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牙刷毛巾剃须刀收拾进袋子再丢到卧室的抽屉中锁好，接着就神经质的用没受伤的手往屋子各处喷消毒液，细致到每

个边角。

闻到浓浓的消毒水味萧海抬头看了李默一眼但也不上去阻止更没有安慰的意思。李默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支烟。一半

天就会收到医院的化验单，到时候就让萧海走吧，或者分手或者分居，总之不能再这样同住一个屋檐下。反正萧海本来

就是直的，估计等个一年半载碰到个善良点儿的女孩儿也就把他李默忘了。父母那边要怎么开口呢？好像很久没回家看

看他们了，大概就是自己太不孝才惹了此浩劫吧。

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直到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才回过神。萧海已经洗完澡穿好睡衣，站得离他远远的。李默不知道萧

海是不是故意躲他，不过算了，萧海懂得自我保护说明他成熟了，该为他高兴才对。

“你去洗澡吧。”

“好。”

没有采取任何防水措施，花洒里的水一点儿不留情的喷到李默受伤的胳膊上。他就是想要这种自虐般的疼痛感。不得不

说他很后悔，极度的后悔，他自知品德没高尚到舍己为人的境界，为了个素昧平生的过客搭上自己的小命这种事他连想

都没想过。以后会怎样呢？会慢慢丧失免疫力，会出血会溃烂，最后毫无悬念的死掉。留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留下一笔

待付的庞大医疗费，还留下萧海……留他一个人。

恐惧感和愤怒感一波一波袭来让李默烦躁不已，后悔与不甘心成了他的全部心情。以致萧海推门进来时他愣了好几秒脑

子才能重新工作。

萧海的嘴角泛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苦涩，他慢慢挪过去帮李默关掉花洒，温柔的理了理他湿透的发。李默窘迫的想去推开

他却被用力按回到墙上。身体慢慢贴合，李默心惊胆战的几乎叫出来。萧海冰冷的手缓缓向下滑落抱在李默腰间，湿润

的身体有意识的摩擦着。

“哎！和我做。”

他的笑容依旧像往常那样清澈，只是声音透着无力与绝望宛如在念送给自己的黑色悼词，他的眼神坚定看不出一丝杂念

，绝决得像是要把周围的一切燃为灰烬，身体带着呼之欲出的火，却不是性欲，很单纯很单纯，单纯到只是为了暗示对

方‘我从未想过背叛。’

“萧海，你想死么？”

“嗯。不想活了。”

如果注定是这样的结局，如果真的没人能够救赎你我，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15.从未离开（下）

萧海的真诚在李默听来却格外刺耳，刺耳到对眼前这个人几乎一刻都不能忍耐。所以当萧海再次贴近时李默想都没想就

一巴掌甩过去。强大的力量几乎把萧海打飞，他死命抓住李默的胳膊才从摔倒中幸免。

“萧海，不要开玩笑。”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么？”

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坚定，你制造了引人沉迷让人堕落的幻觉，我只不过心甘情愿在这幻觉中溺死。我无法抗拒关于你的

点滴。你以为我不想从这黑暗的罪恶感中抽离么？我是身不由己。直到现在才明白，从很早很早以前，早到连我自己都

记不清的时候，就已经陷下去了。

你总是对我太好，于是久而久之我习惯了，好像这些都是理所应当，好像生来就该这样。李默，我忘记我原来的方向了

，我早就不能回头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知道么？都是因为你。

我爱你，为了你，我死都愿意。

死都愿意。

李默只觉得自己被萧海霸道的按住，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躺在湿乎乎的地板上。萧海正压在他身体上方，瞳孔莹亮莹亮嘴

角却笑成诡异的弧度。接着肩膀传来刺骨的疼痛，李默本能的去挣扎却被咬得更狠，好像萧海要把他活生生咬碎，好像

只要咬碎了就可以形影不离。

形影不离，然后天长地久。

他手脚并用趁着对方一个不备把那个嗜血的恶魔箍住然后恶狠狠的踹开。萧海在地上滚了好几下直到撞上墙才得以停住

。他马上坐起来戏谑的看着被自己激怒的李默，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游戏，而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胜利者。

