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辉受不了了,再不跟他磨叽,两步蹬上树,揪紧他耳朵用力往下拖:“不下是吧?好,我看你拗!”
“哎呦!哎呦喂——干啥啊?!”纪康捂着耳朵,疼得嘴角都咧开了:“放手,疼啊!快放手!”
“怕疼?”赵辉气得要死,松了手又忍不住抽他一记:“那还闹不闹了?”
“我哪儿闹了?明明是你!”纪康比他还憋屈,抱着脑袋气鼓鼓坐下地:“到现在,”他咋呼着去看手表:“都整六天
又十八个小时了,你才来找我,你根本不关心我!哼!”
“……”赵辉哭笑不得:“我?!”边说边踢他一脚:“闹别扭耍脾气的是谁?你还敢赖我?!”
“啊!不是你是谁!”纪康捂着屁股大呼小叫:“你还踢我!你明明保证不欺负我的!你还说——”他鼓着两眼气愤异
常,末了,眼角竟微微红了,忽然别开脸,低低地咕哝:“还说要疼我……”
赵辉愕然,想笑,心口却忽悠悠地,像被针尖蓦地刺了下,似痛非痛,亦酸亦麻。他吸气,蹲下去揉揉那人扎手的、倔
强的黑发,把那脑袋缓缓带进怀里:“好了……”他说:“是我错了,不气了啊,我没心的。”
那颗脑袋在他胸前转了转,慢慢服帖下来,手臂犹犹豫豫环上他的腰:“……嗯……那我,”纪康别扭地,像受了多大
的委屈:“那我就原谅你一次。”句末已经掩不住笑意。
靠!赵辉脸皮都皱成了一团,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冤的冤大头,一把推开那个热乎乎的脑袋:“坐好!”
“喂!你才刚认了错!”纪康抱怨完,立马又粘回去,干脆把人抱起来裹进怀里,满意地说:“嘿,坐好了。”
“腻不腻呀你?”赵辉推他:“一身都是汗,粘一块儿热死了!”
“我很腻吗?”纪康撅着嘴,转眼又笑了:“不热呀,你热啊?那把衣服脱了吧?”说着就要来解他扣子。
“去!”赵辉一巴掌拍掉那只毛手:“得了得了,我不热,别闹了,说正经的。”
“……哦,”纪康老实了半秒,又偷偷摸到他腰上,鬼鬼祟祟地摩挲:“我听着嘛。”
赵辉懒得再理他,话归正题:“你咋不申请困难补助?”
“有啥好申请的,”纪康的手滑到正面,揉着他的肚脐玩:“反正批不了。”
“批不批,先报上去嘛,试试也好啊。”赵辉催他:“快,还来得及,回去把表给填了,赵喜他们一点才下山。”
“唉,不去,”纪康说:“那还用试吗?”
“咱们村条件比陈家坳差远了,那不明摆着吗?”赵辉说:“不试咋知道?”
“我不知道具体怎么运作,只知道天上不会白掉馅饼,哪怕是掉了,”纪康道:“也不会掉给没权没势没背景的人。比
陈家坳差远了又咋样?多少年了,人不照样是铁打的贫困村,为啥?明摆着也得有人爱看呐。贫困补助,哼,这块肥肉
你当是好抢的?”纪康起先还分析得有板有眼,没几句就摸上了他的胸。指尖挑着小巧的蕊珠捏了会儿实在憋不住,一
下蹿进他裤腰里,说的话已经离题万里:“老婆,我,我要……”
第四十二章
聊的好好的,猛然被抓个正着,赵辉差点闪了腰:“滚开——你!还没说完!”
“呜呜,我不说了,我要做。”都上了手了纪康哪儿还放得开,忙把人捆个死紧胡乱揉搓,叫着屈往他脸上凑:“你瞧
你瞧!我舌头都说起泡了,你还说!”
这鸟人,就知道鼓捣那点子龌龊事儿,赵辉一肚子气,抬起头冷不防磕过去,把那无赖嘭地撞下地,哈哈跳起来:“叫
你瞎说,还要不要了?”
纪康哪儿还记得‘要不要’,鼻梁骨像被牛蹄子尥过一样,脑壳里霎时灌满了豆腐浆,晃晃悠悠、颤颤荡荡,漫天都亮
起了白花花的星星。
赵辉瞧他那倒霉样儿,揉着脑门捂着肚皮,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好半天才抬腿踢过去:“别装死啊,哈,快起来。”
纪康两耳嗡嗡乱叫,按着鼻子热泪涟涟,瞪眼撒气都省了,根本做不得声。
赵辉笑够了蹲下去,扒拉他的手:“我看一下,哈哈,鼻子还在不在?”额角这会子还隐隐作痛,这小子真被撞狠了。
“滚蛋!少假惺惺!”纪康透过口气,一巴掌拍开他,胳膊撑地就要爬起来。
赵辉哪儿容他跑,立马骑到他腰上,恶形恶状连吵带闹:“不行,我就要看!”说罢掰着他的手摁下地,瞅着鼻梁上那
块深红的印子:“呀……”又猛地漏了气,绷得脸皮子都生疼,信誓旦旦连连宽慰:“不怕不怕,不就撞了下,我都没
叫疼,吹吹就好了啊。”
“好个屁!谁要你吹,下来!”纪康懊恼透了,好不容易睁开眼,张嘴就骂。
“嘿,你不要,我要。”赵辉笑开了花儿,不待他反抗立刻趴下去,照着他鼻子一通猛吹:“咋样儿?好多了吧?”
