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之地——唐家二小姐
唐家二小姐  发于:2013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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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泽【讪讪地收回筷子,话语不屑一顾】:老牛吃嫩草的故事,听多了。

我【面色乌黑】:顾怀泽你牙齿真锋利。

顾怀泽【启齿轻笑,露出一口亮闪闪的牙】:我也是这么觉得。

我【……】:#%&%¥#!!!

17.咖啡不巧见魂淡

两周后我觉悟了,顾怀泽那厮果断是乌鸦嘴。

那天我跟我女朋友,还有我女朋友的闺蜜【注:一姓王的美女】,三个人在咖啡店里喝下午茶,聊聊天。

那闺女和我家女朋友兴奋地聊着小说里巨大的奸情,听不懂,所以我一个劲地附和,一个小时下来,咖啡喝了四杯。

聊到高潮的时候,那闺女的电话响了,她把咖啡店的具体位置抛给了来电者,随便地嗯了几声,又兴奋地聊开了。半个小时内,

我喝了三杯拿铁。

然后在我正准备去用洗手间的时候,我突然没有了动作。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淡淡地看着我。四年的英国时间,把他西化了不少,已经没有了高中时候的阳光,只剩下眉宇间的淡漠和疏

离。

察觉到气氛的僵硬,姓王的那闺女随意地侧过脸,看到不远处俊美的男人,眼睛一亮,巧笑倩兮地打招呼:“表哥,这儿!”

……o(>﹏<)o……不要问我为什么姓王的那闺女,会是庄纪雍那魂淡的表妹。这个世界搞笑得跟菅直人似的,就爱和你充傻。

其实,它比谁都无耻。

呃,不对。那时候的菅直人还没现在2011年这么无耻地充傻。这个就无视了吧,我要表达的是:这个世界无耻而阴险。

它总是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狠狠地攻击你内心最脆弱最柔软的角落。

我轻轻地垂落视线,拒绝看向他。

那闺女支着手肘,撑着下巴,好奇的眼光在我和他身上逡巡个来回:“表哥……秋涵,你们俩认识不?”

“嗯。”我维持着自然的笑弧,淡笑着解释着,“他是我高中的学长,大我一届,还是当时我们学生会的骨干精英。”

“真是有缘啊!”小妮子大呼小叫着。

“嗯,的确是很有缘啊。”我微微一笑,只有自己才知道那笑容有多扭曲。

后来,我记起我的初衷,去了洗手间。

我俯下身,掬起一捧清水泼着脸,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庄纪雍站在我身旁,开始了久隔四年的第一次对白:“我不想见到你。

我沉默地看着镜子里的他,没有接过话。

他淡淡地微笑起来,声音轻缓平静,犹如陈述一个不争的真理:“路秋涵,你根本就是没心的。”

也许是吧,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不想和他再呆在一起。

烘干了手,我就要离开了。

他没有拦着我。

水声在哗啦啦地流着。

再怎样顽固的温柔,都会被它一马平川地冲走。

什么也没有留下了。

18.从头再开始

我大三的时候,和女朋友分手了。

而庄纪雍结婚了,还还带上一小娃娃呱呱落地。

由以上推出一个充分不必要的结论:我很不给力。

其实是,我已经厌倦了很多东西。

顾怀泽来看我的时候,摇摇头,说:“秋涵你这人就是太纠结了。想太多了,就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我咬着筷子,发了很久的呆,沧桑地说:“孩子,你不懂。”

顾怀泽已经看腻了我的消沉,没打算回应我,只道:“喂,这顿饭你请了。”

“不对吧。”我眯起眼睛,磨牙利齿地反驳,“我大老远从杭州奔来,你就打算给我这回应?”我得承认,要不是为了维持我的

光辉形象,我早掀桌子了我。

那厮很淡定:“你嫂子最近奥迪迪奥都要。我得满足女人的欲望。”

