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朱宝关切地看着龙玓东。

龙玓东疑惑地看着朱宝通红的双眼，难道他一夜没睡？守了自己一夜？这又是何必……

朱宝见龙玓东不说话，急道，“怎么？还是上医院吧。”

“我喝酒不行呢。”龙玓东叹了口气。

“啊？”朱宝愣愣地看着龙玓东，半响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咽了几口口水，忍着想要粗口的心情，是自己起的头，但有必要这个时候回答这个问题吗？

“不是要做你伴郎吗？”

朱宝看着龙玓东不说话，然后别过头，看着墙壁才回答龙玓东，“那个，再说。”

“唔。”龙玓东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答应了朱宝，他却还是不高兴的样子，搞不好自己连做伴郎的份都没了，“那个……”

“什么？”

“饭钱是你付的吧，多少，我给你，还有车钱。”

朱宝头猛地转过来，血红的两眼死死地盯着龙玓东，脸颊两侧的咬肌一颤一颤，一副扑上来要咬人的样子。

朱宝不知道龙玓东脑子怎么想到这个？就非要把什么算的清清楚楚，和自己划清界限吗？

“呃，是说我请你……”龙玓东看着朱宝，迟疑地说道，然后在朱宝怨怒的目光下把话吞了下去。

接着听到朱宝大吼，“龙玓东！你再敢和我提这个试试！”

第八十七章：眼泪

看到朱宝臭的和大便一样脸，龙玓东别过头，赌气的不做声。

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都已经答应做他的伴郎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要是他想的，自己心痛着还是想去做，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瞬间引爆地雷，自己哪里又炸毛了他？

到底是谁更过分？！

朱宝看到龙玓东怨怼的姿态，沮丧地长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好好说话。浑身的挫败感和无力，一手叉着腰，一手无奈地抹了把脸，跨下双肩，单膝跪倒床上，靠近龙玓东。

“嘎……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凶……”朱宝充满内疚地道歉，“呃，我……”对上龙玓东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视线。

总是这样伤到自己，然后立刻道歉，充满诚意和真心悔过的样子，龙玓东看着朱宝一脸的疲惫、无奈和伤心，即使这样，自己还是有想立刻原谅他的冲动，这一刻龙玓东真是恨自己了，完全没有原则和骨气，想着便忍不住眼睛冒水，意识到自己小女生般的心态的举止更加羞愤，立刻背过身子躺下，拉起被子闷住头。

朱宝看到龙玓东拒绝沟通的样子，彻底地败了，浑身脱力，跪在床上，双手撑着床，真是一团糟。

“东东，不要闷着头啦，”朱宝拉了拉龙玓东的被子，“对呼吸不好……”

龙玓东反倒更扯紧了被子，朱宝双眼一眯，几乎要爆发出来，咬着的牙磨了又磨，好不容易忍了下来。

索性蹬了鞋上床，手伸进被子从龙玓东的颈脖下穿过，另一手在外，里外合力把被子扯了下来，龙玓东忍无可忍地喝了一声，“喂！”

“那样睡对身体不好，”朱宝的声音很低，但是手却不容抗拒地环抱住龙玓东，用哄小孩的温柔语调说到，“不生气了，好不好，我好累，看了你一晚上，一直再想你要再发作怎么，我担心死了，我……你……”

龙玓东听着背后朱宝越来越低的呢喃声，慢慢消失，却而代之的是朱宝有规律漫长的呼吸声。

那双环在自己胸前的手固执地仿佛像害怕失去什么一样，背脊因为朱宝的贴靠有种烫心的暖意。如果可以这样一辈子，能生命去交换都会觉得自己赚多，或者在这一刻死掉，让我以为我们至死在一起，我也就满足了。