“妈的你芭蕉扇呐?!”纪康气死了:“口水都喷我眼睛里了!”
赵辉哗一下笑瘫下去:“我不是替你着急嘛?哈哈,我轻点儿哈,哈哈哈!”
纪康吓得慌忙闪开,险些又被他砸了脑袋,恨不能逮住那赖小子胖揍一顿,却哪舍得真动手,自认倒霉丧气地骂:“死
开死开,滚一边儿笑去!”
赵辉越发收不住,憋红了脸勒住他脖子:“嘘,嘘,不笑了真不笑,别动,我看看。”说罢绕开他鼻子胡乱揩两把,翘
着嘴角俯下去轻吹:“你个小洁癖,口水怕啥了,还吃少了?”
“……操!”纪康彻底气结,打又打不得,骂又不管用,只能闭嘴停声,随他瞎折腾。
赵辉一口口细细吹着气,眼见那印子红得厉害,由不得心疼,笑骂着数落:“谁叫你……每回都好好说不上三句话……
”
纪康剐他一眼,又闭上,气哼哼别开脸,根本不搭理。
“你还得瑟了哈,”赵辉把他掰回来,吹着吹着又乐。眼前耷拉着的两扇长睫,被气流滋扰得墨浪般层层飘卷,衬着红
彤彤的鼻子和忿忿的表情,像极了无处伸冤的可怜娃娃,看得人不由心神荡漾,软了声儿问:“还疼不?”
“你往哪儿吹呢?!”纪康凶巴巴睁开眼,一对上那含颦带笑腻得死人的眼风,瞬间没了脾气。眼珠子转转,扁了嘴:
“……疼。”完了又气恼地伸出舌头,委屈连天:“真起泡了,你自己看,我又没骗人!”
“好,好,起泡了,起泡了。”赵辉憋不住乐:“那也不是说起泡的,谁叫你赖了?”
“就是!”纪康得理不饶人,一赖到底,鼓着腮作威作福:“你吹!”
赵辉嗤地笑出来,弹他脑门一记:“刚不是嫌我吹不好?疼死你活该!”说罢捧着他脑袋细细吹下去,嗔道:“……满
肚子坏水儿。”
纪康眯着眼窃笑,舌尖一卷裹了他的嘴,轻声道:“你惯的……”
“……胡说。”赵辉含含糊糊骂。
“……就是。”纪康言之灼灼答。
两人呢喃着口舌相交,大太阳底下一忽儿就晕晕浪浪,背心都沁出了汗。口中的唇片儿花瓣儿似的滑润生香,纪康两手
穿进他衫子里,把着那细软的腰肢,腹下腾腾就蹿起火来,舔着他的耳根轻声诱哄:“宝贝儿,胀死了,插你好不好?
”
赵辉腰身一颤,‘哼’地泄出了声儿来。本就被那硬物硌得昏昏沉沉,闻言不禁酥软如绵。
再醒来已是日过中天,赵辉蓦地记起赵喜还约了他午后下山,慌忙跳起来,这才发觉腰下只盖了那人一件薄衫,这会儿
拂拂荡荡往下飘,带起一丝凉风,分外扰人。人也是,才刚站起就原地跌落,下肢和那羞处,仿佛被人强拆开了又匆匆
兑回去,麻软得根本无从受力。别说急忙赶路,就是勉强站立,都不能够。不仅如此,只要稍稍动作,下面就泌出一股
股热流,恼得人不由进退失措。
纪康臂上一空,朦胧醒转,也是睡迷糊了,打眼见他腿根处漏了大片凝乳似地白汁,当即勃然变色,不经大脑就恶声训
问:“这哪儿来的?!!”
