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身走开时，身后还持续传来“哦，不！让我用爱安慰你吧！”“我不走，我就在这里！想想我们的孩子啊艾德！”之类咏叹调一样的哭诉。

扬克跋涉在溪边，滂沱大雨在水中激起波浪。雨声伴着隐约的嚎叫声，回头看看远处的城堡，“再见了，赫伦堡。再见……艾德。”

扬克执着于逃离的原因非常简单，因为有人在等他，摸着怀里木质面具粗砺的纹路，想到奴隶团等着他的那孩子可能遭到的对待，泥泞的道路似乎也没那么艰难了。

大雨打的皮肤生疼，冰冷。衣服沾了水变得沉重，裹紧身上的披风，扬克想到曾经有人对他好过，但那些都不再属于他了。

14.再见赫伦堡2

——没人教过艾德怎么留住一个人。

艾德在那个垃圾堆一样的地方第一次见到了扬，对方的眼睛是那么漂亮，他所有的行为都好像是一只从没有被善待过的野兽，他从来是沉默的，戒备的。

艾德不知道怎么挽留不想留的人，不知道怎么读懂一个人的心，他不知道怎么能让人放下过去。

他能想到的只是给他一切，但对方与艾德认知中的人类不尽相同。似乎什么都不需要，也从没有主动要求过什么。也许除了自由。

艾德很不舒服，除了刚刚下完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面沙发上斜躺着的那个人。明明是一样的衣服，穿在里贝尔身上就露出那么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膛，艾德有点担心那人类的脆弱身体会难以抵挡秋雨后寒冷的侵袭。

里贝尔难得的一言不发，只是微微扬起眼角。

接下来的几天，里贝尔总是“不经意”的提起，

“哦？今天是扬最喜欢的熟李酒么！”

或者“艾德你有没有发现扬以前最爱在下午偷懒去看安德烈？”

抓着安德烈的大爪子，“安德烈，你想不想念我们可爱的小马驹？”

在书房也躲不过，“嗯，扬看的这本书真的好幼稚……呵”

在艾德无视他三天后，里贝尔终于说“小艾德啊，人类真是难以捉摸的生物啊，对吧？”

“有时候呢，他说不的时候意思就是好，他走的时候意思就是让你来追啊！”

——里贝尔只是不小心没有提起这是指的女人。

有时艾德觉得，麦尔管家整理地窖，把肉送到前门给安德烈时的身影似乎也有点萧索。连安德烈都有点疑惑的左右张望，他不知道每天会陪自己玩一会的人类去了哪里。

艾德最终决定暂时离开城堡，也许直到弄明白为什么为一个认识不到一周的人，整个城堡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或是自己为什么无法在像以前那么平静的享受在书房独处的午后了。

15.你好新世界1

一场大雨冲刷掉了大部分踪迹，但这对艾德来说不是问题，他走走停停，追随着细微的气息。

轻触树干，树木带来扬的消息。

几天后，艾德的旅程停止在一座边陲城市，在城郊他见到了熟人。

“这位客人您是要什么样的商品呢？我们这里有找遍整个大陆搜罗的最美的女人！或者以勤劳耐用闻名全帝国库伦族人！哪怕您需要白银贵族的孩子，也能在这里找到！”奴隶贩子笑的四颗金牙全部露出来，似乎不记得这位年轻的贵族了。

“有没有里雅德族人？”艾德漫不经心的走在一排排木笼间。

“啊阁下，那个卑贱的种族不适合如此高贵的您啊，而且那个正好是在前两天被卖掉了，您看这个怎么样？保证吃得少干得多不会输给里雅德野蛮人哟！”

“一个里雅德人也没有了么？”艾德停在一个空木笼前，味道熟悉又陌生。“这里的人去哪了？”拿出一袋金币。

奴隶贩子掏出金币咬了咬“啊哈哈，这里原来住的货品被卖到城东的制皮作坊了啊。那个被诅咒的孩子真的不好，是个只会传播瘟疫的赔钱货！不如看看这里有更好的……”

对方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艾德闻到了扬克的血的味道，还闻到了一个和扬克有相似的味道，是他的族人，也许是弟弟？

