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啊。”当戒尺噬啃住左臀的时候,不同于在右臀上的落错的尺印,湮汐似乎执着的只肯打在一条伤痕上,一下接着一下,一下疼过一下,不再是分散的疼痛,而是残忍的叠加。
戒尺击打皮肤的声音啪啪的越发刺耳,虽然不明白湮汐为什么会这样的动怒,可到底是知道湮汐的脾气,蓝魅只有生生的受着,连讨饶都不敢,好在只有二十下,咬咬牙就算过去了,只希望,湮汐打过自己,出过气,就能不计前嫌,忘掉楼下那别扭小孩子的别扭的话,给洛洛治伤,不然……蓝魅真的不敢想,更不愿意相信洛洛真的一辈子不能再握枪,是那么倔强的孩子呢,他如何能够承受得了?
突然地巨痛,比先时的更强烈,蓝魅忍不住的闷哼一声,有些呜咽的报出数字,“十五,呜”。
湮汐用手上的戒尺一下下的轻拍那道已然开始流血的伤痕,冷冷的说,“受罚的时候,也敢溜号吗?我不记得我曾经这样教过你。”说完仍是狠狠地一戒尺打在左臀唯一的那道渗血的伤痕上,蓝魅疼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心中知道这是湮汐生气自己思想的不集中,倒也乖巧的没有报出数字,额外的惩罚,到底不应该计算在那二十下戒尺之中的。
湮汐感受着伏在腿上的罂的喘息颤动,渐渐放缓,而后,抬起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蓝魅臀上那些参差交错或紫或破的印痕,会很痛吧?“就这么喜欢挑战我的怒火,还是轻贱到就这么怀念被揍的感觉?”淡淡的,听不出来任何的怒气与情绪的波澜。
如此这般挖苦的话,蓝魅选择刻意的忽略掉,不说话,只是闭着眼默默地感受着湮汐指尖一丝丝的微凉,浸入自己发胀红肿的皮肤。
“Daniel,戒尺真的没有铁鞭犀利,臀上也决计比背上抗打,你倒是硬气的狠呢。”湮汐的话里有一丝负气,连续三次起落的戒尺只单单的打在左臀上那道渗血的痕迹上,精准,疼痛到残忍。
泪水终于决堤,蓝魅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太过的委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突然很难维持心中故作的坚强,自己也本来就是懦弱的吧?其实,伪装了十三年的那个冷漠嗜血没有感情没有眼泪的蓝魅,不过真的只是自己的躯壳,是本我的傀儡吧?
皮开肉绽,虽然就仅仅只是一道伤痕,却依然足够的疼痛,其实,自己的那些被雷霆师父夸赞的刑罚手段,与湮汐比起来,不过真的只是小儿科罢了,根本不值得一谈。
“十……九。”哽咽的声音再也不受控制,湮汐,真的好想告诉你,我好疼。
“二十,呃。”终于结束了吗?可是湮汐,你是多么的生气,才能这样坚持的只打一条伤痕?我,竟真的让你生了这么大的气吗?
