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复问 下+番外——柳沙
柳沙  发于:2012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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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面的化学原子是什么属性。一年多的时间,一度要谈论结婚买房事宜,仿佛一切都在轨道上,其实却悄然跑偏

了。

潘筠抚摸着孟知年的背脊,说,你是要回来的,以后的事情让我一个人想怎么行?你不想,我好没意思啊,像在单

相思一样。

孟知年把头靠在他的脖颈里,深深呼吸着,那你也不能揍我,你一揍我,我就觉得连今天都过不去了。我还以为你

要丢下我走了。

怎么会……潘筠低头,跟他缠绵吻在一起。还没系上带子的睡袍敞开着,外面很冷,所以退到浴室里关上移门,顺

便锁好。潘筠说,打到你哪里了,给我看看。

……用眼睛看有什么用。

潘筠说,不会吧,我不会那么不长眼打到你那里吧。

孟知年叩住他脖子拉到面前,要一口吃掉一样咬住了他的嘴唇,还有些发烫的身体紧贴着,潘筠说,现在不好啊。

什么不好。

没有套。说的时候,已经把孟知年抱在洗漱台上。

那你打飞机去,快去啊。孟知年调整着肩背的姿势,努力寻找着不被硌到的角度,心想,下次打死也要在家里。

不去。潘筠简短地回答。

那什么是一件美好的事,就像许多别的事一样,开始的时候挺痛苦的,过程的时候挺享受的,结果怎么样,因人而

异。

孟知年虽然对这个挺淡定,但从实战经验上说,他完全是个菜鸟。潘筠也没有好到哪去,观摩学习影片什么的,与

现实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潘筠说,你怎么样啊?要不要算了。

孟知年说,别虚伪了,你个伪君子。

潘筠说,那你疼的话就说。

孟知年把头靠在洗漱台的玻璃上,沉重地喘着气,还真挺疼的,一点都不舒服,下面还是大理石,要不要这么杯具

啊。不过算了……

大概五分钟以后,潘筠让他从大理石上下来,原以为要背过身,不想潘筠蹲下去用嘴衔住他,吮吸几下,差不多了

才又起来,把他两腿架在自己腰上,径直挺身进去。

孟知年忍不住哼出来,说,刚才那样不是挺好。

不喜欢,像狗爬。

孟知年百忙之中笑了一声,自己的身子被潘筠揉着,很神奇的也不觉得后面疼了,没要多久,快感像火苗一样被点

燃,延烧全身。

潘筠说,不知道那两个人还在不在。

孟知年说,你是白痴啊。

但是管不了了,在就在吧,且过了这一刻快活。他情不自禁叫出声来,心想,手术台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那什么的结果很不错,潘筠也没出浴室,直接开了热水,试得差不多了,把孟知年领到下面站着。

