哉?」
封若尘颔首一笑,然后抬头,「天下之大,容貌姣好身材曼妙家世了得的女子确实不少,无双公子陌玉也确曾奉我
为知己,只是我喜欢的是敬哉,和这些人都无关。」
他觉得心口被什么敲了一下,或许他们这样竭力的反对确实是错了。
他将手里那碟子点心递给封若尘,「我想敬哉这会也不会想要见我,你劝他多少吃一点,但也别一下吃太多……你
们的事,我会在爹面前尽力说服他的。」
封若尘躬身一揖,面露感激。他正要转身,听得封若尘在身后叫他,便又停了下来。
封若尘回头看看方敬哉的房间,然后回过头来微微压低了声音,「方大哥,若是叶倾云会威胁到你或者方家,我可
以拜托淮王……」
他摆摆手,「没关系,他不知道我是谁,应该不会有事……你再陪敬哉说会儿,我先走了。」说完便脚步有些踉跄
地离开。
天知道从封若尘口里听到这样的话后,他心里有多乱。很明显,叶倾云在找他,真的拦下两淮上的船,一只一只的
找。
他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找一个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威胁根本没有用处的人?
彷徨,恐惧,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悸颤,一想起被他囚禁起来强迫着做那样的事情,他就背脊发冷。又不是若尘和
敬哉那样的关系,为什么要强迫他和他媾和,只因……自己曾经是隐风?不,在他心里隐风是隐风,没有任何人能
替代得了。那是为了什么?还是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和骆隐风在一起所以他才要这样做?为了……不让自己回到他的
隐风身边去……?
胸口一阵酸楚。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财宝,美人,乃至这里所有的一切……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拱手相赠!这样的待遇世
人求都都不到,为什么你偏在福中不知福?』
我要的东西如此简单,为什么你偏偏就是不明白?
回到自己书房,看到秀蓉正在他的书房门口张望,便缓了口气将杂念抛开,平复下心绪,然后整整衣衫走了过去。
「秀蓉,你找我?」
秀蓉应声回头,看到是他之后脸上的笑容隐了去,接着皱起两道清秀长眉,略有担心的表情。
『大少爷,你脸色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找我什么事?」
『是老爷找你。』
「我知道了。」
折腾了几日,方老爷子也有点想通了,找他去也就是为了这事。对他说,那两个人若是真心喜欢的便由着他们去好
了。方老爷子的态度一下子来了个这么大的转变,让他一时未能反应过来。但是接下来方老爷子一语双关,便让他
明白他肯同意的原因。
「孝哉,你年岁也不小了,长子为孝,方家的大业还要由你担着……」
他自然明白此话的各中含义,不禁心情复杂。突然萌生了这样的念头,若非他是长子,是不是就可以和敬哉那样,
任性妄为一点,甚至大逆不道一点都没有关系?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因为他是方孝哉,是方家的嫡长子,是要继承这个庞大家业并将之延续下去的人。蓦得觉得肩
上的担子重了很多,那个时候被囚在夙叶山庄,千方百计想要回来,而回来了之后才发现,其实方家是另一个牢笼
,很多事情也并非是他可以作主的了的。
方敬哉房门上的三把大锁被取了下来,门打开,方敬哉扶着门虚弱地走了出来,一见门口站着的那个青衫飘飘的身
影,眉目舒朗,紧走了两步上前,手颤颤地抚上封若尘的脸。彼此相识着看了一会儿,方敬哉猛地伸出另只手,在
众人的错愕下将封若尘揽进怀里,重重地堵上封若尘的唇,忘情地吻了起来。
他有些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周围下人纷纷识趣退开,他嘱咐秀蓉让厨房做点易消化的食物给他送去,然后便向
自己院子走去。
夜风清冷,月色寂寥。
看到那两个人彼此相爱的场面,不禁在心里疑惑,喜欢上一个人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放弃了,伸手推开门,呼的一阵风穿过,挟起一桌的纸笺凌乱飞扬。他连忙过去将窗
户关上,同时只听身后门闩「喀哒」落下,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的吐息。
他把着窗框的手微微得打颤,竭力说服自己这只是幻觉,然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那股迫人的气势都是那么
的真实。
他不敢回头,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然后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响了起来。
「方、孝、哉。」
40
他惊吓之下慌忙转身,衣袖扫过桌面将纸墨笔砚带了一地。
黑暗中,男人一双鹰一样明亮的双眸,眸光阴鸷摄人心魄。他觉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男人缓缓走近他,「你以为走旱路就能避开我的人?你以为不让我知道你是谁我就没有办法找到你?」男人唇角微
翘,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示给他看,「全都要感谢这个。」
他的视线挪到男人手里那物什上,红丝线下垂着一块玉佩,玉佩被悬着缓缓旋转,从正面到背面,然后他借着窗外
的月光看清楚了那玉佩背面刻着的字──孝。
「我在江上劫下一条船,在船上上遇到一个人,他身上有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他那一块背面刻着『敬』字。他
说他叫方敬哉,而看到我手里这块玉佩的时候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叫了声『大哥』……」
原来他的玉佩一直在他手里……
他紧了紧藏在袖子的拳头,「叶倾云,你究竟要怎样?水域图你已经拿回去了,而我只是一介庸商,根本不足以威
胁到你和夙叶山庄,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将我找出来?」
叶倾云伸着的手收了回去,将那块玉佩攒在手心里细细摩挲,「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要找到你,你区区一介商贾要水
域图有何用?既然对我对夙叶山庄构成不了威胁又为何怕被我找到?」不待他回答,浅浅地笑了起来,「但是这些
都不重要……」他抬头看他,目光隐去了阴鸷又变成了他记忆里那样融雪化冰的沈柔,「跟我回山庄,孝哉。」
最后一句话,言辞间多少暧昧情愫掺杂其中,他羞愤难当。
跟他回山庄?是要他继续当他的禁脔?
