前所未有的高涨和昂扬,不过短短几日一间规格与设计不下于豪宅便平地而起,屹然矗立。

对于那些兵士充溢着感激尊敬崇拜火热的视线北辰逝是没有太多感觉的,他借用的不过是一些早已作古的死人穷毕生心力集结而成的一些精华罢了,只不过做的更狠更毒了一些,实在没什么值得敬佩。

不过对于能住在舒适的房间而不必再蜗居于狭小陌生且带有怪异味道的帐篷内,北辰逝虽脸上无表现,心内却也是松了一口气的,阴影太重了,即使心理能克服,生理却是本能地对逼仄的环境产生了排斥。

古话说得好:乐极生悲。诚不我欺!初战告捷,刚住进来第一天连床被都没暖热,便遭受了这般血光之灾,许是那些枉死的数以万计的孤魂前来索命了吧!

许是察觉到了不对,原本细碎轻巧的脚步立时加快了许多,几是飞奔。

门内的血腥味如此浓烈,纵是自若淡定如轩辕渊默者也再难维持平和的风度。房间内没有灯光,黑漆漆的,重重的帘幕遮垂了,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轩辕渊默有些退却,竟生不出半分勇气去掀了那对于自己来说轻如鸿毛的帷帐。

有手伸出,撩起了厚重的帷,透过微弱的火光辨认那人的模样对轩辕而言并不困难,令他惊讶的却是里面走出来的竟是那人:“雪衣?”

“先生”自那日从灭阳归来后,雪衣的性子便越发阴晴不定难以琢磨,稍惹了他一分便是一把毒药洒下不整到你哭爹喊娘屁滚尿流绝不罢手,再不就是到处找人比武打斗出鞘即要见血刁钻狠辣,动辄得咎,人心惶惶,方圆十米之内绝对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比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遇到北辰逝的时候更是少有好脸色,动不动就是冷嘲热讽夹枪带刺,露骨的恨意更是不加掩饰,对此轩辕渊默虽是看在眼里明了于心却也无能为力。

人心太复杂,很多事情,注定只能是一道无解的方程式。

雪衣对北辰逝的厌恶憎恨如此强烈,到了晨芒关后更是退避三舍避而不见,今日又怎会现身于此?

第二十四章

明了轩辕渊默的疑惑,雪衣解惑:“有些问题想要问他就过来了。正巧看到他被刺客刺伤,就顺手救了。”

……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副冷淡的表情说着欠奏的话来表达你的幸灾乐祸之情?

“他的伤……怎么样?”雪衣来做什么来问什么与他无关,北辰的安危如何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他命挺大的,我来的及时,剑只刺进了一个指甲盖,理论上讲应该……死不了”至于失血过多会不会害死人那就不在自己考量范围了,那刺客的杀人技巧刁钻得紧啊,专挑你流血最快的地儿下手,就是杀不死也能让你流血流到死!呵呵……这么重的怨,这般深的仇,若再来上几次,北辰逝你,又能撑住几回呢?

做人,果然还是要留点后路给自己的。不然,日后怎么死的都不清楚,死不暝目啊!只可惜……数百年的时光弹指一瞬,你这绝决的性子,自始至终不曾改变半分,过去如此,现在亦是如此。既是这般,我便成全了你又待如何?

“先生自便,我去将尸体处理了”说罢便一手提了维持着死前表情的尸体出了门去。

冬日的夜,无星,无月,无雪,风很大,吹乱一头乌发,遮住了冰寒一片的视线。

有狂风卷地一地枯枝碎石,狂乱地拍打着沿途所遇之障碍,不经意打在身上脸上,便是生疼。

衣袍被风刮得烈烈作响,大片大片红色的妖娆争先恐后盛放于衣摆之间,是未包扎的伤口。

不远处是一片小森林,有些年头的古树形状总是很奇怪的,老人长满皱纹伤疤老年斑沟壑纵横的脸一般,在无星无月的夜晚看去越发森然诡异。

雪衣皱眉,他讨厌所有不美好的事物。他不要进长了那么多丑八怪的地方。

放眼望去,除了小森林竟再无其他好的埋尸地,索性放下尸体,一把化尸粉下去,一阵风过,彻底抹了那人在世界上生存过的痕迹,无毒清洁环保不费力成本也不高,多好的东西,绝对值得放到实行火葬的地方大力推广,说不定那些火葬场的人还会对自己感恩戴德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己果真很善良。

顺手捡了地上的令牌,看也不看便转身离去。这天,实在太冷了。真不晓得自己脑袋里哪根弦搭错了,居然为了心头那一点点不安连夜冒着寒风赶到这里,活该受伤挨冻。好心这种东西,果真是该被摒弃的。

再回到北辰逝卧室的时候,轩辕渊默已经给北辰逝清洗过上好药包扎完伤口了,诚如他所说伤口不深就是血流得恐怖了点,看地上那坨被彻底染红了的床单和衣物还有床边那盆红色的水就明了了。

