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裕看不到证件，也看不到那纸文件写的是什么，看警官们乖乖把秦晓慧交给了这帮人，忙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

为首的一个便装男子对严裕说：“请你不要防碍我们办案。”

“你们这是要带他去哪里？”严裕不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让这帮人把秦晓慧带走，“我是，我是他的家属，总可以知道你们的身份吧？还有他的去向，我也有权知道！”

“具体情况您可以去省公安厅问，”为首的这个男子操着一口京片子，说道：“我们在执行公务，请您让开。”

“你们是省公安厅的？”严裕问。

“我们是警察，”这男子说：“有事就请您去A省公安厅，我想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出院呢？”已经有两个警官上来，往旁边拉严裕走了，可是严裕却把这两人甩开，拦在秦晓慧的推床前问。

“我们这是为了他好，”男子说道：“你放心吧，我们不会伤害他，有医生跟着的。”说完这话，这男子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制服警官们。

四个警官一起上来拉住了严裕。

以一敌四，这超出了严裕这个飞行技师的能力范围，他被四个警官大力压制着，眼睁睁看着，秦晓慧被这帮便衣男子带走了。

一直到这帮人推着秦晓慧进了电梯，警官们才放开了严裕。

“秦家！”严裕这时也顾不上等赵邺的结果了，边打手机给秦家，边跑到了电梯间前，“晓慧被带走了！”他跟电话那头的秦家说，看着电梯一时半刻也等不来，严裕跑到了楼梯间，往一楼疯跑。

“是谁带走的？”秦家这时正在开着车往机场赶，去接连夜赶回来的秦参谋长。

“我不知道，”严裕说：“他们让我去省公安厅问，其他的什么也不肯说。”

秦家说：“你别急，还没人敢害我们家的人，你跟上去看看，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我去接老爸，一会儿再给你电话，对了晓慧的手术怎么说？”

严裕在六楼的时候，赶上了下楼的电梯，“没有生命危险，但脸上是不是要留疤，医生说还不好说。”

秦家这时候心疼秦晓慧，却又没什么好办法，消息他也打探了一圈下来，好像人人都是一头雾水，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事就给我电话，看看他们把晓慧带到哪里去了，是看守所，还是关省厅。“

“好，”严裕挂了手机，冲出了电梯。医院院子里有警车停着，可是车里都没人。严裕跑到大门口，问门口的保安道：“师傅，刚刚有警车开出去吗？”

“没有，”保安很确定地说。

“没有？你会不会看漏了？”

“不会，这院里的警车一辆也没动过窝，”保安说。

严裕懵了，带走秦晓慧的不是警察？站在医院大门口，严裕又打手机给秦家，这个时候，除了秦家他也不知道能找谁了。

秦家心里也在着着火，可还得安慰快要急疯了的严裕，说：“你别自己吓自己，警察也不都是开警车的，这样吧，你去看看赵邺怎么样了，晓慧的事交给我。”

秦家刚挂了严裕的电话，秦国的电话就到了，开口就是：“三儿是怎么回事？”

秦家说：“你都知道了？”

秦国在那边听声音，就能听出这人已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唐文武怎么可能不告诉我呢？三儿这是怎么了？疯了？他跟那个赵邺有什么仇啊？杀人！他自己就是一个警察啊，怎么能去杀人呢！”

“哥，”秦家听完了秦国的这一通发泄，才说：“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办吧？那人还是个美国藉的！事情不好办啊！”

“老爸怎么说？”

“他找过四叔了，说是四叔跟他保证不让晓慧出事。”

“杀了人，他怎么保证晓慧没事？”秦国马上就道：“这可能吗？”

“哎呀，”秦家也知道不可能，可这时候他不敢把事情往坏处想，说：“你还是赶紧回来吧，妈还不知道这事，可也瞒不了多久啊！”

“我马上就动身，”秦国说：“明天到家。”

唐文武把骆事儿妈留在队里坐镇，他自己开着车到了省厅，秦晓慧的事他是一定要问个明白的，他就是认为这事不一定就怪秦晓慧。

俞厅二秘一看到唐文武，就把这老朋友拉到了一边无人的地方，说：“也是为了晓慧来的？”

唐文武说：“不是说由省厅接手这个案子吗？”

“案子交了，”二秘压低了声音说：“晚上七点的时候才交出去的。”

唐文武说：“怕我们循私，要异地查？”

“我听说是公安部，”二秘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了解，俞厅已经被叫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唐文武是更想不明白了，警察杀人，社会影响是很恶劣，秦晓慧的官家公子的出身，这也容易造成外界的各种恶意的猜测，可这也不用公安部亲自来查吧？