“然后,她再满足你的欲望是不是?!”我深刻鄙夷他的yd。

在京城呆了两天,呆不下去了,顾怀泽一反常态地请了假,屁颠屁颠地陪我南下,去了天津。

我小侄女特喜欢十八街的麻花。她一八岁的金嗓子在电话里嚷嚷:“路秋涵,你得带十盒给我!”我当时把手机拿得远远地,腹

诽十盒麻花就是五十个,你不上火,我提着也是泪流满面。

然后我捎上顾怀泽,在天津这个直辖市里,再次遭遇了庄纪雍。

这当然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当时庄纪雍在天津发展自己的事业,顾怀泽难得的‘好心’果然不无阴险。他一通电话带走了他自己,带来了庄纪雍,还有我扑

面而来的无措。

我提着纸袋,有点怔怔地看着他,微微张口,吐出来的却是:“你怎么在这里?”

庄纪雍接过我手里的纸袋,淡淡道:“顾怀泽打电话给我,他临时有事,托我照顾你。”

“……”我沉默了,一声不吭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发动车子的时候,我沉默着。

他握着方向盘的时候,我还是沉默着。

“在学什么专业?”半晌之后,他打开话题。

“……中文系。”

“男生很少。”

“美女很多。”

继续沉默。

在车开进小区的时候,他眼神极淡地瞥了我一眼,低声道:“你喜欢的车是莲花吧。我记得高一那一阵子,你老替你家人民币抱

怨,怎么就换了奔驰这玩意儿。”

“嗯嗯。”我扫了一眼方向盘上莲花的标识,淡淡道,“其实莲花也就那样吧,奔驰也没落俗多少吧。”

他淡淡地笑,没有再说话了。

不知不觉里,很多东西都已经变质了。

难怪北宋美女李清照说,物是人非事事休。

庄纪雍家里没人。

我放下了东西,就去洗澡。忘了说,我出门从不带行李这拖油瓶,所以我就跟庄纪雍那魂淡借了衣服。

进了浴室,放好了水,刚要拿沐浴露的时候,我愣住了。丫的全部是日语。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用来沐浴的,哪个是洗头

的。做了很久的试验,我决定挑味道比较淡的洗澡。

换衣服的时候,我也很纠结。

显而易见的是,他一米八的身材和我一米七的个子,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休闲的衬衫套在身上有些空荡,里面还能再养几只鸽

子。

最最头疼的是……我还得出去见人。

想到还得跟那厮在一块儿相处,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19.构建和谐的餐桌

地球永恒地以自西向东的方向运转,天真的人以为驻足在时间的缺口不走,就可以把生活截止在脚下。而人生,其实是一种无法

抗拒的前进。

谁都不是耶和华。或者说,根本就没耶和华这号人物的存在。

所以,我向现实妥协了。它把庄纪雍重新拉进我的世界,与我的柔软狠狠地撞击。我说过,我的人生就是莎士比亚笔下随随便便

的一悲剧。可是我现在觉得它像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平白无故地多出了厚重的讽刺。

六点多的时候,我下楼去吃饭。

那厮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搞弄,跟四年前差不多的场景。可是,我却没跟四年前的路秋涵一样地在他的身上乱蹭。我很淡然地站

在门口,轻轻地呼吸着。

洋葱焖肉的味道。

其实四年前的路秋涵就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人,难伺候得紧呢。水煮蛋得七分熟,煎蛋得需要汤汁撒匀称了,鱼只吃鳕鱼和三文

鱼,讨厌吃除了洋葱焖肉外的肉。

后来有一回,庄纪雍难得下厨,忘了加肉,把洋葱焖肉做成了炖洋葱。那厮夹着炖洋葱,混了另一盘的牛肉,递到他嘴边。他气

都还没气够,直接甩筷子不吃了。

而现在,庄纪雍的洋葱焖肉做得越来越好。可是对此,我已经没有任何食欲了。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庄重。