暖黄烛光下,大大的床上北辰逝原本就不甚健壮的身子越发显得瘦弱,脸色苍白的不正常,眉头皱得死紧,似被什么扰着,就连昏迷也安生不得。啧……倒颇有些病里西施楚楚动人的味道。

轩辕渊默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自己不过离开片刻便发生了这般事情,若是雪衣晚来一步,那么后果……

第二十五章

不堪设想。

脚下自动忽略那堆脏渍,径直走到铺设一新的大床上寻了个位置坐下,其实他更想的是躺下……

“从那人身上搜出的”将顺手捡来的令牌扔了过去,轩辕渊默接过,只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变化,可能是内疚,也可能是痛恨,辨不分明。

雪衣对研究别人的面部心理没什么兴趣,就算那个别人长得还不错,而且还是自己的前任宫主。弯臂曲身,调整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乱没形象地将全身的重量加诸在了无辜的床柱上,垂着眼盯着身下的床褥,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是我的错,太大意了”良久,将视线从令牌上收回,轩辕渊默低叹。

“若不是某人打肿脸充胖子死活不肯要暗卫,又岂会有今日这一遭?死要面子,活该受罪!先生又何需为此自责?”说这话的时候雪衣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一日之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屠戮了人家几十万大军,还不允许人家小小报复一下?

扭扭脑袋,这床柱又硬又冰,捂了半天都捂不热!还有这炉子怎么回事,烧了半天房子里还是这么冷?不要脸地扯过伤患的被子往自己身上盖。呼,这天还真不是一般的冷……

“……你很冷?”把雪衣的动作尽收眼底,轩辕渊默很是无语。

“来的太匆忙,没顾得上加衣物,或者是,失血过多?”手上伤口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又开始痛了,雪衣皱眉。

“……”瞅了眼雪衣鼓起了不少的身子,轩辕无语。

你再穿都成粽子了……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抓之不及。

“失血过多?你受伤了?”

“那家伙太狡猾了,武器居然是双剑,我不想牺牲脑袋,于是……就这样了”委屈地摊手,把血肉模糊的手掌递到了轩辕面前。

“……我去打些清水来”折腾了柱香时间,疼出了一头冷汗,咬破了半块嘴皮子,终于包扎好了一个热腾腾嫩滑滑的鲜粽子。

“我去收拾一下,你帮我照看一下逝儿”一屋子的血味,满地的狼藉,两个伤患,轩辕认命地去收拾,为什么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嗯,先生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逝儿的”说这话的时候雪衣脸上的表情分外乖巧,嘴角的笑容分外香甜,看得轩辕背后的毛都快炸起来了。

诚如雪衣所言,他确实有好好“照顾”北辰逝,如果除去他时不时掐在人家嫩嫩脸蛋上的爪子,时不时合拢在人家细细脖子上的五指,偶尔不经意摁在人家受伤胸膛上的手掌,以及眼中偶尔划过的彻骨的冷光。

火光透过暖炉的孔隙不停闪烁着,映照在雪衣精致的容颜上,明明暗暗,晦涩不定,竟无端有一种熟悉的冰冷透体而过。

第二十六章

“你今晚不回去了?”奶妈子当完,轩辕渊默继续回来当煮夫,药煎得差不多了,见雪衣丝毫没有回去的意图遂问道。

“手疼,太冷”言外之意我不高兴这么大冷天的拖着这伤残之躯回去。

“……隔壁房间还有一张空床,我还没睡过,不介意的话你就在那里凑合一晚吧!”

雪衣挑眉,翻身下床,去轩辕渊默所指的房子转了一圈,回来后很是严肃地告诉了轩辕他的结论:“很遗憾,先生,虽然我的心里是无所谓,但我的身体很介意,它告诉我它并不喜欢在冰窖里呆着。”

“……”当初殇儿究竟是怎么跟这个怪胎一相处就是数十年的?

“储仓还有几个暖炉,我去取来”语调虽温雅依旧,脸上的笑维持起来却是有些困难。

“何必这么麻烦?这里不是挺好?床也挺大的,再挤两个我应该也不成问题吧?”雪衣一副我很为先生你着想体谅你辛苦的模样。

“……你不介意就好”这个时候,果断地解决没有丝毫营养的对话是最明智的选择。

“当然不介意”笑靥如花,对答如流。

药煎好了,轩辕示意雪衣扶起北辰逝,将药小心地一勺一勺喂了过去,好在北辰逝只是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并未完全失去意识,吞咽并无困难,汤药入喉,苍白若纸的脸上渐渐显出一丝红晕,秀丽的眉头却是蹙得死紧。

好不容易喂完了药,放平了北辰逝,掖好被角后,扭头对雪衣说道:“那边还有一碗药,是给你的,补血效果很好,趁热喝了吧”

“给我的?”望着桌边还冒着腾腾热气一团乌七抹黑的药汁,雪衣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呵呵……那个先生,药就不必了吧,我手上多的是补血的上好药丸,吃个一两粒休息一晚也就够了”对于一切苦的东西他从来是退避三舍敬谢不敏的。

