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我睡在一起,自己领悟了变回西塔的方法。
四郎对我的执着让我无法处置,我对陷入这种心情的目己苦笑着。“热死了,过去一点啦。”我推了推那黑色的背。
新的一天开始的时候,我们不到八点就出了家门。
我拿的学生须知中有为新生准备的日程表,今天九点开始有对新生的具体说明。虽然我知道学分该怎么修,但四郎还
是去听听的好,所以为了赶上时间我们一起早早动身。
在电车上的时候我们谈了谈服装方面的话。四郎的衣服是他从公寓的搬过来时敦夫一起给他的,全都是黑衣服,所以
今天的服装也是,黑衬衫黑裤子黑外衣,一色的黑。
“你啊,衣服不穿黑的就踏实不下来吗?”原本毛色就是黑的,未免太拘泥了吧,我问他。
“没穿过其它的颜色,所以不知道。”四郎想了一会儿后这样说。“这么说起来,猫是以彼此之间的毛色区别之类的
作区分的,可以说是靠颜色来认识的吧。”
“光鱼的头发是带着茶色的黑色,皮肤是粉红与黄色混合的黄色人种的颜色,但是很白。衬衫是深蓝浅蓝与白的格子
花纹,裤子的颜色是深绿的。衬衫和深绿色不太合的样子。”
“……的确不是色盲呢。那,也是这样认识伙伴们的吧,这个是黑色虎斑猫,那个是三花猫的。有没有那家伙的花斑
长得不太匀称之类的说法?”
“不知道……”四郎歪着头。
“没有和普通的猫交往过,不知道。”
“你的朋友里没有带斑的或者带条的?”
我认识的三只都是黑猫。
“只有一个是白的。”
“嗯,那其它的都是黑的?”
“应该是吧。”四郎没有自信的说着。“还没有见过族里所有的成员。”
“唉……这样啊。”
“成人了的话就有机会了。”
“话再说回来,想不想穿穿黑色以外的衣服看看?一身黑跟你是挺合适的,但每天都这样子不是太显眼了吗?”
个子高挑、身材又好、脸孔也帅,多半是不会在不好的意思上显眼的,但是以带有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的人来说,抢
眼是很不利的。特别是那些好奇心太重想知道为什么是这样的女孩子们,如果她们一天到晚地盯着四郎就非常危险了。
“穿上试试可以,”四郎打量着我的外衣。“……但多半会塌实不下来。”又加了一句结论。
这种自白一样的口气,让这小子变得可爱了那么一点。
抵达大学那一站是八点四十分,比平常多许多的人都向着同一个方向移动着,因为新生都会来集合,而隶属各社团的
学生们前辈们也要开始招新大战的缘故。
其实昨天岛本学长打了电话给我(他从哪里直到的电话号码是一个谜)我也要作为招新要员参加大战。
我对这种事是很不在行的,但在四郎对学长做了那种事的前提下,只能乖乖地接受了,当然心里张起了“朽木堆得再
高也派不上用场”的预防线。
看到大学门口的时候,有车站出口那么多的人乱哄哄地聚在那里。不由加快了脚步。
门边发生?耸裁词侣穑??胱沤咏?保?⑾只峋奂?敲炊嗳耸怯械览淼摹??
满载着五六位好莱坞电影里一般时髦非凡的女性一辆卡迪拉克之类的超豪华敞篷跑车停在那里,挡住了半个校门,而
且那些各色人种的女性们每个都是身材超棒的大美女。
“这是怎么回事?”我对着给人造成麻烦的集团皱起眉来,跟着进校的学生之浪通过那辆敞篷车前时。
“啊!四郎?”美女中的一位指着我们叫起来,其它人一起开始骚动了。
“是他是他!”
“四郎啊!”
“呀!四郎~~!”
“恭喜你入学!”
“四郎好帅呀!” 在发出各色尖叫的美女中间,一个比她们更加华丽的男人站起来,这下我知道这白痴骚动的主谋者
了。
……ZEM……装饰得像求偶时的孔雀一样、长发上也有饰物亮闪闪地发着光的ZEM敏捷地跳下敞篷车,足有十五公分的
高跟鞋咯咯作响地向着我们这边来了。
“四郎。”他微笑着从背后唰地拿出来的,是足有一百枝鲜红色玫瑰的大花束。
“恭喜你入学,我和爱人们一起来为你祝贺。”
ZEM一边说着一边把花束递给四郎,正想着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就见他两手绕在四郎的肩上抱住他的头,对他的嘴唇来
了个长~长的吻!
