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逝 下+番外——飘飘
飘飘  发于:2013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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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回答,雪衣也不介意,只自顾自翻弄着地图玩得不亦乎:“咦?这是哪里来的桥?长得好长,都跨了半个城池了,没道理我没见过啊”雪衣手指着洗孽桥,问北辰逝,旋而想想,又改口:“算了,不问你了,一个天天待在山脚下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指不定还没我知道得多呢!”

倾了倾身子,极力把手伸到轩辕月面前:“皇上,这是什么桥?”

事实上,轩辕月也很想学另外两人直接无视了这只,奈何那望向自己的两颗水灵灵的黑眼珠中散发的光芒实在太过热切,只得认命地充当起解说员来:“这桥名为洗孽桥,不过只是外形酷似桥,并非真桥。是一处用来埋葬死人骨灰的大型干沟,作用与坟墓无异,只除了里面葬的全是犯下滔天大罪不被允许入土为安的穷凶极恶之徒”

“干沟?那就是没水的沟了?”……雪衣就是雪衣,关注的重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呃……事实上确实如此”轩辕月有些汗颜,为什么床上那两只对这种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的常识如此一窍不通?

“干沟……那就是说如果我在沟里放一把火,岂不是半个城池都能烧着了?”

“……不会,因为沟足够深,火是无法蔓延出来的”轩辕月再汗颜,为什么这位神医看问题的角度如此与众不同?

“那万一烧起来怎么办?”雪衣不依不挠,一定要轩辕月给出一个答案。

“从上古至今,晨曦还没发生过这种事”

“以前不发生不代表以后不会发生啊”

……

雪衣和轩辕月还在说些什么,北辰逝已经听不到了,在雪衣问出第一句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电视,如今这个情景与自己曾看过的一个电视场景何其相似,同样的关隘,同样的废渠,一袋磨成了粉状的黑火石,一堆浸了猪油的棉,一些随处可见的稻草,三个反应灵敏的士兵,一把普普通通的火,夜深人静之时,只半个时辰便燃了半座城池。

第四十九章

那时的自己还在纯粹地赞叹着那位将军的天才智慧,只没想到今日的自己竟成了那城中被困之鳖,世事还真是难料得很啊……

而且,最讽刺的还是,这次居然还是自己大开了城池,放了一把滔天的火,引得别人来烧自己……今日若非雪衣一句无心之言,这后果……

“火攻……”北辰逝的声音虽不大,但却是很有效地令所有的争执吵闹瞬间熄灭。

“火攻?”

“火攻?”雪衣和轩辕月齐齐扭头看向北辰逝。

“如果我是敌军,我一定会选择火攻。一把地狱劫火燃起,只要在火起的那一刻在洗孽桥周围洒下引信,衬着北风,不消一刻,晨芒关就能烧个灰飞烟灭”

轩辕月笑,自信且肯定:“不,不会,没有人敢那么做,因为会触犯神怒,万劫不复的!而且就算他们成功了,也会成为整个大陆的敌人,人人得而诛之的”

古人其他好的坏的暂且不提,单只过分迷信鬼神一点就实在有够的!思想僵硬,食古不化,顽固不堪,明明早已双手染满鲜血,连死人的骨灰都敢烧了,还假腥腥在那装什么敬神畏鬼?

“还是堂堂一国之君呢!怎么连这么蠢的话都说得出来?城池烧都烧了,人死都死了,他们想怎么说还不是随他们说的?你说他们会触犯神怒,他们难道不会说你是因为触犯了神怒,才被一把地狱劫火给烧了个灰飞烟灭?”北辰逝还没说话,就被雪衣接过了话头,话虽难听,却也句句在理,有理有据:“先生,我说的对吧?”不理会轩辕月因为如此不敬的话而涨的通红的脸,雪衣故作娇媚得递了个媚眼给早已僵了半天的轩辕渊默。

“嗯,雪衣说得在理,嘴长在别人身上,自然他们要如何说我们是管不得的,耳朵同样也长在别人身上,他们决定听谁的不听谁的我们也是无法左右的”轩辕渊默恢复了知觉后,扯了脸部有些僵硬的肌肉,客观公正地说道。

闻言轩辕月脸上未落下的笑容僵硬在了那里,肌肉的组合看起来很是怪异:“如此说来,他们一定会利用这次的葬孽节行动了?那我们要怎么做?能做什么?”

“既然是火攻,直接用水浇熄不就是了?”雪衣耸肩,如此三岁小孩都了解的常识,有必要如此纠结么?