龙玓东满眶的眼泪滑下来，没进枕头。

在你的怀里，我如此的伤心。

朱宝，我爱你。

第八十八章：诺言

剩下周末的两天，龙玓东还是过去陪着父亲，因为朱宝的事情，心情沈郁，但强打着精神和大家说笑，家里人并没有看出来龙玓东的心事。

朱宝则心情很好，上门来探望龙叔，还毫不客气地留下蹭晚饭，林姨和龙叔自然很欢迎。龙玓东看着他在自己家里自在的样子，强烈的嫉恨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痛苦着的事实更加重了内心的孤寂和郁卒。

吃饭时，话题说着说着就转到了两人的婚姻大事上，朱宝模棱两可地回答着。妹妹嘲笑朱宝花心时，朱宝回答的是对象基本不换了。

明明告诉自己，马上就要结婚的人，居然又在别人面前遮掩。龙玓东替牟清芳气愤起来，这样的感情到底有多少深度，以后的婚姻生活也岌岌可危吧。

但是朱宝分手、离婚对自己来说，不是更好吗？龙玓东微疑惑了一下，看到朱宝看向自己时温柔的笑容，不禁厌烦起来，其实自己只是把牟清芳当作了和自己有同样立场的人同情着，对朱宝来说，需要一个亲密的人，但这个人是谁并不重要，甚至放弃之后立刻转换成另一个人，如同一个职位，总有人填补空缺。

自己也是这样一个角色吗？！龙玓东自怨自艾，心口一阵闷痛。下垂的视线没有看到朱宝投来关切的目光。

龙玓东做火车回去时，朱宝也执意要送行，这让龙玓东相当别扭。因为明白自己无处可藏的感情，越发对朱宝的举动注意起来，觉得能多一刻相处也是好的，但又忍不住心情黯淡，再多的相处也都回成为回忆。

临上车前，朱宝笑着揉乱了龙玓东的头发，经过脸颊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擦过龙玓东的唇，引起某种错觉。

龙玓东直视着朱宝的双眼，朱宝的眼神微微一触就转移，把龙玓东抱在怀里。

用力地让龙玓东觉得有点过分，颇有有恋恋不舍的意味，想要贪恋这份感觉时，朱宝就松手了。

近到可以相抵的鼻尖，朱宝说，“我等你回来。”

看着朱宝深色玻璃球体上印出自己的影子来，语气中坚定和恳切仿佛是在许诺一个誓言，一个只属于自己的誓言，龙玓东点头。

第八十九章：真相

回到宿舍是一清早，梳洗了一番后，和牟清明一起出门上班。

牟清明随口问他，朱宝现在怎样了？口气里透露出来熟悉的让龙玓东一怔，朱宝不过是来借住了两三天，朱宝回去了之后，也没听牟清明问起过，怎么这次突然就……心理这么想着，嘴上还是好好回答了一句，“他挺好的，快结婚了。”

“啊列？”牟清明瞪大了眼睛，“结婚？！”

龙玓东点了点头。

牟清明皱了下眉头，疑惑的问，“和……谁？”

和谁，自然是和他女朋友，龙玓东不明白牟清明这奇怪的反应从何而起，只是牟清明皱着眉头的表情更多不是好奇，而是不高兴。

当下，龙玓东是没说什么。

但心里总有点不舒服，记挂着牟清明的不乐意的原因会是什么。换成是自己不高兴，那是因为自己喜欢朱宝，可是牟清明能是为什么？难道……龙玓东知道自己这是在瞎想，可是忍不住。

尤其是回宿舍后，牟清明欲言又止的样子，龙玓东怕他会说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来，万一是和朱宝那个色胚和牟清明……当然不可能！龙玓东心里发毛，小心地回避着，心里无法排解的郁闷和难过把脑袋搅成浆糊。

一连几天都没睡好，做的梦都是和朱宝有关的，从小时候到现在的记忆胡乱穿梭着，乱哄哄的不是在吵就是在跑，有天醒来，脸颊上流泪后残存的质感，龙玓东郁卒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怀疑自己撑不到给朱宝当伴郎就先疯了。

