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几时欢+番外——Ange
Ange  发于:2012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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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护卫诧异地看到左丞手里的茶杯盖掉了,在地上滚了个圈。

“他自求多福吧。”右丞抬头看天,笑的极不自在。

13.

“放开他。”

“他是谁?”

“和你无关。”

“那我就杀了他。”

“你敢!”

“为什么不敢?”

“靠!无耻啊……”

“别装作现在才知道。”

“……”

沈若欢郁闷地看着洛月明捏着小棋的脖子,一步步朝他走来。

风更大了,几乎要把洛月明的玉簪吹掉,他索性摘了簪子,任满头青丝随风狂舞,看起来煞是威风。

他走的更近了,小棋被捏的满面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半悬着身子。

洛月明去了易容术以后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上扬的眉宇,凌厉深邃的眸子,堪称完美的脸型。沈若欢下意识捂住

半边脸,随后又满不在乎地放下,把那半边的白发别在脑后,露出可怖伤疤。

洛月明愣住,眼神变了变,停下脚步。

“喂,怕了?”沈若欢嚷道,那半张脸显得尤为恐怖。

小棋拼命挣扎起来,脖子上已经被掐出青痕。

“锦王殿下。”沈若欢反而平静了,立在原地轻声说,“本皇子好歹也是安国三皇子,锦王殿下若是不想引起安国

和洛瀚矛盾,就请把本皇子的人还给我。”

“你的人?”他收紧手指,手中少年的挣扎慢慢减弱,小脸上生气渐逝。

“我说过,你若不犯我,你我再无关系,你又何必寻上门来?”沈若欢皱眉,忍住心头火气,“他若是死了,我会

很难过。”

洛月明手松开了。他想过这个家伙要是说什么“他要是死了就让你怎样”之类的话,他要是说了,现在丢给他的就

是少年的尸体了。

只是,如果他会很难过……

小棋跌在草地上,拼命爬起来,躲到沈若欢身后,小心翼翼地瞅着差点儿要了他命的坏人。

“谢谢。”说罢,背起小棋回身下山,心底却在无语泪嚎,手脚已经无力了,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希望身后之人能

早点儿离开,免得被识破。

哗啦啦————

沈若欢开始算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多倒霉的事情都被自己碰上了。

雨下的很急,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落在身上生疼生疼。小棋把脑袋埋在他肩窝,全身上下抖个不停。这里离竹屋

还有一段距离,又是下坡不能走快,实在麻烦。

“你为什么每次都不愿意求人呢?”洛月明冷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带着一些困惑和怒气。

“你有病啊,关你什么事?”沈若欢懒的和他争辩,紧紧背着小棋向山下走去。雨水把土路弄得泥泞,走起来极为

不便,两个脚腕陷入泥水之中。

“沈若欢,我有时候很想杀了你。”洛月明语气中的怒意更强烈了,人已经挡住了唯一的土路。

“你又不是没杀过,啰嗦。”不耐地腾出一个手朝那人挥了挥,又补充了一句,“可惜我还活着,你真失败。”

话音未落,后颈被狠狠击中,沈若欢终于暴怒,扭头狂吼:“你找准了打好不好!老子经络从小和常人异样,打不

晕的啊混蛋。”

一个拥抱,恍若昨日。

“我找了你半年,你果然还没死。”声音是温柔了许多,内容却依旧让人冒火。

“……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这么倒霉?”沈若欢苦笑问道,两眼一闭倒在洛月明怀里。

洛月明反而笑了,低头在他耳边轻声:“你躲不掉的。”

雨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沈若欢眨巴眨巴眼睛,很努力的转过身,想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别乱动。”近在咫尺的声音充满倦意,耳边感到一团火热。

“……挤。”沈若欢说的是实话,本来竹床就只够他一个人睡,硬塞上一个比他还高大的成年男子,床上的空间立

刻所剩无几。

洛月明半搭在他腰上的胳膊蓦然使力,把沈若欢牢牢地圈在怀里,下巴搁在他额头,凉冰冰的很舒服。

“不挤了……”沈三公子无比后悔刚才说的话,脑袋里昏昏沉沉,这才感觉全身上下都是滚烫的。

“睡觉。你发烧了。”洛月明拍了拍怀里这人紧绷的脊梁,理所当然地顺着松垮的衣服把冰凉冰凉的手探了进去。

沈若欢闷哼一声不敢多言,过了一会儿感觉后背有真气输了进来,知道洛月明是在给自己降温,抵不住浓浓困意,

闭上眼睛约会周公了。

这晚上他梦到了很多,十几年前的往事不断回放穿插,他烧糊涂了,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昏迷中身后那个手不曾

移动半分,源源不断地给他输送真气。

就算是内力深厚,一晚上这么折腾也或多或少伤了元气。

沈若欢醒来的时候已经退烧了,衣服从里到外被换了一遍,新衣上还残留淡淡的花香。

“收拾一下,启程吧。”

