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引之游园惊梦 下+相性100问——徐笙
徐笙  发于:2012年02月09日

关灯
护眼

浓郁的麝香,粘稠的液体,无不昭示着方才战事的激烈。傅易辰双目圆睁,直直地看着手心犹带血丝的白浊,呆若木鸡

。徐笙轻蔑地睹了傅易辰一眼,竟从容俯首,伸出舌来,细细地舔。傅易辰顿觉万箭诛心,痛至痹软。旋即便不知身在

何处,只觉手心轻微的痒。

今夕何夕兮,相恨如参商。

花香梳骨的寒意自指尖通向中枢神经,满脸通红的傅易辰早已不会思考。怔怔地抬起头,呆望着徐笙青影之下的莹白迷

乱的身体。冰霜一般的容颜是冷艳孤傲的神情,而寒泉似的清澈眼眸,浓黑的夜,苦苦索寻,一无所获,却甘愿陷落。

“你说,当初为何选择了我?”徐笙轻声诱哄。

“你还是天真的,世故成熟下的天真,”傅易辰如实回答,面带傻笑,“特别难能可贵。”

脚下是绵软的寸寸白绒,徐笙却觉摇摇欲坠,地陷了一般。

是的,他早就倒在地上。

原来,天未塌,地未陷,可是徐笙,上天入地,再无转圜。

徐笙不可抑制地笑起来,只是低声的笑,并无失态,却一连一秒钟都停不下来。

可笑,可叹。

“笙笙,不要哭……”傅易辰轻轻地说,自是万般怜惜。

“笙笙,笙笙……”名唤不绝,如魔音绕耳。

是谁,是谁?

一段姻缘一段魔,岂能容易便谐和?

好花究竟开时少,圆月终须缺处多。

皮色才情偏眷恋,妒心谗意最风波。

缅思不独人生忌,天意如斯怎奈何?

将袖扣放入傅易辰温热宽容的掌心,一只一只手指合拢。

瞪着大得无角的眼睛,里面满是无辜,傅易辰的手都不自觉地颤抖着,仿佛手里捏着的是一条命。

这翻云覆雨手里,可不是捏着徐笙的命?

傅易辰仰着头,翁动着嘴唇,却像一个秘密一般,不知在说些什么。

徐笙缓缓摇首,眼尾猩红,妖魅非常。轻轻莞尔,如暗夜里一朵磷火般的幽昙,转瞬即灭,美则美矣,却魂灵丧尽。

手执银剪,月色凄清。

此刀一下,你我之情之义便停于此。

辰,你我,终于互不相欠。

久蓄心底的惊恐、悲戚与怨恨忽然一扫而空,眸子沉黑如洗,幽幽柔柔,冰冷入骨,似能穿透人心,偶有几点亮色,仿

佛落了天上星子,定睛一看,却毫无生气。

徐笙凭栏而望,如孤魂飘渺。猩红嘴角衔着一丝深浓而虚幻的笑意,衬着他惨白清寡的肤色,转瞬疏离,触目惊心,仿

佛荒茔深山之处勾人魂魄、吸人阳气的艳鬼。

“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哎,睡荼蘼抓住裙衩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好处牵

。……咳,辜负了春三二月天。”忽地唇角冒出一串血珠,红如玛瑙,又似落下朵朵伤花。

凉风惊秋,叶颤花迷,掀起凄凉涟漪。

那一日,你我园中初见。

春色撩人是今年,姹紫嫣红开遍。荼蘼外烟丝醉软,遍青山啼红了杜鹃。

我本是红尘醉卧凄凉人,你竟是紫陌横纵清狂客,然那春心无处不飞悬,是月老缠脱姻缘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

牡丹亭畔,青莲池边,花也好,月也圆,嫦娥来把良媒做,你我来把佳期选:此世仙侣,来生爱眷。

想那赏游倦,寻好眠,便靠你这树下静安歇,想必有心情梦儿还去不远。

如今,香椿绿影还犹在,太湖石边并蒂莲,牡丹亭下桃花繁,唯我独立空庭院。

山中一日,地上千年。只羡鸳鸯不羡仙,徘徊好梦容易醒,便似王母划线秋河汉,竟不知有离恨天。

只恨俗世如西风,一刹那,无端摧红碎绿,又似无情苍天,如环旧月,夕夕竟都促成玦。恰便是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

