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四)——姬泱
姬泱  发于:2013年05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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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怡腰很细,而且腰间很敏感,做的时候只要在他腰间撑上一只手,他的腰就会不自觉的微微发颤,显得软软的,弱弱的,而自己侧撑着身体压住他,慢慢撑开,再猛然侵入就会被紧紧的咬住,湿热温存,像是情人之间最缠绵的热吻……

鼻子有些痒痒。

文湛不折痕迹的摸了摸鼻子。

崔碧城心中美好的一天:

头天晚上睡觉之前,现把账本核算一遍,第二天一睁眼,把手边的账本又算了一遍,然后在心中鄙视自己手下的无能,似乎自己睡了一晚上,他的财富丝毫没有变多,真郁闷。

早上吃饭,听各掌柜简单报账,崔碧城又核了一遍账。

中午吃饭,看外庄掌柜送过来的账本,外加一些信件,然后他从中挑拣出一些比较有趣又好赚钱的想法来,重新核账,想着如何去实施。

晚上和承怡吃饭,吃饱了就去听戏喝花酒,然后挑拣一个色艺双绝,身子又干净的美人,男女都成,销魂噬骨的一夜春宵。

半夜的回家,披衣服起来核账,睡一会儿,鸡一叫,起来吃茶点,练剑,然后继续核账。

……

他最喜欢听耳朵边上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乱响。

192

这几天的日子就像一张摊的不错的白面葱油饼。

咸淡合适,上面飘着一层油亮晶的芝麻。

我告诉崔碧城,我和太子的一切应该可以结束了,他应该欣慰,因为我终于可以不用连累他,他也不用再连累我了,崔碧城笑的嘴巴差点歪了。

那天,我回到小院之后,崔碧城像一只狗一样。

他天天早上鸡没叫就起来,站在外口向外看,何妈以为他想去鬼市买寒食散,所以连着看了他好几天,后来发现他只是站在门口向外口,于是就把心放回肚子里面,还吩咐了老崔早上起来把泡好的豆子捞出来,让她一起来就可以用小磨盘弄新鲜豆腐脑吃,别的根本不管他了。

崔碧城在捞了三天的豆子,做了四天的豆芽菜,还有五天的炝锅面之后,他再也不自讨苦吃了,早上一定睡到自然醒。

楚蔷生写了一封震撼朝野的奏折,他列出自己几道罪状,甚至连劝说我在皇上、太子病重期间暂代国政都成了’越权谋私‘;并且他被太子’夺情起复‘都是他贪恋权位的罪过。

然后他在一片愕然当中,辞官归隐了。

很难相信,一向将权柄视若生命的楚蔷生会走着一条路,就好像只会啃肉骨头的狗,忽然开始像兔子一样啃胡萝卜一样。他开始深居简出,并且在乡下建了一座花园木楼用来读书,他让他家的忠仆老闵给我送一封请客票,让我无事可做的事情可以去找他。

我到南郊,楚家花园的时候,楚蔷生正在给自己修墓地。

“你怎么变的这么瘦?”

他瞥了我一眼。

“几乎是皮包骨了。前些天见你的时候你胖的像只猪。”

楚蔷生很忙碌。他说自己是一个马上就要做爹的人了,所以他要好好休整一下自己的坟地,然后他再给他儿子弄一个漂亮的,如果还有空,他也想给他孙子也搞一个。

土坑一定要挖的整齐,挖的深,四周都要砌上大块的、坚硬的石块,可以防水,让土壤一直很干燥,这样无论什么梅雨天气,这个土坑都不会灌水。

“我讨厌水。”

楚蔷生一手拿着一块石头,正在砌坑,他抬起身体用袖子擦汗,我递给他一个陶土罐子,里面装着一些药材熬制的解暑茶,他端起来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把罐子递给我,然后坐在土坑边上,我则坐在土坑上面的竹席上面。

他皱了皱鼻子,“只要一想到我躺在这里的时候,全身都是潮的,连被子也是潮湿僵硬的,我就不舒服。”