扬克就在后面，虽然他不出声，但艾德知道。

扬克的态度让艾德不知所措了，他想离开赫伦堡，他想回到这里。

艾德决定先去东边的制皮匠那里看看。

这家制皮作坊弥漫着恶臭，所有人都衣不蔽体，露出相似的灰色皮肤和斑驳的疮疤。

艾德找到那个少年时对方比想象中要健康，至少还有精神偷偷用眼神鄙视艾德。

艾德把少年带回了城堡，迎接他们的是和平静的麦尔管家表现的正好相反的里贝尔。

“艾德你还好吧！哦，你瘦了，我可怜的艾德！”“咿咿咦？扬克怎么缩水了，哦不！还变矮了！”

“这位是奥托·米德，扬克的弟弟。”艾德赶在奥托发飙之前拿下里贝尔蹂躏对方头顶的爪子“奥托，见过里贝尔·莫里兹·斯卡加尔德先生。”

奥托无视对方“请叫我里贝尔哥哥”的要求，并无视了“小蟋蟀”这个爱称，和斯卡加尔德先生打了招呼。

里贝尔难得吃瘪的样子很大程度上取悦了艾德，使他觉得从制皮坊救回的这个营养不良的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值了。

16.你好新世界2

艾德很头疼，自从名字叫奥托·米德的少年来到赫伦堡，原来那个宁静的赫伦堡就不复存在了。

原因是里贝尔不知为什么总以惹恼奥托为乐，似乎是把欺负扬克的份都加在他的弟弟身上了。

“我说奥特，你怎么能如此不雅的进食！要这样还有这样……”

“我叫奥托！不要乱叫我的名字！”

“好的小蟋蟀，餐巾要这样摆哟。虽然你还小……啊！我并不是指你的身高，我相信你还会再长的！”

“混蛋！不要叫我小蟋蟀或是任何以小开头的恶心外号，还有……”餐巾危险地越过整个餐桌飞向里贝尔，“不许！再提！我的身！高！”

只要这两人在一起总能把任何地方变得像战场一样，奥托又非常善于用小曲奇，茶壶什么的增加麦尔管家的劳动量。

艾德为老人家感到抱歉。

有时奥托也让艾德很无奈。

“喂！那个谁，你上次说是我哥哥的什么人？”

“……主人。”

“哥哥为了我，跑回奴隶团，那么重的惩罚，会不会死掉，呜。”

“他一定会来找你的，放心。”

“那你说我哥哥会来找我，他什么时候来？”

“这取决于他。”

“那我要去接他，迷雾森林很危险的！”

“……”艾德扶额。

“会被安德烈吃掉哟，小安东！”

“叫我奥托！”

艾德每天在越来越多的待在户外，还是安德烈最好了。他想。

艾德正躺在安德烈身上，享受着难得宁静的午后。忽然风中传来熟悉的气息，树木悄声细语着。

扬克回来了。

艾德很踌躇，并且这种状态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当时发现杨克回来了，艾德第一反应是立刻回到城堡。

在家闭门不出了三天，忍受着越来越聒噪的里贝尔等人，艾德有时能看见扬在森林小溪边出现，看来对方作为逃家的人不只是近乡情怯了，大概是自己关闭城堡的行为使对方不敢靠近这里。

外边很冷吧，迷雾森林多么危险。

艾德不记得上次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如此手足无措是什么时候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应该让奥托走吧，让两兄弟远走高飞。或者让扬回来，还有奥托一起，就像以前一样的生活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扬值得去过真正的生活。

