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童桐才回来，神神秘秘地拎着个黑色的塑料袋。问他什么也不说，一直到吃完饭李贺回到自己房间没一会儿，门就被重重地撞开了。
“我说你不能斯文点？”
不知道童桐又会搞出什么花样，早知道就把门锁上……
“嘿嘿，有好东西给你看。”
对方却依旧嬉皮笑脸，迅速地打开了房里的DVD机。
“……”李贺沉默了一会儿，小心地问，“你不会……借来那种片子了吧？”
“哇哇，你平时一个人也偷偷看对吧？”
果然猜中了……
李贺猛得站起身，恨得牙痒痒：“你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要看你自己回房间看去。”
“哎，一个人看多无聊，不如我们一起，好不容易弄来的。”
童桐故作洒脱地说着，其实自己的小心脏一直在怦怦跳。如果不是房间里的台灯不够亮，他涨红了的脸大概早早就被曝光了。
该死的李贺。谁叫他对自己完全无动于衷？明明已经使尽浑身解数了，要是别人早就把自己供上天了，偏偏这个李贺像个木头人一样。听话倒是很听话，叫他为自己做什么从来也就没拒绝，可是怎么可能真的没有感觉？他和他明明没有血缘关系，李贺又怎么可能真的只把自己当做弟弟？
说也奇怪，对李贺的感情，童桐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他没有认真对待过谁，一开始对李贺告白的时候，也只是一种感激的表现而已，对一直为自己挡风遮雨的李贺表示感谢。那种“喜欢”，并不是现在这样的“喜欢”。但是随着他开始正视对方的存在，有什么开始改变了。对方那种无心的态度隐隐地吸引自己，尽管那被解释为征服欲，但他比谁都清楚，那不是单纯的征服欲。
“你……”李贺刚想再次开口，机器已经传出转动的声音。图像迅速出现，只是一时让他愣住禁了声。
那不是他所知道的男女交|欢，画面里分明是两个十八、九岁的男孩。没过几秒他们已经吻在一起，极其激烈的，舌头和舌头交缠的细节都清楚呈现。
李贺的脸瞬间涨红了，刚想抢过童桐手里的遥控器破口大骂，却在凑近的过程中发现了比他还要通红的童桐的脸。对方望着屏幕的眼睛都直了，大概是也没想到会是如此所以被吓了一跳。
“呀！这是……”
童桐有些慌张地先移开了视线，想要向李贺解释似地他站起身，遥控器就滑落在地上跌得电池分离。其实他知道自己借的是什么，只是男男的sex他从未看过，所以真的看到了以后忽然感觉难以接受，也就不由得慌乱了起来。
看出童桐的堂皇，李贺忽然觉得好笑。故意低下头慢慢地捡拾起电池，然后也不装上就将遥控器丢在桌上，饶有兴味地望着眼睛不敢再往电视上瞄的童桐。
“不是要一起看吗？看我干什么，我眼里又没有画面。”
“那……那个……啊！”
忽然被李贺抓住双臂转了个身，后背就保持着贴在对方胸前的姿势，童桐的面前是继续进行着的电视画面。
“唔……哈……啊……”
不断传来的喘息声伴随着越来越露骨的动作。两个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光了纠缠在床上，压在上面的那个正顺着对方的胸口一路往下吻。
“咕嘟”
童桐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脸上的温度已经烧到了耳朵。偏偏脖颈旁是李贺的呼吸，热烘烘的仿佛带着煽动性，让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李贺本来也只是想开个玩笑，煞煞童桐的女王气。但是随着电视机里两个男孩sex的本质性展开，他也有些慌张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那玩意儿进入……还那么享受的样子……
眼睛渐渐瞪大的同时，握着童桐胳膊的手开始感受到对方皮肤的细腻。那吹弹可破的白皙就在自己脸旁，涨得通红的颜色仿佛花朵在对方脸上开放，还有那种味道，属于童桐的独特的味道，带着一丝纯真的魅惑。
想要触碰。
想要亲吻在那张微张的嘴唇上。
想要和嘴唇里的粉红色纠缠。
想要褪下对方的衬衫尽情抚摸那易碎的皮肤。
然后狠狠地践踏。
像画面里出现的那样让他痛苦地呻吟。
痛苦却快乐地呻吟。
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灭掉他所有的傲气，
把他变成自己的一部分那样，
狠狠地毫不留情地进行破坏性的侵袭……
！！
等到李贺意识到自己潜在的欲望时，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起了变化。暗暗骂了一句他迅速松开了抓着童桐的手，一个转身就冲进了浴室。
他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
都怪那该死的DVD。
那不是他真实的想法。绝对不是他对童桐真实的想法。
凉水从头到脚浇下来，瞬间李贺打了个激灵。试图压制胸腔内燃烧的火焰，他努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已经抬头的欲望这才有了平息的意向。
可是正当李贺想要把水温调高的时候，背后忽然贴上一个火热的身体。瞬间僵硬在原地，他不敢回过头去。从头浇到脚的凉水也像失去了冷感一般逐渐滚烫起来。