我觉得,他似乎已经悟道了。他就好像一只色彩斑斓的毒蛇蜕去伪装,变成了一只青涩朴实的柴火棍。

他甚至比崔碧城蹲在地上吃面条还要皈依本源。

似乎这些年,早我们眼中那个纵横朝野的楚总宪不过是一个虚假的影子。

太阳在我们的脑瓜顶上烤的火热,楚蔷生从坑里面爬出来,到木屋里面去拿吃的,一包干面饼和粗盐做的咸菜。他打开大碗,仔细瞧了瞧,发现面饼已经酸了。

“你去买点吃的,好不好?”他指着我说。

这里离管道并不远,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一个酒幌子,买酒的地方大抵就会有肉和新鲜的面饼卖。

“为什么是我?”我从竹席上拖着两条坐麻的腿站起来,他说,“因为我刨了半天的土坑,而你吃了半天的落花生,那个东西涨,如果你不动弹一下,晚上肚子就会鼓成一面鼓。”

“你不是说我瘦了吗?这下正好贴膘啊。”

“那不一样。”

楚蔷生的手随意一摆,原本白皙嫩软犹如凝结的猪油一般的手,变得有些粗糙,但是很有力,看着像篱笆墙的锁。

“你现在这么瘦,如果挺着一个鼓胀的肚子,别人还以为你怀上了。”

我不和他继续计较,认输的拿钱走人。我现在是穷人,而他是土豪,我又这么远过来陪着他,他应该请我。

说实话,如果不让我继续对着楚蔷生给自己挖的坑,我宁愿多跑二里地。

高竖酒幌子的一棵榕树下面,是一个食肆,锅台在外面,胖胖的厨娘围着围裙正在炖牛肉,她身边还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大竹笼屉,冒着滋滋的热气。

我过去说,“老板娘,来六个面饼,两斤熟牛肉,四壶水酒。”

“十文大钱。”她嚷到。

这里还有几桌客人,穿着打扮大抵都和我一样。粗布的短衫,头发有些乱,手中有几个大钱,点的都是熟牛肉和水酒。

水酒,顾名思义,就是掺水的酒。

这玩意便宜。

我付了钱,掏出了带着的布口袋,准备装这些东西。

那边一个阴柔的声音忽然说,“老板娘,再来壶蜜酒。”

我侧眼,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一手拿着一个骰子盅,另外一只手在木桌上拍出一两碎银,老板娘马上忽略我,殷勤的跑到那客人的木桌旁,端着一壶飘着香气的蜂蜜酒。那酒一看就是好酒,琥珀一样的颜色,满满的挂在壶口处,就是不溢出来。

那双手的主人长了一张团团脸,一笑两个酒窝,好像无锡那边的泥娃娃小阿福,他面前堆着一小堆碎银子,铜钱还有几个金子做的不怎么值钱的首饰。而环绕在他的身旁都是一群垂头丧气的赌徒,脸色发青,好像斗败的公鸡。

居然是唐小榭?

老板娘把那粒碎银子收入怀中,忽然,唐小榭伸手拉住了老板娘的手,似乎醉眼迷蒙的说,“多好的一双手,可惜,有些太素净了。”

说着,他从桌面上拿起来几个旧金子打造的戒子,一个挨着一个的套在老板娘粗壮的手指上,顿时,老板娘的手指像炸起来的黄澄澄的油条。

团团脸说,“这样好多了!女人,就应该用首饰把自己打扮起来。”

老板娘乐的有些痴呆。

那是一串金子,给她戴上黄金的人,是一个俊美的年轻男人。老板娘长着酒糟鼻的脸蛋红润润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脸色发青的一个壮汉一拍桌子,就把木桌拍掉一个角,他怒道,“混蛋!你敢把我们的金子送给这个臭婆娘?”

唐小榭抱着酒壶,眯缝着眼睛说,“我赢的,自然就是我。”

“那是爷爷我寄放在你那的!”

小唐满不在乎的说,“哈哈,大言不惭,我们再摇一局,如果你能赢,那么我眼前这些散碎银两都是你的!”