还行吗?帮你洗出来吧。

孟知年手捂住脸冲了一下,随便。

潘筠给他涂着沐浴露,看看淋浴房地方还够,也就挤进来。两人从没这样裸身相对过,刚才明明亲近得快成一个人

了,现在却又各自微微的有些难为情。

收拾干净出来,开电脑,拖网线,把电脑搬上去,然后爬床。

两个人和一台电脑,这实在是太挤了,实在是太挤了。潘筠上了号,把电脑放在腿上。奶爸的账号一直坚挺,风风

雨雨过了许多日子还依然健在,上线不到一分钟,就被拉进某个傻瓜副本里去了。

孟知年趴到他肩膀上,看了一会儿倦意袭来,身体渐渐觉得很疼,疼出后劲来,连腰都疼了,不过实在太困,于是

就这样搂着他,睡着了。

第十五章

这个夜晚,孟知年的爸爸在市里最好的一家医院去世了。

是突然发病,没有任何预兆,并发多器官衰竭,深夜里失去了一切生命体征。

孟知年接到这个电话时,还以为是行业上的竞争对手恶作剧。他想拨给叔叔,但按了一个数字又作罢。

因为跟潘筠出去过夜,追踪电话已经被叫成“连环夺命call”,一个接一个的,时不时在紧要关头打过来。大多被

监护人对非直系血亲监护人有种复杂的感情,特别像孟知年这种,从小见不到父母,在隔离病房长到记事的。

听说那是为了保证医学研究的精准度,但对孟知年来说,他对此深恶痛绝。

在长久的拉锯之中,这种厌恶和依赖并存的感情被稀释到不容易凝聚争吵的程度,孟知年知道叔叔关心着他,也知

道这关心是因为自己身体里的疾病对于整个家族还有价值。

夺命call接通,孟知年接到确切消息的同时,潘嫂子在学校里爬上最高的一幢教学楼,跳了下去。

情商极高的人有一个共通的弱点就是心灵敏感。敏感,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脆弱。这一点潘筠始终没有弄明白,

他以为像潘嫂子那样会生活的女孩子,在任何事上都会把自己安排得很好。

手机震动,是孟知年的电话。现在有事的时候,也会习惯直接来电话了。

现在有时间吗?孟知年说。

我要去处理一点事情。潘筠不想说,他不想让孟知年感到难过。

嗯,我晚点再打给你。现在,孟知年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轻易生气了。

他们在彼此的恋情中变得成熟了一点,不过,那还不够,远远不够的。

潘筠人在学校,当天就被传唤到公安局做笔录,回到宿舍又被老师找去谈话,然后各种围观、议论、风言风语。

情伤、被甩、抛弃这种字眼不时出现,潘筠自认神经不是很脆弱的,但也有那么一两天,他不想开手机,不想跟任

何人说话。

潘嫂子已经不是潘嫂子,虽然看似只差一点就可以成功,但这一点相当于地图和实际路程的差别。也许在聚少离多

拼命赚钱的时候,这种差别就已经开始扩大了。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事。

从始至终,潘嫂子没有任何过错,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地方。她往往代替潘筠面对现实,面对各方的压力。这一切

全部是潘筠的罪过,全部是他寻求着某种假象,而后又不留情面地戳穿掉的缘故。如果潘嫂子善妒、撒泼,或者充

满怨毒地恨他到地老天荒,或许都会比这样好一些。

潘筠不停地想着,陷入了某种漩涡中。他辞掉了临时工作,在宿舍里疯狂地宅着,他不喝酒,不期待酒精可以麻痹

自己。手机还开机时,孟知年又来过一次电话,有点急切地想让他过来,但潘筠那时真的不想动,真的没力气装得

很开心。他不愿意让孟知年被自己感染,所以还是拒绝了。

一直到第三天上,潘筠拨孟知年的手机,但是已经拨不通了。

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QQ暗着,游戏账号早就删掉,潘筠拨到第四天上午,出门直奔孟知年家。

高级住宅小区平静如常,搬走一家人根本就没人注意。底楼的保安说没看到什么大件搬运进出过,可见是临时走的

,几乎什么都没带。

是去哪里呢,出什么事了吗?是死是活啊。

潘筠失魂落魄,进到电梯里就开始发呆,他觉得生活的轨道突然被巨型压路机碾压过,全部粉粉碎了。

孟知年失踪了,跟称为叔叔的监护人一起。算着时间,是到要做手术的时候了,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很痛

苦呢?潘筠时常默默地想。

他在孟知年家楼下等了几天,终于还是回到学校。他太累了,需要休息,也需要冷静下来想办法。一定可以找到线

索,可以顺着那个家族摸到点什么。

直升研究生之前,潘筠都在孤身一人努力和麻痹自己用功读书之间,做着两点一线的往来。

第十六章

城市的空气有些浑浊,但住久了的人是闻不出的。

只有在某些空气特别糟糕的时候,城市里的人会望着灰蒙蒙的天说一句,人家美国的天多蓝啊。

潘筠在这个城市里住到第五年了。女友跳楼事件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郁郁寡欢,身边的朋友知道他的事情,有些

