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昊愕然地瞪大眼睛，浑然未觉上衣已经不复存在。

“婚礼已经取消了。是伊芙主动提出的，因为她对我撒了谎。”曜天漫不经心地说完，手已探向了昊的胸前。

“你的意思是？！嗯……啊……”话音未落，昊饥渴已久的身体在他的抚弄下战栗起来，喉间忍不住发出了呻吟。

“意思就是，你再也休想从我身边逃开！”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了曜天的眼眸，他低低笑着，用热烈的唇舌，将最后一点理智从昊的脑海中彻底驱除。

窗外，雨声嘈杂，雷声不绝。

第六章：劫难

幽暗的旅馆房间内，漫溢着欢爱的淫亵气息。

凌乱的小床中，玉色的强健躯体交叠在蜜色的躯体上，四肢纠缠。

昊蜜色的肌肤遍布令人心跳的痕迹，咬痕，吻痕……汗湿的蓝发有些凌乱地贴着面颊，慵懒而惑人，两道挺秀的眉拧起，喉间不断逸出发颤而破碎的呻呤。

外面的风雨不知何时停歇了，天光渐亮。

曜天伸舌逗弄昊柔软的耳垂，磁哑的低语伴随着不稳的喘息：“宝贝，最后一次了，听话……”

“说过多少遍最后一次了？不行，我快死了……”昊气若游丝，累得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正是曜天的魅惑和强势，让自己一次次心甘情愿地沦陷在欲海中。然而对方旺盛的精力着实可怕，在变换了各种姿势、不知疲惫的索取下，自己的腰已经快断了，被情欲焚烧殆尽的全身只剩下了难耐的酸痛，此刻任由曜天百般爱抚，双腿间的欲望才微微抬头。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再坚持一下……”曜天诱惑地低语着，如火的坚挺又一次威胁力十足地抵着他的后方。

“啊啊啊！！！万恶的吸血鬼……”

某人瘫软的身体蓦地紧缩，发出了绝望至极的哀嚎。

第三日的早上。

穿过轻纱般的晨雾，两匹马，两个人，迎着朝阳驰骋在刚刚苏醒的原野上。

“还好吗？”曜天的嘴角笑意飞扬，看着与自己并驾齐驱的另一匹马上，蓝发飞舞的俊朗青年。

“嗯嗯，足足睡了一整天啦！”昊自马背上直起腰来，“虽然腰还有些酸，背还有些疼，不过基本没事了。再折腾几次，我非得被你废了不可。过去怎么没发现……”一想到这个，昊不禁牢骚满腹。

“过去那是我没放开，呵呵，以后你可要加强锻炼才行！”

“锻炼，再怎么锻炼，你这如狼似虎的，普通人哪里吃得消！”

“你喝过我的血，早就不是普通人了。”曜天笑得很是惬意。

“原来你早有预谋哈！”昊气得牙痒痒地。

曜天长笑一声，驱马疾驰，昊连忙轻蹬马腹，紧紧跟上。

纵情驰骋了一会，昊的声音传过风声而来：“曜，你已经算准了，那个法奈尔会自己找上门来吗？”

“炽焰魔石是开启其他魔石力量的关键，少了我这一颗，法奈尔手中的另三颗就毫无价值。他既然有统治世界的野心，对于炽焰魔石绝对是志在必得，所以，不用我们费力去找，他迟早会送上门来！”曜天朗声回答。

“创世魔石，竟成了世人无穷欲望的根源……上神在造世的时候，必定没料到这一点吧。曜，等我们拿到了其余的魔石，你做何打算？”

曜天看了昊一眼，微笑起来：“不用担心，我已不是前世的迦夜罗，征服世界又如何？权势与地位皆是过眼云烟，还不如与爱人相守来得实在。等拿到魔石，归还各守护者之后，我们就一起回魔界去。”

昊的嘴角也绽放了笑意，金眸煜煜发光。

过了片刻，曜天突然眉头微蹙。

“昊，你先走，我们在前面的小镇会合！”