咬了咬牙,指甲掐进掌心,「叶倾云,你休要欺人太甚!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还是你的夙叶山庄?呵!你看清楚了
!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你所站的地方是我方家的宅地,现在和你所说话的人是方家的大少爷方孝哉!不是你
捡来抓来可以随意囚禁凌辱的禁脔!」他一口气说完,略略喘气,却在气势上丝毫不退让。
叶倾云显然被他这样的反应给愣住,漾在眼角的温柔一点点敛去,取而代之的又是先前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鸷,
连四周的空气也染上了一丝阴冷。
他向后退去,背脊抵上墙壁,视线看向门口,门被叶倾云从里面拴上。他闭上眼,沈了口气,然后对叶倾云道,「
叶庄主,在下的身份既已为你知晓,便也不会再躲再藏。方家家底还算雄厚,叶庄主也曾在我落难的时候给予帮助
,您开个价吧,只要不是天价,在下绝不驳回,刻日便将银两双手奉上,自此再不……」
「闭嘴!」叶倾云怒言喝止,挥手一扫,掌风将他撂倒在地。
他捂住胸口咳了几声,「在下知道叶庄主武艺高强,但若是在下叫来方家的护院,想叶庄主也不是轻易能脱逃的,
而封家少爷的那块木牌想必叶庄主也是见过的,违背江湖道义将有什么下场,叶庄主不会不知……」
叶倾云根本不听他的,拽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手臂一甩直接将他扔到榻上。
「你不是问我到底要做什么?」叶倾云欺身而上,手指捏住他的下颌迫他正视自己双眸。男人眉角飞扬,狂傲而霸
道,「银两我不稀罕,两淮之上都是我的,而我……只要你!」
震惊之下听见赤啦一声,他身上的衣衫被叶倾云蛮力撕去,男人粗燥的手掌在他赤裸的肌肤上游走,随着他的动作
熟悉的颤粟流窜过四肢。往日种种在脑海迭起,他奋力抵抗却根本不是叶倾云的对手,几下就被他用撕成布条的衣
衫缠住了双手。
「叶倾云,你……啊!」一声近乎受伤的哀鸣,是身后某处被人生生撕裂而导致的。粗硬的凶器毫无预兆的闯进干
涩紧窄的地方,带来灭顶的疼痛。他微仰起头,嘴唇颤抖,眼前模糊了一片。他听到男人在他身后喘着粗气的低吟
,宛如来自地狱。
「你是我的人,这一辈子都是我的!」
他无瑕去想这话里的含义,神智早被那强硬地突入给击得粉碎,而仅有的一线清明,也在叶倾云毫不怜惜地抽插里
消失殆尽。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嘴里尝到了血的味道,腥膻的情欲的味道充斥了整间屋子,仿佛又回到
了夙叶山庄里,纵使肌肤相亲两人却隔着千重万水那样遥远的距离,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沉重。
身后猛地一个大力挺进,滚烫的液体打在肠壁之上,他眼前一黑,浑身抽搐痉挛,连脚趾也蜷了起来。
「孝哉,跟我回山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钱财,地位,绝不输给这里……」男人的语气温软了一些,带着欲望得
以疏解之后的惬意和慵懒
他勉强睁开眼,看见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容,只是模糊得看不清楚……
「不……」他出声拒绝,接着便在叶倾云又一波的侵犯里昏了过去,再没有气力说第二个字。
41
喀哒!一碗清香怡人的莲子羹一碟晶莹透明散着桂花香的软糕轻落在案上。
他从堆积如山的账册里抬起头来,秀蓉将食盘夹在手里,用一只手比划。
『大少爷,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要不要请大夫来看一下?』
他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然后看向桌上的东西,「你做的?」见秀蓉羞涩点头,他弧起嘴角
轻笑,「我正好饿了。」
掂起软糕轻咬了一口,绵软香甜,正是他喜欢的口味,便不吝啬美言地夸赞起来,「秀蓉,你的手艺堪比会仙楼的
师傅了,看来以后不用敬哉特意去排队替我买了。」
两朵红晕飘上秀蓉清秀的脸颊,伸手将那碗莲子羹往他面前推了推。
『莲子羹加了些补身的药材,大少爷您趁热喝。』
他欣然接过,尝了一口,清幽的香气里混着一丝参味,平时最忌讳山参人参那种奇怪的味道,但是这莲子羹的味道
尝起来却是不错。
昨夜一觉睡到今日的晌午,醒来的时候叶倾云已经不见了踪影,要不是浑身上下布满了青紫的痕迹,腿间残留的粘
腻,以及身体某处撕裂一样的痛,他会以为那又是一场梦。简单的梳洗一下,浑身上下拆散骨架一样的酸痛让他胃
口全无,忍着身上的不适到书房继续没做完的账目。
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强迫自己不断地用那些繁兀的账目来填满。不去想叶倾云的事,一想起……便心痛无比!
