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记 中——小白非白
小白非白  发于:2012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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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众人纷纷跪低,只我抬起头,看向金光里走下来的这个人。

一袭玄色长袍,暗如黑夜;整个人却像一块绝世的钻石,照得他身周一切黯淡无光。

他站在我面前,比第一次见还觉高大。

“陛下!”开明跪在地上,心急如焚,“这人,万万留不得!”

我说,我是杀了你爹,还是非礼了你妹啊?

少昊只是轻扫了他一眼。

只一眼,开明那样威武如雷神一般的人立刻又俯低了身子,颤如风中之叶。

我看得张大了嘴,然后听到少昊突然叫了我一声。

“丑阿——”

我回过神,立刻换做跪姿。“丑阿参见帝尊陛下。”

一只手伸到我面前。

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手可以生成这样子。

狻猊的手很漂亮,却失之纤细;子卿的手秀挺有力,但指节稍显突出;

这人的手,增一分肥,减一分枯,指节长度,皮肤颜色,包括手掌的尺寸,都是十足完美,一伸出来,就仿佛能把握天下。

傻傻地将自己的手放进去,他微一用力,拉起我。

“怎么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他语调还是冷淡,却又分明有了温柔之意。

我呆呆地望着他。“摸石头摸出来的。”

“是么?”一双夜海般莫测的眸子似乎泛起笑意。

“那只晶蝶呢?”

“什么?”我被他突然勾起的嘴角惑住了心神,完全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他唇边笑意更深。“我问你,晶蝶呢,可有收好?”

这回我听清楚了,但是尚未来得及回答,就听有人抢上台叫了一声。

“丑阿,你没事吧?”

是子卿。我立刻甩掉少昊的手,转而拉着他的。

“我没事。”

子卿微微一笑,“嗯”了一声,又冷淡又很骄傲地说,“刚才你很威风么。”

我只是傻笑。

然后背上一阵冰凉,突然心里一颤。

这一刻,仿佛有极大的悲伤笼罩全身,几乎无力呼吸。

我转过头,却见少昊漆黑如夜的眼,不可置信般看着子卿的胸口,无数的波涛翻滚。

那个装了粉晶蝶的小光球,正调皮地探出半个身子。

整个人好像被施了定身术,又仿佛瞬间变成石雕。

我没来由地瑟瑟发抖,手下意识抓着子卿的。

他一反手,紧紧握住我的,交叉。

半晌,少昊轻轻闭下眼,又恢复最初的表情,冷漠无波的声音涩然响起。

“招摇山弟子丑阿,诛杀同门,破坏五山少杀会,带回长留一字牢候决!”

此句一出,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

嘲风“嗖”地站起。“帝尊,不是不追究了吗?”

少昊冷冷看他一眼。“追究不追究,由你定吗?”

嘲风面色苍白,依然咬牙说道:“帝尊既然给我招摇弟子定下罪名是诛杀同门,那好,帝尊且看此为何物?”突然摊开手掌,掌心一只金色甲虫躺卧其上。

“傀儡虫!”狻猊眼尖,惊叫出声,即使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偷瞄了一眼少昊,面色惶惶。

“不错,正是傀儡虫。”嘲风说着,收起手掌,一指子墨头先所在的位置,“这是我从他遗骸里找到的。很显然,子墨未死之时,就已是一具受制于人的行尸,如此,又何来诛杀同门一说?”

我心里一酸。怪不得那小子神情变幻如此迅速。

只是他最后的悲哀,又分明是保留了自己的记忆。

“那又如何?”少昊打断了嘲风的话,有些不耐烦地一摆手。“开明,把人带上!”

一甩袍袖,就此凭空消失了。

我只觉心里空荡荡的,似乎是大恐惧,又似乎有大欢喜。

开明起身,“哈哈”狂笑了几声,一把将我架在肩头,几步腾云而去。

我回头看向子卿,他的眼里惊怒交迸,更有无数眷念。

冲他笑笑,彼时并不知晓,这一去,却是经年。

卷三·少杀会·完

卷四:长留情

第二十八章:强要

我悠悠醒转,入目皆白,一片苍茫。

玉砌的桌椅几案,白色丝幔飘扬,而我身下,是一张巨大的白玉床,白色瑞云锦被,白色龙纹织绫香枕。

这房间大得简直空旷,巨窗及地,镂门洞开,白云袅袅漫入。

虽然一切美丽精致到极点,却带着刻骨的寂寞。

晃晃脑袋坐起,自被开明神君打昏了扛起,醒来就是这里。

白帝他老人家说要将我丢到长留山一字牢,这什么一字牢,难道不应该是个牢房么,怎么豪奢如斯?倒比我见过的任何屋子都要华丽。

我跳下床,走出落地窗,外面尚有一个飘台。

往下看去,不由心中一跳。

惟见云海浩瀚,清空漫漫,远处青色山峰雾中隐隐。

这屋子莫非竟是悬在空中?

