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之惆怅凭栏香雪落(生子)+番外——晨樱
晨樱  发于:2012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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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文墨之事。篱瑾的书法虽说清秀,但一手略显女气的簪花小楷总是引得顾朗坤的笑话,故而他便更喜丹青,画出的花

鸟虫鱼,青山绿水总别有一番情致,每每做出,白清浅都是不吝赞美之词。

常长老解了他的禁,篱瑾在小院中绕了一圈,回房之后却想到已有些许日子没再动笔了。

走到桌旁,篱瑾将临桌的雕花小窗推开,日光撒下,檀木桌案上的文房四宝已然蒙尘。也难怪了,都不知多久没有这兴

致提笔作画了。小竹也只顾着照顾自己,哪还有闲心伺候这些个死物。

葱白玉手抚过罩着微尘的笔架,纸镇,砚台,篱瑾忽然就有了动笔的冲动。

也没有唤小竹,篱瑾自己拿起一旁的软布小心的擦拭着桌上的摆件,仔细的样子像是对待着自己的孩子。要知道,这桌

上的每一件物事陪伴他的时日要多过任何一个人。

拾掇好书桌,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篱瑾一直站着,倒也不觉得劳累。在清水中濯洗了双手,回到桌旁开始构思。

一手握笔,一手支桌,篱瑾站在桌案之前,望着窗外,一时之间竟有不知要绘些什么。

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仔细看看,那梨树枝头,竟是隐隐结了几颗青色的小果子。

这棵梨树,也到了孕育的季节了。

不知不觉间,篱瑾就抬起手覆上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短短这么几天,他竟然有些习惯这种不再是一个人的感觉了。

不再多想,篱瑾回过身来,略一沉吟,提笔落下。

一笔一笔的画着,篱瑾忽然就又想起了小时候,师兄总是画不出个所以然,那只手,似乎只是用来握剑的。师父屡次说

他心不够沉静,他便反驳这写写画画的该是女儿家的事情。师父便会拿笔杆子敲他的脑门,罚他写几张大字。要说顾朗

坤的字,倒也是遒劲有力,比之自己的楷书,狂放的草书还真真是更有气概些。

这么想着,嘴角不自主的就翘了起来。

顾朗坤行到窗前,一眼便看到了长身立于桌旁,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握笔在纸上行云流水般作画的篱瑾。长长的银发如

瀑般垂落在他身后,雪肌樱唇再配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当然,顾朗坤自是不会错过他俊颜上的点点笑意。

自从那日梨树下的对话过后,和这个小师弟当真像是回到儿时和睦相处的时候一般。虽然他偶尔痴恋的眼神和怨怼的话

语让自己不太自在,但都能绕过去。时不时的留在玄冥坛一道吃个饭,他竟还记得自己一直喜欢的菜色。许久没人关心

过自己的这些个小喜好,被他不经意的提到,顾朗坤也不觉不妥,倒是有丝丝暖意流入心窝。

在窗前站了半晌,屋中人竟也没发觉。顾朗坤笑了笑,这个小师弟,仍旧像小时候一样喜欢舞文弄墨,习个字,做个画

什么的,一旦提笔,周遭的事物就顾不得了。

顾朗坤也不唤他,略略探了身子过去看他在画些什么。

青山远黛,迷蒙之中有一山中小院,院中似是立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梢纷纷落下仿若飞雪的落花。

也是平常之景,可在篱瑾手下,倒总是能绘出别番致趣。

顾朗坤还在看着,这边篱瑾却已经勾勒了最后几处,停下笔来。看着他对着自己的大作时而蹙眉,时而微笑,时而提笔

小修,时而顿笔赏析,顾朗坤觉得这样的他认真的可爱。

不知又过了多久,篱瑾换了只笔,像是准备题字了。可他提起笔,犹豫了几下,又放下来了,再抬手,最后还是摇着头

放下。

看着他犹豫不定的样子,顾朗坤知道他一定又是觉得自己的字太秀气上不得台面。笑着摇了摇头,顾朗坤迈步进屋,走

到篱瑾身侧,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我来帮你吧。”

“嗯?”篱瑾正为自己的字苦恼,刚准备放下的手猛然间被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握住,心神一颤。抬起头,正对上顾朗

坤棱角分明的侧脸。“师兄?”

听到他迟疑的声音,顾朗坤侧过头来,“怎么,瞧不上我的字?”

“怎么会!”

“若说这丹青我不如你,可书法,我却也不应该输于你多少,那时不知被师父惩罚多临了多少帖。就说这手,都不知比

你的有力多少!”说着,顾朗坤还用力捏了捏掌心里那略微颤抖的细长手指。

篱瑾的手被他握着,半个身子罩在他身下,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心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好了,要写些什么?”顾朗坤摇了摇他的手。

“哦……梨落……”

“梨落?”听见他小声的话,顾朗坤的眉头蹙了起来,“怎的要取这么个哀伤的名字。”

“春去秋来,梨花残败,自是要落的。”

“冬去春来,花谢花又开,芳华复又返人间。更何况花落果生,也是延续。”

“那依师兄之言,该取个什么名字呢?”