“若是平常的火攻倒也罢了,只这次的火攻他们若要利用地狱劫火行事的话,势必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别人看不到他们对洗孽桥做过什么,可是我们要做什么他们一定能够看到,所以很是被动。既不让别人看到,又能免晨芒关于火灾的方法,确实有些棘手”

关于轩辕渊默这番说法,北辰逝却是有所了解的。

晨曦,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整个大陆,虽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宗教教会教条教规什么的,但自皇家权贵至贫民贩夫对鬼神之说的信仰却是坚定不移的,就如同他们坚信的天圆地方一般,他们执拗地坚信神是凛然不可侵犯的,任何对于神的亵渎都是十恶不赦不可原谅的,近乎达到了一种狂乱迷疯的程度。

前世还是轩辕昊天的时候自己就遇到过许多因触犯神权亵渎神灵而被施以极刑的无辜良善,但因与自己没有切身的利益关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原非良善。只如今看来,当时那般行径竟是错了……

第五十章

一番讨论下来,最终的结论竟是敌暗我明防不胜防,只消一两个敌人混进人群,神不知鬼不觉得便能将整个晨芒关给搅得地覆天翻,而且事后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实在有够让人泄气得很。

北辰逝翻遍了脑里残存的上至炎皇二帝下到公元200X年历朝历代的作战攻略,想得脑袋都快抽搐了,最终沮丧地发现一个让人无比郁闷的事实,那就是历朝历代凡用火攻作战的谋略几乎都没有失败过的说……

“不想了,不想了,头疼死了,不是两天后才举行那个什么什么节的么,急什么,说不定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早就想起来了”讨论了半天都没讨论出个结果来,雪衣不爽地下起了逐客令。

貌似某人完完全全忘记了他身下躺着的床是人轩辕月的……

“……也好,想了这么久,想来大家也都累了,不如早点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早再来讨论吧”轩辕渊默一一扫过众人愁眉不展的脸,笑笑让大家散了。

北辰逝没反应,轩辕月不反对,轩辕渊默话音落地没多久,众人也就散了。

守在门外当了一个晚上门神的南宫离也光荣地完成战岗任务了。

雪衣似是累了,今晚倒是安份地不再闹腾,雪衣不说话,北辰逝自然不会去主动招惹他,一夜无事。

夜深人静,皓月当空,一道深沉的影静静伫立于洗孽桥旁许久,直至月升中天时方才转身离去。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道明黄的光骤然亮起旋又寂灭,隐约间只能窥得其流转的芳华。

镜兰天这几日很是头疼,非常头疼,话说头疼的缘由嘛,非常简单。他已经与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失联了许久,确切地说,是自从那场大战后他们陛下重伤昏迷许久了。

继极王爷死后,皇帝又御驾亲征,焯日大大小小的事物全部落在了自己身上,整日整日都忙得脚下沾地,昏天暗地的。

这几日,或许是更早之前,国内出现一股庞大的不名势力不停蚕食瓦解着焯日的大厦梁柱,刚开始只是如小蚂蚁搬食物般一点点往窝里挪,柴米面粮棉绸油酱醋茶,与生活相关的国家允许私人经营的一切生活必须品事无巨细地通通不客气地照单全收,囤积居奇,储而不发。不知不觉,悄无声息,而如今原本分布在四面八方所有的蚂蚁全都往一个地方汇集了……

如今能想到的方法差不多全用了,硬的,软的,强制关闭蚂蚁店铺,大规模拘补可疑人士,高价收购剩余原料,明令禁止商家再与任何非官家交易,加重违禁刑罚……能做的,不能做的,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

物价仍是持续飞涨,一两银都换不来一斗米,百姓叫苦不迭,边远郡县动乱已显,国库已是捉襟见雏,还要供给庞大的军费开支……

局面越发混乱早已脱离掌控范围,焯日现在就像一只在风雨中不停飘摇的表面豪华内部早已被蛀空的大船,只等一场惊涛骇浪打来,呼啦啦一声桅破船沉大厦倾倒。

第五十一章

上头拿主意的人昏了,下头办事情的人晕了,夹在中间的镜兰天此刻最想做的是撂蹶子,甩手不干了……

他学的从来是权谋乱术勾心斗角,与奸斗,与贪斗,而不是与铜板与米面斗……

目前耽误之急便是从晨曦撤军,敌军耗得起,同盟国耗得起,他们可是耗不起,多一天便是一天庞大的军费开支,便意味着更多人的无辜百姓生命将因此而葬送。这时他心里竟不自觉地冒出一个感慨:还好那三十万大军死了……

送出去的消息千篇一律地石沉大海,杳无音讯。镜兰天死皱了一张俊脸,看着桌上雪花片般飞来的一张张噩耗,余落动乱了,府衙不敌千名军士战亡,今衙已被改姓,狄狐山匪猖獗,连番纵火抢劫,杀人越货,已有近千人死于其难,呼济有百姓暴动,强抢数处官仓米铺……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第二个第三个便接踵而至,边远地区是最先受这场人祸波及的,且因地处偏远政令下达不力应对措施几乎为零,受灾最为严重,所以动乱得也最厉害。

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拔除了动乱源头灾祸自可消除,只照目前情形看来,估计源头还没找到他们就都得交待在这里了。这次的对手果然厉害,深喑商战之道人心变术啊……

与其在此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倒不如先去前线把那些士兵给弄回来,好歹给国库减点负担……

将能处理的都处理了,该交代的全交代了下去,风萧萧兮马斑斑,迎着天空第一道亮起的蓝色晨光,一骑轻骑飞速朝着未知的前路狂奔而去,得得的马蹄在清晨的天幕下传了很远很远……

