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之惆怅凭栏香雪落(生子)+番外——晨樱
晨樱  发于:2012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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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顾朗坤回了句,又看了小竹一眼,“晚上我亲自去取。”

“左使大人……”小竹仍旧死死的拽住顾朗坤的衣角。

顾朗坤却只当他是孩子,未见过血祭,不耐烦的挣开了他的拉扯,转身进殿。

一脚已经跨入,却又于心不忍,叹了口气,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一句,“若是伤口止不住血,就用暗格内的金创药。”

留下小竹一人在殿外,顾朗坤迈进大殿,心里一方面惦记着那碗未取来的心头血,一方面又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东西不太

对。未入内殿,顾朗坤就隐隐听到内室传来常长老的声音。

“教主,您还是操之过急了……这阳气过甚,也是伤身啊。”

“好了,本座不是让你来数落人的。本座且问你,导出右使体内大半阳气,他的身子是否就无碍了?”

“回教主,如若老臣没有算错,余下的阴性内力应该会助右使大人内腔变化,圣胎安稳,自然右使身体也会损伤小些。

“嗯,好。”

“还有……”常长老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这几日血祭可否暂止……老臣担心右使大人气血两虚,恐怕更是伤身…

…”

过了小半晌,慕洋也并未回应。

顾朗坤在外间稍候片刻,提步迈入殿中。抬手朝玉榻上之人行了揖礼,“教主。”之后并为多言,立在一旁。

“顾左使,明日你随常长老至玄冥坛为右使诊脉,并将圣胎情况报于本座。” 慕洋倚靠在玉榻之上,神情倦怠。

“是。”

“都下去吧。”慕洋闭着眼睛,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常林和顾朗坤跪安,正准备离去,却听到榻上传来那人的声音。

“这几日,血祭就不要行了。”

顾朗坤猜想教主应是于自己说的,便应了下来。又等了许久也不见再有指示,便轻声退下了。

行至殿外,却见常林负手立在阶前,举头望月,似是在等着什么。

顾朗坤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常长老。”

“顾左使,”知他在自己身后停下,常林却是了然一般,并未回身。

“长老可是找朗坤有事?”

“老朽只有四个字想对顾左使说。”

“长老请讲。”

“不要逃避。”

“不要逃避?”

“呵呵,希望老朽不是多言了。”说着,常林提着药箱走了。

顾朗坤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思索着他留下的那四个字。

“不要逃避,么……”

夜凉如水,月光如水般流淌在阶下,顾朗坤望着天边稀疏黯淡的星辰,觉得那捉摸不定的感觉像极了自己的内心。

恍惚间就想起了少年急切的祈求,“左使大人,快救救我师父吧,求你了,他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好多好多……”

血,他流血了……

不是没见过血从他胸口滴落的样子,可这么想象着,顾朗坤心里却愈发不安起来。

篱瑾向来是个能忍之人,若不是对着自己,很少会言及自己的伤痛。他也理应知道这血祭的重要,可他却任自己的徒弟

空手下山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时自己坐在他床榻边,他毫无生机的面色,微弱低沉的呼吸,似乎都昭示着他的不适……

思及此,一向淡漠如冰的顾朗坤也觉得心神不宁,一刻也不想耽误了,他腾身而起,向山巅的小院飞身而去。

******

小竹蹲在小院门口,望着漆黑的巷口,心里期待着爷爷的出现。

左使大人那么狠心的摔手走了,小竹在殿前等了一会儿,却觉得无望了。茫然的走了一会儿,却忽然想到爷爷是教中德

高望重的医者,小竹一下子来了精神,跳起来急急的奔回自己之前和爷爷居住的小院。

摇了好长时间门,却无人来应,院里也没有灯火。可是现下,也只有爷爷可以就师父了吧。

小竹只能在门边等着,嘴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着,“师父,撑下去,等着小竹……”

当他远远望见那个颤颤巍巍走来的老人时,当真是欣喜若狂了。

“爷爷,爷爷!”小竹跑过去,扶住常林。

“小竹?”常林显然对于小孙儿此时的出现感到惊奇,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爷爷,快和我去看看师父吧,好多好多血,快啊,快!来不及了!”小竹摇晃着爷爷的胳膊,着急的有些语无伦次。

“你别急,慢慢说。”

“度气之后左使大人把师父抱回屋里,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他把我关在屋外,又行了血祭,让我把血送下山。我怕高

,就又跑回去,然后就看到他半个身子跌落在床外,嘴里身下都在流血……”

听着小孙子的叙述,常林面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不该是这样的啊,如果照自己的安排不该是这样的。等不及小竹说完

,常林拉着他就跃身而起。常林虽然年纪大了,功夫却并未衰颓多少,几个腾挪便落在玄冥坛院前。

小竹定了定神,几步上去推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闻惯了此味的常林绞紧了眉头。

两人迈入院内,走向卧房,却看到了那个立在房门口一动不动的人。

常林走上前去,轻唤了一句,“左使大人。”