他边说边朝昊的马屁股狠狠一鞭，吃痛的马儿立时发足狂奔。

昊自呼啸的风声中匆忙回头，曜天的身影已在数十丈开外。

眼看一人一马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曜天勒停了自己的座骑，锐利的紫眸扫视四周。

数秒后，空气之中同时闪现了六个人，六个齐齐身着白袍、面孔严肃的青年男子，各踞一角将他围住。

“水，火，风，土，雷，电，六使别来无恙。”曜天轻盈落地，眸光寒洌。

“魔君，我们兄弟找了你好久啊。”为首的褐发男子冷冷地开口，“现在该相信了吧，被我们灭亡，就是你生生世世无法逃脱的宿命！”

曜天桀然一笑：“说这种话未免为时过早！前世你们六人合力都不是我的对手，若不是奥古德拉的背叛，现在想必是另一种局面！”

“废话少说！你还是束手就擒，乖乖接受阿涅斯神的制裁吧！”

言毕，自六个密印使为顶点，地面上霎时闪现由白光构成的六边图形，刺眼的光柱向上迸射延展，由地及天将曜天封了个严实。

天空中风云骤变，自穹顶传来隐隐的雷声，一声响似一声，似在不断积蓄着力量。

身处法阵中心，曜天微阖双目，高举魔剑：“炽魔，地傀，冰魇，我以魔界之主的名义，召唤你们到此！”

话音未落，空气中出现了奇异的裂变。眩目赤芒过后，曜天身侧出现了三只魔物──通体鲜红、头上长角、身燃烈焰的怪兽，人首蛇身、肤黑如墨、双眼如炬的巨灵，漂浮空中、浑身雪白、背身莹翅的妖女。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雷电与光柱交接，汇聚成强大能量，直击法阵中央。

炽魔率先释放出炎之结界，阻挡能量波的攻势，地傀、冰魇紧随其后，用暗土、寒水之魔力加固防护结界，牢牢护住了魔君。

然而，天空中似有源源不断的强大能量奔涌而至，与三魔对抗。三魔的魔力似不断被吞噬，片刻之后，炽魔周身的烈焰越来越弱，冰魇的全身也不断化出水珠，蒸腾开来。

眼见三魔已抵挡不住，结界濒临破碎，曜天再次仰头阖目，摊开了双手。自他的胸口绽放出强烈光芒，瞬间将他笼罩在绚丽的蓝焰之中。蓝焰迅速向四周扩散，幻化成了攻不可破的防护结界。曜天大声喝令：“炽魔，地傀，冰魇，速速退去！”

话音未落，三魔即刻消失。

曜天的双眼化作了赤红，身体升腾至半空。蓝焰的光芒越来越盛，防护结界不断扩大，能量波也被顶得步步回升。然而正如曜天所担心的那样，随着炽焰魔石释放出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他的意志渐渐无法控制魔石，反而逐步受其所制。

结界之外，与魔石力量的对抗中，六密印使已倾尽全力，惨白的额上渗出了豆大汗珠。

正在此时，一声高喊划破长空：“曜天！”

曜天睁眼望去，远远地，昊正驾着马朝自己飞奔而来。原来，昊在快至前方小镇布兰托之际，终于控制住了座骑，令它掉头返回。此刻看到曜天的危险处境，昊焦灼万分。

六密印使之首的褐发男子也睁开了眼睛，只见突然闯入的青年已勒停了马匹，闭目拧眉，全神贯注。

下一秒钟，一股熟悉的精神力量汇入了曜天的意识中，与他一起，全力对抗着来自体内魔石和外界六使的双重压力。源自血液的特殊联系，让他们在精神上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越发强烈的雷电交织中，异能抗衡产生的强大压迫感令天地微微震颤。此时若有生物莽撞地靠近这片禁区，必将化为灰烬。

没过多久，昊蓦地口喷鲜血，伏在了马背上。

“昊！”