壮汉马脸通红,都冲到眼珠子里面去了,他的手指说着就要从小唐手中抢筛子,他身边一个瘦高马脸的人连忙拦着他,“大哥,别冲动。咱们摇了十几局了,此次都是他赢,这小白脸不那么简单,肯定使诈。”

“那怎么办,咱们就认栽?”

“这样嘛……”马脸眼睛珠子一转,“大哥,江湖讲的是盗亦有道,如今他不讲道义,咱们哥几个也不用讲。咱们七个人,十四条手臂,七把钢刀,还怕制服不了他吗?”

“兄弟们,抄家伙,剁了他!”

壮汉马脸同时一声暴喝,两个人奋起一跳,手中的刀冲着小唐的天灵盖就是一劈!

唐小榭躲也不躲,只顾着自己喝酒,我以为他就要被像切西瓜一样被劈开的时候,忽然眼前似乎红光一闪,所有的暴动瞬间凝固,就像水凝结成冰。

那红光异常纤细,比红线还要细。

壮汉、马脸,噼里啪啦的跌倒在地上,瞪着眼睛,已登极乐。

老板娘被吓的吱吱叫了一声,翻着白眼跌倒在地。

我一直站在锅台这边,离他们很远,我琢磨着,是不是多顺几斤牛肉回去?

茅草屋顶飞下来一个身影,冷的像隆冬的雪,轻的像一片鹅毛,恍惚的像一个鬼影子。

他把红色的细剑收起来,面无表情,却眼神微冷的说,“下次你要是再惹这样的麻烦,我就把你剁碎了,拌上猪油喂天鹰。”

唐小榭微微一笑,从袖子拿出一朵干掉的小红花,“没办法,谁让我贪杯,喝了人家的茶呢?那个姑娘爹娘都被这伙悍匪杀了,她想要卖身攒银子找刀客报仇,可巧给我遇见,我喝了人家一壶绿茶,自然要给人家做些事喽。”

他一乐,是个笑眯眯的小阿福,“再说,也不全是白费功夫,你看,你那个风流多情,总是躲着不见你的老情人就在眼前,不去温存一番吗?”

唐小榭手指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偷四个面饼,九个馒头了,五斤牛肉,和两壶蜜酒,然后一抬眼,看着两个人,四双眼睛,囧囧有神的盯着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诶……小莲,小唐,好久不见。”

“怎么这么巧,一来就看见你们正在做生意。你们忙,别管我,我拿了吃的就走了。”

小唐哈哈大笑,“我说,按照你的习惯,凡是看到你杀人的家伙,都不会再活下去。这个人,你杀还是不杀?”

我听着心中噗通一下。

小莲、唐小榭他们都是昆仑教的人。

这些信奉极端教派,又有着特殊压抑悲凉经历的人,一般心理都不太对劲。喜怒无常不说,都将人命视若草芥。无论我和他们有过怎样的交情,他们该动手的时候,似乎也不会眨眼。

我真怕自己无端倒霉的就死在这里。

所以,我的小心肝跟打了小鼓一般,咚咚,咚咚,咚咚咚呛,跳个不停。

小莲似乎没有听到唐小榭说什么,他苍灰色的眼睛珠子像冰凝结成的看着我,然后手指微微曲着,不远处的一片树叶就被吸到了他的手指中。那片树叶倏的一下子,擦着唐小榭的脸颊飞了过去,狠狠的钉死在小唐背后的树干上!

像一颗透骨钉。

小唐的脸颊上出现一道殷红色的血痕。

他看了一眼小唐,只从嘴唇中飘楚了一个字,“走。”

然后,他腰杆一闪,人就不见了。

我抬头,只能隐约看到他飘忽的背影,像一只展翅高飞的鹰。这样的人,究竟为了什么,甘愿屈就在观止楼做皮肉生意呢?