呆立在那里的顾朗坤却毫无反应,似是被人抽去了魂魄一般。

常林只得侧过身子,看向屋内。眼前的一切让他也浑身一震。

满眼的血红色……

地上暗红色的血迹尚未干透,碎掉的瓷碗散落之间

白衣男子摊软在锦榻之上,面色苍白,只有那一抹血色,妖艳酴醾。身下似乎仍旧有血在涌出,垂在榻沿便的被角有血

正一滴一滴的坠落……

第13章:受刑

“之前我禀于教主,篱右使身体孱弱,内部变化不甚完全,胎息不稳,希望教主从右使体内再度一部分阳气出来。”

“啪!”

“阳气入体,必定要耗些心力引导其融入自身,以求内力提升。教主近日来教务繁忙,本欲将此月度气押后,可为了圣

胎安危,仍是勉强照常进行了。”

“啪!”

“但是据我所知,右使体内必定会有一部分阳气保护着圣胎,这是右使大人难以抽取的,所以这次度气,理应不会有过

多阳气的让渡,对教主身体负担不会很重,对圣胎也没有危害。”

“啪!”灌注了真气的屠冥刑杖落在肉体之上,发出的声响在庭中回荡,没有呼痛声或是呻吟声应和,反倒甚是骇人。

顾朗坤趴在木凳上,静静地承受着这不许用真气护体的二百杖刑责罚,身上或许早已皮开肉绽疼痛难抑,脑中却只余这

几日常长老说与他听的话。

最初他满心都是对教主的愧疚,慢慢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思绪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可是我方才探脉时发现,那股气息被打散了,或许是篱右使过于执着了,抑或是另有原因。右使大人的心脉似是被一

股强大的真气所伤,这点也当真蹊跷,不知左使大人可知度气过程中可有什么特别之事发生?”

“啪!”

“我上次为篱右使诊脉时就发现他患有心疾,这一掌正中后心,心脉折损甚重,怕是就要落下心悸咳喘的病根了。”

“啪!”

“他胸口的伤,如果不错,理应就如小竹所说,是为了捡拾地上的匕首跌落而撕裂的。”

“啪!”

“还好,圣胎总算是保住了。可怜可叹,这孩子受得苦够多了,若再滑了胎,这罪又要重头受了……”

“啪!”

“有些事,当舍当留,需询己心。顾左使,莫到人去屋空,黄泉碧落,方才悔悟……”

那夜他甫一入玄冥坛,就被那浓重的血腥气骇到,几步走到卧房门口,那满室的血红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他动弹不得。

“还愣些什么,看着他死啊!”

直至常长老一掌拍醒他,如梦初醒的他方才忐忑的慢慢走上前。

死?篱瑾会死?篱瑾真的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不愿承认的酸楚与浓重的恐慌。

篱瑾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胸膛浅浅的起伏,一手搭在胸前,虚握着什么东西……

仔细看,方知那是自己常年别在腰间,专行血祭的匕首……

夜已深,烛火摇曳,安神香宁谧舒缓的香气在屋内弥散,除了偶尔的烛花爆裂声,一室之内,惊得出奇。汗水顺着面上

的皱纹曲折而下,常长老拈着长甚手掌的银针,思虑许久,方才在篱瑾下腹及胸口的几个穴位上落针。过了不知多久,

无知无觉般瘫软在床榻上的篱瑾突然挣动起来,额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身子不可抑止的抽搐,呼吸也沉重了起来。

那一根根银针因为他身子的不安分而剧烈颤动,让人看着心惊。常长老急忙让他按住篱瑾。

揽住那人的双肩,死死制住他的身子,却被他身上的骨头硌得生疼。不知何时他竟然瘦到如此地步了,力道却仍旧大得

惊人,足以见得这疼痛是何等的磨人。

帮他拭去光洁额头上的汗水,第一次如此深切体会到他的痛楚,心里的震动自是极大,却又无力的紧。

一直折腾到天光大亮,篱瑾方才又平静下来,常长老又仔细切了脉,缓缓吐出一口气,直起身子来。

圣胎保住了,篱瑾却没有醒来。

教主自是得知了此事,雷霆震怒,自己本就心有愧疚,主动领了罪来。教主果真并未心软,纵使自己是随着他几近二十

载,仍旧是按着教规处置了。

圣胎本就尊贵无比,二百屠冥杖,在教主怒火滔天之时怕已是宽限再宽限了……

身上的骨骼被刑杖拍击的咯咯作响,几十屠冥杖受下来,痛觉似乎都不甚敏感了,却依旧牙关紧咬,幽溟左使的尊严决

不可丢。皮肉火辣辣的疼痛,正好让脑中翻江倒海的裂痛不那么明显了。

伏在木凳上,顾朗坤在痛海中挣扎,神思飘忽,恍惚间觉得心里裂开一个小口子,有些什么东西一下子钻了出来。

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那个小师弟对自己的情愫。就算一再规避,却依旧不能忽略。反而是越是故意去避开,反倒

