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只不过是因为这样,他想如此相信。
路克利欧尔立刻把手抵在雷诺兹的胸膛上,隔开了身躯。
“路克?”
“本……本人会……!”
以有些偏高走调的声音,路克利欧尔说道:
“诚心诚意地服从诺顿提督!”
只留下这句话,路克利欧尔便从办公室中飞奔而出。雷诺兹微眯着眼,目送他惊慌失措的背影。
(怎么……怎么……会有这种蠢事……!)
飞奔离开雷诺兹的身边后,路克利欧尔的脑中一直呈现混乱的状态。
(如果认为我是女孩子,为什么还任用我当军官呢……!?)
不,雷诺兹不可能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是女人。话说回来,女人本来就无法成为军人。问题是在于雷诺兹说的“算了,男
的也无所谓”这句话上——
(……不可能……!)
路克利欧尔使尽全力槌打着练兵场上的榆树。
3
在那之后,路克利欧尔为了成为一流的海军军官,接受了雷诺兹的各种指导。虽然那是严苛却也是刺激的每一天,令路
克利欧尔感受到自出生以来最为幸幅的时刻。经由工作而让人认同自己的存在,居然是件如此令人开心的事,那是关在
宅邸内使无法体会到的感受。
不过只有一个令路克利欧尔难以忍受的问题,那就是雷诺兹频繁地对他表达爱意。路克利欧尔以坚决的态度不断地拒绝
他的告白。
“我是男人!”
“你就是你吧,是我的救命恩人。”
当然雷诺兹不会在人前说这些话,然而只要找到些微空档,他便会展开追求。在没有人看见的情况下对路克利欧尔恶作
剧,是雷诺兹擅长的。
但是路克利欧尔绝不可能接受他的“求爱”。
(同性恋是禁忌。)
军规严厉禁止同性恋,而且众人对此还有根深柢固的偏见。海军在传统上虽然有同性恋的惯例,可是那当然是基于暗地
默契的大原则上。若想出人头地,当然要娶良家妇女,何况对男人诉说真心的爱意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路克利欧
尔深信自己只是受到雷诺兹的调侃而已。
把这些话说出口时,雷诺兹总会面带寂寞地笑着说:
“喜欢你是件如此糟糕的事吗?”
“这……这不是什么糟糕的事!只是……我的意思是这对提督本身并不是件好事!”
路克利欧尔说明了好几次,然而雷诺兹总是笑着带过,似乎完全不予同意。
而且,路克利欧尔在雷诺兹身边工作之后,又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雷诺兹偶尔会露出十分寂寞的表情,他因军务
和社交忙得不可开交,但只要有一点空间时间,雷诺兹大多会眺望遥远的水平线。那时的雷诺兹总是带着难以言喻的忧
郁神情。
虽然由雷诺兹的个性看来,沮丧或忧郁这样的情感十分不适合他,所以这件事令人难以置信——
可是无论公私都一直偷偷注视雷诺兹的路克利欧尔却发现了。雷诺兹的心中确实暗藏着某种忧伤。
(这个人也有过什么悲伤的事吗?)
地位、名誉还有端正俊俏的容貌,好像世上的所有荣华都掌握在他的手中,这样的他居然也会有烦恼,路克利欧尔感到
讶异,一天他战战兢兢地开口询问:
“您在想什么呢?”
雷诺兹寂寥地笑了,一边揉弄着路克利欧尔的头发雷诺兹开口说。他一直都想触碰路克利欧尔柔软的蜂蜜色金发。
“你有没有想过能变得自由这件事?”
“咦?”
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路克利欧尔反问。雷诺兹重新以简单易懂的方式说明:
“受到规律或常识所束缚,你不会偶尔觉得很疲惫吗?”
他的话让路克利欧尔一瞬间感到十分吃惊,因为他真的不明白雷诺兹想表达什么。
“我不明白您说的意思。没有规律是不可能管理军队的,而且常识也非常重要。”
路克利欧尔挺直背脊如此回答后,雷诺兹便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些什么。后来路克利欧尔对那时的事,感到深切的懊悔
。
在那件事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的一个夜晚。没有出航的雷诺兹的船上,路克利欧尔一如往常照顾着雷诺兹的日常生活
起居,为了将街上洗农店送回来的礼服交给雷诺兹,路克利欧尔敲了敲雷诺兹个人房间的门。
“提督,礼服送回来了。”
没有回应。路克利欧尔沉下脸来心想“莫非他又偷跑出去了”。
身为副官,路克利欧尔清楚地掌握了雷诺兹的所有行程。身为军方重要人物的雷诺兹,不应该在没有护卫随同的情况下
自行外出,这是“常识”,但对雷诺兹来说根本不管用。任意从办公室或船上偷跑出去,在街上闲晃也是常有的事。这
种时候,会受到上面责罚的便是担任监视角色的副官。
“提督!”