“嗯?你刚才不是说冷么?药里加了不少姜片进去,就算不用来补血权当祛寒效果也是不错的”轩辕渊默疑惑地看向雪衣。

“……如此就多谢先生好意了。”就算它是千年人参万年雪莲,单凭它这长相和味道就该直接打下十八层地狱了!雪衣腹中狂诽,但又不能反驳得太厉害,一个行医学医的名医怕苦怕药还真说不过去,只得暂时封了五感,硬着头皮灌了下去,偏生脸上还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免得成精的轩辕狐狸起疑,个中滋味当真……不提也罢。

诸事料理完毕,轩辕渊默交待了雪衣几句便去处理刺客事件的后续去了。

房间一时静了下来,只听得狂风卷起一地的尘埃碎石大力撞击门窗的声响,间或烛火的呲啵。淡淡的血腥气挥之不去,厚重的帘幕再次放下,阻了月色炉火的介入,惟余床头瘦宫灯一盏,暖黄的光打在北辰逝苍白的脸上,眉梢额角拧起的纹路清晰可识,纤细的身躯蜷成一团,婴儿未出生时呆在母体的姿势。

褪去了往日的淡漠死寂,此时的他,像极了倦了累了厌了自然回归母亲怀中寻求安慰的孩子,脆弱得让人怜惜。

十一特辑:宝宝爬房记

圆滚滚乌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四处瞅啊瞅的,咦?没有漂漂,漂漂在哪里?

小巧可爱的小鼻子一皱,红润粉嫩的小嘴一撇,漂漂亮亮的娃娃脸上顿时苦得都能拧巴出苦瓜汁来了。

咦?有漂漂的味道,小鼻子不皱了,小嘴巴不撇了,大眼睛眯弯了,咧着刚刚长了四颗珍珠奶茶的小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弧,肥肥短短的小胳膊小腿蹬啊蹬,终于把恼人的被子踢下了床,呼……终于解放了。

圆滚滚软绵绵的小身子爬啊爬,爬过大床,爬下床柱,对准目标,吧嗒一声正正落在了无辜的被子上,小短腿小胳膊继续努力爬啊爬,爬啊爬,终极目标:房门。

房内铺着厚厚的毛毯,有棱有角的地方全部磨平了,易碎尖利的物品全被挪除了,高高的门槛也被锯掉了,倒也不怕小家伙会伤到自己。

别看小家伙短胳膊短腿的,爬得倒是挺快,不过转眼功夫便爬到了门口,门只是虚掩着,倒也方便了小家伙的动作。

“吱哑”一声,房门洞开,一个乌溜溜圆滚滚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水灵灵晶亮亮的眼珠子骨辘辘转着跟探照灯似的四处搜寻着目标,“叮”前方二十米处发现目标,冲!

唰唰唰,三步并作两步爬,小短腿短胳膊划拉得那叫一个欢实,有白色的布料在眼前飘啊飘,荡啊荡,晃得人眼晕,扯过,抓住。

正在埋首公事的轩辕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自己的裤角,低手看去,却是露了两排白白嫩嫩小奶牙嘴巴咧得大大的笑得好不开心的小东西。

“父光……父光……炮炮……炮炮”奶声奶气含糊不清的可爱童音,再搭配上粉粉嫩嫩的小脸童趣讨喜的表情,着实招人疼得紧。

此情此景,饶是百炼钢也该化为绕指柔,冰山脸登时解冻,眉目如水般一点点化开,唇角淡淡扬起暖暖的弧度,当真美得不可方物。

抱过宝宝软绵绵肉乎乎暖活活的小身子,捏捏宝宝嫩粉嫩粉的小鼻头:“夜儿不乖乖呆在床上,跑这里做什么?”

“各各……顾……各各”(饿饿……肚……饿饿)小手揉着饿得瘪瘪的小肚肚,宝宝撇撇嘴,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跃动着无辜可怜的小光芒。小肚肚为了配合主人的说法,很是适时地咕咕叫了起来。

顿时心疼坏了漂漂的大美人,叫了一直守在门外的侍婢取了乳汁过来,拿了小勺,一点点喂进宝宝张得大大的小嘴里。

吞咽不及的几滴液体残留在了嘴角,粉嫩嫩的小舌伸出,我舔我舔我再舔。

咦,这是什么?湿湿的,暖暖的,有点软,有点硬,有点咸,还带着一点甜甜的奶香,大眼睛黑瞳仁骨辘辘往下转,嘻,原来是漂漂的手指,原来漂漂的手指尝起来是这种味道,我吸我吸我使劲吸,好好吃哦!

轩辕玉哭笑不得地看着拿他的手指当糖使舔得不亦乐乎的宝贝儿子,他不过是看宝宝嘴角有奶渍顺手想要抹去罢了……

十一特辑:宝宝尿床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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