赵辉不听犹可,听了立刻暴跳而起,飞扑上前拼了命厮打。纪康搂着那摇摇欲坠的腰身,连挨了好几记巴掌拳头,才彻
底清醒,惊觉大祸临头,赶紧陪尽小心痛悔认错,揉着那俏臀又劝又哄:“是我的,是我的,我,我就开个玩笑……”
赵辉拿那混球没辙,打累了把人一推,自己蹲下地。想穿好衣裳回去,那玩意儿却腻腻哒哒涓涓不尽,仍没流干净,气
得他快把牙齿咬碎。
纪康低声下气,讨好地挨上前:“累不?我抱着你?”见他不响赶紧卖力地把人搂过来,让他虚坐在自己上,抚着他的
背慢慢往下顺,坐了半晌,见差不多净了,才发愁道:“呀,水瓶空了。”随即解释:“给你洗过,当时以为没了。”
心道,不然哪至于犯那么大错误,不由瞅瞅他身后,小声嘀咕:“咋那么多……”
赵辉扭转身,猛一记爆栗重重敲下去,冷不防却扯疼了自己的腰,不由‘嘶’地一声叫出来。
纪康被敲得七荤八素,却哪儿敢伸冤报复,顾不得眼花缭乱赶紧捞起那宝贝的拳头,又吹又抚连声慰问:“啧,手疼了
吧?你别用劲儿呀……”
赵辉气得快断气,一把夺过自己拳头,怒吼:“你才手疼!嘶……呀……”
纪康这才知道他疼在别处,赶忙修正策略积极补过,抱起人让他跨坐着上身趴在自己胸口,搂着他的腰轻柔抚摩:“哥
给你揉揉。”本是诚心诚意替人分忧解难,眼中那修美腰线与圆润的臀瓣却实在过于迷人,这是个不可逆的客观因素,
纪康认真地想,不由自主越揉越低,手势也渐渐改揉为捏,握住那俏臀就要往自己胯上带。
赵辉彻底没脾气了,平静地说:“爪子拿开,放我下来。”
纪康一激灵,赶紧挪开手,再不敢造次,满脸赔笑把人放下地:“好些了?”
赵辉不吭气,拿了自己衬衣就往下面擦。纪康慌忙抢过来:“别,别,用我的,用我的。”说罢飞快脱了刚上身的衣裳
,深情款款往他手里塞:“我不穿也行。”
赵辉攥紧那衣裳指节发青:“你啥意思?你不穿行,我不穿不行?”
“……呃,不是,”纪康语竭,瞠着眼珠子转了两转,咧开嘴憨笑:“我不那意思。我不是怕你着凉嘛?这都八月底了
……”
“八月底,秋老虎。”赵辉接口。
“呃……”纪康再次词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抢了衣裳就塞进他腿间,先擦了再说:“那也犯不着费劲儿洗呀,你不
是手疼?”
赵辉气死了,又挣又夺:“你才手疼!”
纪康一手将人揽紧,一手扣住他腿根继续擦拭,轻笑道:“宝贝儿,你扭得我兴奋了……”
赵辉遽然收了声,呼呼急喘气,忿然盯着那家伙擦毕,又往他下面摸一把,才挣脱身去找裤子。纪康当然服务到家,眼
明手快捡了来服侍他穿好,又去拿上衣。赵辉根本不领情:“我不穿,我热。”
“热……热更要穿呐,”纪康想得周到:“别晒坏了。”
赵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咬词嚼字:“我说了——我不穿!”
“行,行,咱不穿,不穿!”纪康怕又惹毛了他,赶紧抓了衣裳追上去,扶稳他歪歪倒倒的身子:“别急,别急,我先
抱你一段儿。”
赵辉撇了两下没撇开,便由得他抱起来,反正这犊子有的是力气,早让他撒干净,就不会全使到自个儿身上。
纪康知道他心急,走得虽快,却仍旧说:“你以后别跟着赵喜瞎折腾,真的,犯不着。要你上午不来,我都要去截你的
。”
“我先前答应了。”赵辉惑然道:“成不成,陪他去一趟有啥?”
“没啥,有啥也难说。”纪康道:“那些愣头愣脑讨理的,几个能落了下场。”
“这话怎么说?”赵辉回头问:“啥叫没下场。”
“某局局长老婆,想反映问题,还没进信访办,就被几个便衣警围殴致伤。”纪康笑:“当然,她也有责任,该先自报
身份。”
“真的?”赵辉惊问:“那后来咋样了?那局长能服气?”
“整体行政风纪,与个体执法粗暴,是可以灵活定义的概念。”纪康笑:“你觉得,爬上局长宝座的人,会不会为老婆
已经受过的伤,冲撞盘结交错的权利关系网,去讨一个所谓的‘真理’?虽然,这是道听途说,但,”他接着道:“且
不论它真假虚实,你细想想,哪个领导喜闻乐见一大伙人囤进机关大院,嘈嘈嚷嚷申辩自个儿村子更穷,比陈家坳穷多
了?对镇政府来说,这该算是工作失误呢,还是……别的?”
赵辉蹙了眉,无语。半晌才问:“那你干嘛不拦着赵喜?”
“他那天呼啦啦卷了好几个人来,怎么说?况且,他胆子小,”纪康道:“到了镇上,肯定不会是出头那个。他家都掉
了底了,能再烂到哪儿去。”
“你咋这样啊?他是咱哥们儿!”赵辉推他:“我家有底了?我也不会出头,那我跟他去又咋地啦?你拦我干啥?”
“啧,我又咋了?”纪康纠结:“我这不是怕,万中有一吗?”
“你知道万一,你还不想法子拦着他?”赵辉越发来气:“他向来听你的,你把他叫出来说两句,能有多麻烦?”
“……那还不是你闹的?”纪康有理得不行:“你跟我耍脾气,我哪有心思管他的事儿?又没多大点事儿,吃点儿亏怕
啥?再说了,人自个儿犯愣寻苦头,我拦他做啥?”
“你……”赵辉扭头看去,恍然又回到好多年前闹罂粟的那夜,这人也这般冷肠冷肚,虽说设计帮赵明坤逃了官司,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