鄙视有些表示理解,但他们都不知道孟知年的存在,以为,潘筠只是不喜欢潘嫂子了。

研究生一年级,潘筠仍旧出去打工,课程不多,参与的研究课题也不很复杂,还能有空余的时间逛逛马路,看看电

影。

他仍然奢望能在某一个影院的入口处,某一条大街的拐角看见孟知年。穿着深色调的衣服,表情里带一点迷糊,有

时笑得很天真,有时却又带着很重的悲观情绪。

如果那人还活着,不知道有没有学会照顾自己。潘筠想。

他攒了一些钱,还不够在这座城市里买套房子,但努力努力总还是有希望的。何况,还没有毕业呢。留在这座城市

,只因为某些解不开的心结,这也是顺其自然就好。

孟知年的家族在去年的一桩重大丑闻中垮掉了。秘密软禁原本健康的家族成员,对其注射诱发遗传病的药剂,并进

行医疗实验,被告发后举世震惊。

告发者据传是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在孟氏家族中卧底多年,骗取了前任总裁的信任,从而得以深入了解搜集证

据。

在那件事后,那件事中,潘筠都无从得知孟知年有没有接受那个很重要的手术。那种血液病会随着年龄增长日益严

重,最后夺走人的性命,与其短痛一下永除后患,还是活得长久一点、痛苦一点,潘筠还以为这对自己来说会是个

很容易选择的命题。

城市的秋风一年年吹过,曾经盛况空前的游戏一个个衰败停运。潘筠还有玩游戏的习惯,那已经不是纯粹想要玩,

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

他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深切地想念一个人,即使不被任何人理解,不被任何人接纳。可以努力,一切都可以努力

,只要那个人还在。

但究竟是否存在过呢,身边的人们对这个半学期就休学的同学已经基本不会提起,那些八卦啊,小道消息啊,都有

了新的关注对象。怪才任无毒在风流了九九八十一回后甩掉了所有的女友,惊起愤青一片。

而消失的那人,只在潘筠的心里深切地存在着,面容秀美,神情有些寂寞,让他不由自主地向那人走去。

有时候这么想着,又会鼓舞起自己,坚持着顺其自然。旁人再好都是旁人的,想单身就单身,不要轻易去谈论感情

,也不要把任何东西跟它扯在一起。

研究生毕业,潘筠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才能获得了一份不菲的起薪,公司提供住宿,是在一个条件还不错的酒店里。

酒店,比宿舍直接升了好几级,潘筠想起有一次和孟知年吵架时,那人说的气话。要住酒店啊,现在可以了嘛。不

由得笑了笑,轻而暖的空气中,有浮尘缓缓卷动。

拒绝了五六七八次的牵红线之后,潘筠越来越吃香,证明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这句话果然是真理。

因为同事的介绍,因为人情世故什么的,潘筠不得不陪着去参加饭局。晚上十点解脱出来,开着车到市中心准备采

购些东西回去。

潘筠在停车场里倒车,管理员一直在用极高的分贝喊着,倒,倒,倒,倒。

潘筠很想说,我会开车我看得见。但停车场的管理员一向都对喊倒倒倒倒这件事乐此不疲,也没有必要破坏他们的

雅兴。

下车后,潘筠的手机在车上震动了一下。他平时都会把手机带在身边,但今天因为这车位狭窄得有点销魂而忘记了

采购一星期的东西,吃的、喝的、一些零零碎碎看起来有用的,装了满满三大袋。放置妥当回到驾驶座,潘筠还没

有想起手机的事,直接发动开车了。

开过停车场的收费点,手机发出提示新信息的屏幕闪烁灯光,这种花哨的功能潘筠并不是很在乎,他只希望手机经

久耐用,每一条消息都安全收到而已。

有时间吗?