可是无论哪种，都似乎很难做到。

远远看见对方的身影，都使艾德如鲠在喉，他不敢想象再次面对对方的一天。

他想奔跑，想化作野兽。

17.冤家宜解不宜结1

城堡一如既往的寂静又吵闹，餐桌上里贝尔和奥托一如既往的进行着非暴力不友好的交流，艾德不明白里贝尔在对小孩子强调礼仪的同时怎么能又如此不绅士的在餐桌喋喋不休。

总之艾德觉得这早餐不是很理想——对里贝尔等人来说是午餐。

艾德的餐刀突然发出锵的一声，猛的站起身。

“我出去一下。”艾德迅速离开了。

里贝尔和奥托一下都安静了，面面相觑并难得和平的继续用餐。

艾德并没有生气，他只是突然察觉到有一丝陌生的气息从远处入侵迷雾森林，为了确保领地的安全，他决定去探查一下。

一边披上斗篷一边踏出城堡，艾德环视四周，这两天一直在附近徘徊的那个人，果然已经不在了。

艾德奔跑在树林间，如果他估计得没错，现在杨克是处在危险中。

扬克那家伙，一定还没能想办法弄掉属于奴隶的标志，加上他独特的外表，估计还有褴褛的衣服。典型的逃奴特征。无论被什么人看见都不难想像被抓住的下场。

艾德心里暗暗期望扬克没有那么不巧的离开城堡太远，但随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希望一点一点地熄灭。

聆听树木的声音，风中送来的气息，都说明了果然事情总是不按照期望发展。

艾德发现扬克最后的踪迹，是在远离赫伦堡的森林另一端。同时被发现的还有杂乱的脚印和狗爪印。

艾德懊恼的暗暗诅咒。

此时的扬克，也在诅咒自己的好运气，他手戴镣铐，脚步越来越蹒跚，手上的镣铐虽然不影响脚步但也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的速度，至少想爬上树躲避身上那群穷凶极恶的畜生是不可能了。

自从他逃离赫伦堡，坏运气就如影随形，回到奴隶贩子那里，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弟弟已经被卖到臭名昭着的黑心制皮匠那里。他难得的祈祷，祈祷奥托能坚持下去，坚持到自己逃走那一天。艾德出现时，扬趴伏在稻草上没有出声，艾德不会只是来打听里雅德人的。自己已一身罪孽，但请带走奥托。

好不容易逃出来，追到赫伦堡又发现自己吃了闭门羹。至少奥托现在在赫伦堡一定过得很好，想到艾德，杨克确定。

扬克只是想最后看一下自己的弟弟是否过得很好，就像自己曾经一样。也许再看一眼自己的主人。

但种种的希望里不包括像现在这一种，被狩猎的贵族发现并抓住。对方好像并不受迷雾森林的影响，也许原因就是他们牵着数量庞大的猎犬，也许是他们熟悉地形没有深入森林腹地。

相对于被当作逃跑的奴隶来惩罚，扬克觉得自己现在的遭遇不算太差，至少还有机会奔跑。他们给扬带上镣铐后等了一会，就撒开猎狗，像猫捉老鼠一样逗弄着他。

猎手们似乎对这种狩猎人类的行径并不陌生，欢乐地玩弄着人的生命。

扬克觉得掠过两侧的树干越来越模糊，林间光影的形状开始扭曲，听见身后的犬吠越来越近。

扬克不知道在自己之前，有多少不幸的人已经被当作猎物屈辱的被捕杀。但他感觉自己体力渐渐不支，与其背向着敌人，葬身这群畜生的犬牙下，不如拼死一战，他要让这群人渣付出代价。

扬克背靠一棵大树站定，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的脉搏激烈的搏动着。一群巨大的猎狗已经先行到来，呈扇形缓缓靠近，伏下前身，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咆哮。突然猛地跃起，扑向扬克！

扬克感觉这一瞬间格外漫长，他可以清楚地看见第条猎犬鼻梁上的每一道凶恶褶皱，浑浊的口水几乎甩到自己脸上。他一拳击中那挤满凶恶褶皱的鼻梁，猎狗被砸到地上。同时，其他的猎狗也先后到达，数张森然闪光的狗嘴逼向扬克！

忽然扬克眼前一暗，听见猎狗发出“嗷”的尖锐呜咽。同时，一阵撼动林间枝叶的巨大咆哮声响起。

18.冤家宜解不宜结2

忽然扬克眼前一暗，听见猎狗发出“嗷”的尖锐呜咽。同时，一阵撼动林间枝叶的巨大咆哮声响起。

扬克被一股怪力扑倒在地，侧头看去，眼前是一只覆盖着亚麻色毛皮的巨大爪子。一只身形庞大的野兽出现在幽暗的森林，浑身发出淡淡的光。

它爪子的五指大张，轻易将一只猎犬甩开。其他猎犬纷纷跳起，挂在巨兽脊背厚厚的鬃毛上。它一拧身，咬住一只狗的腰，只听喀嚓一声，猎狗在它嘴里就好像干枯的小树杈一样不堪一击。

