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曜见老鸨还不离开，笑容愈发放肆：“怎么，崔妈妈也准备陪本少爷喝一杯么？”
“不、不用了，我就先不打扰公子了。”崔妈妈连忙退下。
见崔妈妈退下之后，皇甫曜诱了身边的姑娘又喝了几杯酒，那位姑娘很快沉沉睡去了。
“呼——”皇甫曜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现在隔三差五就要来个红楼一次，然后叫三到四个姑娘，制造一夜迷乱的景象给别人看，今天准备晚上去和另外三人去万菊楼一聚，所以只叫了一个姑娘。
“……为什么不去见荷姬？不是很好的机会么？”暗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间中，在皇甫曜的授意下他做回了暗部首座之位，而且暗部另几位门主也全部在赶回京都了路上了。
皇甫曜从位子上站起伸了个懒腰：“她有空想见我就见我？因为有靠山就拽得二万八五的看着不爽。”
“……任性也要有个程度吧。”暗夜皱起眉，最近他对于皇甫曜的说教是越来越多了，皇甫曜有的时候也会感叹，为什么当初没有看出暗夜还有这样的属性呢？
皇甫曜叹息了一声：“哼嗯，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转送给我娘。”
自从告诉皇甫曜关于他身份的事情之后，他的娘就一直绝食，把皇甫老爷也惊动了，然后事情不知怎么的皇甫老爷就知道了。
犹记得，当时皇甫老爷的眼神很复杂……
自己那时候说了些什么？好像是类似于“要叫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爹那我宁愿去死”之类的话吧……
“唉……”又是一声叹息，皇甫曜将女子安置好之后离开了房间，而暗夜的人影一闪也消失在了房间中。
来到万菊楼，发现滈被一群纨绔子弟拉去喝酒了，炎和骏都要加班。
自从有了官职以来几人都变得越来越忙，而滈嘴上不说却已经着手调查起来当时刺杀皇上一事究竟是什么人指示的。
有点无聊啊，心里这么想着的皇甫曜默默踏上了回府的路程。
时间就这么平静地一点点过去了，皇甫曜去刑部的时候没有见到过王季延，红莲也没有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过，好像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一样。
而洛小软自从坦白自己粉蝶的身份之后经常翻墙了找皇甫曜，两人偶尔会在随意居泡杯茶聊上大半夜。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皇甫曜了解到洛小软其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至少相当痴情……洛小软说那天会在假山后面是接到了命令才去的，好像造就知道了皇甫曜等人的面目一样的命令，让皇甫曜有些不安。
洛小软还说，当时还接到命令一定要顺利搭上四个人中的一个，最后只有皇甫曜留了下来，所以她就选了他。
当洛小软不说正事的时候她就会说她和王季延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听洛小软的口气，似乎是想将一生都在这一段时间里都回忆完一样，一直说着一直说着。
皇甫曜曾经说，如果这么有和我谈话的欲望的话欢迎以后入府之后慢聊。
洛小软却说，到了那时就没有这个心情了。
然后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皇甫曜迎娶新娘的日子了。
一大早皇甫曜就被从被窝里拖了出来开始一天被参观的旅途。
各种洗漱完毕之后换上皇上赏赐的红色喜服，大红的颜色衬着皇甫曜的长相竟然有点妖异之感，在家中的大厅上和已经前来道贺的客人打一会儿太极，然后按照礼俗，新郎官要去迎接新娘。
因为此次一下子迎娶两位新娘，新郎不可能两个都去接于是只能委屈洛家了。
皇甫曜骑在白色的马上，缓慢地踱步来到宫门，领了新娘子之后再回皇甫府，一路上全是看热闹的百姓。
人们的窃窃私语声嘈杂声甚至还有叫卖声都没有能够传到皇甫曜的耳中，因为睡眠不足而有点恍惚的脑袋接受所有信息似乎都是慢半拍的。
于是百姓们见到了一个连若冰霜的俊美男子，和传闻中的恶少形象完全不一样，此时不知又有多少少女感叹，又有多少家族嫉妒皇甫家随便拎的儿子出来便有天人之姿。
将新娘带到府上，接下来便是拜堂。
皇甫曜颇感无奈地手牵两根红绳，虽然本人不乐意但是羡煞了堂下一些还未成家男子，皇甫曜一介恶少何德何能能娶得两位美娇娘。
西门滈，上官骏和慕容炎也在堂下看着皇甫曜拜堂成亲，因为结婚是喜事，所以西门滈没有像平常一样一身白衣二十换上了天青色的衣袍，上官骏一如既往一身蓝色，而慕容炎因为不能和新郎撞衫只能勉强自己穿了一套墨绿色的衣服前来。
“有家室了啊，终于。”
“结婚不是问题啦，我只好奇一点……”
“什么？”
“洞房要怎么办？”
西门滈和慕容炎同时无语地看向这么问出来的上官骏。
沉默了一会，慕容炎耸耸肩：“谁知道呢，反正那家伙没什么节操，而且他又不是不举……”
三人并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和对话全都落在了旁人的耳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拜堂完毕之后将新娘送入新房，两位新娘分别居于不同的房间，但是相隔不远。