哇啊啊!看热闹的学生们(主要是男人)高呼起来,多半是把天下第一美形又华丽丽的ZEM错当成女性了吧?
然后这个哇啊声共发生了七回,因为ZEM之后,他带来的六个大美女也一个个地给了四郎祝福之吻。
这时,女学生中叫起来:“等一下,那个人!不会是 ZEM吧!”
“骗人!是那个超级模特儿!”
“对啊,是ZEM呀~~!”
“是ZEM!呀~请往这边看!”女孩子的尖叫声一下子就传播开来,然后。
“等等,那个金发的也是超级名模!那个,嗯,维维安?奥哈拉!” 其它地方也发出了这样的喊声。
“喂,那不是歌手桑德拉?朱利叶斯吗?是吧!对不对!”
“三、三三、三上纯子!纯子小姐~!” 剩下三个人的名字我虽然没听说过,但从人群兴奋的呼声来看,哪个都是娱
乐圈里响当当的名人。
然后,ZEM和六位美女全都无视于各自FANS的大骚动,围着四郎又抱又亲。四郎一边拉住极力想缩进人群里的我,一边
和美女们互相推挤起来。我则因为挣不开被四郎拉着的手,在弹性十足的D罩杯胸部和让人头脑发晕的香水味中被挤得
一塌胡涂。
镇压骚乱似的、伴着尖锐的警笛声跑来了一群人,是大学的校警和校方人员。
“喂喂,出什么事了!”
“让开!让我们进去!”
“请别站在这里!别站在这里!”
几个人在驱散看热闹的学生们,而我们及ZEM一党作为骚动的元凶被十个大男人包围。亮闪闪的敞篷车被押到了纪念馆
旁边的广场去。
“主谋是谁!” 可怕的警卫们逼问。
“我。”ZEM 举起手。“叫你们校长来。”他又补上一句。
“校长!” 男人瞪大了眼睛。“不认识?又矮又肿又秃头,只会唱石原裕次郎(注:日本已故著名硬汉演员、歌手)
的歌还是个大音痴的大叔。”
以恬不知耻的表情回答的ZEM简直就是猫流我行我素的范本。
然后。“啊,达令,到了我要进棚摄像的时间啦。”金发美女维维安用流畅的日语说着。
“啊,开这辆车去好了。”ZEM不愧是ZEM,旁若无人地与她接吻。
“那我们晚上见。” 维维安回吻。 “我搭你的顺风车!”
上了车的时尚女演员三上纯子也是毫不逊色的猫派作风。
大学当局者们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敞篷车轰地一声开走了。
这时ZEM还在傲慢地抗议着:“喂!说过叫校长来了吧!”
不过是一般上班族的警卫们和职员们除了畏畏缩缩地和他对看,作不出更多的抵抗。
五分钟后…… 四郎、ZEM和四位美女,不知为什么还加上我都在校长室的客用沙发上坐着。
“感谢您对我校数额巨大的援助。” 又矮又胖又秃头的校长对被美女包围的ZEM恭敬地低头哈腰,我不知为什么有些
同情,看到了也装看不见。
从被这些不得了的猫们添了麻烦这一点来说,校长和我半斤八两。
“那种事别提了。”ZEM毫不在意地说。“我是觉得这里有冷牛奶可喝才过来的。” 再加上一句。
“哪个自动贩卖机都没有卖牛奶的、实在太不方便了。”这真是猫会有的意见。然后,只为了这点小事就到校门迎接
的校长却毫无怒意,急急忙忙地拿起内线电话说“送牛奶过来。”
“啊,别加冰或糖浆。”
“是是,啊,听好,不加冰块和糖浆,拿七杯来,越快越好。”
“达令,人家喜欢咖啡啦。”
“啊,一杯换成咖啡。”
“我更想喝红茶。”
“喂喂?一杯换红茶,对,红茶。”
“热的大吉岭柠檬茶。”
“热的大吉岭柠檬茶!”
“I want Martinin,please。”
“一杯马丁尼!”
从小小的沙发上眺望着终于抓了狂的校长的样子。我悲伤地想:“大人真辛苦啊。”
虽然不知是捐了多少钱,但以校长这种身份的人都对着一群猫性十足任性万分的客人们唯唯诺诺的一定是相当的程度
。他今天晚上一定又要去大唱石原裕次郎的歌发泄压力了。
不过以他老奸巨滑地向ZEM他们要了签名这点来看,这个人其实不可小视也说不一定。
校长的受难终于在把不把人当人看的客人们致以最高敬礼送出门后结束,而我的受难才刚刚开始。
“好不容易来了,在大学里参观一下吧。”ZEM说。“光鱼,你带路。”他命令道。
我才不要被这个自从出了校长室就沐浴在闪光灯轰炸下的超华丽集团卷进去,绕学校一圈就更别提了。
“我还要带四郎去听新生入学讲座,所以很抱歉。” 想用这个口实来逃避带路。
然而,“OK,就从新生讲座开始。”
“唉?”