二秘说：“你别看我，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医院的手术室外，严裕拦住了从手术室里出的医生，问：“怎么样了？”

这医生还戴着口罩，只是冲严裕摇了摇头，就走从严裕身边走了过去。

严裕和守在外面的警官们都想，完了，晓慧完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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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说不出口的话

岳酝赶到中西医结合医院的时候，严裕正心急如焚地往外走，两个人迎面走了过去，只是彼此都不认识对方。岳酝已经在服务台问了半天了，服务台的护士们已经接到院领导的封口通知，所以不管岳酝怎么问，这几个护士怎么越看岳酝越喜欢，但都只能是回岳酝三个字“不知道”。

“你们知道秦晓慧在哪里吗？”

严裕听到身后有人这么问，忙就回头看，就看见刚刚那个跟他迎面擦身而过的年青人，正在问跟着严裕下楼的警官们。严裕马上就走了过去，问岳酝道：“你认识晓慧？”

岳酝看警官们都跟他摇头，正急得走投无路之时，听到严裕这一声问，真像听到天籁之音一样，“你知道在他哪里？”岳酝猛地转身问严裕道。

严裕说：“你是晓慧什么人？”

几个警官趁这二位说话的工夫，连忙撤离现场。秦晓慧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的同行，是一个警察，这些警官们心里也不好受。

“我，”岳酝犹豫了一下，说：“我是他的朋友。”

“严裕，”唐文武这时也跑到医院来了，在省厅问不到任何消息，他只能跑医院来碰碰运气，最好是让他能跟秦晓慧说几句话。没想到刚进医院的大楼就看见了严裕。

“文武，”严裕也看到了唐文武，没等唐文武走到他跟前呢，就说：“晓慧被人带走了！”

“带走了？”岳酝急道：“谁带走他的？”

“你不是岳酝吗？”唐文武走到近前了，看到岳酝的脸了，认出岳酝来了，说：“你怎么也来了？”

岳酝顾不上回答唐文武的话，盯着严裕道：“晓慧怎么样了？去哪里了？”

严裕说：“我不知道啊，就来了几个人，说是警察，就把晓慧带走了。”

岳酝就看向唐文武，“晓慧现在能在哪里？”

唐文武把两个人带到了一旁，避开了诸多投注到他们身上的视线，小声道：“严裕先说，是什么警察？他们有说是哪个部门的吗？”

“我不知道啊，”严裕说：“我问了，那帮人也不说，只要我去问省公安厅。对了那个跟我说话的人，说一口北京话，其他的，他们给看晓慧的警官们看了一个文件，我就知道这些了。”

“就是刚刚出去的那几个？”唐文武问。

严裕点头。

“在这里等我一下，”唐文武跑了出去。

严裕看向了岳酝，说：“我听秦妈妈说过你，你是跟晓慧一起住的那个小岳医生？”

岳酝点一下头，说：“晓慧受伤了？”

“脸上”严裕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秦晓慧的那道纵贯了整张左脸的伤口，说：“医生替他缝合了，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

岳酝嘴唇哆嗦了两下，然后才问：“那么赵邺呢？”

严裕跟岳酝不熟，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事情都告诉岳酝，看着岳酝，有些拿不定主意。

岳酝说：“晓慧不是去杀赵邺的吗？赵邺死了没有？”岳酝这会儿并不知道秦晓慧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去杀赵邺。他想了一路，最终的想法是，一定是赵邺对他的相爷下手了，所以他的相爷才会不计后果地对赵邺痛下杀手。

“你都知道？”严裕问，怎么他们自家人事先都不知道的事，这个人都知道了，是晓慧的事情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

岳酝看着严裕，神情中的焦急想掩饰都掩饰不了，“我知道的，赵邺怎么样了？”

“死了，”严裕说。

“那，那晓慧会怎么样？”岳酝只知道这个世界里，杀人是一定要偿命的，赵邺死了，秦晓慧岂不是要给那个昏君偿命？

严裕看岳酝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也来不及细想这人跟秦晓慧究竟是什么关系，忙就安慰道：“他家里会想办法的，你现在不要急。”

唐文武这时走了回来，他问了刚刚的那帮同事，结果证实了俞厅二秘的话，带走秦晓慧的人，的确是公安部的人。

“晓慧被带去了哪里？”岳酝看唐文武走回来了，忙问。

唐文武说：“他们也不知道。”

“你们警察自己都不知道？”严裕说。

唐文武摇头，这个案子看来还不止秦晓慧杀赵邺这么一件事在里面，他看着岳酝道：“岳医生，你认识一个叫应祥的人吗？”

