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可遇不可求，这样好的人自然要多多交往。

所以一向爱懒床的萧某人此刻居然很惊悚的冒着小雪陪夏宁筒子逛庙会也就不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忽然眼前一亮，距离萧海不到两米的一个摊位上挂着一串色彩艳丽的面具。最上边的那个怎么看怎么像李默被逗起欲火

时红着脸瞪着眼的鬼样儿。三步并作两步，萧海冲上去把面具拿下来，像是生怕被别人抢先似的。

夏宁好奇的接过萧海手中的面具仔仔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

“这面具长得真丑。”

“哈，那家伙本来就丑，这世上怎么会有长那么丑的人呢？李默你个混蛋。”萧海边喋喋不休边在面具上用力敲了几下

，那副嘴脸和他平日在家欺负李默时一模一样。

被晾在一旁的夏小姐不乐意了，她趁着萧海自娱自乐再次迅速夺过面具藏在身后。

“说，李默是谁！”那样子显然是告诉萧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招面具就没收。’

“你快给我，一会儿弄坏了，不就李默嘛，他是我男朋友，这会儿正祸害东北人民呢。”

“男……男朋友？萧海，你，你是GAY？”

萧海本想说不是啊，我只喜欢李默而已。可转念一想，自己是男人，李默也是男人，这可不就是GAY嘛。于是他有点儿

困惑的点点头。

“哦！”夏宁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想了想又把面具递回萧海手里。

“那你爸知道么？”

“不知道，他又不怎么喜欢我，我干嘛和他说这些。”

“可你这次回来不是要跟他讲和么？”

“李默逼我回来的，说再怎样那也是我爸。我可不是自愿的啊。要不是他说不给做饭，我才不……”

“你嘴真硬，我就不信你不惦记自己老子。话说回来，我要看看李默，手机里有没有照片？”

“喏，就长这样。”萧海说着把手里的面具在夏宁面前晃了晃。

“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故事里边说，其实最初的面具并没有像这样浓重的色彩，也没有那么多深刻的含义，它只不过

代表一个人死去时的样子罢了。”

夏宁的手温柔的抚过那张面具雕刻得不算精致的眼睛，好像想再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那天夜里北京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萧海躺在床上甚至可以清楚听到大雪飘过发出的那种‘沙沙’的声音。

他第一次重新思考与李默的关系。还能走多久呢？最后的彼此会是怎样？他不能嫁给他也不能娶了他，更不会为了爱情

抛下父母抛下责任不顾一切一切和他逃到桃花源，从此眼中只有彼此。他爱他，可除了相爱，根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

不能做。

他记得当初鼓起勇气向李默告白时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只要他，即使这爱情短暂易碎，他也要和他轰轰烈烈的爱

一场。可如今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于是变得贪心，于是想要更多。各种压力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棘手起来，就算不在乎

偏见，可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他自知他和李默都不会把两人的真实关系告诉父母，不是不敢，只是不愿意。他不

想他们受到伤害。

夏宁说得没错，他萧海真的不是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老子的。

“你睡了么？”

“还没。”

“北京下雪了。”

“齐齐哈尔也是。”

“北京雪很大。”

“嗯。”

“我想你。”

“我也是。”

“李默，你说，我们是不是错了？”

“……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我给你买礼物了。”

“好。”

“我累了。”

“那，晚安吧。”

他以为他真的没听到，可实际上他偏偏听到了。

李默不知道萧海为什么会那样问，大概时间久了热情也跟着慢慢沉淀下来，所以可以更加理智的思考，用更成熟的思维

去权衡这段爱情究竟值不值。他记得一开始也曾拼命拒绝萧海的示好，不是不爱，只是无法去爱。一段为了分手的相爱

，就像为了死亡而生一般，虽然华丽却是徒劳。

可现在不行了，什么都不一样了，他彻底爱上他了，已经分不开了。

萧海，你说过不会离开我，所以你必须守信用。

夏宁喜欢喝咖啡，几乎一天也离不了。萧海看她把一条条砂糖撕开倒进杯中，忽然想起尹洛说过李默只喝蓝山，不加糖

也不加奶精。他从未和李默一起喝过咖啡自然无从考证。每一个悠闲的下午他们都只是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某一个周末的下午，他睡醒时李默正看着他，也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脸贴得很近，只有几缕阳光的距离。他听

到李默对他说‘萧海，其实就这样躺在家里也挺好的。’

他嘴上嘲笑他说‘李默，你可真懒。’可依旧笑着往那人怀里钻。

其实李默根本就不懒，他只是要得不多罢了。

“萧海？你没事儿吧？”

“你说他这人可真是的……”

萧海苦笑着低下头，手不停的搅动咖啡却没有一点儿要喝的意思。夏宁很知趣的没有再开口，可她猜也猜到萧海一定想

起了关于李默的什么事。情侣间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人多嘴，这点儿道理她还懂。于是她了然的拿起咖啡杯喝了