声音中流露出怒气,路克利欧尔打开房门。于“常识”上来说,没有长官的许可就打开门,同样是无法置信的行为,不
过现在的状况又另当别论。
但是,办公室内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船窗大大敞开,风雨和波浪的飞沫飘进房内。见到昂贵的绒毯湿淋淋地变得毫无价值,路克利欧尔蹙起眉头,然后他立
刻发现到惊人的事情。
雷诺兹的床上,赤红色的污痕扩散开来。那污痕看起来像是鲜血。
“提督……!?”
路克利欧尔变了脸色,搜寻着房间四周。无论是浴室或简易厨房内,都没看到雷诺兹的身影。
船上应该有万全的警备。不过若是有刺客入侵,将雷诺兹剌伤后带走他的话……?
路克利欧尔的脑海中浮现这样的画面。
“提督!”
路克利欧尔迅速奔出房间,打算呼叫卫兵。就在此时,一个人自衣柜中跳出来,突然从路克利欧尔的背后抱住。
“路克!”
“唔哇!?”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路克利欧尔差点拿剑刺向对方。而慌忙夺走那把剑的人,正是自己的长官雷诺兹。
从衣柜中跳出来的雷诺兹,带着苦笑抚摸路克利欧尔的头。
“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你会如此惊慌失措。”
听到这句话,路克利欧尔发觉自己又被戏弄了,眼睑深处感到一阵灼热。在没有自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情况下,路克利
欧尔抬起了右手。
啪!响起了拍打皮肤的清脆声。连躲都没有躲,直接以脸颊承受了巴掌的雷诺兹一时瞪圆了双眼。
“啊……!”
路克利欧尔马上缩回手,看着自己刚才打了雷诺兹一巴掌的右手,然后为自己惊人的举动而脸色大变。
“真……真是对不起!”
路克利欧尔当场跪在地上。对长官做出暴力举动,不必经由军法审判便可直接枪杀是理所当然的事。更何况雷诺兹是提
督之身。自己刚才所做的行为毫无疑问该当死罪,有此自觉的路克利欧尔发起抖来。
(我居然做出这种事……!)
但是,他很担心。一想到雷诺兹若是不见了,一想到雷诺兹或许被人伤害了,他的心脏就像要停住了一样。
对路克利欧尔而言,雷诺兹是等同于全世界的存在。
(真是愚蠢啊……我……)
只不过是一介军官的自己,居然对雷诺兹有这种想法,自不量力也该有个限度。即使明白这个道理,路克利欧尔仍然无
法阻止自己。
路克利欧尔跪在地上,从容不迫地等待接受责罚,雷诺兹好一阵子无言地俯视着他。
“我很久都没披人打过了呢。”
“真的十分抱歉……”
路克利欧尔再三道歉。雷诺兹见状,微微挑起嘴角笑了。
“既然如此,不给你一点惩罚不行。”
路克利欧尔紧闭上眼,等待雷诺兹给予的责罚。
雷诺兹的手突然放在路克利欧尔的肩膀上,让他站起身。以为会被打,路克利欧尔有所觉悟,闭着眼睛咬紧牙关。
有某种柔软又温暖的东西触碰到他的唇瓣。
……?
无法马上理解雷诺兹做了什么事,路克利欧尔微微睁开双眼。
他被雷诺兹亲吻了。
“唔……唔…!?”
想要将交叠在一起的唇瓣分开,路克利欧尔摇晃起头部。可是雷诺兹紧紧按住他的脸颊,不让他离开。
“嗯……嗯……!”
唇瓣交叠的状态下,雷诺兹不费吹灰之力便抱起了路克利欧尔的身躯。
“……啊。这么说来,我刚才洒了红酒在床上。”
走到床边,雷诺兹先将路克利欧尔放在身旁,然后把斗篷铺在床单上。路克利欧尔呆然地凝视着他的举动。
“那……那个……?”
不明白雷诺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路克利欧尔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像是抱小狗的举动,雷诺兹把路克利欧尔抱起压倒在床上。等雷诺兹的手伸向军服的衣襟时,路克利欧尔才终于理解他
“打算做什么”。
“请……请住手……!”
“为什么?”
雷诺兹用指尖抚弄柔软的蜂蜜色金发,同时询问。接着将指尖移向渗出泪珠的眼角。
“你不是因为害怕惩罚才哭的吧?”
