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引之云海囚心 上——蛾非
蛾非  发于:2012年0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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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这么炙手可热,多少人家赶着要把姑娘往你方家送,好像嫁给你就是天大的福气。」

他站在那里不卑不吭,「多谢夸奖,不知叶庄主深夜到访是为何事?」

叶倾云从凳子上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擒住他的下巴,「你也是男子,正常的需要我可以理解,你跟我回山庄,

天下的女子尽可任你挑选。」

他嘴角一弧,「就算不跟叶庄主回去,天下女子也随我挑选,况在下是挑可以共白首、比翼飞的妻子,并非叶庄主

想得那般龌龊。」

叶倾云捏着他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你是决意不肯跟我走?」

他凛然以对,「叶庄主为何非要在下去夙叶山庄不可?」

叶倾云单挑了一边的剑眉,然后半眯起眼煞有意味地看他。风自窗缝间遗漏而进,烛火跳了跳,在叶倾云脸上投下

明灭的光影。

「我叶倾云要得到一件东西,从来不需要理由!」霸道而狷狂的口气,烙着叶倾云行事为人特有的印记。

他浅然而笑,「只可惜……在下是人。」

一言不合,气氛遽僵。面前的狂兽霎时怒红了双目,手指下的力气几乎将他的下颌捏碎。

「你是当真不跟我走?」

他伸手拨开叶倾云擒着他下巴的手,「当真」二字坚定出口。他仿佛可以看见叶倾云浑身腾燃的气焰,但是事倒如

今他已经丝毫不惧,人被逼到了绝路之上也许就是这样吧,大不了被他一掌毙命,也算是种解脱。

他要让叶倾云知道,他有尊严,他有自己的思想,在这里是他方孝哉说了算,而不是你叶倾云!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叶倾云怒目看了他一阵,却是笑了起来,他被弄得莫名其妙,突然叶倾云的手探下去,隔着布料握住他的分身。

「方大少爷,你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体还抱得了女人么?」

对方的手指触上敏感的部位,他向后缩了缩,叶倾云反而凑了上来,五指撩拨,「看看你自己,在我的抚慰下变得

这么兴奋,你确定你在女人面前也能像现在这样硬?」

啪!

叶倾云脸上立时红了五道指印,脸被打得偏到一边。叶倾云回头来,便见一丝鲜红顺着嘴角挂下来。他这一掌使出

了十成十的劲,虽是没有武功,但身为男子力气也不算小。

叶倾云伸手摸了下自己被打的脸,然后抹去嘴角的血,然后低头看手指上的血,这一系列动作很慢,慢到他的视线

就跟着他的手指游移。见叶倾云又是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他,他挺直脊梁努力和他视线齐平。

「叶庄主,难道你被人摸却是兴奋不起来?还是非要用强的或者和男人做才会有感觉?」挑衅的语气,面对叶倾云

涨得通红的脸,他却是淡然而笑,「早年我认识了一位大夫,治疗这方面隐疾极为神效,在下可以介绍给叶庄主认

识。」

叶倾云脸上变换过好几种表情,最后冷冽如冰,「方孝哉,到底要怎样你才愿意跟我走?」

他不答反问,「叶庄主,到底怎样你才愿意放过我?」

室内一阵静默,烛火跳动,灯花轻爆。

叶倾云伸手攀住他的肩膀,然后缓缓地凑上去,四唇相贴,他嗅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是叶倾云唇上的……还是

他身上原来就有的,不得而知。他极其厌恶那股腥煞的味道,让他想起在夙叶山庄里见到的血腥和杀戮,他想起自

己在他手下所受的凌辱,宛如梦魇,死死地纠缠,任他如何也摆脱不了。

叶倾云的手探进他的衣衫内,揉捏他胸前的突起,另一只手滑到他身下,钻进裤内握住他的分身,上下套弄,有些

讨好的意味。

「孝哉,别闹别扭了,跟我回山庄,我还有山庄里的人还待你如从前那样,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身体一僵,在叶倾云的搓弄下刚刚挺立的欲望顿时软了下来,他猛地推开叶倾云,伸手抓紧身上凌乱的衣衫。