顾朗坤也不回他,稍一思索,握住他的手,在纸上落下三个大字。

“落香雪……”篱瑾看着那如蛟龙般力道刚劲的三字,呢喃出声。

“梨花洁白若雪,花虽落,香却飘散人间。”

听着他的话,篱瑾慢慢侧过头去,很久没有离他如此之近了,他几乎是将自己半环在怀里,他俊俏的侧脸近在咫尺,温

声细语的和自己讲话。

坤哥哥,若是有天篱儿去了,梨落时节,你可是会记起篱儿?

忽然间,篱瑾很想问出那个自己犹豫许久都未出言相询的问题,他很想知道,那件事,那件最重要的事,顾朗坤是否也

记得。

趁着他仍旧在端详自己的画作,篱瑾轻柔而又谨慎的开口,“坤哥哥喜欢篱儿么?”

“嗯?”惊异于他突然的问话,顾朗坤转过身来看他。

“坤哥哥还记得师父去的那年,在师父坟前,你对我说的话么?”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你还记得么?”篱瑾一反常态的不避不让,紧盯着顾朗坤的眼睛,自己心里也是万分紧张,声音都在发颤了,“那天

天有些阴沉,你说一定要在师父面前说那些话,所以带我去了后山。路上断断续续的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把我们的衣

衫都沾湿了。在师父坟前,我们两个给师父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你抱了我,对师父说会照顾我,会对我好,还有…

…你还说……”后面的话篱瑾突然就说不出口了,他恋恋的眼神锁住顾朗坤,满心期待他能够说出那句话。

顾朗坤看着他,英挺的剑眉皱了起来,不一会儿,又笑了,“我还说,我喜欢你。”

那句支撑着篱瑾忍过这些年伤痛痛楚的话从顾朗坤的唇瓣中吐出,篱瑾却一时间不敢相信。

他记得!他竟然都记得!

篱瑾觉得那种激动与兴奋汇成一股热流霎时间流过自己的四肢百骸,他恍然间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

了。

“原来,这个你也是记得的。”篱瑾颤抖着双唇,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是啊,怎么可能忘呢……”

“那么……坤哥哥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篱儿么?”篱瑾直起身子,仰起头看着顾朗坤,眼里是比方才更加炽烈的情意。

“当然了,你是我的小师弟嘛。”

“什么?”

“师父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教主也一再提点我多照应着你,身为师兄怎么能再如以前一般冷落你。”

顾朗坤轻描淡写说出的话,却如同一道惊雷劈在篱瑾头顶。

“不是的……不是的……”他摇了摇头,用力的咬了下下唇,“不是师兄弟间的喜欢,不是的。”

他说的笃定,顾朗坤却笑了,“傻瓜,小时候的话还当真了。”

“不是的,不是的!”篱瑾的头摇得更加用力,他甚至觉得有些头昏了。

他忽然倾身上前,抱住顾朗坤,踮起脚尖就要把自己的唇瓣凑上去。

顾朗坤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一把推开他。

“嗯!”他猛地一推,也没顾及什么力道,篱瑾后背砰的一声撞到墙上,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你!”顾朗坤见他倚在墙上,低垂着头,也觉得自己方才那一下有些使力了,自己那么不知轻重的不知道是不是伤了

他,可自己也是被他的举动骇到,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朗坤向前迈了一步,想要扶他一把,“还好么?”

篱瑾没有抬头,也没回话,任由他扯了自己的胳膊拉自己起来。

“你呀,别这么吓人好不?就知道胡闹。”顾朗坤径自教训着篱瑾,不经意回头,吓了一跳。

“诶呀,这……”或许是方才篱瑾的衣袖扫到了桌上的毛笔,刚刚画好的画上散落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墨点,恰巧就在那

梨树下。

篱瑾听见声音抬起头来,也看到了那几个突兀的黑点。

他移身到桌旁,捉起笔来,几笔就把那些个墨点描成了另一幅景。

那是两个相偎相依的人儿……

“你什么都记得,为什么偏偏就忘了情呢……”

小声呢喃着,泪水滑落,在宣纸上晕开了一片,篱瑾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滑坐下去……

第16章:毒发

秋夜,山下华灯初上,山巅寂静落寞。一阵凉风拂面,小竹端着洗漱用具穿过小院。

行至檐下转角处,那棵高大的梨树下并排而立的两人落入小竹的目光中,下一刻,看向那高个子年轻男子的眼神却带上

了怨愤。

傍晚时发生的事情怎么能让他不气呢!