狠狠地咬着嘴唇,依然就这样趴在湮汐的膝上,蓝魅微白俊秀的小脸儿上早已铺满泪痕,自己真的很少哭,可是,为什么现在就这么想哭?肆虐的泪水,那是懦弱的代名词,那不是应该离自己很远吗?为什么,今天却这样纠缠着自己?心中有些愤然,而后是更加的委屈。
看着已经溅上斑驳血迹的白色的戒尺,湮汐试图开始平复自己的心情,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竟真的因为罂开启了传感器,就让自己这般暴虐的责罚他吗?是这样吗?湮汐的内心充满了怀疑,微微皱起的眉头,俨然是对自己的不理解。
俯身轻轻捧起罂湿漉漉的脸,柔柔的拭干罂脸上的泪痕,充满着疼惜,充满着柔情,看着罂满是不解的泪眼,湮汐微笑着,却也不解释任何,抱起罂,轻轻的放在床上,而后侧身躺在罂的旁边,一下下执着的拨弄着罂有些凌乱的发丝,浅笑着,刻意忽略着罂无视自己的眼神。
“怄气?打你委屈了?”看着趴在身边的罂依然渗血的臀部,此时的湮汐也是心疼的。
回避着湮汐温柔似水一样的眼眸,蓝魅摇了摇头,搭在交叠的双手上的头只是固有频率的摆动着,像是怄气别扭的样子,让湮汐无尽的疼惜,“你啊,总是知道怎样把我的火气燃烧到最大,十三年前这样,十三年后依然如此。”下着定论般的,湮汐边说着,边揉了揉罂的头发,话语里满满的宠溺,“你啊,向来都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挨打的时候却固执的从来不懂得说句软话,怎么就这么倔?这么肆无忌惮的喊叫,也不怕你的那些手下听到丢人。”
“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是隔音的,所有的房间,这间的隔音效果是最好的。”蓝魅的声音很柔很轻,淡淡的为自己的叫喊找着合理的掩饰。
湮汐浅浅的笑着,“你啊,还是这么舍不得面子。”
“什么面子到了你这里,不也都不见了,”蓝魅的声音小小的,有些委屈的不屑,却又有些像是撒娇,“湮汐……你干什么?”声音忽又上扬,臀上湿湿滑滑的感觉,似有一种舌尖的柔软舔舐着狰狞的伤痕,是什么?蓝魅有些惊呆,更不敢相信,湮汐竟能这样……,瞬间的感动,柔化了本来激动地语调,有些恳求的唤了声,“汐……”
湮汐微微抬起明亮的眼睛,深棕色的眼波中荡漾着温暖,像是醇醇的巧克力,诱惑,香甜,轻轻舔舔嘴唇上沾染的血迹,湮汐笑的有些邪气,“比各种创伤药都要好用的特效药哦,除了我的Dan,我可舍不得给任何人呢。”优雅的解释完,却不给罂说话的机会,再次俯首,吸允着罂臀上的裂伤,细细的,柔柔的,满满的疼惜,罂,打你,痛在你身,也是疼在我心,可是,我又怎么能控制住自己的怒气不去打你?别再这样折磨我们彼此了,罂,你的汐,也是平常不过的人,会妒,会怒,会疯狂,别再刺激我了,好吗?
chapter61
韩国,首尔,清平洞。
玄晟赫端着红酒,一脸不相信的看着程御辰,“你这是不是也太冒险了?还真会给我出难题。”本来以为程御辰不过是少爷脾气,和家里怄气才到自己这里散散心,想不到,这小子不但是认真的,而且竟还想要进入鸩盟,好吧,就算想要进入鸩盟,这也不是不行,可是,这小子竟得寸进尺的说什么要凭借自己的本事从最底层做起,而不要接受自己的照顾,这是怎么回事?
“不算难吧?”程御辰懒散的倚在沙发里,接着昏暗的灯光看着自家的小舅舅,“鸩盟的暗主,想引进一个人,应该不难,我说了,只是让我进去就好,其余的,你就当我没出现过,不用管我。”要不是鸩盟的内部结构太过的繁复,想要单纯凭靠自己的本事进入最少得一年半载,要不是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等,自己才不来求自家小舅舅呢,看着他一副担心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拜托,仅仅是一个地下的制毒集团,又不是什么多血腥的黑帮,也至于这么紧张的?
“说得容易,”玄晟赫凝视着透明容器内壁挂着的渐次流下的血红,继续说着,“小辰,舅舅劝你,现在还来得及。”这孩子怎么这样的孤注一掷,接触毒品的人,大多是些亡命之徒,不要自己的保护,程御辰会遭受怎样的挫折或者是艰辛,自己比谁都清楚,可是,要怎么劝住这个孩子呢?
嘴角漾过一抹冷笑,“小舅舅,就算小辰任性,就这一次。”眼神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从来没见过这个孩子如此的……,到底怎么了?玄晟赫知道就算问,凭着小辰的性子,他不说,你注定什么也问不出来,长长的吐了口气,“也好,不过,适可而止。”
“知道,小舅舅,你放心吧。”微笑着,程御辰心里有些苦涩,其实,不过是想尝试那种楚洛曾经生活过的环境,其实,不过是想凭着自己的力量去学着如何长大,如果,程御辰变得不再同现在一样软弱,是不是,就能够说服自己再次的出现在洛洛的面前?如果,自我们相遇,就一直是一个由我导演的错误,那么,重新来过,好不好?