岳酝僵在了那里。

唐文武说：“据赵邺公司的员工说，晓慧当时一直在问赵邺一句话，应祥在什么地方。”

严裕说：“我们没听过这个名字啊！”

唐文武说：“我也不知道晓慧认识这么一个人。”

岳酝这时候却是五雷轰顶了，秦晓慧是为了他才去杀赵邺的？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唐，唐队，”岳酝勉力让自己还能正常说话，他问唐文武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晓慧？”

“这个不清楚，一般都是家属能去看他，你，”唐文武说：“你要去见他，除非是晓慧自己提要求。你真不认识这个叫应祥的？”唐文武又追问了一句，这段日子里，就是这个岳酝跟秦晓慧走得最近了，如果岳酝都不知道这个应祥是谁的话，那就真找不到人问了。

岳酝不说话。

唐文武就说：“你现在知道什么最好都说出来，这样我们才能帮到晓慧。”

“我……”

“小岳”肖南在岳酝就要承认自己就是应祥的时候赶到了，出声拦住了岳酝。

“你怎么也来了？”唐文武看到肖南也到了，就说：“晓慧这事真跟你没关系？”

肖南说：“赵邺的事，我没说过什么。晓慧怎么样了？”

唐文武摇摇头，公安部的事，他们警察内部人可以知道，可严裕和岳酝还是不知道的好。

“那晓慧还在这里？”肖南问，并且担心地看了看岳酝。

“不在了，”唐文武。

肖南就拉岳酝走，说：“那等在这里也没用了，我们走吧。”

唐文武说：“你跟岳医生也认识？”

“通过晓慧认识的，”肖南说着就拉着木偶一般的岳酝往外走，一边小声跟岳酝道：“你现在什么也不能说，晓慧他家里会帮他的，你参合进去会坏事的！”

岳酝任由肖南拉着他走，这时他是脑中一片空白。

唐文武这时问严裕道：“赵邺呢？”

“没救过来，”严裕说。

唐文武两眼就一是闭，怕什么来什么啊！

“我回去了，”严裕急着要回去听秦参谋长的消息，这时候就只有冀希望于老秦家的权势和人脉了。

“我回省厅，”唐文武说，这时候他只有回省厅去守株待兔了。

肖南把岳酝拉上了车，岳酝上了车后，就对肖南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我都听不懂？”

肖南坐在了驾驶座上，却没有开车，而是坐着对岳酝说：“我专门去问了今天出晓慧他们那个警的同事，他们当时就看了晓慧的手机，里面全是打给你的电话，打了一天。你就没接到他的电话？”

岳酝在这一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之前想不通的事，现在都可以想明白了。

“你倒是说话啊！”肖南在一旁急道：“是不是你们两个出了什么问题？应祥不就是你的小名吗？晓慧怎么会跑去向赵邺要你的下落呢？！”

岳酝却只是呆坐在那里，他能说什么？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害了秦晓慧？岳酝说不出口，是真的说不出口。

72、刀法有问题

秦晓慧醒过来的时候，脖子很酸，脸是麻木的。他看看自己在的这个地方，四面白墙，什么家具也没有，左墙上有一个坐便器，然后就是自己身下的这张床，这一个物件了。秦晓慧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杀了人了，那这个小房间就应该是传说中的牢房了。秦晓慧想翻个身，仔细看看这牢房，没想到自己竟然没能翻过身来，脸上的疼痛感反而更为强烈了。

“娘的！”秦晓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左脸上蒙着厚厚的一层纱布。他是没能看到自己脸上的这道口子有多骇人，反而在想，这还至于吗？一道口子就得把脸蒙成这样了？

门响了，有脚步声传了进来。

秦晓慧扭头看，一个穿武警军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秦晓慧冲这位眨巴了一下眼睛。

“你醒了？”来人看到秦晓慧冲自己眨眼睛，一点也不严肃地笑了起来，说：“要不要喝一点水？”

怪了，秦晓慧疑惑了，现在的监狱“看守”们都对犯人这么和蔼可亲的？

“伤口还疼不疼？”这位还站那儿问秦晓慧。

秦晓慧说：“我这是在牢里？”

中年大叔点头。

“那你对我这么客气干什么？”秦晓慧就问。

大叔笑出声来了，说：“秦晓慧，我对你客气不好吗？”

秦晓慧说：“我是知道现在的监狱也在搞人性化管理，你这是在对我人性化？”

“秦晓慧啊，”这大叔问秦晓慧道：“你杀了人了，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秦晓慧说：“我不就是因为这个进来的吗？”

“那我看你是一点也不怕啊！你就没什么担心的？”

“杀人偿命呗，”秦晓慧早就想开了，说：“我一个要死的人了，我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