像是有些什么一样。

就算不能回应他,也不该如此狠心吧……

不论如何,那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师弟,就算自己再冷心冷情,看他如斯痛苦,心里要说没有不忍也是骗人的。这几年下

来,最初或许还为血祭的事情替他心疼,可教主之事为大,该行的血祭也省不掉,那时的篱瑾也甚是乖巧懂事,见自己

一皱眉,便生生忍着,也不喊疼,自己渐渐也就顾不得他许多了。

及至后来,自己发觉了他对自己的莫名情思,自己又一细想就会头疼欲裂,对他更是唯恐避之不及,他开始使些小手段

,却也不甚高明,自己一拉下脸,服软的仍旧是他。于是,自己的心越来越硬,像是那些血,那些气,那些泪,那些痛

在他身上,都可以被无视一样……

可是,那个字猛然撞击自己心房时,他不得不止住横冲直撞的步子,回身去看看……

是的,不可否认的,自己心疼了,从看到他不省人事的倒在血泊之中起,从瞥到那把他不顾一切捡起的匕首起,从搂着

他瘦弱的颤动不休的身子起,抑或是,从藏在心底的某时某刻起……

“启禀教主,二百屠冥杖行刑完毕。”

不知何时,那被挥舞的上下翻飞的刑杖已经静立在一旁。

纵是教中功力仅次于教主的左使大人,此时也已然被疼痛折磨的只有进气出气的力气了,他也分不清,是身更痛,头更

昏,还是心更伤。

视线模糊,却还是捕捉到那一抹绛红色。

心神一震,方才的念想又被丢弃在一旁了,顾朗坤挣扎着从木凳上翻下来,跪在青石板上。

“教主。”低垂着头,并不敢抬头去看那人。

教主在他身前踱了几个来回,衣衫的下摆在石板上扫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却不闻他开口。

若是不知他仍旧余怒未消,顾朗坤也枉做了这十几年的左使了。

“属下办事鲁莽,请教主息怒,属下愿再领责……”

“责罚?”还未等顾朗坤的话说完,慕洋就打断了他,一向放荡不羁的声音难得的少了几分轻佻,多了几分愠怒,“左

使大人以为,本座再抽你几板子,右使就能醒过来了?哼!”说完,用力一甩衣袖。

轻纱拂过顾朗坤的面上,他身子一震,头低得更深了,“属下知错。”

慕洋又沉默了一阵子,来回走了一会儿,又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罢了罢了,二百板子也够你受的了。”他话锋一转,严肃了起来,“本座要闭关一阵子,这期间,你就暂理教务吧,

各个长老帮衬着,应该也无妨。”

“属下理应为教主护法。”

“不必了,有夏秋冬三护法在。你该做的,应该是将功折过,把心思放在玄冥坛那里一些。篱右使在这幽溟教里亲厚的

,怕是只有你们师徒二人了,你师父去的早,好歹也是同门,你平日也该多关照些的。”言语间,教主也似把顾朗坤当

做兄弟般劝诫着,叹了口气,“只不过,你也要看清你的身份地位,有些不可肖想的,趁早断了念想。”

若说之前的话让顾朗坤心中颇为羞赧,最后的一句话则是一下刺中了他心底的死穴。

教主发现了么?发现自己对他的那些不该有的痴心妄想了么?

“属下谨记教主教诲。”

“好了,来人,把顾左使扶下去吧。”

听着那双金丝履远离的声音,顾朗坤觉得自己的心在急速下坠。

轻轻格开上前搀扶自己的侍从,顾朗坤勉力撑着一旁的木凳直起身子,挺直身板,竭力维持着幽溟左使的形象,向自己

的寝宫走去。

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吧,脑中便不断盘旋着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自己的心早已归属于这人。

明知道那是非分之想,明明知道那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亵渎的教主,心就像是不可控制一般追随他而去,像是着了魔一

般,任由那张邪魅张扬的面庞占据了自己所有的心绪。那双丹凤眼微微上挑,自己的心就如同被撞击一样,满眼满心的

都容不下别的物事了。

以为只要在他身后,只忠于他便好,现今,终是被教主看穿了……

原来,自己也有求之不得……

那么,是要放下了么……

******

夏夜的玄冥坛,有些闷热,但由于地处高位,风儿刮过,倒也凉爽宜人。

卧房内,烛火熹微,床旁香炉内青烟袅袅,燃着的安神香更显满室宁谧幽然。

小竹坐在床畔的竹凳上,望着锦榻上沉沉睡着的人,已然没有了前几日的焦急,只是淡淡然的扇动着手中的蒲扇,“师

父,已经十几日过去了,你还是没有睡够么……夏祭都过了,是教主亲自主持的呢。这次小竹得着机会近看咱教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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