曜天低呼一声，焦灼地睁开双目。这一分神，意志瞬间被炽焰魔石操控。

霎时，天地间被夺目的蓝光所笼罩。

纵然有结界护体，六位密印使还是被巨大的力量震开，四散飞落。

在阴冷至极的蓝焰覆盖下，方圆数里之内化作了森寒死地。

然而，蓝焰的缔造者却似在受着炙烤之刑，绝美的面容痛苦难耐，墨色长发在身后狂乱舞动。

热！好热！！

超强意志力的作用下，曜天逐渐恢复了意识，身体却依旧不听使唤，魔石的力量在周身乱窜。

一股冰寒的气息悄然靠近。曜天想睁开眼睛，眼皮却似有千斤重。

“曜……”

好熟悉的声音……

悦耳而又如冰泉般纯澈幽寒，带着不容抗拒的深情。

是谁？到底是谁？！

混乱的大脑却无法思考。

下一秒钟，他的唇被人封住。

透过对方柔软微凉的薄唇，至阴至寒的气息源源不断渡入曜天体内，在他的四肢百骸间游走，抚平身上燥热和魔石的暴戾之气。

冰与火的交迭中，曜天渐渐失去了知觉。

第七章：风起

“曜……醒醒……”

冥冥之中，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他。曜天睁开眼睛，面前却空无一人。

极目四望，四周笼罩着灰茫茫的雾气。阴冷幽寒的空气中，隐隐传来诡异的啜泣和哭嚎。这幅场景似曾相识。片刻的错愕后，曜天醒过神来。

自己竟然，到了冥界？

不远处，黑色寒土上一个静卧不动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昊！！”曜天失声低呼，瞬间掠至青年身旁，一把抱起了他。

昊的周身散发奇异的光芒，那是结界，在他一碰触的时候即刻消失。似乎有人在方才魔石逞威的瞬间为昊布下了防护结界，才让他没有似坐骑般化为尘土。

半晌，昊的眉头微蹙，发出了一声呻吟。曜天长舒了一口气，将他紧紧搂在怀中。

“曜……”昊睁开了眼眸，眼神迷茫。当他回过神来，立时抬起上身，目光急切地在曜天周身逡巡：“曜，你没事吧？”

“没事。”曜天微笑着再次搂住了他，“别担心，我们现在是在冥界。”

“冥界？”昊愣了一下，随即满怀感慨地回应他的拥抱，“好啊，就是死了，我们也不分开……”

“傻瓜，我们还没死呢！也没那么容易死。”曜天不禁失笑，“刚才应该是魔石激发传送门转换了时空。来这里一趟也不容易，正好上回救你的事还没有谢过冥王，我们先去冥殿吧！”

见到了冥王，简短叙旧之后，曜天和昊便抽身告辞。

刚走出冥殿，二人便看到了殿旁静静伫立，一袭黑衣、青色面具的落寞身影。在冥夜的胸前，凝魄正绽发出幽幽光芒。

昊认出了这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远远地向对方露出笑容，以示对上次他搭救自己的感谢。冥夜只是点了点头，被面具遮挡的脸孔看不出表情。

看出对方有话要跟曜天说，昊转向曜天，柔声道：“我在前面等你。”随即大步离开。

起风了。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得冥河河畔鲜红妖异的曼珠沙华齐齐摇曳，一如血色的波浪。

颀长身影缓缓走至冥夜的身边，望着苍茫的远空，和天幕下花叶永远相错的曼珠沙华。

“要离开了吗？”冥夜低低一笑。

“是。”曜天迎着风扬起了脸庞，墨色的长发在身后恣意飞扬，那是──无可名状的美丽。

冥夜凝视着他，眼眸闪动异样光彩。

曜天对上了冥夜的目光，透彻的紫眸沉静：“上次救昊的事，还没有谢谢你，……墨荻。”

面具下的唇角扬起，冥夜随手除去面具，露出那张俊美的面容。月色般纯净的银发已被风吹乱，一双细长的啡眸异样幽深：“不用谢我，这就算是，我当初害他瞎眼的补偿吧。”