它趴低身体，把扬克完全护在身下，扬克只能看见眼前的野兽剧烈起伏的胸腹上一片柔滑的亚麻色毛发。一阵共鸣似的咆哮从它的胸腔发出。

空气里满是血腥味，猎狗权衡实力，纷纷呜咽着逃开。

巨兽回身，大脑袋贴近扬克，眼睛发出熠熠白光，凝视着他。炙热的鼻息喷在扬身上，在他身上嗅了一圈，转身奔向了猎狗的方向，脊背优美的起伏着。

扬克觉得发生一切都超乎他想象的奇异，听见林间传来阵阵哀嚎，似乎自己目前是安全了。

当扬克透过树木间隙看见阵阵火光，他决定去看看情况。只是探探路，并不是担心那只野兽。

扬克跌跌撞撞的钻出树丛，热风铺面而来，林间一座豪宅熊熊燃烧着。一些马嘶鸣着从敞开的大门四散奔逃，随后是那猛兽优雅的踱步而出，向扬克走来。

猛兽慢慢接近，扬克定定的站着，也许是被那在火光中闪烁的浅色毛发，抑或者是熟悉的白色兽瞳所蛊惑，扬克一动不动地看着它走近，毫不反抗地被它压倒，巨兽轻轻拨转扬克的身体，一只爪子牢牢按住扬克的后颈，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扬克闭上眼，听见一阵令人胆寒的咔咔脆响和压抑的咆哮，后颈处的兽爪抽搐一下，变成了一只冰冷、纤长的手。

艾德站起身，觉得视野有些模糊，他甩甩头，后退几步靠着院墙喘息着。

扬克盯着艾德，眼里流露出担心和疑问，走了过来。

很好，没有恐惧，没有厌恶。艾德想。

“你还好吧？”扬克的手搭上艾德肩膀的一霎那，艾德猛地翻身，把扬死死地按在墙上。

扬克发出一声惊喘，双手本能地推拒，又在覆上艾德光滑的皮肤时不知所措。

艾德缓缓低下头，舔舐着扬镣铐下受伤的皮肤，顺着小臂向上。

“你流血了。”艾德眼神无辜。

艾德湿热的舌头来到扬磨破的颈部，膝盖不容抗拒地挤进扬的腿间，身体紧贴过去，舔舐扬线条刚硬的脸侧，相贴的胸膛感到扬的心跳越来越急促。

艾德磨蹭着他的领口嗅闻他的锁骨处时，扬喘息着，渐渐坚硬的热块抵在艾德腿上。

艾德调整姿势，盯着扬的眼睛，撕扯他的衣服。扬眼神迷茫，顺从的抬起胳膊，让艾德把他的上衣脱到手肘处。

汗湿的肌肉交换着热量，渐渐的，扬腰不自觉的扭动着贴近，下身开始在艾德身上小幅度的摩擦。

艾德抬高膝盖，更紧地握着扬克的臂膀，使扬克被固定在墙上。他用鼻子蹭着扬深邃的五官，埋在他的耳畔，牙齿轻咬扬的耳朵。扬无力的伸展着肩膀脖颈，胸膛的起伏明显加剧了。他的摩擦愈加快速，以某种节奏在艾德腿根处戳刺。

躯体的挤压和摩擦没有持续很久，艾德就感到对方双腿不自觉地夹紧他的大腿，扬的身体浪潮般冲刷过一阵颤抖，发出一声叹息般的低吟，耳后的红晕扩散开来。

19.冤家宜解不宜结3

余韵过后，两人胸口相抵，腿交缠在一起。艾德的理智被消磨的所剩无多，一把抄起扬克，拖着他手腕上的镣铐按到一旁的花栅上，命令道“趴下。”

艾德眼前模糊一片，火光熊熊烤的他浑身发热。花栅不高，只到大腿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