短信只有这四个字。号码还没有删掉,只是在之前的几年里,都是空号。

潘筠差点把车开到逆向的道上,然后又用十分费解的姿势停到路边。他犹豫也不带一下地回拨过去,传来一段小提

琴曲彩铃,大概二十秒后,接通了。

还是不说话,不爱出声的懒懒的样子。

是我。潘筠说。

……嗯。孟知年应了一声,还以为你不用这个号码了呢。

你怎么样?不由自主的,声音有轻微的发颤。

还好。

身体好了吗?

嗯。

那,什么时候有空出来?

明天吧。孟知年说,孩子睡了,现在不好出门。

第十七章

孩子。从漂泊到这个城市几乎没有考虑过的东西。

很小,很柔软,好像很容易就会坏掉。见面之前,潘筠一直在想象着,孟知年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呢?

第二天是工作日,潘筠毫不犹豫请了假,只说应酬多了体力不支,上医院挂盐水。

约的地方是咖啡厅,市中心的,交通很便捷。

潘筠先到,点了一杯冰水坐下,看着窗外来来去去匆匆上班的人们。他很少在这个钟点有时间坐下喝咖啡,喝的时

候,顺便还等一个什么人。

孟知年走出街口,潘筠已经看见他了。长袖T恤,牛仔裤,休闲外套,几乎没有变,只是脸成熟了一点。

彼此看到是近在眼前之后,孟知年似乎略有点紧张,打过招呼,一味地翻着餐单。

没有想喝的?要不要像我一样点杯水。

孟知年摇头,叫来服务生点了摩卡,又给潘筠要了一杯果汁。

有进步啊,我记得你以前说,除了水没有什么好喝的。潘筠看着他,温和地笑着。

孟知年终于回视他的目光,是在学校里。

嗯,对。

隔了一会儿,潘筠说,这几年,你都在哪呢?

孟知年靠着椅背,看了一眼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治病。从这里治到国外,又从国外治回来。

潘筠点点头,我想也是这样。

那一年,手术最终还是做了,得益于那个所谓“叔叔”的帮助。以孟知年的父亲去世为契机,推倒运动正式拉开帷

幕。孟知年并没能为家族做些什么,他在病情突然恶化之后被送进手术室,最后幸运地活了下来。

身体还是有损伤了,有一阵子心肺功能不好,整天都戴着呼吸器,那只原本灵巧的右手也因为脑部暂时缺氧而留下

后遗症,时而变得迟钝。

忙忙碌碌的,为了求生而挣扎,独自一个人徘徊在阴影里。

现在的他,继承了父亲遗嘱上划出的一大部分财产,一边保养身体,一边消遣着过日子。这样天文数字的财产也是

叫人头痛的东西,相当长一段时间,家族其它支系的亲戚纷纷前来投靠。

孟知年闭门谢客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他想,父亲这两个字究竟留给他一些什么呢?

是钱,还是钱,还是钱呢?

上班高峰时间逐渐过去,潘筠借口去洗手间埋了单,走到咖啡馆门口,这样,似乎要告别了。

你孩子在家里?

嗯。孟知年微微笑了笑,得回去看看了,醒了见不到我要哭的。

于是,就这样平平静静地分手了。

自始至终,潘筠没有提潘嫂子的事,时过境迁,已经没有必要再重复这些伤感。

回到公司,意外有许多人上门慰问。潘筠人缘向来不错,在工作中情商比智商重要这件事,也不是第一次体会了。

听说你要升职了,调到美国纽约分部啊喂,要请吃饭,要大大请吃饭啊。有人这样说。

潘筠一时没明白那意思,觉得这话类似调侃或讽刺,稍后明白过来,不由坐在那发了一阵呆。

他在这个城市已经住习惯了,却不代表失去了朝外迁徙的能力。美国啊,那个飞机可以撞大楼的地方。听起来挺不

错的。

人事命令还没有发下来,但第二天的公司会议上这件事就被确认了,潘筠还来不及想一想,就被拖进不断请客吃饭

喝酒玩乐的连环副本里。

孟知年没有再打电话,也没有再发短信过来,见面那时潘筠问过,现在是住在市郊,比较安静,适合养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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