不过是到后院溪边浆洗衣物的当儿,这左使大人就不知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把师父给弄病了。那时自己抬着洗好的衣

服穿过回廊回到主院,看到爷爷推开院门急匆匆的向师父的卧房走去,心道不妙,把手中的木盆搁在地上就跟着进了屋

子。只见午后还神清气爽的在小院里散步的师父蜷缩在床榻上,那左使大人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床侧。

要说这冰块脸能有这种急色还真是出奇了,可是一想到师父每次受苦都是因为这人,小竹就一点欣喜之情都提不起来了

师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身子却在不停的挣动。爷爷靠近床边,拉过他的手腕把脉,切过右手还不够,又搭上他左手的

脉。足足诊了有一炷香的光景,只觉他脸上的皱纹越挤越深了。

一想到自己被爷爷从屋子里赶出来时,最后瞥到师父的侧脸上写满痛楚之色,小竹就更加后悔自己下午不该留师父一人

在前院的。早就知道这左使大人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都能牵动师父的情绪浮动,自己还给他两人独处的机会,当真是

太傻。

早就不该对他报什么幻想了,想来这次师父或许就想通了也不一定呢。

被爷爷挡在门外等了好些个时辰,小竹也曾趴在门板上听门里的动静。可除了偶尔传来的小声呻吟外,屋里惊得可怖,

小竹也猜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安安生生的在外面等了。

等到门终于再次被打开,左使大人倒是先一步出来了,随后他又回身把门关上了。

对着这个左使大人,小竹是一点好脾气也提不起来,索性也不去看他。好在他似乎也心事重重的,背着手在廊间来回的

踱着步。

两人在屋外从暮色四合一直等到月色深沉。

当爷爷再次从门内出来时,小竹急不可耐的要进去,却仍旧被挡了回来。听了爷爷的话做了饭烧了水,这才端着东西朝

师父的卧房走。

将托盘移到一只手里,小竹抬手敲门。

他的手还没触及到门板,就听到门内传来一声厉喝。

“谁?”

说是厉喝,可那底气不足带着气音的问句,反倒更像充满戒备的受伤小兽。

“师父,是小竹。我来服侍您洗漱更衣呢。”

“不,不用了,为师已经歇下了。”那声音有些焦急。

“诶?”小竹心下奇怪,师父最是爱干净了,怎么会不洗漱就睡下,复又试探着推了推门。连门缝都没露出,却听“砰

”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击在门板上。他再推,门却是被挡住动不得了。

“师父?”这下小竹是当真有点害怕了,师父不让自己进也就罢了,还用内力推了东西来挡门做什么。“师父怎么了?

你让小竹进去啊?”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门内的声音更加坚决了。

“师父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让爷爷来好不?”

“不必了,没事了。”

小竹在门外急得不行,咬了咬牙,极不情愿的说,“那左使大人呢?他还在院内。”

“不!”篱瑾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凄厉,尾音甚至在颤抖着,“不要,不要……”

感觉到他的激动,小竹更是不安了,又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喃语着“不要,不行”,小竹开始一下一下的敲着门,“师父

,师父你开门嘛!”

门内却再也没了动静……

“师父啊……师父你出个声儿……师父,你不要吓小竹啊……小竹胆小……师父……”

“怎么了?”院中谈事的两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走了过来,顾朗坤开口问道。

“师父他不让我进去,还把门给堵上了!”小竹像是找到救星了,急忙开口说。

顾朗坤蹙了蹙眉,和常长老对视了一眼,走了过去。

“篱瑾,开门!”顾朗坤叩了叩门,又集中精神听着屋内的动静,可一阵布料的窸窣声过后,就再没响动了。

“篱瑾?怎么了?你先开开门,这么把大家挡在外面算什么?”又等了一阵子,还是不见他应门,顾朗坤却没耐性了,

“你再不答应我,我就自己进去了。”

“别进来!”门内的篱瑾终于开口,声音里满是慌张与恐惧。“求求你别进来……”

“那你告诉我怎么了?”

“不,没事,没事的!”

“那你为什么拿东西堵门?”

“没事,真的没事……”

“你把门打开,我们就知道你没事了。”

“不,不用了……”

“篱瑾,别使性子,开门。”

“不行……你别进来……”

顾朗坤揉了揉自己发涨的额角,篱瑾上次这样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怕还是那时因为面容丑陋被其他孩子嘲笑欺负的时候

吧。要说篱瑾执拗起来,旁人当真就没甚法子对付他。

“左使大人……”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常林轻唤顾朗坤。

“嗯?”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顾朗坤就想起了方才两人的那番谈话。常长老诊出了篱瑾体内潜伏极深的余毒,曾经师

父用了近十年都未曾彻底清除干净,还是后来篱瑾修习冥蒙心经才将那一部分毒素压下。可随着这圣胎的成长,汲取能

量的能力也愈强,篱瑾前一阵子受创严重,内息不济,那毒似有复发的苗头。师父研究多年都不知那毒的确切毒性,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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