“从新生讲座开始参观。”
“啊,不,那个……”
“四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领地范围之一,所以要好好地巡视来把握它。”
“明白了。”
“那,Let';s go!”
“是!”
“我也去我也去!”
“我、我才不给你们带路!”
“哦呀呀,光鱼很冷淡么,等一下,那边的小姐,新生讲座在哪里?纪念馆的礼堂?那里在哪个方向?你要带路?
Thank you。你真的很可爱呢。”
“达令!”
“哪,四郎,跟上吧。”
“光鱼,走了。”
“我、我不去了。”
“走吧。”
“我不要~!”
“你看你看,撒什么娇嘛。”
……然后纪念馆礼堂里的新生讲座也变得一团糟了。
本来新生们就因为目击了校门口骚动的人传说的“有名人到学校里来”而人心浮动,追星军团会对突然出现的传言本
人们发出呀呀的惨叫声也就不难理解了。 至于骚动到什么程度,请自行想象吧。
但ZEM一伙人却越骚动越得意的样子,在又惶恐又感兴趣的人群包围下从校园里的一处悠然步行到另一处,而一团人当
中,也有着被四郎拉着走的我……
“怎么,这个大学建筑物和设施也太少了吧,而且校园也太狭窄了,像剑桥和哈佛都有好多午睡起来很舒服的草坪和
树荫。四郎,不是我说坏话,你还是转到更好的学校去吧。”
最后留下这种感想的ZEM和美女们一起坐上来接他们的林肯,走了。剩下的我和四郎则要面对追星军团的质问风暴,推
推挤挤地拖着身体逃出来时已经是呼哧带喘的半死状态了。
我真的是半死了哦。
等我醒来时,发现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记忆只到四郎拉着我的手分开人群冲出来为止,之后就完全是一片空白,
看来是在那时就昏过去了。
房间像高中的实验室一样大,一面墙上有带框的窗子,这杀风景的一点又很像准备室。房间里有和理化实验室似的一
张大桌子,旁边散放着几把折叠椅,还有一条只有座板和腿的木制长椅。墙边堆着山一般的箱子。
我睡在塑料面到处是破洞的沙发上,脚靠着四郎的腰,弯着膝盖,双手握在胸前,好像在祈祷似的,弯着身子,垂着
头。
“四郎。”我一叫,他唰地向这边转过头来,我松了口气。
“太好了,还以为你睡着了。”睡着了就会变回原形的。
“还以为你死了。”四郎低声着,脸颊上眼泪的痕迹闪着光,我有些感动。
唉……人猫族也会哭啊……
“这里,是哪儿?”
“不知道。”
“不是你带我来的吗?”
“把光鱼运来的是四郎,但把四郎带到这里的是……岛本他们。”
“咦,学长?那这里是摄影部的活动室了吧。”
咔嚓声让我转过头去。
声音是开门发出来的,岛本学长进来了,然后还有肌肉男部长。
岛本学长一看到我就笑了。“你看,我说他没死吧?”
他对四郎说。“你也太着急了,到这里时一团混乱呢。”
“对不起。”我道歉。“那个抱歉给你们造成了麻烦。”
“挺有意思的。”岛本学长笑着,把怀里抱的罐装果汁递给我一瓶。
“啊,谢谢。”
“四郎,接着。”岛本学长扔过去的罐装果汁被四郎啪地打在地上,猫爪拍击。
“喂喂,你就拿着吧。”对笑着捡起果汁的岛本学长,我在心里暗地“对不起,因为他是只猫”地道着歉。
“能起来了吗?”肌肉男部长问。
“是。”我刚要起身,四郎飞也似地跳过来抱起了我。
“哦~哦~恩恩爱爱哦~”岛本学长捉弄似地说。
“没,没有的事。”我正辩解着,身边的四郎说,“那是什么意思?”
他是要问“恩恩爱爱”是什么意思,我赶快岔开话题:“这、这里是摄影部的活动室吧?”
“对,那个门里是暗室,如果使用中的灯亮着,可不要打开门哦,敢乱来就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