李默捂住流血的伤，温热的液体在指节间流淌的真实感让他无法说服自己身处梦境。萧海示威似的舔了舔嘴唇上残存的

血液，舌头灵巧的滑了一圈，腥甜的液体一并收入口中。他的喉结上下微微动了动，然后就不再出声。

气氛冷得不能再冷。萧海咽下那殷红的一刹那，李默知道自己错了。他最终不够了解萧海，他以为他会忘了他可是他记

得，他以为他会走可他留下了。他们是恋人又彼此肝胆相照，萧海不会突然跑掉，就算轰他走他也不会离开。他给了萧

海太多东西也夺走了太多东西。萧海没有表达清楚心里所想，他想传达的一切李默根本没能力去洞悉。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如果李默会死，那么萧海愿意神色安详的陪他等死。这就足够了。

“疼么？”李默蹲下身子撩开萧海额前打湿的头发，萧海模糊的视线盯着眼前的李默，很乖的摇摇头。

身子被突然压下去，萧海只觉得李默含住了他的耳垂，舌尖恰到好处的撩拨让麻酥酥的快感零零散散往上涌。李默眼里

含着企图占有的光，血腥的欲望越来越浓。李默疯狂的吻着身下有些意乱情迷的萧海，舌与舌激烈的纠缠像是场战争。

比火还炙热的吻迅猛的冲撞着萧海的全身，粗重的喘息不规律的在李默耳畔响起，像是来自地狱魔王的召唤。挺立的欲

望就是恶魔的手，将两人一步步扯进深渊。呼吸越来越重，两个人都大汗淋漓，唯靠着粗重的喘息来释放最原始的欲望

。

萧海搂住李默的上身用力收拢手臂让他压紧自己，腿也主动勾紧那人的腰，两具空虚的身体相互摩擦着，情欲掩盖了一

切。李默低头含住萧海早已经忍耐不住的欲望，很有技巧的用舌头逗弄着萧海的火热，收紧的口腔包裹住坚硬的分身，

想要释放的强烈念头是一种要命的折磨。李默不知什么时候骑到萧海身上，挺起身把自己的火热往萧海嘴里送的更深，

带着残存血腥味的津液因来不及吞咽顺着嘴边流下。不过这不够，明明那么相爱，这种程度远远不够。

萧海分开双腿主动地迎合，腰忽然被抬高，羞耻的姿势，下半身贴得更紧。李默用力把萧海原本就张开的腿分的更开，

然后把一条腿架在自己肩膀上，萧海全身的重心因为李默的动作顷刻转移到背部，那种突如其来的重量让萧海整个人压

在地上。他仰起头，优美的颈部线条更进一步刺激着李默想要得到他的欲望。李默因为这强烈的需求而狠狠挤压着那人

的身体。随着第三根手指的进入，那里渐渐松动了些，李默猛烈的一顶，直进入肠道最深的地方。萧海疼得大口呼吸着

，冷汗流了一身。他想要逃脱这个可怕的禁锢，可疼痛抵抗不了如火的情欲。

李默更凶狠的撞击着，继续肆意掠夺萧海的身体。猩红的双眼昭示着他的理智已经不复存在。李默握着萧海的腰疯狂的

律动，下面被狠狠的占有，撞击的力度越来越大。好疼。

原来这场欢爱是如此如此的疼，那么你说，我该有多爱你。

满浴室铁锈的味道，血和水融在一起流了一地，身体瘫软到动的力气都没有。李默甚至想就这样抱着萧海在浴室睡一宿

算了。反正连死都不怕还怕感冒么？

他刚把腿搭到萧海身上把那人揉进怀里，电话忽然很不和谐的铃声大作。李默懒得去管，闭上眼睛就想睡了。现在的他

可没心思丢萧海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自己去接电话。可对方好像比李默更有耐心，锲而不舍的一通催命连环CALL，