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妄我痴痴念念,当你旧情也堪怜,哪知你本就无情无爱,辗转红泪,蹉跎艳血,错看一段好姻缘。

梦回人杳,原来这良辰与美景是虚设,你我终究是有份无缘,教人抓不到鸳鸯连理魂梦前。

前路兜兜转转,千回百转,数经山盟海誓,几多风月,却为料及还是逃脱不了永世孤鸾,薄命寒鸳。

“何事云轻散,问今番、果然真到,海枯石烂?”

徐笙长笑了一声,四肢一仰,气绝般的躺在了地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然梦中之情,却又何必当真?

傅易辰,你我,终于互不相欠。

凌晨时分,傅家老宅一派灯火通明,众人惶惶不安。

傅易辰已从醉梦之中醒转,四肢酸软,双耳如鸣,头痛不堪。脑中恍然闪现幕幕此心裂肺的光景,只觉如梦似幻,只是

噩梦一场,唯有那心尖上钝痛才是真实。

候在一旁的柯岚见傅易辰一醒,立即凑上前去急急禀报:“傅先生,少爷不见了,恐怕被李怀亦带走了!”

傅易辰适才如梦初醒,拍案而起。目光如炬,对着一桌残羹冷炙,哪里还有徐笙的影子。唯有手中一束千尺青丝,两枚

古董袖扣而已。

此时,陆靖南来报:“李怀亦在笙园飞机场!”

“给我追!”傅易辰怒吼。

通过定位,飞机降落在小岛上,改行水路,上岸后驱车前往大屿山方向。

一路上傅易辰亲自指挥,层层逼近。

“据来报,李怀亦买了两张前往马来西亚的机票,时间是上午7点20分。”

“已致电机场酒店查实,李怀亦三日前就定下房间。”

……

傅易辰目眦欲裂,痛可锥心。

最后,目标果然显示在富豪机场酒店。

总统套房。

李怀亦于桌边饮茶,安然静等。

与徐笙相处许久,李怀亦身上竟也生出飘然出尘的气质。

“笙笙呢?你把笙笙藏到了什么地方?”傅易辰脱口便问徐笙去处,瞳中烈火熊熊,目光凶狠异常,似要将来人撕成碎

片。

李怀亦却眉目淡然,无惧无畏,道:“你自己说,笙笙为何如此急于离开你?”

傅易辰顿时词穷,面孔扭曲。

“笙笙这样爱你,甚至甘愿放弃自由,然而你又是如何对待他的。”李怀亦替徐笙鸣冤。

闻言,傅易辰自责万分,浓眉紧蹙,持枪的手愈握愈紧,内心挣扎不已。

可是,挣扎又有何用。

一切,为时已晚。

李怀亦又道:“你什么都给不了他。曾经我也以为自己什么都给不了他,不过现在我做到了。笙笙自由了,我此生心愿

已足。”李怀亦站起来迎上傅易辰黝黑的枪口,绽开一抹笑意,视死如归,“笙笙已经自由了,你永远也找不到他,你

……”

话未完,却听“砰”的一声枪响,李怀亦应声倒地。

人虽死,瞑目如睡,却犹带着一抹笑意,无牵无挂,无怨无悔。

傅易辰怒不可遏,又连开数枪,直到李怀亦面目全非。

众人进入各个房间苦苦找寻,搜了个底朝天,竟不见人影。

陆靖南方才恍然大悟,竟是调虎离山之计。

第二十七章:怅眺 上

“为什么刚才不让我跟?”凌敏发出极为诧异不解的声音。

身边的人登时白眼相加,强忍住怨怒,娓娓道来:“这黄翡成色金黄,水头又好,却有草花,一看就是黄龙石,根本不

值那价,也就你这呆子愿意做冤大头!”

