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火 下+番外——呆萧
呆萧  发于:2013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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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道命令。

赵兰矜反倒被他灼灼逼人的目光看的有些赧然羞愧,头一低,掩盖住对他的深深歉疚,说道:“你坐……饿了吗……这里东西

虽然没有很精致,但还能入口,你……要不要试一试……”

傅濯然哪里在乎东西好吃还是不好吃,对他来说,就算赵兰矜现在叫他吃猪食,他也义无反顾,连忙说道:“都好……我不挑

的……你说的都好……”话才说完,突然又觉得自己的模样急不可耐,就像个毛躁无章的少年,不由又有些惭愧,连忙的闭上

了嘴,征征的瞧起了他,等他发落一般。

赵兰矜反倒被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逗的一笑,温言说道:“这里的蓝带猪排很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重逢以来,赵兰矜何曾像现在如此平易近人,亲切柔和,傅濯然受宠若惊之馀,反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听了他的话,连忙说

道:“行……你说的一定好吃,就点这一道……”

赵兰矜淡淡一笑,招过了服务生点了两道猪排,一转头见到了傅濯然眼神热切的直盯着自己,忽然一阵心虚,连忙垂眸闪避着

他炙热的目光,突然间竟不敢道出自己约他见面的真正目的了。

傅濯然却兀自沉浸在赵兰矜对自己态度改变的喜悦里,毫无防备的问起了他:“你找我有甚么事情吗?”

赵兰矜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掉转了目光,望着桌旁摆设的一朵兰花,许久,像是必须鼓足勇气般深吸了口气,

接着,他缓缓的开了口:“我……有一个弟弟……”

傅濯然看着顿住语气的他,神色透着些微的征然,但并未插话,只是用眼神鼓励他继续。

赵兰矜微微一笑,开始侃侃而谈:“我有一个弟弟,人很聪明,长的更是十分的可爱漂亮,跟我完全不一样,别说我父母疼他

,连我都十分喜欢他,他比我小了五岁,我高中第三年,他十二岁,那个时候,他谁也不理,就只爱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我那

时候爱打篮球,他也就整日缠着我陪他打球,我虽然觉得烦,但却又舍不得让他失望,于是只好在业馀比赛的空档,跟他玩上

一两局,但是,有一天,他要我陪他玩的时候,我却因为比赛在既而拒绝了他,他不依不饶,直缠着我不放,我一个生气,竟

然就打了他一巴掌……他被我打得蒙了,呆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就跑,我从来不对人动手,等我意识到自己做了甚么的

时候,这才慌张的追了上去,也就在那个时候,一台机车就这样迎面朝他撞来,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的冲向前推开了他,

接着我就被机车撞倒在地……我的脚……便是那个时候毁的……”

赵兰矜说着说着,完全坠入了回忆,整个表情显得迷茫又悲伤,只听他继续说道:“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跑,不能跳,不能驰骋

篮球场的时候,我几乎崩溃了,我把一切的错怪罪在年幼的弟弟身上,就是我的父母,也无力化解我对他恨意,他只是个孩子

,又怎么可能承受的了我满腔的怨怒,他惊恐之馀,有好一阵子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全是我父母轮流陪着他,后来有一天,

我母亲把我叫过去哭着对我说,你弟弟每天都做着噩梦,梦里哭喊求着哥哥不要生气,难道我真的就这样永远不原谅,不再认

这个兄弟了吗?”

“但是那个时候,我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甚至认定是我父母偏心袒护,于是连他们我一并恨进去了…… 当下我搬出家里,在外

一边准备着重考,一边打工赚取生活费,几乎有半年的时间,我没有主动跟家里人通过一次电话,问过一句好或不好。”

“然后有一天……我接到的却是我奶奶的电话……”

赵兰矜说到这,脸上突然显露出苦痛之色,他低下头,停顿了许久,这才微微发颤着声音说道:“我奶奶说……爸妈带着弟弟

想来找我,却在路上出了车祸,我父母当场死亡,弟弟……弟弟生命垂危……”

傅濯然听了,不由愕然,随即为他感到心痛不忍,忙说道:“别说了……兰矜……你要是难过就别说了……”

赵兰矜涩然一笑,摇了摇头:“你听我说完吧……”赵兰矜声音一哽,强忍伤痛,整理情绪后方接着说道:“我赶到医院,弟

弟已经被送进了加护单位,依旧昏迷不醒,那个时候,我一边料理父母的丧事,一边要照管着弟弟,早已心力交瘁,但是我仍

然不愿意放弃,拼命求着老天,不管要甚么,就是我的命也行,求他救救我弟弟,然后……过了十几天,我以为老天终于听了

我的呼求,我的弟弟醒了……他醒了……但是嘴上插着管子不能说话,只能用着无助害怕的眼神看着我拼命的掉眼泪……”