我依然拿不惯筷子,于是操着勺子用力地扒饭。四年的英国生活,成功地荒废了庄纪雍的右手拿筷,所以可以听到瓷碗底清脆的

声音,一起一落,不无和谐。

……和谐个毛啊和谐。

脑中的想法一闪而过,黑线从额角自觉地滑落下来,我抚了抚额,继续吃饭。

等我吃完了饭,我就要上楼去了。

那厮叫住了我,抬眼,淡淡道:“沐浴液奶白色,洗发液褐色。”

摆摆手,我很淡定地嗯了声,一溜烟跑上楼。

……再次去洗澡。

20.乘人之危的吻

约莫在天津呆了四五天,带着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绪,和庄纪雍在同一个屋檐下吃穿住行。明明呆在一起,却觉得十分疏远。

顾怀泽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抱着电脑,咬着酸奶,一只手在键盘上悠闲地敲字。接了他的电话,我气定神闲地扔了酸奶盒,握

住爪机,一咏三叹:“我当谁呢,红娘你来电话啊?”顾怀泽呵呵赔笑,没敢接我的话。我也陪笑,然后,干净利落地掐断电话

顾怀泽再次打过来,我不小心给摁了红键。

第三次,很淡然地摁了红键。

第四次……靠你大爷的,我直接给他关了。

过了一个小时,刚开机不久,手机又响了。我吞下刚入口的冰水,接了电话,破口大骂:“顾怀泽你有完没完?!对爷有性趣就

去床上躺着,光打电话你烦不烦啊?!”

绝对的死寂。

然后,我听到一道声音淡漠而疏远:“今晚公司事务多,我就不回去了。我已经帮你叫了外卖。”

当手机里忙音一片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修饰我此时此刻的表情。

得,那么,我保持沉默吧。

晚上的时候,实在无聊,我去了天津那里一家酒吧。

在那里,我遇见了一小美女,就是嫩了点,看上去才十五六岁。别误会,我没恋童癖哈。

我走过去,问她几岁了。她把裙子捏成褶皱如菊,明亮的眼睛带着警惕的提防,谨慎地回答我的问题:“十八岁啊。”明显的底

气不足。

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和人家小美女谈些无关痛痒的事。那小美女告诉我,她被男朋友甩了,他男朋友说她太温柔了。为了

改掉温柔,她就来到酒吧找灵感。听着听着,我就差没把口里的酒吐出来,笑翻了。

我们聊得有些漫无边际,从年龄聊到柏拉图,再扯到尼采,然后是川端康成、卡夫卡等等,最后谈到他男朋友。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有点醉了。一回回举杯,人家喝的是苏打水,我灌的是酒精啊。所以等我意识到自己不胜酒力的时候,我

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那小美女明显地发现了不对,‘哎’了一声,一阵手忙脚乱:“你怎么了?喝醉啦?”我用力地点点头,掏出手机,发现自己换

了卡之后,电话里只有顾怀泽、家里,还有庄纪雍的电话号码。没办法,我就打电话给庄纪雍。

酒吧太吵了,于是我在那小美女的搀扶下,晃悠悠地走出酒吧,找了棵不远处的大树靠着,给庄纪雍打电话。

打了四五个,没人接。

然后我就放弃了。

我让那小美女先走,那女娃想了半天,问我有没有地址。我也想了半天,从口袋里挤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微微闭着眼,懒懒道

:“这个是他的名片。”

那小美女接过名片,接着拜托报亭的老大妈照顾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英勇无比地直奔向庄纪雍的公司。