消化知识的长长停顿之后,凌敏才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原来是这个道理。”

“白痴!”对方犹不解恨地轻骂。

“那这个东西怎么样?值不值?”凌敏又涎着脸贴上来。

瞟了一眼,虽稍稍霁颜,那人儿犹是没有好气地道:“你也就这个美人觚买对了,还有这个九龙帽筒!”说罢,回身点

了点账目,望着凌敏在内室里沾沾自喜地捣腾的背影,暗自怨怼:“要是拍下那阴沉木,再配个汉白玉底座,那还不发

财?这个白痴!屁事儿不懂还投资古董,迟早被人卖了!”

“亏他还叫做‘灵敏’!”骂骂咧咧地转过身去,却对上了一双因诧异而圆瞪的眼睛。这人直直盯着他瞧,一动不动,

对自己挡道儿的恶劣行为毫无感觉,仿佛石化了一般。

要是平日,早就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戳这人的脑门了,如果是因为今日心情不佳,甩了他几个巴掌,这个没公德的家伙也

怨不得别人,只能自认倒霉。可惜,手上捧着个堪称巨大的九龙竹帽筒,双手不得施展其大威,故此,唯有以一双寒星

似的眸子狠狠控诉其恶行。

这时,凌敏从内间走出来,抬头便亲热地唤道:“何大哥,你怎么来了!”

何祁东这才侧了侧身,让那眼珠足足翻转了一百八十度有余的“怨夫”走了过去。然而,何祁东的眼神依旧追随着那个

背影,修身如玉,青丝如云,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凌敏走上去,拍拍何祁东的肩膀,竟呷起醋来:“大哥你不会也爱上他了吧?”

何祁东咋舌:“难道这就是你拒绝小妹的原因?”

凌敏察觉到自己失言,脸颊立时染上几许可疑的绯红,微微垂下头,仿佛要遮掩似的,身子半倚着墙嗫嚅道:“反正我

不喜欢何祁萱。我,我只把她当作小妹。”

这话到了最后竟是声如蚊蚋,细不可闻,不过何祁东早知小妹求爱无望,只拍拍凌敏的肩膀,道:“我会如实转答给萱

萱,你也不必再为此烦恼了。”顿了顿,又望向那玉人儿消失的方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人叫什么名字?做什么

的?”

凌敏登时警觉起来,两只幼犬似的眼睛盯住何祁东,竟有些怨毒:“何大哥,你条件太好,我怕还没表白,就被你捷足

先登,故此无可奉告!”

说的还真煞有介事,表情亦是丰富至极,郁闷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只包子。

何祁东再次失笑,面容竟有些苦涩:“不不,大哥只是觉得他像极了一位故人。”

谁知这肺腑之言竟被凌敏十足地曲解了个透,又是鄙夷又是怨怒地道:“大哥,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样恶俗的对白来!

还不是想追他!”末了又深深深深叹气,语气大转,轻而悲伤地道:“不过,你不会喜欢这样的人的。你不会的。相逢

何必曾相识……”

何祁东被这可爱的远方表弟一逗,不禁打趣儿道:“你真像个潦倒的爱情诗人,怎么,脚踩在云端的感受如何?”

凌敏快速地瞪了何祁东一眼,旋即又目光黯然。

这着实让何祁东哭笑不得,心下只道,原来这远方表弟一旦沾上了“爱情”二字,竟变得这么有趣生动。

凌敏望着何祁东,一字一句,字字是血,道:“不是我的终究强取不得,大哥,我告诉你,他叫许容颦,言午许,宝谷

容,颦眉的颦字。是我的投资顾问,不过这只是兼职。”

“正职呢?”何祁东问道。

“正职?”凌敏苦笑,“这正职便是我不敢表白的缘由之一。大哥,你可雇佣私家侦探调查。”