“我又伤心又后悔,抱着他嚎啕大哭,我求他原谅我,原谅我这样愚蠢自私的哥哥,我说,别说肌腱断裂,就是要我双手双脚

,我也二话不说的俸上,只要他好……只要他好……”

“然后……我趴他的胸膛哭……他抱着我流眼泪……不久……他就走了……”

傅濯然压下想要将人搂在怀里安慰的冲动,不发一语的看着眼前被回忆过往侵袭而伤痛欲绝的人,许久,他思绪翻转,忍不住

的小声问道:“兰矜……你……你怎么会想要跟我说这个……”

赵兰矜抬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惨然一笑,哑声说道:“我想问你……若是你至亲的亲人做错事情,你会不会原谅他……

傅濯然愣了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之外,竟是想起了一个被他遗忘许久的人,这个人跟他有着血脉至亲,却不像自己可以拥有光

明通透,备受瞩目的生命,那人生来就是傅氏家族的一个耻辱,更是一个诅咒,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诅咒几乎蔓延吞噬

了他本来以为的一切良善,而他,也险些成为牺牲品。

就在这一个瞬间,面对着赵兰矜的傅濯然突然无言以对,不知如何回应。

“濯然……你甚么都不要问……只要听就好……”许久,赵兰矜缓缓的开了口:“你是不是正在负责一件开发案……这件案子

,是否被你们傅氏集团视为极其重要的商业机密……”

不待傅濯然惊愕的反应,他继续说道:“关于这件开发案,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一家跨国的企业集团合作,而且签约仪式即将

在后天的午时秘密进行……”

“兰矜……你……你怎么……”

赵兰矜截断了他的话:“我怎么会知道是吗?濯然……你不要问……只要知道,不管是甚么原因……你都不要在这个时刻跟他

们签约……等你调查更为清楚那是怎样的一家企业公司,在做决定好不好……濯然……濯然……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说到最后,赵兰矜霍地伸手覆盖住傅濯然的手背,声音满是乞求,眼眸则是盈满苦痛的直盯着他。

傅濯然既震惊又不解的回望着他,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许久,他彷佛这时才找回声音,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赵兰矜定定的看着他,神色复杂难解,眼里更是装了满满的愧疚之色。

久久,他沉重而又缓慢的说道:“赎罪……我在赎罪……”

第十章:情动

“赎罪?你为什么要赎罪?你究竟替谁赎罪……”

“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甚么?”

“兰矜……我应该信你吗?我应该信你吗?……”

声声质问,言犹在耳,赵兰矜几乎是狼狈而离,心力交瘁。

他心里彷佛破了一个洞,一个名为恐惧的洞,洞底……深幽黑暗,没有尽头。

当傅濯然疑惑的问着,我应该信你吗的时候,他却想到了,傅崧青跟他说另的一句话。

不可骗我,你若骗我,那怕只有一次,我定要恨你……

隐瞒,是否就是代表欺骗?

透露,是否代表背叛?

他不欲跟傅濯然解释真正的目的,他只盼望,傅崧青能够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并且听得下他的解释。

然而,倘若傅崧青根本无法接受呢?

倘若,他的恨意转嫁于他了呢?

想到傅崧青有可能勃然变色的怒容,想到了他恨意决绝的表情,赵兰矜光是想,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要停止跳动,生命将停止运

转。

这个令他深爱怜惜的人,会不会在最后竟是夺他气息,断他生路的那一个人?

会不会在将傅崧青自仇恨怨怒的地狱之火中拔擢而起的同时,自己却落入了泥泞流沙,甚至会被名为傅崧青的怨恨之火燃烧殆

尽?

赵兰矜恐惧万分、害怕万分,但……却毫不后悔。

傅崧青,必须在傅家的诅咒中挣脱仇恨,学习饶恕原谅,才能真正得到灵魂释放。

只是,这需要代价,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替他赎回那早已失丧许久的宁静。

就让他为他献上赎祭吧!以己为祭,乞求真正的救赎。

赵兰矜颤着手取出钥匙开门,屋里是一片漆黑,仅房间门底的细缝隐隐透着黄光,他望着那闭上的门扉,心里泛起了前所未有

的渴望,渴望着傅崧青。

想见他,必须见他,马上见他……

用力的打开房门,不顾房内床上捧着电脑带着愕然表情看着他的人,赵兰矜快速的脱下了大衣,褪去了内衫,冲上床,抱住了

傅崧青,唇瓣一抵,像是要抓住甚么似的,不顾一切,深切的,缠绵的,火热的与他拥吻了起来。

傅崧青何曾遇见过如此主动热情的赵兰矜。

放肆般的,傅崧青也是不顾一切的回应着他的吻。

品尝着唇舌间甜腻的交缠,傅崧青却还是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情绪波动,彷佛充满了盼望,又似完全的绝望,在