与此同时,天空下的另一角落,一双淡漠的眼看着熟悉的纸上熟悉的文字,笑了,一切,终将结束,一切,终会结束,这最后的战场,不需要无所谓的看客……

“唔……”身旁人嘤咛一声,翻了个姿势压到自己身上,精致的脸孔在渐次亮起的晨曦中泛着健康的淡粉,浓翘的羽睫安静地垂在平滑的下眼睑上,投射出两段扇形的阴翳,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着,樱色的唇微微张开一条细缝,有可疑的亮光顺着细缝流到了自己新换的中衣上……

北辰逝无语地盯着天花板感受着右胸某一处热了又凉凉了又热……

当天边最后一丝黑暗完全褪去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某人终于悠悠转醒,整个半张右脸都是黏乎乎湿漉漉的很不舒服,逮了手下的某处衣角不客气地蹭了蹭,擦干净了脸上的可疑渍液。

抬头便对上了一双黢黑黢黑的眸,有些心虚地眨巴眨巴尚有些惺忪的眼,扯了一个漂亮的笑:“你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北辰逝没有回答,目光只专注地看向自己右胸处偌大一块脸形水渍。

雪衣顺着那目光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杰作,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耳后可疑的红晕一点点渲染了开来,一直蔓延到颈尖,不知是怒是羞。

“你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了吧?”

第五十二章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冬日低温静寂的早晨听来有种一不小心喝了一罐冰水的错觉,从头皮一路寒到骨子里。

雪衣近来的怪异行为反常举动他看在眼里,只不过不会往心里去,别人爱怎样变化是别人的事情,与他无关。更何况,雪衣原就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行事做法全凭个人喜好……

只一点,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接受的,他半点都不希望自己成为一块超大号人形狗皮膏药瞅准粘上的对象……就算这只狗皮膏药长得再好看……

某块尚不知自己早已被人定义为超大号人形狗皮膏药的白皮膏药讪笑着将自己从北辰逝身上撕了下来,翻个身裹紧被子继续装蚕蛹。

因为小周山那边还有一群兵崽子要训练,南宫离便连夜赶回去了,大家有志一同地集体忽略了至今仍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的某家伙。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没什么大事发生,很平静地就流过了。

是日夜,万家火齐明,星子云河动,人山人海,盛况空前。无数身着红衣的男男女女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虔诚地等待着那神圣一刻的到来。

自然这些人海之中北辰逝是不在其中的,他无法靠近洗孽桥,他的身体也在本能地排斥着葬孽节的仪式。

至于北辰逝现在在做什么嘛,摸鼻。

“我不干!”雪衣铁青着一张脸撑圆了一双眼气鼓鼓地瞪着北辰逝。

“可以,如果你能在这间屋里找出一张比你更漂亮的脸”将雪衣的不满和怒气全盘接收,北辰逝不予理会,只作耳边刮了一阵阴风。

“为什么不是你去?你这张脸也不比我逊色啊!”

“我?你是要我去做童子还是童女?”

“可是……”

雪衣还想再说什么,被北辰逝不客气地打断:“没有可是。先生替他更衣吧!”扭过头去,北辰逝对着手拿一套在灯光下散发着莹莹白光的繁复精致又不失典雅大方女装的轩辕渊默如是道。

“我不!”雪衣恼,脸上因为气愤染上了一层漂亮的薄红。

“如果你想连哑穴也被点上的话,就尽管开口吧!”雪衣气得咬牙切齿,奈何身上穴道被点,半分都动弹不得,只能干瞪了一双眼,死死怒视着北辰逝,相信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北辰逝全身上下早已被刺得千疮百孔血肉淋漓了。

轩辕渊默笑:“何必如此生气?逝儿也没让你做什么天理不容十恶不赦的坏事,横竖不过扮一扮女装,又不会要了你的命去,你一次小小的牺牲就能换得一城百姓的平乐安康,何乐而不为?”表情倒是挺诚恳,话也说的在理,至于这其中真心的成分究竟有多少,揶揄的成分又有多少,咱们暂且就不去考虑了。

“说的倒是比唱得好听,那你怎么不去?”雪衣更怒,千年老狐狸一只,不就前两天好心送了一把好药给你吗?记仇记得这么厉害,当心哪天姓北辰的不要你了,哭都找不到地儿!雪衣心内如是恶毒地腹诽。

第五十三章

“呃……”轩辕月很想客观公正地对雪衣说一句,他身边那位总是笑眯着一双眼的先生真的不适合扮女装……这间屋里无论从脸形身材到年龄最适合扮女装的还是你……

奈何某人射过来的X光实在太过强烈,遂作罢。

不管中间过程如何,不管雪衣的眼神有多热烈,这衣服最终还是套在了他的身上。

北辰逝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纰漏,遂点头:“可以上妆了”

“什么?还要上妆?我不干!打死我也不要把自己的脸抹成猴屁股!”雪衣快要出离愤怒了,相信只要再加一把火他头顶上就可以冒白烟了。

“……没有人要把你的脸画成猴屁股,只是简单修饰一下,换个发型罢了”北辰逝无语,莫非在他眼中所有上过妆的女人都是猴屁股一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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