而唐小榭,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脸,他像一个勤劳的奴隶,用酒肆的锄头刨坑,把人都拉出去埋好,又洒了很多药粉,把血迹和气味都弄干净,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命案一般,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叠子纸钱,高高抛起。

“大吉大利,百无禁忌!祈王爷,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也遁了。

我看着骤然干净的酒肆,还有抱着一堆散碎银两昏迷的老板娘,抓了抓头发,好像眼前发生过的一切都是我眼花。

等我拿着吃的回到楚蔷生的木屋的时候,看到老楚爬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遭了暗算,吓的我连忙放下吃的,和嘴巴里叼着的一块牛肉,跑到床前,摇晃他,“老楚!老楚!老楚!”

“别,别晃我,晕。我没事,躺着不动就为了抗饿。”楚蔷生用手指指自己的嘴巴,“给我口馒头吃,我被饿晕了。”

我的心又回到了肚子里面,刚要给他拿馒头,这个时候,外面的竹门有扣扣扣轻声叩门的声音。

“谁?”

吱呀一声,虚掩着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身华服的裴檀站在外面。

像一棵树。

193

“这个世上,好人总是不得安。”

楚蔷生慢条斯理的从床上起来,手中拿着那个我喂他的夹了肉的馒头,继续说,“本来躺着想受用一下被人喂饭的娇宠,谁知道半路闯进来这么一个……”

话没有说完,他又开始吃夹了肉的馒头。

人却慢慢走出屋子。

裴檀冲着他微微施礼,还是标准的雍京贵公子的模样。

“别来无恙?”

楚蔷生倚在门边,“托福,还不错。不知道贵胄裴侯爷大驾忽临,小舍蓬荜生灰。不知道侯爷来此,所为何事?”

“裴某不是王侯,楚总宪称呼错了。”

“在下已经致仕,不在都察院供职,所以总宪什么的称呼,侯爷能免则免吧。还有,在楚某人心中,侯爷就是侯爷,不会错。”

裴檀似乎也没有再计较,他忽然问我,“不知祈王殿下也在这里和楚总宪聊天,虽然时机有些不对,不过请恕在下失礼。”

我一愣,指着裴檀说,“我说,俗话都说打人别打脸,见面别揭短。当着秃子别说光头,矮人面前别说短话。宫变那日你就在大正宫正殿,我怎么丢的王爵你还不知道,你现在不是有心寒颤人嘛。”

裴檀又不回答。

我看他戳在篱笆墙外面,想了想要不要让他进来,可是楚蔷生似乎铁了心堵在门外。

“一个赋闲在家的宰相,一个被罢黜的亲王,虽然聚在一起不过聊一些千山绿水,诗歌田园,可是在别有用心的人心中,会变幻出无穷无尽的口实。诸如殿下结交外臣,心怀怨怼,让人防不胜防。”

楚蔷生微微冷笑,“你来就是要说这些?多谢你的好心,我们会小心的。既然能说的你都说完了,楚某这里茅檐草舍,招待不周,侯爷请回。”

裴檀,“我是来辞行的。兵部的调令已经到了,我即将外任新州。这一走,也许此生此世都不会再回雍京,你我也再没有见面之日。裴某年少之时行为乖张,萎靡荒唐,犯下的过错九死不能挽回,所以裴某也不再说什么。

楚大人就只当是人之将死其言,鸟之将亡其鸣也哀,听我说两句。祈王被罢黜过错不再你,虽然当日是你劝祈王微音殿理政,可是如果没有这一条过错,他的王爵一样保不住……”

“住口!”

楚蔷生忽然喝了一声。

裴檀却继续说,“为了这件事情自责而自毁前途,真是得不偿失。十年萤雪,十年宦海,还有被我邪私侮辱,这样的苦难都忍下来了,还有什么是你熬不住的?难道只有对最在意的人心生愧疚,才是你永远无法面对的罪过?他是谁的人,你应该知道,和主子抢男人,不会有善终……”

裴檀忽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到楚蔷生脸色苍白,而他自己则变得更加灰败。

……

裴檀叹气说,“我知道从今天开始,你恨毒了我,你我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因为我在他面前拆穿了你的心思,从今天开始,你永远不可能再云淡风轻的伪装下去。

可是我的心思你明白。如今朝局未稳,天下未定。你堂堂阁臣,一朝宰辅,没有资格去奢想什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也没有资格因为私情而致社稷国政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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