一口。

这咖啡真苦，看来下次得换一家了。她想。

18.遗落，冬天

两周后萧海回哈尔滨了，见到李默两人立马滚上床。有氧活塞运动做得精疲力竭连甜言蜜语的力气都没了。李默刚要再

亲亲萧海，电话却很不知趣的响起来。

尹洛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中心思想也不过是他没钱了所以要过来蹭饭。李默费了好大劲才爬起来，翻箱倒柜却只找到

几包泡面。

不过尹洛很饿，泡面也吃得津津有味。萧海在背包里翻了会儿才从最下边找到给李默的面具。李默仔细看了好半天居然

咯咯乐出声。

“哟！还别说，这面具长得真像我。”

他边说着边把面具拿给尹洛看，尹洛匆忙塞了口面条伸手接过来。他瞧了瞧面具又瞟了瞟李默，反反复复好几次。他没

有那么深的艺术造诣，难以将李默的脸和这夸张的面具联系起来。又或许这根本和造诣无关，只是情人间的玩笑罢了，

自己大可不必认真。

“面具啊……李默，说不定这就是你死去时的样子。”

李默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弄得莫名其妙，萧海忽然想起那天夏宁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心里本能的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安，

好像那面具真的可以要了李默的命，好像自己送的不是礼物而是驱命符。他恐惧的将面具夺过来重重摔在地上，漂亮的

色彩顿时四分五裂，灰白色的石膏弄了一地。

包括萧海在内，屋里的三个人都傻了。

“我话太多了，不好意思啊。”

尹洛把叉子往泡面盒里一扔，抓起外套赶紧逃离肇事现场。只是一句调侃的话罢了，没想到萧海会这么大反应。安抚工

作还是交给李默来吧，自己先逃命要紧，大不了等发工资后再请他吃个饭什么的谢罪。

大门‘咣’的一声被关上，李默扭头看了萧海一眼。

“你瞧，你吓到尹洛了。”他说着就进厨房找笤帚来打扫地板。

“你们也太过分了，什么死不死的，真晦气。”萧海蹲在地上捡面具的碎片还不忘向李默抱怨。

“我什么也没说啊，干嘛把我也列入打击对象？”

“不是说你，我是说夏宁那丫头。”

“夏宁？”

“哦！我在北京认识了个姐们儿，叫夏宁。面具还是她和我一起买的呢。”

李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示意萧海他听到了。萧海觉得气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是哪儿不对劲，于是他刻意忽略掉这奇怪的

感觉，装傻充愣似的跳起来抱住李默左亲亲右亲亲。

“你干嘛？”

有那么一瞬间李默忍不住怀疑萧同学的实际年龄，可转念一想，这家伙早被医生诊断为‘心智不全’，于是他只是无奈

的笑了笑。

“李默，我觉得你今天格外可爱。”

“可爱个鬼啊可爱。我又不是女人。”

“那就当小爷今天格外饥渴好了。”

李默怔了一下，随即把萧海扑倒在地。四目相对，周身燃起的欲火让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跟着热起来。

“萧海，你死定了。”

夜晚很冷，尹洛边走边委屈，自己还没吃饱就被吓出来了，本打算多吃点儿连明天的早餐也省出来呢，现在倒好，肚子

咕噜咕噜一直抗议。

老远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自家楼下徘徊。虽然对方围巾帽子全副武装，可尹洛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蓝晟。

自从上次的‘短信事件’之后两人见面的次数明显少了，倒不是尹洛刻意躲着他，只是最近工作真的很忙罢了。

“来多久了？”

尹洛过去拍了拍蓝晟的肩膀，对方毫无防备被吓得一个激灵。瞧见来者是尹洛，蓝晟这才放心下来。

“你去哪儿了？”

“李默家。蹭饭。”

尹洛说着翻口袋找钥匙又把钥匙圈套在手指上转了几下，然后他抬抬下巴示意蓝晟，好像问他‘你要不要上楼。’

尹洛家很冷，玻璃门不算太严甚至能感觉到一阵阵凉风。蓝晟坐在沙发上搓着手，尹洛走过来把一支他不算熟悉可绝不

陌生的东西塞给他。

“你来还是我来？”

他的口气云淡风轻，就像早起散步的人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蓝晟却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手里的润滑剂好似长了

刺般扎得他手指生疼。

尹洛又想了想，“算了，还是你来吧。免得将来和女朋友做时想起今天的事儿会脸红。”他说着就脱掉了最外边的那件

外套。

“衣服是你脱还是我自己来？提前告诉你，不许用撕的，我可没多余的钱买新衣服。”

“你不是不想和我交往么？那为什么还这样？”

“不要自以为是了，我和谁都做。你不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为什么？”

为什么？尹洛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也曾为郑晓宇像个女人一样守身如玉，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来者不拒了？在很