大概过了三四十分钟,那厮开着那辆莲花,给我来个陌上花开缓缓归。

我疲倦地阖着眼,感觉到他身上的味道,无意识地在他的胸口乱蹭:“……好困诶。”庄纪雍当时的脸色其实很复杂,只是我没

有注意而已。他拍拍我的头,什么话也没讲,扶着我进车门。

我微微歪着头,靠着座背,浑身软绵无力。庄纪雍凑过来,微微低下头,去扣我的安全带。鬼使神差地,我凑近他,舔了舔他的

唇角,皱起眉:“黑咖啡……好苦。”那厮动作一僵,随后淡然地抽身退开。

他这么一躲,我就不乐意了。

于是,我用力地扳过他的脸,泄恨似地无理取闹地咬他的唇。湿热的感觉像是血液般撞击着我的神经末梢。

庄纪雍沉默着任我发疯,一边稳稳地控制着方向盘。

整累了我就歇停住,不自觉地硬扯开安全带,赖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

睡梦里,好像被庄纪雍这个乘人之危的小人给吻了。

21.蜗牛壳里的蜗牛

宿醉的感觉果然十分痛苦。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时,我还以为世界末日了,整个脑袋像充满无数机器般嗡嗡乱鸣。

我无力地捶捶额头,脑袋晕晕,刚想要下床,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除了以裤衩外,根本就是一丝不挂。

我……我窘迫。

于是乎,我拿被单把自己跟粽子似的裹住,有点做贼心虚地盘算着潜入庄纪雍的房间。

我算好了时间,现在9:38,那厮果断不在家。

可惜我忘了劳伦斯彼得定律高度凝练地概括出了一点:许多人爬到了梯子的顶端,却发现梯子架错了墙。

很不幸,我成了那许多人中的一个。

我进门的时候,那厮坐在落地窗下的地板上,左手端着一杯咖啡,在沉思。逆光里,表情有点不真切。

他抬眼,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想也不想地解释着:“昨晚你喝多了,吐了。”我点头,想了一会儿,问他:“……那小美女呢?

”“我先送她回家了,再去接你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比上一句冷了许多。我聪明地没有再开口,拐到衣橱面前,一

手攥紧床单,一手拉开衣橱的门。

我恍惚觉得……这个早晨,多么像2006年得那个狼狈的下午。我的手僵硬地抓起一件衣服,扯落下来,一件干净的纯白T-shirt

,上面有大大的涂鸦:我只洗碗不吃饭。

这件T-shirt是有来历的。

当时是假期打折,T-shirt贱卖¥99。我和庄纪雍各买一件,拿着笔在对方的衣服上恶搞,他在我的衣服上写下大大的‘叫我庄

主夫人’。我扑了过去,拿起T-shirt盖住他的头,狠狠地掐他的脖子,逼他写下‘我只洗碗不吃饭’。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非常地辛酸,而且悲哀。

我像触电般地把衣服扔了回去,随便抓起一件V领薄毛衫和深蓝色的裤子,异常狼狈地离开他的卧室。

这种狼狈的根源是什么,我自己也无法一时半会儿说清。

过去那段见不得光的爱情,于我看来,于顾怀泽看来,于别人看来,都像邪恶的毒瘤般,丑陋而且恶心。

我不想,也无法承受起再一个恶性循环。

它已经成功地摧毁了十六岁的路秋涵的信仰,我没有第三个坚强的信仰可以作为第二个的替补。所以,我选择逃避。

逃避,然后,离开吧。

22.隐忍的爆发

离开天津的那一天,风和日丽,微风徐徐。大好天气啊。

因为前些日子动车老发生事故,航班和火车也有些不安全,所以庄纪雍托他一个顺路的朋友用私家车送我回去。

他朋友一见到我和庄纪雍就呵呵打趣:“哟,阿雍,这是谁家的闺女,你艳福不浅啊。”我憋得满脸通红,硬是没用手里的麻花

砸得他满脸开花。庄纪雍云淡风轻地一笑:“嗯,我‘女朋友’。从杭州专程跑来看我的。”

我顿时觉得我脑筋似乎不太灵活了:“谁你女朋友了?……你不是有老婆孩子了么?”这回换他俩面面相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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