我站了一会,虽则心旷神游,又有几分惴惴,总觉得这屋无跟无靠的,好像随时会掉下去。

唉,不晓得子卿宝贝他们,是否已经回了招摇山。

虽然时日不长,已不自觉将那视作我家。

真不晓得这个白帝大人,抓我来干什么?

正呆想,听见有人跪喊“帝尊”,及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停住。

我回头,看见少昊站在门口。

还是一袭玄色长袍,暗金腰带,外罩一件深灰暗金滚边的及地长披风,头上紫金冠束发,中间一粒硕大黑珍珠是全身惟一装饰。

高大,沉默,耸然而立。

一对眼却深邃明亮,直射向我。

我呆呆地回看他,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人如此打扮,益发掐显他的宽肩长腿,细腰窄臀。

意淫了好一会,才打了下自己脑袋。

真是昏了头了,赶紧说几句好话,混他放我回招摇才是正经。

也不是第一次跟这个人打交道,他其实挺温和的不是?

这么想着,我就挤出一个笑,伸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帝尊陛下好啊!”

没有回答,没有动作,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太不给面子了吧!

我咽口唾沫,有些不自然地四处看看。

“这是——你的屋子么?”我试图走了几步,让自己在他目不转睛的无声注视里放松下来。

“风景挺好的,就是嫌太白了。”

说着说着就有些止不住。

我紧张的时候就是这样。

扯起窗幔,“你看,多精致的刺绣,可惜白色搭白色,得多好眼力才能看出来啊,而且这屋子在这般高处,日光充足,益发白得人晃眼……再说了,你不觉得这一室的白,有些冷清么?”倒好像奔丧一样,不过这话我到底没敢说出来。

又走去拍拍玉琢的桌椅。“白玉固然矜贵,但做桌椅,倒不如木制的轻盈舒适。招摇山的瞿罗木就很好,色泽柔和,软硬适度,还有股子清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少昊还是一动不动,表情也始终如一,但总觉得他眼里似乎有了些温度。

我自顾自说着,走到茶几那,举起茶壶闻了一下。

“这是乌龙青吧?茶香不是不好,就是太涩重了,吃多了人嘴里心里都发苦,我还是更喜欢午子仙毫,吃着看着都怡人清爽。”

说到这里,愣了一下。

我又是哪里听来这些茶名?怎么说起来倒好似每日都吃一般?

回头看少昊,还是没有反应。

我沉默一会,暗忖。他为什么抓我来,当时好像是在问我晶蝶的事,那般生气,难不成那晶蝶他也想要?这人这么不爱说话,还得我主动问才是。

“我说——那个帝尊陛下,你是不是在介意那只小晶蝶啊?”

少昊眼里终于寒光一闪。

我打了个哆嗦。“你要是喜欢晶蝶,其实小次山蝴蝶谷里多的是啊!”

他的眼睛那样幽深,好像要把人吸进去。

我不敢长时间看着,侧过头继续说,“也不是我小气不给你那只。我是听人说,那只小晶蝶,可保佑一对人相守生生世世……”

“你也知道我喜欢子卿,我承认我是有些私心,若是其他东西,陛下想要,我必定舍给你了,但只这蝶不行,我想跟他相守——”我转过头,正看到他的面色变得更是阴沉,然后他打断我的话头,冷声问:

“上床了吗?”

“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跟他,上床了吗?”他直勾勾地看着我,再问一遍。

“没,没有。”我没料到他居然会问这个问题,脸很没准备的红了。“不过……”

听完这一句,少昊“哦”了一声,脱下了外罩的披风。

“陛下——”我有些惊疑不定,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

他的手在空中一个虚抓,我立时被一股大力带起,重重跌落在床榻上。

“陛下?”我的声音惊怒,心里更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少昊看着我,面无表情,继续慢条斯理地脱起衣服来。

这个,虽然你身材很好,但我们好像没那么熟吧?

当着我就脱衣服,到底也不大方便不是?

我一面看得眼珠一错不错,一面颤声说:“陛下,您要宽衣就寝,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少昊淡淡回一句。“大家都是男人,看两眼也死不了。”

呃,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我额上冒出细汗。

他此时已除尽外衫,只余一身白绸中衣,更衬得眉目展拓,身段清扬。而修长手指又伸向领口襟扣,干脆利落,转眼又将中衣脱下,就这样赤着身子,慢慢冲床榻走来。

我只看得目瞪口呆,心跳如擂。

等他手伸过来,开始一丝不苟又毫不迟疑地脱我的衣衫时,直吓得结结巴巴喊起来:“陛陛陛陛下……”

“嗯。”他一面应着,手下丝毫不停。

我扭了两下,两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陛下,脱我的衣服,不是很妥吧?”