长一段时间里，他除了有李默这个固定的床伴还和各种各样的人发生关系。他一度定义自己为自甘堕落，可有时静下来

仔细想想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看尹洛不回答，蓝晟走过去两条胳膊把他轻轻环住。

“告诉我，为什么？”

人啊，人总是这样。不爱的时候想方设法拼命爱上，等到真爱上了又变得患得患失，有时候明明不想爱却在不经意间不

由自主就爱上了，可等到爱上后又不知道这段爱情究竟能用来做什么。他至今怀念着和郑晓宇的那段惨烈凋零的爱情，

明明看到了那个开始也料定了那个结局，可还是义无反顾的要溺死在这不切实际的梦里。

对，是一场梦，他想他是睡着了，而睡着以后，好像再也没有醒。他不知道何时就变成了独自一人，尽管周围还是那种

熟悉的有些浮躁的环境。到底是时间在飞逝还是他在飞逝，是谁带走了他心爱的人，如此匆忙，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他

甘心用轮回交换，只求心爱的他可以留下来。可为什么最终什么都留不住。

“我很孤单，我害怕一个人，你满意了么？”

19.萧海的烦恼

萧海觉得近些天来房间的气压有点儿低，当然，实际上气压很正常。只是从北京回来后他觉得李默像变了个人似的让他

一时之间不那么适应。萧海想了好几天才明白变化究竟在哪里。那就是——李默对他出奇的好。

其实李默一直没亏待过他，可重点是这‘出奇’二字。李默最近的态度让萧海不得不想到‘溺爱’一词，虽然这种认知

让他浑身不自在了好一阵儿。

先说吃饭，也不知李默是迷上了烧菜还是被厨子附了体，总之最近餐桌丰富得颇有种要让咱好不容易才保持住良好身材

的萧同学吹气球的架势，这从他腰上不知不觉多出的那一圈肉可以得到充分证实。不过李厨子依旧沉浸在小小厨房之中

乐此不疲，甚至某天重感冒去医院挂了一下午点滴，回到家还很惊悚的洗手作羹汤给萧海煮了顿夜宵。

洗衣服打扫房间这种平日里本是萧海要做的事，如今李默也一手操办了。还有就是他在餐桌上随便嘀咕一句说喜欢某某

牌子的某某款手机，李默第二天下班就拎了支回来给他。接着是他开学头一天，李默递给他个挺漂亮的礼盒，他打开一

瞧，是块手表。当时只觉得这表做得还真精致，后来上网一查价钱，妈呀，好几个零呢。

最让萧海不解的是李默身上那点儿兽性不知怎么被磨没了。躺在床上，只要萧海不提李默就不主动要求做爱。萧海不禁

怀疑曾经那个一躺下就对他上下其手，反复撩拨的是不是别人。不过即使是做，李默也比印象中的温柔了好多，并且再

没有把那玩意儿硬生生往萧海嘴里送。一场场性爱中萧海占了不知多少便宜。李默技术越来越好，他清楚的记得萧海身

上的各个敏感点，知道要如何爱抚，如何甜言蜜语，知道该触到哪一点可以让萧海兴奋，知道该如何进入如何律动可以

让萧海最大程度的享受高潮可又不至于受伤。他会舔干净萧海射出的精液并且每次都咽下去，这一举动让萧海又满足又

心疼。

萧海本能的觉得李默是在讨好他，可他想不出李默这样做的理由。所以日子一久他自认而然的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打开学起夏宁就频繁轰炸萧海的电话以及各种聊天工具。正巧这学期萧海的课也不多，于是夏宁的骚扰通常是全盘接收

。夏宁最喜欢和萧海闲扯，从娱乐八卦扯到政坛要事中间都没个过渡的。萧海必须要集中精神快速思考才能跟上夏宁同

学那优质的思维能力。

“我很奇怪啊夏宁，你没事儿总给我打电话干嘛？”

“无聊呗，还能怎样？”

“那就非要打给我？”

“你个小GAY不会觊觎我倾国倾城的容颜，所以和你交往绝对安全，多说几句就当练练嘴皮子咯。”

萧海听到这句时差点儿崴了脚，可嘴上还是‘没错没错’的说着表示赞同。倾国倾城啊！这玩笑可开大了。其实萧某人

的长相也就是个一般，属于挑出来看还不错，可扎人堆儿里就立马被无情湮没的那种。可这小子命好，长这么大了身边

的朋友一个赛着一个大众脸，于是他有那么点儿小自恋小得意也算人之常情。就算到了现在，哈哈，瞧李默那难民相，

瞧蓝晟那德行，瞧尹洛……

想到尹洛的脸萧海就郁闷了。不得不承认见过帅的没见过帅成那样的。难怪沾花惹草风流快活，有关系的男人一抓一大

把，告白的小女生一砸死一群，你说你尹洛不紧着年轻好看赶紧找个富婆包养你，你没事儿招惹我家李默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