D.S蓝魅内宅。
邵寒推开门,就见楚洛满脸的抑郁之色,刚刚在客厅里遇到蓝魅师兄,贯穿前后,聪明如邵寒,大概也猜到了洛洛是所为何事,无奈的,有些牵强的笑笑,伸手揉了揉楚洛的头发,“小七,怎么了?”
皱着眉,楚洛想了想,还是犹犹豫豫的说了出来,“六哥,我好像说错话了。”声音低低沉沉的,似有愧疚,这样的楚洛实在让邵寒太过的陌生,有些唏嘘的笑笑,“不会吧?小七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嘿。”实在是忍不住的揶揄,但并无恶意。
瞥了一眼邵寒,楚洛正色道,“六哥,我不是说笑,我……”洛洛低下头,似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着小七面露难色,邵寒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有些严重,终于收起了嬉笑的神情,问了句,“到底怎么了?”
“我忘记了那个……,所以,刚刚,当着外人的面,我依然是叫蓝魅哥,师兄。”洛洛的声音小小的,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初,他和六哥曾在师父雷霆的面前发过重誓,绝不会暴露蓝魅与他们是师兄弟之事,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师父要这样,但到底从来没有忤逆过师父任何,他和六哥还是老老实实的应承了下来,却不料,今天,自己一时着急嘴快,当着那个叫什么Steven的人的面,就说了出来……看着师兄一脸惶恐的样子,楚洛莫名有种说不出的心痛,到底自己还是不够成熟吗?又不是初涉江湖,怎么会有这样的失误?还是不可弥补的错误!楚洛现在的心里相当的懊悔。
“这……”邵寒听到也有些惊讶,但想得倒不是小七担心的那些,他只是有些替洛洛担心,自家的师父从来都是消息灵通,他实在是怕,小七会因此而被师父多加责难。
看着邵寒狠狠皱着的眉,楚洛有些惶恐的微微叹了口气,低下头,“对不起。”道歉的样子,就像是偷嘴吃被家长逮到的小孩子。
这副样子实在是让邵寒有些忍俊不禁,就算是想要责备,似乎也开不了口,淡淡的笑笑,试图安慰,“没事了,蓝魅师兄也不会怪你的,道什么歉?”其实,虽然嘴上这么安慰着,邵寒想着刚刚看到厅中的那样的一幕,到底还是有些担心蓝魅师兄的。
“我也许……会给师兄带来很大的麻烦。”洛洛的话说的有些暗淡,微微低垂的眼眸,满满的愧疚之色。
“怎么会?……”邵寒还是维持着微笑,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楚洛有一丝的伤心。
还没等邵寒说完话,楚洛便坚定的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执着,“六哥,你也许没看到同师兄一起回来的那个人,我的感觉,并不好,我怕……”
虽然没说,但是邵寒依然感受到了楚洛的担心是所谓何事,那孩子是怕蓝魅哥为了他,会委屈吧?果然是善良的孩子,可是……想想刚刚所见的一幕,洛洛的担心,实然并不是无用,只是……
思维有些凝滞,邵寒甚至有些发呆。眼波微转,回过神儿来,邵寒还是决定瞒了洛洛自己刚刚见到的一幕,心中的那些难过越发的强烈,但到底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说不出的难过,下意识般的,邵寒岔开话题的问道,“小七,如果今天的蓝魅哥换做是我,你还会这么担心吗?”出口的话,邵寒也有些惊讶,似乎像是泄露了心灵最深处的秘密,而后,竟是有些后悔呢,惶恐着,实在是害怕听到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楚洛微愣,实在不明白六哥怎么会突然问了个这么奇怪的问题,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疑惑的盯着邵寒,忽闪忽闪的睫毛,竟有一种本不符合年龄的纯真。