“你在干嘛？”
恼怒的声音，却禁不住颤抖。童桐从背后紧紧抱着自己的腰，某个部分正硬邦邦地抵在自己身上。
“做吧。”
“你疯了吧？要解决自己解决。”
想要维持镇静，却无法镇静。那些压抑着的感情如同岩浆一般翻滚着急欲冲出李贺的身体。
“不想要我吗？”
妈的到底是谁教童桐这样诱惑人的？用气音？而且还是在自己耳边？
“李贺……”
猛得转过身将对方的双手死死地摁在墙上，对于这种状况李贺半是恼火半是走火。
“你到底用这种方法勾引过多少人？！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没理由的，童桐没理由只对他李贺这样。先是专一，再是献身？太可笑了，这是他认识童桐一年多来最可笑的事情。
“全部。我要你的全部。”
对方笑着，仿佛想要笑得很潇洒。可是颤抖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害怕，大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对的，这就是童桐。没有正常的逻辑思维，永远猜不透，做事不顾后果，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低声地问，理智已经渐渐从李贺脑里消散，他望着童桐的眼里也多了层欲望。那个刚刚还存在于想象中的身体现在毫无遮拦地暴露在自己眼前，如果他再无动于衷的话那么就是他有问题了。
“……”
李贺认真了。那种眼神童桐认得。在他像匹狼一样打架的时候也是那样的眼神。只是现在，童桐能读到的信息只是对方想要吃了自己。
害怕。害怕却依旧想要逞强。这个时候哪有退路？自己脱光了衣服冲进浴室的时候就已经断了退路。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冲动，只是如果一定会有一个人在某天占据自己的话，他希望第一个给的人是李贺。至少在这一刻是。
“童桐……”
最后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李贺松了手，转而紧紧捏住了他的下巴。用力地吻上去，一点喘息的空间也不留地吻上去。
水声戛然而止，是李贺一只手关掉了龙头。浴室里一下变得极其安静，童桐只能听见亲吻带来的耳骨膜震动，轰隆隆的，让他的头脑空白恍惚。
然后他感受到李贺粗糙的手指，渐渐点燃自己的身体。
最后听到的话是，
我成全你，不要后悔。
第8章：真心
李贺是被身旁人细微的呻吟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天才蒙蒙亮。他伸手拧开台灯，胳膊摩擦到被子里同样光滑的肌肤，转过脸看到赤|裸着肩膀的童桐，才渐渐回忆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做了。
他终于失去了理智和这个小魔王做了。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失去理智，是整个人都疯狂的。
疯狂到强迫对方的程度。
他记得最后进入的时候童桐哭着喊停的表情。
对方哭着拒绝，嘴角咬到出血；自己的后背也被抓到全是血痕。但他还是毫不留情地抓住对方的脚踝进入，丝毫不给对方逃跑的余地，做到对方失去意识为止。
真的是疯了吧。
这场情事到最后变成了自己单方面的强|暴戏。
可是童桐应该知道的，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知道自己停不了手，知道自己不是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小喽啰。所以该学会一早老实收手的。
精神还有些恍惚，李贺用力地抹了下自己的脸。童桐的呻吟声再一次传入耳朵。
将台灯调亮了点，暗黄的灯光下对方的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下意思地用手去触碰对方的脸颊，是惊人的热度。
该死的……
李贺急急地坐起身去，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掀开。
痕迹。全是自己在童桐身上留下的痕迹。情|色得让李贺仿佛再一次回到几个小时前那个火热的现场。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能够重温那回忆的时间，蜷缩着的童桐显出极度的不适，整个人像被烫熟了的虾一样，微微颤抖着失去了全部的活力。
胸口涌上一阵心疼和负罪感，李贺用大毛巾紧紧地裹住了床上的人，然后抱向浴室。
将水调节到最合适的温度，小心地将童桐放进浴缸里。触到水的瞬间对方皱了皱眉，但是没有睁眼。
就这样睡着。不要让我看到你那清澈的眼眸。因为我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贺叹息着，拿毛巾在水中一遍一遍擦拭着童桐洁白的身体。每每碰到下身的时候，对方会不自觉地哼出声音，这更是加重了李贺心里的内疚。
即使对方再无理取闹，自己也不应该陪着他一起疯的。
一开始不就比谁都清楚吗？自己和童桐的兄弟关系。
但为什么还是这样沉沦下去了，随着这个小魔王沉沦下去……