“我很好奇。”曜天定定注视着他，“你既身为冥界的追魂使，又为何会投生魔族？”

“每位追魂使，在进化成为死神之前，都必须经历三次劫难。每渡一次劫，冥力、修为都会大大增进。此次投身为墨荻，是我经历的第二次劫──情劫。”冥夜的声音宛若夹杂着碎冰的泉水缓缓流淌，“但我想，这次劫，我并没有真正渡过。”

见到曜天扬起眉梢，冥夜微微一笑：“如果成为死神，就要无情无怨无欲无求的话，现在的我已做不到。曜天，你知道原因。”

曜天望向远方，默然无语。

“身为幽冥之子，越是黑暗的力量越能吸引我。不仅仅因为你是能力强大的魔君，你不羁的心，你骨子里的骄傲，你的矛盾与挣扎，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我。你可以拥有天下人，而我要的，至始至终只是你一个。”

“别忘了，我已有所爱。”曜天的语气冷冽。

“我知道。”冥夜唇角轻扬，“但我可以和他公平竞争，不是吗？所以，我想跟你打个赌。”

“什么赌？”

“还记得，我在死灵迷宫中说过的话吗？我不仅要得到你的人，还要得到你的心！那不是玩笑。以半年为限，如果你对我毫不动心，我自愿沉入冥界血池，接受融血蚀骨千年之苦。如果你输了，只要你陪我，六天的时间就好。”凝视着曜天，冰啡色的眼眸似笑非笑。

“千年酷刑换取六天的相伴？你是自虐狂吗？”

“随你怎么说都好。怎么，你是怕自己到时候离不开我吗？”冥夜眨了眨眼睛。

“这场赌局，你是输定了。”

冥夜的神色淡然：“既然要赌，我自会认赌服输。万劫不复又如何？心既已沉沦，冥冥之中，一切便已注定。”

“既然你喜欢自虐，那我就满足你吧！后会有期！”曜天语带嘲讽地说完，转身就走。

目送他离开，冥夜胸口的凝魄，渐渐绽放出夺目光芒。

“主人，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蓝色晶石中传出了不解的童音。

“曜天……已不是数世前的那个他。我不希望，他爱上我只是因为曾经的羁绊。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一切，但不是现在。”凝望着在血色花海中渐行渐远的背影，冥夜的语气深沉。

……

冥河渡船上，曜天和昊相对而坐，库伦轻松地划着桨，小船在漆黑的水面飞快前行。

看着十分和谐默契的二人，库伦的脸上难掩暧昧笑意，还时不时拿昊开开玩笑。昊帅气的脸庞泛起了阵阵红云，曜天却始终神色泰然。

“库伦，对于冥夜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看到昊越来越坐立不安，曜天突然开口。

“冥夜吗？你想知道他什么事？”库伦嘿嘿笑着反问。

见到库伦的注意力被及时转移，昊松了口气，朝曜天无奈地耸了耸肩，曜天唇角的笑意更浓。

“冥夜周身的冰寒之气，似乎比你们都来得强烈。这是追魂使的特质吗？”

“这回你说错啦！冥界子民虽都属冰寒体质，但无人及得上冥夜。他可是独一无二的至阴至寒之体。冥王对他一直寄予厚望，若他能顺利渡劫，将成为冥界有史以来最强的死神呐！”

听了库伦的回答，曜天的眸光一闪，专注地看向他。

见他产生了兴趣，库伦更是说得起劲：“其实，冥王对他也是最不放心的啊。冥王曾经说过，冥夜表面上随性不羁，内心却相当执着决绝，至阴至寒的秉性令他容易走极端，就是毁灭自己也在所不惜。所以，他若是误入歧途，可就麻烦大咯。”

“如果他渡劫不成，又会怎样？”曜天追问道。

“唉，能够成为死神的追魂使少之又少，五千年也不过产生一个。如果冥夜无法达成众望继任死神，到了一定年限他就会像他的前辈和兄弟那样，被新的追魂使取代，回归黑暗的源头。这就是身为追魂使的宿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