你非要脱自己的衣服,我也无力阻止,但是脱我的……

“刺啦——”一声列帛响,他就这样扯烂了我的袍子。

“要行房么,总是脱了衣服才爽快。”他淡淡地说,“刺啦——”一声,又扯掉了我的裤子。

我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膛去,只是不敢相信。

他说什么?什么行房?这人要干什么?

他一个手抓起我两个胡乱推搡的手腕,另一个手扯掉我身上仅剩的衣物。

然后那眼,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直看得我臊得简直想就这么昏死过去。

爷爷的,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少昊一只手已抚上了我的胸口,指尖轻触,似有若无的抚摸。嘴里轻声道:

“别说看看,就算摸两下,也无所谓吧。你这般好身材,藏起来多可惜……”

我心中苦笑。报应吧,报应,谁叫你当日在水池里调戏人家。

“陛下,我当日不过是无心之失,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难不成真为了我偷看你洗澡就这般——对我吧?”

一帝之尊,心胸忒不宽广。

他停下动作,站直了身子。那昂藏龙首正对着我,虽说大家都是男人,可这尺寸……我鼻间一热,血奔流而出。

少昊嘴角轻勾,突然叫了一声。

“绿珠。”

就这一声,一个身着湖绿霓裳的仙婢躬身立在门口。

“帝尊?”

“取龙涎膏来。”

“是。”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被人看光光在他身下,又眼睁睁看着他从那个绿衣仙婢手里接过一个水晶药盒,手指挑一些玉色药膏,然后抬起我双腿,塞进我的后庭。

我那个爷爷的去!

再去!

看着他认真又毫无表情的脸,再也不觉得那是完美的俊俏,声音发涩:“陛下,你不是当真的吧?”

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就算你有龙阳之好,找谁不行,偏找上我这样一个丑八怪!狻猊,负屃,嘲风,哪个不比我强!(作者:都是他儿子……

要说是报复我几次轻慢之罪,用得着亲自临幸吗?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少昊抽出手指,默默看了我一会。

抬起一个手,轻抚过我的眉心。

“别皱着眉头,不好看。”

然后身下一挺,就刺穿了我。

“好看你妈!”我气得大喊一声,却随着他的插入而变成一声长长的惨叫。

“少昊你个疯子王八蛋!啊——”我一边气急怒骂,一边在他毫不留情的冲撞下痛得一颗心都抖了起来。爷爷的,痛死我了!

他冷冷地说一句。“喜欢就叫吧。”

身下动作无情却有序,每一下,都让我觉得五脏六腑仿佛也被刺穿。

我浑身颤抖,仰起脖子,手指情不自禁抓着他的身子。

肌肉绷得那么紧,薄薄的皮肤下似乎蕴藏无穷力量。

用力掐紧。我咬牙切齿地说:“你就这般——欺辱你的臣子顺民吗?”

他顿了一下,仍然留在我身体里面。

很郑重地摇摇头,眼眸异常晶亮。

“不,只对你。”

我有瞬间失神,仿佛被那一眼震慑了灵魂,下一秒,又被他的动作唤回了神智。

爷爷的,我莫非还得感激你对我这另眼相看?

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人又怔住了。

那上面好大一块椭圆晶贝石,清晰地映射出少昊颀长矫韧的身子,起伏推送,就像一首雄健长歌,如果他身下的那个不是我,这着实是一副香艳旖旎的画面。

这个老流氓!

如果那一刻我不是被身上和心里的痛折磨得头脑空白,或许我就能意识到,这画面,其实并不陌生。

要说我琼安,本是个很怕死的人,也是个能忍得的人,然而这一次,却有无数次想着,宁可就这么死了吧。

当少昊一声低喝,终于释放时,我早已精神涣散。

他慢慢地,一寸寸退出我的身体,站起身,拿过一块白色丝帕,一丝不苟地清洁了自己,再将那帕子扔到我僵直的身上,又一件件穿起衣裳,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只是全身不可遏制的颤抖。

总觉得里面,仍有个可怕的异物。

心底一片冰凉。

以前是一无所有,寂寞但不凄凉;

好不容易现在拥有一些东西了,原来又如此轻易就被打碎。

还道终于有了可以保护自己和他人的力量,原来始终不堪一击。

除了厚脸皮地当一切没有发生过,我又可以做什么?

子卿,子卿,如果现在可以抱着你,是不是心里,就不会凉得这般彻底。

想着他白皙瘦峭的面颊上渐渐漾起红晕说,“阿丑,你又拿什么东西顶我?”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眼泪就下来了。

流下,干涸,又再度成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屋里那股行欢后的味道萦绕不散。

及至夜幕降临,屋外苍穹墨般漆黑幽远,缀满星辰,一如少昊的双眼。

想到这个名字,心里就一阵尖锐的痛,复又一阵恶心反胃。

我翻过身,却发现身前早坐了一个人影。

浑身寒毛直竖。

待看清那人面貌,一颗心沉重如铅。

当真是神出鬼没,回来看我死了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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