好像誓死要等到他接电话才罢休。

心情大受影响用不耐烦的口气说了声“喂？”接着李默就像傻了般握着听筒连话都不会说了。萧海连滚带爬好不容易挪

到李默身边在他眼前摆摆手，李默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后立即跳起来扑上去把他搂住，竟然大哭起来。

萧海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头晕眼花连站都站不住，他费力的吸了口气跟着眼前一黑就软趴趴的倒在李默怀里。李默

被他吓了一跳赶忙扶他坐下，萧海无力的拍了拍李默放在他胸口的手。

“别哭了，有我陪你死，你怕什么？”

“谁说咱们会死？”

这句简直是救命的良药，萧海立马头不晕了眼不花了一片豁然开朗。那个被救的女人的确是身体有问题没错，可不是

AIDS，她是名幻想症患者。所以事故中受伤的所有人都是安全的。

然后两个大男人抱着哭了一夜，再然后李默去医院换药时被医生义正词严的教育了一通责令他以后洗澡都要包保鲜膜，

再再然后他们把这段传奇经历告诉了来蹭饭的尹洛而被尹洛连嘲笑带调侃了一番，再再再然后萧海就克服了和男人欢爱

的心理障碍而变得如狼似虎……

当然，以上一切都是后话了。

16.湮灭的某一种形式

年前两人都忙得团团转，李默准备用年假回齐齐哈尔看老爹老妈，萧海也要回北京和家人一起过年顺便瞧瞧自己的新妈

妈。

于是春节时留守哈尔滨的只剩下蓝晟和尹洛。尹洛换了不知道第几份工作，这次是在一家挺有名的烧烤连锁店里当服务

生。蓝晟没事就拽几个哥们儿姐们儿去胡吃海塞顺便让尹洛赚点儿提成。

“你春节在哪过？”好不容易磨蹭到尹洛下班，蓝晟匆匆付了帐跟他一起走出店门。可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

话起家常。

“我？还能在哪，不是酒吧就是你上次去的房子。”蓝晟上次去的是尹洛在一所居民楼里租的一居，挺隐蔽的以致他找

了好久。

“不回家么？”

“我哪里有家可回？”

早在他和郑晓宇出柜的时候就已经和家人闹翻了，无家可归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倒是另一种贴切。蓝晟没再接话，他觉得

如果自己问那尹洛一定会告诉他，不过有什么意义呢？只会平添双方的烦恼罢了。

“要不来我家吧，反正我家就我和我爸妈。”

“你家饺子什么馅？”

“啊？那个……松仁三鲜？可能是。”

“我不去。”

“哦！还有白菜馅。”

“行！”

第二天下午蓝晟跑到小区门口去接第一次登门拜访的尹洛。远远看到他站在马路对面低着头吸烟，虽然看不清脸可蓝晟

还是神思恍惚了好几下。不得不承认单从外形来看尹洛真的很出众。其实早在李默的医院来了个郑晓宇开始他就知道有

尹洛这号人存在。那时候每天去李默那儿蹭饭，闲聊时有意无意就会说起医院的事儿。他一度挺讨厌尹洛的，总觉得李

默该是喜欢那个郑晓宇，要不是因为这人李默早就和郑晓宇在一起了。结果居然是郑晓宇是个男的，李默和尹洛维持了

一段时间乱七八糟的关系，跟着半截杀出个萧海……这些事儿不理还好，一理起来还真是乱得不行。更何况……

蓝晟自信自己该是喜欢女人的没错，只是尹洛，好像有些特别。

尹洛把一兜橙子塞给蓝晟，冻红的手赶忙伸进羽绒服口袋里。

“家里什么都有，下次来不要买东西了。”

“哦。”

尹洛在生人面前简直换了一个人，蓝晟不由得好奇这大气都不敢喘的腼腆男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毒舌又刻薄的