唇舌间辗转流传里,傅崧青吻着,亲着,含着的当刻,心头,终于隐隐泛起了一丝的不安。

只是,这吻实在醉人心魂,醉得他不能停止,不舍放开,更不想思考。

耳闻着彼此浓重的喘息,聆听着两颗跳动的心魂,傅崧青忍不住放倒了赵兰矜,在最后的一次唇舌交战中退出,喑哑着声音问

着:“兰衿……你怎么了吗?”

赵兰矜用着氤氲的眸光深切的望着他,似乎这是最后一次可以看着这时时刻刻撼动自己生命的人,许久,他双臂抬起,勾住俯

身凝视着他的男人,呢喃说着:“崧青……我要你……我只要你……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崧青……

傅崧青……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唯一一个我赵兰矜愿意用生命交换的人……

激烈的律动里,呻吟断断续续,却是连绵不绝,赵兰矜不觉仰起了头,让脖颈展露出最优美的弧线,任由傅崧青在其间放肆游

走,吸吮啃噬。

涌上的极致,如同掉进了爱恨两种极端情感的漩涡之中,赵兰矜神智迷离,任频眼泪一串又一串的往下掉落,晕染着枕被,烧

烫着几乎要崩裂的魂魄。

“阿~~”

快感铺天盖地而来,双双释放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叫嚣出声,赵兰矜抓住了傅崧青的臂膀,抬起微微痉挛的身子,寻求着慰藉

。傅崧青俯着身,将手臂伸进了他的背脊之下,随即紧紧的把他压进了胸膛之内,唇边则是不停的轻吻着额边发丝,颊上的泪

痕。

“阿~兰矜……我的兰衿……”

忘情的呼唤着,动容的呢喃着……傅崧青的心,瞬间因他停止了跳动,也在霎那重新活络。

吻依旧不停的落下,或轻或重,或粗暴或温柔,唯一不变的,是未曾停歇的叫唤。

一个吻,一声呼唤……

一声呼唤,一句爱语……

一句爱语,一生的誓言……

傅崧青的眼泪,也终于随同所爱的人掉了下来……

昏沉之中,一股沁凉柔软的触感不时的落在额边眉眼,鬓颊双唇,赵兰矜颤幽幽的睁开了眼目,映入帘底的正是傅崧青饱含怜

惜沉思的瞳色,他心没来由的一紧,想要说话,张嘴却发现几乎没了嗓音,只能征征的看着对方。

傅崧青见他醒来,靓丽无双的脸孔漾起浅笑,低下头又在他唇上轻轻一点说道:“醒拉……吵到你了是吗?”

赵兰矜缓缓的摇了摇头,随即闭上眼睛掩盖着心中波澜万丈的心绪。然而,就算只是一瞬,又岂能逃得过傅崧青善于察言观色

的眼目,更何况,还是一个时时牵动的自己心神的人。

赵兰矜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傅崧青不敢说了若指掌,但这几日,他明显感受到他的若有所思,心绪满怀,忧思难解的情绪

而今晚,这人异于平常的热情主动所隐含的急迫焦躁,只是让傅崧青更明了了对方的重重忧虑。

“兰衿……你是不是……有甚么心事……”

傅崧青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起了他。

临出门时,赵兰矜未明说去向,却是欲言又止。

傅崧青将一切看在眼里,但一句话也没问。他不是不问,而是不敢问。

总觉得,若是问了,眼前拥有的一切将成虚幻泡影。

但是,现在的赵兰衿,让他十分的不安,不安到他宁可一切灰飞湮灭,也要让这人展颜欢笑,平安喜乐。

然而,赵兰衿听了他的问话,只是将脑袋缩进了他怀中,双目紧阖,一语不发。

傅崧青轻拥着他,不可抑制的叹了口气:“兰衿,你一声不吭的,反倒让我有点怕……”

感受到赵兰衿略微僵硬的身躯,傅崧青搂的更紧了:“我只有你了,但我总觉得,你还是不相信我……兰衿,如果我做得不够

好,你告诉我,我一定改……好不好……”一字一句,软语温言,却是情意真挚,迫切动人至极。

赵兰衿眼眶一酸,连忙反手回抱而去,在他怀中闷着声音说道:“你很好……崧青,你很好……”他顿了一顿,许久,方说道

:“我只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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