回到家中,何祁东瞻前顾后,最终决定亲自调查这个许容颦。

……

一日,许容颦自凌家出来,何祁东便一路尾随其至一家位于街边的小小咖啡馆。

许容颦衣饰简单,白衣黑裤,左手带着一只红翡玉镯,衬托着人如美玉,神采飞扬地跨入咖啡馆。

何祁东尾随其后,故意挑了一个隐蔽而又能掌控大局的位置,点了一杯咖啡,老掉牙地举起报纸,暗暗观察。

许容颦今日胃口奇佳,点了许多道甜品,只是烈日当空,在在浮躁,这种吃法,竟也不怕将自己腻死。

先上来的是一道香橙苏芙喱,许容颦细细品赏,表情享受至极。

这时,一位衣着风流的男子坐到了许容颦身边。

那夸张的拉开椅子的声音,尖锐刺耳。

许容颦置若罔闻,埋头与美食搏斗。

那名男子一脸深情,哀求地道:“颦,我不知道你竟然跟了他。为什么?你明知他不是那种人……”

许容颦云淡风轻,只道:“食不言寝不语,OK?”

见对方不为所动,依旧埋头苦吃,更重要的是他脸上一点波澜也无,那男子终于忍受不住这样的轻视与怠慢,恶言相向

:“寝不语?一沾床,你简直就是个荡妇!你这不要脸的MB!”

MB?何祁东只觉震耳欲聋。

所幸整个咖啡馆唯有他们三名顾客,许容颦亦不会太过丢脸,不过,纵使宾客满座,知道后事发展的人也不会担心许容

颦,因他只会处理得更加有趣。

闻此污言秽语,许容颦却依旧不言不语,甚至连眉毛也未动一下,慢慢吃完美食,才淡淡地问道:“你是真心的吗?”

那名男子立即软了语气,犹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当然,当然是真心的。”

许容颦低下了头,仿佛还在犹豫。

“你是爱我的。你记得吗?”男子继续表白,趁热打铁。

良久的沉默,许容颦抬起头来,目光盈盈,竟噙满了泪水。他深情凝望了男子好一会儿,突然屈指成爪,扑将上去,狠

狠揪住男子的衣襟。

男子又惊又喜,眼底是掩不住的得意。

许容颦神情激动,痛哭失声:“带我走!带我走!我不想要再过这样的日子!带我走,带我走……”

那名男子顿时无所适从,面目纠结,连连哀唤:“不要哭,不要哭……”此时,黄金档言情剧男主角的嗓声早已走样,

简直可以饰演唐老鸭。

何祁东只觉诡异十足,难道是即兴娱乐节目在此开拍?

许容颦梨花带雨,动情哭诉道:“你不是爱我么?如果爱我就带我走,难道你不爱我么?难道你只爱我的身体?你……

”话至此,许容颦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微微一怔,缓缓地站起来,一手揪住那名男子的臂膀,目光爱恨交织,叫那男子

心惊肉跳,五官也不自觉地扭曲起来。

“我明白了,你不爱我,你爱的只有这一具皮囊,可是,我这样爱你……”许容颦执起桌上的餐刀,举在手中,眉目凄

楚,如怨如慕,却如鬼魅般风情万种地诡异一笑,道:“如果得不到你的爱,得到你的人亦是好的。”语罢,朝那名男

子的喉间划去。

何祁东惊恐得瞠目结舌,险些滑下椅子去,三魂瞬间不见了七魄。

而身在戏中的男子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也是惊骇莫名,四肢乱挥一通,恐惧晚风地嘶声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你疯了!你疯了!” 就这样呼喊着,头也不回地逃离了众人视线,如遇洪水猛兽一般。

许容颦见这人如飓风般地一走,仰头狂笑不已,旁若无人一般。

而作为看客的何祁东依旧惊魂未定,喘息连连,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笑声,清泠曳玉一般,十分悦耳,只因太过熟悉,才更觉如借尸还魂一般,甚是骇人。

约莫在咖啡馆待了将近三个小时,许容颦才买单离开。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西沉,血红晚霞于天际震颤翻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流血。黝黑色的海峡和道路显示着血与火一样

的光舌,浓云翻腾不止,人类的破灭即将到来。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