尹洛。餐桌上他只是低着头玩命吃饺子连句客套话都不会说，蓝晟的老妈给他倒了半杯可乐时他居然红了脸，一改跋扈

乖张的模样，此刻又呆又笨甚是乖宝宝。

“你明天也来吧，想吃什么？我让我妈给你做。”

晚上九点多蓝晟才放尹洛离开，蓝晟的老妈还格外热情的洗了几个苹果非让他带走，看样子是挺喜欢尹洛。惹得蓝晟不

禁感慨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真是资本啊，这要是把尹洛娶回家……估计老妈定是另一种态度了。

“春节期间我得上班。”

“啊？你们不放假？”

“废话！越到节假日我们越忙。”

蓝晟含含糊糊的哦了一声，尹洛晃着手里的袋子把他甩在身后，走到拐角处还张牙舞爪的冲他挥手再见。

回到屋里老爸老妈正在看晚会，蓝晟洗洗手坐下陪他们一起看。虽然人坐在那儿其实心早跟着尹洛飘走了。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外边一下子热闹起来，家家户户赶在辞旧迎新的时候跑出来放鞭炮为来年祈福。蓝晟忽然间觉得有

点空虚，好像自己从来未曾许过什么愿，因为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愿望。他不止一次和尹洛去教堂看别人祷告，

形形色色的人眼中却不约而同的写着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也许希望是支撑人更为勇敢的活下去的动力，因为有所期待

所以活得更努力。

而蓝晟却不是这样想的，他总认为若非无法企及，也就不会寄托神明。他天生什么都有，活的顺风顺水，比上不足比下

有余，也从没有人对他要求过什么，以为晃荡晃荡也就这样过一辈子了，谁知会碰上尹洛。

尹洛也不再祈祷虽然他坚信上帝的存在。他不是一名合格的教徒，糜烂的生活作风与教义格格不入。蓝晟有时会想，像

尹洛这样的人在古老的西方会不会被作为伪教徒烧死。尹洛没什么理想也懒得去幻想或者希冀，他从未考虑过在那个只

有男人的浑浊圈子里洁身自好。反正生活是苦难活着是炼狱，横竖无处可逃不如心甘情愿的接受甚至享受。

“尹洛，我们在一起吧。”

手指翻飞几下，告白的短信混在大家的祝福短信中向着那人的方向飞去。蓝晟无法向别人解释为什么会爱得如此唐突，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要非得说点什么，就是他认识了尹洛，然后被他吸引，仅此而已。如果可以在一起，就算

亲手断了轮回路也甘心。

过了很久才收到尹洛的回复，却只是一句‘不要开玩笑了。’

新年快乐，新年不快乐。一点儿都不快乐。

我明明做好准备要和你一起，谁知到头来不过是一厢情愿。这还真是天大的讽刺。

尹洛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动。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反而更能看清万家灯火。手机里存了几十条蓝晟发给他的信息，他从

没舍得删过，失眠时一翻看就能翻看整夜。他并非讨厌蓝晟也不是看不出对方频繁暗示的心意。只是他累了，所以爱不

动了。

他敛了敛神色掏出烟给自己点上，楼下有辆车经过，车灯光划过黑暗的房间又迅速不见了。尹洛闭上眼不去看灯光在墙

上投下的模糊又短暂的剪影。这一切都是幻觉，什么都是假的，他宁可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也不要再受到伤害。他就是

这样的人，害怕孤单，偏偏又无依无靠。蓝晟是幸运的，良好的学历背景，幸福的家庭，疼爱他的父母，而他尹洛什么

都没有，干净得像是从没来过这个世界或者已经死去很久很久。这样的尹洛，对未来没有任何信心。

所以他不会去赌，因为注定输不起。

17.夏宁

如果萧海早知道认识夏宁会从此改变故事的走向，那么我想他死活不会回北京的。

要说夏宁是个不错的姑娘，不扭捏不矫情对朋友更是义气得没话说。春节第二天萧海跟着老爹出去见朋友，餐桌上还多

亏了这位初次见面的夏小姐帮忙挡酒才没有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