洛月明盘腿坐在床角,双眼微闭,决定道。

“启程……?”沈若欢没反应过来,爬过去凑近了听。

墨色眸子忽而睁开,弯成月牙状,心情愉悦:“是啊,回洛瀚。”

“……我记得是我发烧,你也烧了?”沈若欢头又开始疼了起来,眉头皱到一起。

“没有。”洛月明上半身前倾,和沈祸害靠的更近,“不过三公子发烧的时候话还真不少,吵得我一晚上没睡着。

“烧糊涂了怎能当真?”沈若欢使劲儿捶脑袋,怎么也记不起来高烧时候说了什么,“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没有。”洛十四几乎把脸贴了过去,唇角勾起堪称灿烂的弧度,“你说的都是该说的。”

……沈祸害决定不和他废话,扭身跳下床。转了个圈,在房间角落找到了蜷缩着身子的小棋。他还是一身湿衣服,

神情呆滞,抱着膝盖全身冰冷。

沈若欢一把抱住他,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朝床上的洛月明大吼:“你怎么把他丢在这里,会生病的啊!”

“傀儡也会生病?”洛月明挑眉,冷漠地瞟了一眼双目无神的小棋。

沈若欢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低头摸着少年冰凉的小脸,一言不发。

半年了,若不是洛月明提醒,他都快忘了这个叫小棋的少年只是一个傀儡。

来毒医谷的路上,他救下了这个少年,只不过那时候少年已经奄奄一息,他给他喂了大量的梦醉算是留了个小命,

只是没知觉没神志,顶多算是个受他控制的活死人。

朝夕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也没注意过小棋的身子已经越来越虚弱,毕竟只是个傀儡,活的过半年已经很厉害了。

洛月明本来没注意到这点,昨晚良心发现准备给小家伙也换衣服的时候才注意到他是没心跳的。

他觉得很心酸,一向爱热闹的沈若欢是怎么对着个傀儡过了半年。

终日的野菜清粥,瘦的抱起来也没以前舒服了。

“你在嘲笑我么?沦落成现在这样?”看着洛月明的眼睛,沈若欢突然很暴躁,冷笑。

“你这半年……”

“十四少,你记性真不好,如果不是你我会是现在这样?如果当年我没有留一手,恐怕现在的沈若欢已经和这个孩

子一样成了你的傀儡了。”他咄咄逼人,烦躁地挥手,然后兀自跑到屋外捡来一大捧石头,“你看,没这些石头,

我都记不得自己还有多久才能死了。”

他把手指张开,让石头一颗颗从指缝掉落。

啪嗒——

啪嗒——

“求求你了,走吧。让我一个人等死不好么?”

最后一颗石头被一个手掌接住,紧紧攒在手心。洛月明面无表情地低头,在沈三公子有所防备前手刀劈下。

刀落人倒,干脆利落。

洛大阁主轻而易举地把沈三公子扛起来,背大米的动作做的非常标准。

“蠢,你身上还有哪个经脉是我不知道的?”

屋外,山谷间人影闪动。

14.

番外

很多年前还是青葱小白痴的叶墨曾问过自家师父一个十分直白的问题。

“师父你出道时候的武功应该也不是很高,到底怎么搞成这么一个赫赫有名定的门派啊?”

这是个好问题。

至少江湖上大半少年弟子尤其是将沈三公子尊崇为偶像的那群,心底一直有这么一个疑问。

据叶墨公子如是回忆,当年风姿翩翩的沈楼主听完这个问话,眼底闪过一些可疑光芒,万分深情地将目光缓缓移至

窗外,隔过重云浓雾,似乎望到了那些光辉峥嵘的少时岁月。

他的睫毛微微颤着,月华便倾倒在他一身墨绿长衫上,映的那人更加出尘脱俗,几许清风拂过他脸颊,霎时带起额

前碎发,纷纷扰扰地在眸前打下一层阴影,于是神情显得更加深邃难测,如同寒潭深渊,在大波浪也惹不起那处的

一丝涟漪。

接着,他开口了,双颊似乎染了些红晕。

“好吧,既然你都问到了我也只好实话实说。当年啊我和师兄刚下山谁也不服谁,于是举行了一场公平合理的比斗

。规则呢是这样的,他一路四处下毒,我一路跟着解毒,然后看谁功夫更好……”

叶墨愣了愣,艰难的眨了眨眼睛。

“事实上我哪儿知道现在江湖上的人这么难缠,什么救命之恩当生死相报,一群大小伙子整天傻兮兮地跟我屁股后

头他们不嫌丢脸我还嫌累赘呢!结果那帮子就凑钱搞了个什么什么楼,还让我给起个好听的名字,我一瞅那楼前面

种了一桃花树,当即拍板钉钉,就桃花楼了!完了以后吧你师兄他不服气,也去整了个什么什么阁的,还蠢了吧唧

的用自个儿排行当名字,更傻的还在后头,这丫的一路下毒得罪了不少英雄豪杰,被万众追杀不算,还行不更名坐

不改姓,这么些个年干点儿啥坏事都不知道改个名号!你说不追杀他追杀谁啊,整一活体靶子嘛。”