“那是……!”
“明明一直在看着我。”
“……!”
被揭发出“事实”,路克利欧尔连耳根都染成桃红色。他无法立即否定“不是”,反而因为被发现而感觉丢脸到极点。
(可是……我……!)
绝不是怀着问心有愧的情感在看你的。我只是怀抱着尊敬和瞳憬的想法在注视你而已。
路克利欧尔颤抖着嘴唇想如此告诉他。雷诺兹再度堵住他的唇。
“嗯唔……!”
“我也一直看着你啊,路克。”
离开他的唇,雷诺兹仿佛看穿了路克利欧尔的内心般说道:
“带着充满问心有愧的心情,一直在看着你。”
想大叫“骗人”的唇,让雷诺兹堵住了。
“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决定了,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他在说……什么……)
自己是男人,这个人也是男人。他们两人根本不可能结婚。想这么说时,唇又被雷诺兹堵住了。
渗透在床单上的红酒香味,令人感到晕眩。
迫不得已,路克利欧尔大叫:
“神……神在看……!”
“根本没有神。”
平淡地说出这句话,雷诺兹随即将自己的军服外套与衬衫脱掉。
“你这么担心我吗?”
仍然残留着泪痕的眼角上,落下了视吻的细雨。
“你这么爱我吗?……路克。”
“……!”
想要说“不是”,却无法出声,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不……!”
遭雷诺兹脱下衬衫,抚弄着单薄的胸膛,路克利欧尔摇晃着脑袋。冰冷的手指触感,令他的肌肤上竖起了寒毛。
“……请……住手……!”
雷诺兹以空着的手不断抚摸路克利欧尔的头发。仿佛要让他安心似的,动作十分温柔。
这举动令路克利欧尔更加困扰。
说实话,路克利欧尔非常喜欢雷诺兹抚摸他的头发。然而他绝对不可以承认这件事。不可以渴望这件事。
“不……可以……!……不行……!”
海风从全开的船窗外吹了进来。闪电在遥远的天际闪烁。暴风雨似乎要来了。
(窗户……)
窗户不关起来不行,房间内会被淋湿。不知为何路克利欧尔一直在意着窗户,他想下床,雷诺兹当然不会允许。
“我不会放开你的。”
“不……不……是……的……!”
这次雷诺兹自背后抱住他,路克利欧尔感到困扰不已。
雷诺兹的手潜入路克利欧尔的裤子内。
还柔软,没有反应的雄蕊突然遭到触碰,路克利欧尔的全身僵硬起来。力气从膝盖开始流失。
(不……不会……吧……!)
那种地方被同性触摸,不可能会觉得舒服。路克利欧尔的身体却——
“请……请……住……手……!”
只受到触碰而已就有感觉。自雷诺兹的指尖传来的火热,融化了路克利欧尔的身心。
路克利欧尔如同遭到蜘蛛囚禁的蝴蝶般动弹不得,雷诺兹又开始夺走了他身上的衣服。
“啊……!”
虽然外套和衬衫被脱下时没做出什么抵抗,但等到裤子和内裤也要被脱下时,路克利欧尔已经无法默不吭声。他双手抓
着裤子,拚命抵抗。
雷诺兹苦笑了一下,将脸贴近已裸露出来的单薄胸膛上。路克利欧尔立刻闭起双眼。
“嗯!……”
冰冷的手指爬在光滑柔顺的肌肤上。顺着手指的轨迹,唇瓣滑了过去,胸前的突起如同女人似地遭到雷诺兹玩弄,路克
利欧尔倒抽了一口气。
“……噫……!?”
喀哩一声……有种坚挺发硬的触感,麻痹似的快感渗出扩散到全身。怎么也无法承认这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路克利
欧尔颤抖着。
“……不……唔……!”
雷诺兹含着那个地方,再度以手指爬遍路克利欧尔的全身。
“啊……!”
脸、手臂、侧腹部还有脚指头,雷诺兹摸遍了全身的每个地方,让路克利欧尔变得更加不知所措。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
此抚摸。
“呼啊……!……啊……”
雷诺兹再度抚弄他的头发,同时还亲吻他,这次路克利欧尔完全无去拒绝。
“提……督……!……”
“是雷诺兹。”
路克利欧尔不安地出声叫唤着,雷诺兹用手指描绘着他的唇,要他订正。
“不是提督,叫我雷诺兹。”
路克利欧尔的脑袋激烈地左右摇晃。他是长官,不是可以用名字称呼的对象,这就是路克利欧尔的言外之意。
雷诺兹再次微微苦笑,将手伸向浑身无力的路克利欧尔的下半身。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