许是真的饿得慌了,他几下便将面前的东西一扫而光。心满意足地放下碗,正要再次道谢,却见秀蓉向他这边微微
倾身,一块绢帕小心翼翼的覆上他的唇角,淡淡的檀香,他一下愣住,秀蓉认真仔细地替他拭去粘在嘴角上的碎屑
。
「秀蓉,你这是……」
听到他的声音,秀蓉反应过来,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逾矩之嫌,霎时羞红了整张脸,低着头匆匆收拾了桌上的
碗碟转身离开。
见此情状,他抿起嘴角轻笑,午后的阳光和暖惬意,空气里飘荡着一丝桂花的甜香,不禁觉得这样安静平淡的生活
也是很好很好。
回头,瞥到书案另一侧堆着几轴画轴,他取过最上面的一轴,漫不经心地展开,画轴上是个女子的画像。他看了看
,轻声叹气,又将画轴放回原处。方家大少爷要招亲的消息甫一传出,第二天一清早媒婆就挤破了方家的门坎,某
员外家的小姐,某商贾家的姑娘,环肥燕瘦,家世相当。
只是仅凭一副画便要定下一生的姻缘,虽然世人都是如此,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无法接受。原本很遥远的事情一下
子摊到自己面前,生意场上一向利索的方大少爷,也犯了难。
自那晚之后叶倾云再没有出现,但是每天晚上却是害怕回到自己的房间,夜半从睡梦中惊醒总觉得房间里还有不属
于他的气息。
惶惶不可终日,晚上又睡不踏实,于是身体每况愈下,就连一向粗枝大叶的方敬哉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更别说
心思缜密的封若尘。
「方大哥,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封若尘说生意上有些问题要请教把他约了出来,结果一上来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封若尘敢这么问必是知道些什
么,也许今日约他出来请教问题本就是一个借口。他点点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是有一些事……」
「是和叶倾云有关?」封若尘直截了当地问道,他有些错愕地看向他,封若尘温雅淡笑,「那日我见到他从你房里
出来……」
他垂帘下眼眸看着面前的茶盏,然后又抬头看向外面,「其实船遇难之后我一直都在夙叶山庄……」说道这里顿了
一顿,「夙叶山庄你知道吗?就是两淮上的江寇船王叶倾云的山庄。」
然后他将他受伤失忆留在夙叶山庄里养伤之后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跳过后来被囚禁被侵犯的那一段,改口为因
为拿了水域图而被叶倾云软禁起来。
听完他的叙述,封若尘想了想然后把玩着手里的杯盏问他,「东西已经还给他了,叶倾云为什么还要来找你?既然
是江寇,是不是想要讹点银子?」
他没有接话,叶倾云那晚要他跟他回夙叶山庄,还说出那样的话。
『你是我的人,这一辈子都是我的!』
他的人……或许他愚钝,他实在想不出来这句话里的含义,只因彼此有过那种关系,所以他才千里迢迢追过来?还
是因为自己太好摆布了?
这样的人……
当作替身再好不过了吧?
他和隐风天地有别,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端起茶盏又要喝,才发现杯里已经空了,放下杯盏,发现自己这般失魂落魄都落在了封若尘眼里。封若尘没有多
说什么,替彼此将杯盏满上,「这几日不少人家托人给方大哥说亲,方大哥可有中意的人?」
他摇头,封若尘叹了口气,面露愧疚之色,「我知道大哥是为了若尘和敬哉……所以若尘也敬大哥如同自己的大哥
,如若大哥出了什么事,若尘一定不会放过那人。」
最后几个字掷地有声,封若尘是聪明人,这样说证明他多少猜到一些,不挑明则是对他的尊重,于是他朝他感激地
笑笑。
入夜时分,回到自己的房间,点燃蜡烛之后却是吓了一跳。
身材高大的男人静默地坐在屋子一角,房间里亮堂起来同时看见那双阴鸷的眼眸,他被吓得不轻,手里烛台差点落
在地上。
42
他定了定神,将手里的烛台放到桌上,然后站在那里看着叶倾云。叶倾云手边摞着一堆画轴,每卷画轴上面捆扎的
丝线都被抽开,显然叶倾云闲情很好已经一副副看了过来。
循着他的视线,叶倾云侧过头去看了眼手边那堆画轴,然后嘴角微翘,「方大少爷招亲的消息一经传出,满城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