牟清明看到龙玓东揉着眼睛出房门时唬了一跳，看到龙玓东放下手后，红通通的双眼和沉重和眼袋，加重的黑眼圈有和熊猫齐平的趋势，整个人透着一股憔悴劲。

龙玓东被牟清明突然握着自己双肩的力道楞住，看到牟清明一脸郑重外加气势逼人的样子更是愣的不知说什么好。

“朱宝真要和别人结婚？”

“是啊。”

牟清明抿着嘴不说话，脸色很臭，闷了会说到，“这臭小子，等我见了他，非再抽他一顿！妈的非抽死他才行，叫他在老子面前装！叫他成天给老子打电话！叫他欺骗老子感情！！！”

牟清明双手和武侠片里人似的握拳，拍的啪啪作响，倒跳着的眉毛，一脸凶相。

感情……欺骗感情……龙玓东的脑子里就记着两个字了，轰隆隆得响了一阵，结巴着开口，“他，朱宝，他……打电话，他，欺骗你……”感情那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来，怪不得，前一阵子，牟清明老是有电话，还奇奇怪怪地避讳着自己。

“咳，”牟清明尴尬地咳了一下，“我原来不是相信他吗。谁知道那家伙挨了一顿揍，还敢说谎骗我。这小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老子下次非摔他个十七八下，看他还爬不爬的起来。”

越听龙玓东越糊涂，“你……什么时候打他？”

“不就上次你把自己关我屋里，”牟清明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实交代了自己如何修理了一番朱宝的过程，尤其是后来朱宝告诉牟清明，背足足疼了一个星期，牟清明很是得意自己的成果。

这事朱宝一点没和自己说过，想到朱宝被揍了一顿，背痛着候在屋里焦急等自己回来，龙玓东的心就疼了一下，明明他都要别人结婚了，自己还是不舍得他因为自己受丁点罪。

“那他……骗你……”龙玓东知道不该问，还是忍不住问了，真要是朱宝干了混账事，自己更好认清了，早点把心痛死也好。

“那……那不是我以为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他怕你不搭理他，又担心你，所以求着我照应着点……”牟清明偷偷地打量了一下龙玓东的脸色，“你生气啦？”

“没，这……”龙玓东这算哪门子欺骗感情……

牟清明犹自皱着眉头说道，“我还以为他多爱你呢，三天两头的给我打电话，劈里啪啦的问东问西，还不让我告诉你，怕你知道了不乐意。搞半天他自己就劈腿去了，妈的，还结婚，这死小子花花肠子可真多，等我下次见他，都扭断了！”

朱宝是比较关心自己，但是这和关心情人还是两回事，再怎么牟清明也不至于误会……龙玓东想了想还是觉得说明白好，他不想让牟清明误解朱宝，毕竟他也不是抛弃自己，从头至尾都是自己一个折腾。

“我们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没关系，你们上什么床。”牟清明说话一贯直接。

龙玓东听了脸差点挂不住，但是话都到这份上，也不怕丢人了，再说牟清明一片热心地向着自己，瞒着他有点过分，“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是我……”

牟清明正想说上床又不是一个巴掌拍得响的事，电光火石之间悟到了龙玓东的潜台词，不可置信的大叫一声，“你暗恋！”

龙玓东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半响，硬硬地“嗯”了一声。

牟清明呆楞半天，发出了惨烈的哀嚎，犹自不相信，“不能吧，你，你……朱宝，他……”

“我做他伴郎。”

这下轮到牟清明哑口无言了，拿看小怪物地眼神看着龙玓东，怒其不争地唉叹了一声，摇摇头。

这什么破事！亏自己还掺和的起劲。以为两个闹别扭的小情侣，结果是一个暗恋的，一个贪便宜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起来还真怪不了谁，都自找的。

可牟清明实在闹不明白，朱宝也太奇怪了，你要不喜欢人家，你成天紧张的和关心媳妇一样来电话盘查。再说龙玓东又不是个女的，就算了他脱光了勾引朱宝，不，怎么看龙玓东都不像那么主动的人。牟清明就想不通朱宝怎么就能对着龙玓东发情，就硬的起来呢？