有些害怕，这段感情的尽头会是怎样，黑暗得让他看不见一点前路。凑近童桐那张轮廓清晰的漂亮的脸蛋，李贺的喉头忽然一阵发紧。
童桐也知道他自己在干什么吗？还是只是单纯地想要玩一玩？
童桐也知道在这里望着他的自己的心吗？如果知道的话会不会嘲笑自己呢？
李贺不知道童桐究竟怎么想，但他深深地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叹息。
他爱上他了，很不幸的，他先爱上他了。
即使这一切对于童桐来说只是一场闹剧，他李贺也动了真情了。
从他对他有欲望的那一瞬间起，李贺就知道，自己动了真情了。
悲伤地在童桐额前印下一吻，等他挪开嘴唇，却发现那双清澈的眼睛睁开了。停下手中的动作，李贺望着童桐半晌才强作镇静地开口：
“你发烧了。”
“……”
对方不说话，只是无声地看着李贺，看到他整个人都发毛。
是在恨自己吗？埋怨自己强上？
这样就不会再纠缠自己了吧？懂得怕的话就不会再粘上来了吧？他们的关系从此就可以结束了吧？
“你要负责。”
沙哑的嗓子里冒出的第一句话却让李贺惊讶。
“什么？”
“你不会吃干抹净就想跑吧？”
童桐竟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
“我没办法了，如果这样也不能抓住你，我也没办法了。”
“……”
“第一次都给你了，还要我怎么样？这样也不能让你看着我吗？”
“你明明不是心甘情愿的，是我强要……”
“我是没想到那么痛，但也从没有想过要逃跑。是你太粗暴了，让我害怕，所以我才说不要的。”
“……”
“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哪怕是身体上的？”
“童桐……”
“我不是你弟弟，我跟你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啊。”
着急似的童桐欲直起身体，痛症却随之而来让他紧皱着眉再次倒回浴缸里。
“别乱动。”
李贺迅速地抓住他的手腕，用毛巾小心地擦拭他的下身，换来童桐的唏嘘和脸红。
“算了……”摁住李贺的手，“算了算了，我输了，我认输了可以吧？你出去吧，我自己会洗。昨晚的一切都是我的咎由自取，和你无关，你也不必自责。”
“还在使小性，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发烧吗？”
“我不需要来自哥哥的关心，我不是小孩子。”赌气似地童桐欲抢过李贺手中的毛巾，却因为无力以失败告终。
“……”
“李贺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对方的沉默加上自己的没用让童桐恼怒不已。
“我才想要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李贺抬起眼，想要在童桐的眼中找到哪怕一丝的玩世不恭，可意外地只看到受伤的神色。
“你对我是真心的吗童桐？”
“……”
这回换童桐沉默了。没有人问过他关于“真心”的问题，他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他知道想要李贺，从来没有那样渴求任何一个人的想要李贺，想要李贺看着他、陪着他、围着他转。
这是自私的想法吗？
对于“真心”来说，这个想法很无理吗？
或者，只有用真心，才能换到这个人吗？
他为他挨了打，他给了他自己的全部，这样算不算真心的一部分？
如果不算，那么李贺要的真心到底是什么呢？
“童桐，如果要玩游戏，我不能陪你。用兄弟的代价去玩一场游戏，于你于我都不值。你可以找到很多人，陪你玩游戏，像从前一样。而我永远会作为一个哥哥保护你，这你不需要有任何怀疑。”
“……”
“所以就这样吧，到此为止。我会对你好，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是不要再和我谈喜欢，那对我们俩都不适合。”
“如果我是真心的呢？”咬住下嘴唇，童桐静静地望着李贺。
“……”李贺沉默了一下，然后苦笑起来，“不，你不懂真心是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对我，只是好奇心，只是征服欲。”
被李贺说中了，童桐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可为什么那么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的欲望是什么？
李贺说的是自己想的没错，可是好像又有错。
那埋藏在心灵最深处的东西李贺没有看见，或者说，童桐自己都没有发现。
于是再次抓住了李贺的手腕。
“教我，教我不就行了。”
“什么？”
“教我什么是真心。”
“……”
“你说的也许没错，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我也从没想过要和你玩游戏。”
“……”
“如果我也学会用真心，你就会喜欢我了是吗？”
“……”
李贺的眼里有动摇的神色，一眼就被童桐发现。
“或者说，是你已经喜欢上我，只是害怕我不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