「叶倾云,若是你被一个男人当众侮辱,被囚禁起来不断地侵犯,甚至在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间也未能幸免,你能说

忘记就忘记么?」他的声音里还带情欲初起的沙哑,但是情绪已濒临崩溃,「跟你回夙叶山庄?我堂堂方家大少爷

去做你的禁脔?哈哈!叶倾云你是太狂妄自大还是太小看我们方家?你口口声声说只要我开口,你便能答应,那我

现在就要你滚!滚出方家!滚出京城!滚回你的两淮,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他吼完眼角有些红的瞪着叶

倾云,仿佛困兽一般。

叶倾云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向他伸出手去,手伸到一半却是僵在半空中,抿着嘴角看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堪堪地收

了回来。

他看到叶倾云转身,身影一闪消失在窗外,惊诧不已,长久站在那里不能动弹,直到确定叶倾云是真的走了,他长

舒了一口气,身体失力滑坐在地上。

43

待到情绪平复已然睡意全消,他从地上起来,随意抽了本书坐在桌前翻阅起来。

不知看了多久,听到很轻的敲门声,他抬头,看见门口有人影虚晃,便对外面道,「进来吧。」

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秀蓉手里端着什么进来。

『见大少爷房里还亮着灯,想大少爷可能还在忙就做了点夜宵给大少爷送来。』秀蓉「说」着将手里的东西在他桌

上放下。

仍是一碟子水晶桂花糕,一碗飘着药香的莲子羹。

不知为何,之前抑郁的情绪一扫而光,倒也觉得有些饿,他接过那些东西有些不顾形象地大口吃起来。秀蓉静静站

在一旁,打着手势提醒他,『大少爷,慢慢吃,不够厨房还有。』然后似乎注意到堆在一旁那些被叶倾云拆开来看

过的画轴,便走了过去,随手挑了一卷缓缓展开。『这个是城东李员外家的千金?』秀蓉比下手势,然后拿着画轴

细细的看着,『真漂亮,不愧是京城第一的美人。』

他充耳不闻一门心思在夜宵上,几下解决掉碟子里最后一块桂花糕。一边回味着残留唇齿间的那股淡然悠远的香味

,一边心想,明明很好吃啊,为什么敬哉看到每次他吃得津津有味都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秀蓉放下画轴走回到他面前,将桌上碗碟收进食盘内,『大少爷是打算娶李员外的千金了?那其它姑娘可要失望了

。』

他笑着摇了摇头,「人生得一张皮囊,美丑无关,重要的是懂孝敬长辈,贤惠持家。而那些托人上门来说亲的,无

非是看中方家这点产业,若是方某一文不名,哪还有人愿意屈尊下嫁?」

秀蓉摆了摆手,表情有些认真,『贫贱夫妻百日恩,大少爷儒雅温和又有才华,这些都不是能用钱财和地位换来的

,要是能嫁给大少爷这样的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过了,秀蓉再次脸上飘起桃花般的淡粉。

见到秀蓉羞怯的样子,不禁觉得有趣。夏伯年轻时就在方家做事,他也是一点一点看秀蓉从梳双髻的丫头出落成清

秀温婉的姑娘,只是因为不能说话,托人说的几门亲事都因此告吹,白白耽误了芳华之龄。

室内萦绕的气氛,平淡,宁静,让他有些知足。

贫贱夫妻百日恩……?

他想到她刚才说的话,放在心里细细咀嚼。

曾想过将来的日子,一壶清茶,几本爱看的书,恬淡而祥和……

垂眸思忖了片刻,然后抬头道,「那我娶你可好?」

哗啦!

碗碟食盘摔了一地的声音。

* * *

啪啦啪啦!