邵寒微微的叹了口气,习惯性的笑着打破了自己制造出来的尴尬,“好了,说笑的,小七别多想。”其实,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坚持呢,邵寒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也许是唯一一次能够让小七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狠心的打断,不为其他,只是,自己真的胆小的不敢等待,与其被一口拒绝弄得生疏,还不如就这样维持现状,最少,自己还是洛洛的哥哥,只是,还是有些遗憾吧?也许,命运的定数必然就是这样,自己足够幸运,能够有洛洛出现在身边,自己也足够的不幸,与洛洛之间离的是那样的近,却注定无爱。
邵寒眼底的那抹落寞,让楚洛心中狠狠的一震,是彷徨吧?六哥是什么意思?难道……楚洛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原来,这么奢侈的感情,一直萦绕在自己的身旁,只是自己,竟从来都那样心安理得的忽略掉,原来……为什么只是原来,原来为什么这么残忍,如果不是程御辰的出现,自己也许不会接受同性间的爱,如果不是程御辰的出现,自己也许永远会只把六哥和师兄对自己的全部理解为呵护,可是,恰恰就是程御辰的出现,让自己懂得了同性间的爱,伤心了同性间的爱,恰恰就是程御辰的出现,打破了自己所有生命中的平衡,一切开始变得乱七八糟,到底,该怎么办?是感动吗?是啊,即使自己已经残破到如此,竟还是被这般的爱护与疼惜吗?老天啊,如果,认识程御辰是你要让我学会爱,离开程御辰是你要让我学会痛,那么,而今,你在补偿我吗?
毕竟是对彼此太过了解,其实,当拨开云雾之后,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传递所有的情感,毕竟也是对自己太过的没有信心,邵寒看到洛洛微垂的眼眸,心中满是凄然,“洛洛,六哥瞎说的,你别往心底去。”装着无所谓,这样也许就不会暴露自己那颗受伤的心吧?
抬起头,看着六哥微笑的眼睛,楚洛一愣,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呢,想想刚刚,六哥什么也没说啊,自己竟怎么能够这样的揣测人的心?还是,自己竟这样的下贱的自恋呢,楚洛啊楚洛,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英姿飒爽果敢狠绝的银狐吗?你现在不过只是一个废人,一个废人而已,只能躺在床上做梦!
邵寒有些迷茫的看着楚洛的眼中越积越多的泪水,到底未曾这样的受伤过,邵寒不理解楚洛斑驳的心中所有的敏感,有些慌乱,却实在一心只想安慰,“洛洛,小七,你……怎么了?”想要上前抱抱,但却在行动的一瞬间想到了蓝魅,想到了程御辰,自己,哪里有资格去拥抱楚洛了?也许是奢望的多了吧,邵寒在洛洛面前,竟也开始有些畏首畏尾,不知到底该如何。
其实,有好多事情,本来是简单无比,错就错在一次次的误会届临,看见邵寒的犹豫,楚洛心中有些凄苦,看来,这些日子如此糟蹋着自己,怕六哥心中也渐渐的开始鄙夷着自己了吧?是啊,残破的身体,残破的心,残破的人,还要期待拥抱吗?不过是奢侈罢了!到底是硬气又倔强的,残忍的扼杀心中所有的痛,楚洛默默的开口,“六哥,什么时候带我去四哥的D.A看看吧,毕竟,也是我未来要监管的部分,不是吗?微笑着,语气竟也是完全不符合内心的轻松,何所谓成长?成长无非就是在一次次的受伤之后,懂得戴着伪善的面具,掩饰斑驳的内心,成长,有何难?
“小七,着急什么?先养好伤再说。”能够感觉到一丝诡异的不对头,却什么也理解不出,邵寒心底真的好想嘲笑自己,总是认为,MIRROR上下,只有自己能够真正走近楚洛的心,却不想,所有的事情接踵而至的发生之后,才残忍的知道,以为自己看到了楚洛的心,却痴傻的忽略掉了人家刻意在心的表层垒砌的厚壁,也许能够碰触,但到底不会真的进去。
“都好了,什么都好了,六哥放心吧。”强撑着笑,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又有几个人是真正的懂得自己?曾经,一时片刻的闲暇也会让自己无尽的期待,得到即是奢侈,而今,这样空置苍白的生命,承载了多少命中无法隐忍的痛?自己不要只当个废人,自己这样卑贱的生命,到底不适合养尊处优,还是忙忙碌碌的好,起码充实,起码不会无助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