叶徒弟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目光呆滞地瞪着眼前口若悬河的沈三公子,鼎鼎有名的桃花楼主。

“后来我闲着没事儿,就蒙个面顶着他的名号出门儿抢了个小劫啊调戏个民女什么的,还特意在前盟主珍藏书画上

写了一行‘洛十四到此一游’之类……哎真是令人怀念的日子啊!”沈若欢把扇子悠悠地展开,迎着皎洁明月徐徐

的摇,完全陶醉在了以往的光荣事迹中。

叶墨冷静地转了个身,对身后一干石化在原地的桃花楼弟子道:“你们什么也没听到,这只是幻觉,今晚的一切都

只是个噩梦,好了大家洗洗睡吧……”

紧接着他深吸口气,无限温柔地笑了:

“是的,这只是个梦,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啊今晚的太阳真美啊……”

沈楼主望着那群自我催眠的弟子们,深深地哀伤了。

果然是知己难寻……

很多年之后,已经是威武华王爷的洛云开被晏门主死缠烂打地拖到茶馆听说书。洛云开被身边的晏门主正烦到不行

,小抿了口茶就认认真真地听起了说书。

“话说江湖传言,桃花楼沈三公子,那可是一代宗师级传奇人物……”

咔蹦——

晏门主诧异地发现自家情人脸色又白转青再变黑,手里的茶盏可怜兮兮地裂成了几瓣。

“据说他当年十几岁出道,武功高深莫测,手段极为果断,独身一人,硬是靠着神一般的能力在江湖中杀出了一方

天地!这才有了当今赫赫有名的摘叶飞花桃花楼,啧啧,那个人……”

晏门主惊讶地发现华王大人开始笑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嘴角抽经般笑着,诡异且变态。

然后他淡定地站了起来,脚步轻盈地走向了那个口若喷壶的说书人,轻轻巧巧地擦了擦那人桌前的一丝灰尘,抬头

对他阴森森地笑笑:

“说——的——好!”

可怜的说书人发现自己在华王大人强大的气场下连开口求饶的力气都没了,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哪儿了

……

第二天,城里的茶馆凭空消失了。

与此同时,被无辜波及的晏门主泪流满面地抱着柱子挠啊挠,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不就是提议去听听说书的缓解心情

么为啥会被赶出房门一个月……沈若欢你个人间败类万物祸首啊啊啊!

站在窗边儿的沈若欢莫名其妙地了个喷嚏,裹了裹被子,继续兴致勃勃地拉着小棋的手说的眉飞色舞:

“诶呀我年轻时候那是真令人怀念啊……”

15.

沈若欢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他条件反射性把身子蜷缩起来,却没有了平日里那阵刺骨铭心的痛楚。后背异常温暖,源源不断地热流在经脉里流

淌贯通,余毒所带来的不适感被冲淡了很多,整个人的精神也比以往好得多。

“别动。”

低沉男声自耳后响起,沈若欢全身一抖,却发现周身几大穴位全被某人用独门手法封了,就算他想动也心有余而力

不足。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洛十四的侧脸弧线很美好,硬朗的下巴曲线连接着修长颈部,隐约还能望到衣领里露出的诱

人锁骨。沈公子悄无声息地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毒针,又掐指算算将这毒针刺入洛十四穴位里再趁他猝不及防时逃

开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给你服了散功丹,就算此刻你能把我毒晕,你自己一个人也是走不出这林子的。”洛月明看也不看他,悠悠地

道。

沈若欢悲愤扭头。

洛月明满意地拍了拍抑郁之极的沈祸害,顺手把怀里的干粮递了过去,笑道:“该饿了吧,我手下的人刚传来消息

,叶墨和晏门主快赶过来了,不过咱们只要避开他们的人手,和十四阁的人汇合,剩下事情就好办多了。”

“错了,是你,不是我们。”沈若欢无力纠正,接过干粮上上下下打量,漫不经心地说,“这东西没下毒吧,锦王

殿下?”

洛月明愣了愣,脸色变得很难看,一言不发地从沈若欢手里把干粮掰了一些,大口吞下,然后静静地看着他。

沈若欢尴尬地扭开头,耸耸肩低着头小口小口嚼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不自然,树叶在风中沙沙地响,鸟鸣

虫叫在不大的空间回荡徘徊,单调而喧杂。

“那个。”最后还是沈若欢先忍不住开了口,他把眼神移的很远,让洛月明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还是散了吧,

对你我都好。毕竟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信你了。”

洛月明的呼吸迟了一刹,胸口的酸痛蔓延周身,连苦笑都笑不出。

“……吃好就上路吧。”他平静地道,回身把行李背到身上,背过身去。

沈若欢诧异地望着他的背影,满肚子讥讽挖苦的话堵在嗓子眼硬是说不出来,终是闷闷地低头把干粮当洛月明狠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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