牟清明决定要好好问问谢谢那GAY。

第九十章：GAY吧

龙玓东周末替同事加了一天班之后，回到宿舍，看见谢谢和牟清明两个人开着电视机，磕着薯片，巴拉巴拉在拉家常……忽然心情就低沉了下来，倒不是原本多高兴，只是看到谢谢出现后更有灰暗的感觉。

现在的日子是以倒计时的方式在过，朱宝说两个月，龙玓东心里想着快了，但是实际上很难熬，一想到朱宝挽着新娘子喜笑颜开，自己还要跟在后面，陪着他们一桌桌敬酒，大脑就会有要爆炸的恐怖感，画面过于怵目惊心，但又忍不住去想。

龙玓东有想过要不要找谢谢了解一下朱宝那边的情况，从上次的事情来看，谢谢这阵子和朱宝走得很近，他了解的事情和内幕应该比自己的多。但是要开口却是件困难的事。

以谢谢的机敏大约也是知道自己和朱宝发生过些什么了，冒然去问，又怕谢谢生出些嫌疑来，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反问自己。再者，找别人去打听朱宝的动向，这样的事做出来了，就连龙玓东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和朱宝的疏远，已经连最好的朋友都够不上了。

自己一直想疏远朱宝，努力做的事算是达成了，但龙玓东又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晚饭是谢谢很豪爽地拉着他们去吃了日本料理，龙玓东想推辞也推辞不了。谢谢软磨硬泡，加上牟清明在一旁煽动，龙玓东不善于拒绝，不好意思打着自己心情郁卒的招牌。

鱼生很新鲜，但是龙玓东受不了，芥末味很冲，让人忍不住泪流直下的冲动，牟清明就坐对面，看到龙玓东捂着口鼻，眼泪汪汪的样子，面上有惋惜的表情。

龙玓东觉得牟清明一定是误会他借机发泄，同情，龙玓东也不能巴巴地和他解释，只有越描越黑的效果。反正打牟清明知道他暗恋朱宝后，就一直他当可怜的小傻瓜看，并屡次表示有需要他一定出力。

他并不讨厌，虽然被人怜悯也可悲，但同时也有种被关怀的感觉，他多少还是感谢牟清明毫不掩饰，算是安慰。比起来，谢谢今天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一副肚里有玄机的样子，隐约的不安感。

温热的清酒加了梅子，别有风味，口感淡薄，龙玓东贪暖，不觉多喝了几杯。等听到谢谢和牟清明说着要去GAY吧时，想要发出抗议，才觉得自己口舌不利索，清酒的后劲酒上来了。

The closet是家环境幽雅的酒吧，有驻唱，DJ放得歌大多曲调柔和，并非娱乐性很强的那种，牟清明看到出乎意料之外的环境，颇为遗憾地问，没有裸男跳钢管舞吗？

谢谢吃吃的笑，嘴角弯的和刚偷吃了鸡的狐狸一样，说着，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斯文，免得去那些乱的地方，不被人吃都很难。

龙玓东没去过几次酒吧，但不喜欢喧闹密集的空间，缭乱的灯光和不知道为什么就兴奋的不得了的人池。幸亏，今天这个地方不是这样，要不他估计连坐下的念头都没有。

灯光是幽暗的，星星点点，蓝紫色调的空间宛若沉寂的海底，灯光下腻在一起的人影不细看也不觉得是两个男人。

龙玓东窝在卡座里，看细碎刘海，扎着小辫的服务生过来，和谢谢对亲了一下，好像是认识许久的样子，当服务生带笑的眼睛转向牟清明和龙玓东时，龙玓东讪讪地调过头去，他还不适应男人对着自己流露出直接而充满了兴趣的眼神。

无意识地四下巡视，吧台旁有个男人的背影和朱宝很像，龙玓东不由地出神多看了两眼，直到背影的主人回过头，接上龙玓东凝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