鞭炮声响,锣鼓声闹,整个方家大宅都沉静在喜气洋洋的气氛里。

围观看热闹的人在正门口前围了水泄不通,都要看看方家大少爷究竟娶了个怎样的娘子。

他换上大红的喜服,胸前缠着大红绢花,铜镜里的男子俊朗儒雅,意气风发。方敬哉在一旁啧啧出声,「哥,我要

是个女子我也嫁给你。」

封若尘斜着眼睨他,「那真是方大哥的不幸。」

「嘁!」方敬哉朝他做了个鬼脸。

他笑笑,便由着这两个凑在一起就像孩子一样的人在一旁胡乱闹去。他看着铜镜,整整了衣衫,然后沈了口气。

那天之后叶倾云没有再来过,而他成亲的消息早传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希望叶倾云是真的回去两淮,他在心里暗

暗祈祷。

一旁那个人逗完嘴开始拿着同心结在拜来拜去,拜得位置不对结果两个人头碰头撞在一处,封若尘笑着替方敬哉揉

揉,看到他们这样,不禁心生怅惘。他知道秀蓉是个贤惠的好姑娘,也能想象得出婚后彼此间定是相敬如宾、幸福

和满,只是和他们两个比起来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新娘子到喽──」

外头一声吆喝,方敬哉和封若尘拥着他出门。

秀蓉原就住在方家,大红喜轿载着她在城里转了一圈然后落在方家门口。踢过轿门,接下来便是一整套繁琐的仪式

,他握住同心的一头,牵着秀蓉走到堂上。堂上一身华服的老人欣慰的看着二人,一旁的喜婆扯开嗓子喊道。

「新郎新娘拜堂──」

他和秀蓉一起转向外面。

「一拜──」

砰!

大门被人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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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

破门而入领头的那个人,眉目斜飞,一身倨傲张狂的气势。

他还是来了……

秀蓉被这一动静吓得一震,头盖滑了下来,露出红妆之下依然清雅的容貌。

叶倾云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秀蓉身上,然后看向他。

「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天下独一无二的奇珍异宝,绝世无双的美人,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

他神色平静,正对上他凌厉的视线,「我也说过,在这世上,只有我想要的,你找不到,也永远给不了!」

秀蓉拽了拽他的衣袖,打着手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还未回答便听见了叶倾云的声音,对方笑着冷嗤,「绝世的美女你不要,偏偏要娶个又丑又哑的女人。」

他瞟了叶倾云一眼然后牵过秀蓉的手,缓缓而道,「她是我的妻,是将要和我白头偕老,子孙满堂,共度一辈子的

人。在我眼里,这世上再没有女子比她更美,也再没有人比她更能了解我的心思。」说着,将头盖替她重新盖上,

「秀蓉,你可愿意嫁给我?」

秀蓉点点头,乖顺地任由他牵着正要转过身去。

叶倾云怒眉一扬,劈手夺下旁人手里的长刀,而后振臂一甩。

铿!

长刀贴着他的脸颊飞过直直插进墙上的大红囍字间,堂下一片哗然,但他仍自是坦然自若。

叶倾云在他身后怒道,「方孝哉!你今天要是敢娶她,信不信我血洗你们方家!」

听到他这么说,方敬哉登时拍案而起,暴跳如雷,「叶、倾、云!你以为你什么东西?敢这样威胁我们方家?有本

事……有本事你……」捏了捏拳头就要冲上前,坐在一旁的封若尘一把拉住了他。方敬哉回头看见是他,见他朝着

自己摇了摇头,他安静下来乖乖坐回到椅子上。似乎心里仍旧不满,又不能发作,于是一掌拍在茶几上震翻了茶杯

,撇开头去。

他微微侧首,嘴角淡淡一抹轻弧,「我信,但就算如此,我还是要娶她,黄泉路上也不怕孤单。」回首向喜婆,「

请接下去继续。」

叶倾云,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方孝哉决不会为你左右!

喜婆早已被吓得哆嗦在一旁,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见状,封若尘也站起来开了口,「接下来该如何做便就按着做下去,有这个东西在这里,他们不敢怎样。」说着,

从怀里摸出一块不起眼的木牌子捏在手里扬了扬。

身后那人没了声音,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灼灼的视线牢牢地锁在自己身上。

喜婆定了定神,继续喊道。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他携秀蓉给坐在堂上双亲敬茶,转身的时候,视线不经意地扫到站在那里满脸怒色的叶倾云。

他看见他紧紧捏着拳头,许是过于用力以致指甲掐进肉内,蜿蜒的血丝顺着手指一圈圈缠绕而下,红得有些刺目,

一如他身上的喜服,他手里的同心结……

「走!」

他听到叶倾云冷冷的号令,他的手下潮水一样退去,叶倾云一只脚跨出门去,停下转身,「方孝哉,我们会再见的

。」说罢,拂袖而去。

他低下头,淡淡笑,眼前虚晃的是那顺着他手指缠绕而下的血丝……耳边响起了小时候听说过的故事……

每个人一出生,月老就在他手指上拴一根红线。

红线为绳,缘牵三生。

红线的那一头便是他命里注定的另一半……

45

一灯如豆,窗前一人,桌上放着好几壶酒。

有人叩门,然后推门而入。

「老大,我们是不是明日启程?」

叶倾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窗外,远处某个大宅子里被大红的灯笼蒙上一片喜色,喧闹之声逐渐散去,他看见某间

屋子里人影晃动,心里一窒,端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灌了一口。

眼前满是那个人温润儒雅、意气风发的模样,他来到京城之后就一直悄悄在暗处看着他。

看他捋着袖子在自家的酒坊忙碌,看他坐在茶楼里和别人侃侃而谈谦逊有礼,看他深夜一个人缓步在人烟稀少的大

街上,皂靴蹭过青石板路的踢踏声一直鼓荡到他心底。

他想要那个人,从来没有如此的渴望过!

那日在悬崖之上,看他站在船尾回头一瞥,那一眼傲然,他突然想起来,他见过他,就在毒七劫的那艘打着方家旗

号的船上……

只是那一日他走的太远,纵使夙叶山庄的船大帆好也很难追上,如此的决绝。

他从山崖上回去,房间里还留着那个人的气息,他一怒之下挥剑就砍,等到他怒气泻完,房间里也一团乱。桌椅没

一张好的,木雕的大床坍了一半,屏风被斩成了两截,剑气扫到后面的浴桶,水流了一地。

他执着剑大口地喘气,有什么从床榻上掉下来,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到他的脚边。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个白色的

瓷瓶。捡起来剔掉瓶塞,倒在手掌心里是些白色的粉末,不知道是什么,让人拿去给山庄的大夫看看。

下人拿着瓶子走了,然后很快跌跌撞撞地回来,说那些是毒药。

毒药?!

他真的恨自己到这般地步?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回到自己房间,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锦盒,盒子里放着一块玉牌,背面刻着一个「孝」字,那是那个人的东西。

夙叶夫人在江边捡到了昏迷不醒头上受了伤的他,口口声声叫着「隐风」,显然神智不清把他当作了多年前离家的

儿子,玉牌便是在他身上发现的。

只是没想到那人醒来之后失去了记忆,他便将错就错让他以「隐风」的身份在庄里住下……

他沈了口气,将思绪从回忆抽出,手伸到怀里摸出一块玉,低头看着,手指细细摩挲。

『在这世上,只有我想要的,你找不到,也永远给不了!』

方孝哉,你究竟要什么?

「不管你要什么……」

远处那扇窗子,灯火倏地熄灭。他将那玉放回怀里,然后回头对那属下道,「通知弟兄,我们明日启程。」说完再

次看向窗外。

方孝哉……我们会再见面的!

——上部·完——

后记+关于下部的一点重要公告:

上部终于完结,相信很多人也猜到了会停在大哥结婚的地方。

估计叶小攻的迟钝也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恩,一直都是比较温柔的攻,叶小攻算是个特例,其实人家也有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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