新郎留在大厅与众人周旋着喝酒。
皇甫曜庆幸自己酒量还算是不错，一个个喝过去，竟也没有醉意，反而感觉意识越来越清楚了。
但是身体上却出现了一些怠惰感，好像有人把身体和灵魂分开了一样。
正喝在兴头上，突然一个丫鬟冲进大厅，哭喊道：“不！不好了！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她、她……”
所有人的行动都停止了，全有些傻傻地看着丫鬟。
“……她死了！”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皇甫曜已经离开了大厅。
在府中的小道上折了几个弯皇甫曜来到洛小软的房间，推门而入……屋内一片狼藉，椅子倒了，被子盆子碎了一地，地上还滚有新婚时会在床单上撒的莲子和红枣。
走进房间，皇甫曜平静地连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床上倒着一个女子，略施粉黛的面容姣好，一头青丝有些凌乱地散开，衣服和手上有刀痕，而致命的一击是刺透胸口的那一刀。
她的脚边掉落了一个银钗，和整个房间红色、金色的格调格格不入。
皇甫曜上前捡起银钗，然后转身准备走出房间。
走到一半他停住脚步，又转头看了倒在床上的女子一眼，女子一身火红，胸口那一块的颜色尤其鲜艳，房间内有喜烛的香味也掺杂些许血的腥香，妖惑异常。
女子的唇角若有似乎带着一丝笑容，淡到让皇甫曜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微微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才再次举步向房间外走去。
“皇甫曜，如果你真的选择站在原太子那边，请替我保护季延……”
“如果这是遗言的话我就答应。”
当众人随皇甫曜之后赶到的时候，皇甫曜正站在房间门口，愣愣地看着房间里面，一脸悲伤——
远处，百姓们为了庆祝公主成婚而放起的烟花在夜幕中炸开——
一朵——
两朵——
三朵——
烟花燃尽的光辉像眼泪一样融化进了浓厚的夜色之中。
——中卷·纵横四海·完——
下卷·千山万径
第41章：逍遥王府的秘密（1）
皇甫曜的婚礼就此被打断，因为这次是皇上嫁妹妹，虽然皇上没有亲自到场，但是西门狄清却是到场的，当然蓝明澈、王季延几人也在场。
来宾有大半全是官场中人，大家从最初的惊讶之后有不少干练的人冷静了，其中不少都是刑部的人。
找来的捕快杵作等人开始检查屋子，杨管家在屋中陪着捕快们搜查而其他人则回到大厅。
“皇甫曜，这是怎么回事？”一回到大厅，西门狄清就口气不善地问道。
皇甫曜微一挑眉：“这么兴师问罪的口吻……对现在我用不太好吧？万一打击到了我的脆弱的心灵陪着小软一起去了那不是让公主守了寡？”平静的口气，平静的眼神，冷静而又针锋相对的回话让人有种刚才那个悲伤的男子只是错觉。
或许，事实上那的确就是个错觉。
西门狄清皱起眉，虽然他不会像文官那样勾心斗角，但是他在皇宫长大，之后又纵横沙场多年……有种直觉，整件事的过程面前这位新郎全部都知道，或者说这个事件和他有关。
皇甫曜瞥开眼神，望向有些好奇又有些担心的另外三人，在目光相触的哪一个瞬间皇甫曜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洛小软是太傅的独女，洛太傅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一直放在手心里疼着，而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又怎会善罢甘休：“皇甫行，我女儿嫁到你们家……就、就……还我女儿命来！”
说道激动处，洛太傅冲上前就想动手打皇甫老爷。
皇甫旸连忙上前劝阻：“洛大人请息怒，这件事我们皇甫家会调查的……”
“搞不定就是你们皇甫家的人搞的鬼！”气急攻心的洛太傅口不择言。
皇甫曜用略有惊讶地转头看向洛太傅，而西门狄清则冷冷地看着皇甫曜，就在这时，皇甫映开口了：“……洛大人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谁会想要搅乱自家的婚礼？我看一定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得不到却要毁掉……”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眼神全部看向了王季延。
王季延皱眉，却没有开口说话反驳。
……这是什么情况，得知皇甫映和王季延关系内幕的某四人有些惊讶，窝里斗？
因为王季延没有回答所以有不少人已经在窃窃私语，就作案动机来说的确是王季延最有嫌疑……
如果没有在红莲那里见到王季延，如果不知道皇甫映与王季延的内奸身份，皇甫曜对于现在的状况是乐见其成的，但是现在，只有无法言喻的诡异之感。
要怎么办呀……
“皇甫曜，如果你真的选择站在原太子那边，请替我保护季延……”
“如果这是遗言的话我就答应。”
如果当时没有一时口快答应的话就好了，皇甫曜伸手扶额，准备打圆场，可是却被人抢先了。
“……皇甫公子，即使人不是皇甫家的人杀的，也不能就这么把脏水泼出去吧？”说话的人一身青衣，带着诚挚的笑容，正是莫逆，“你说是吧，七少爷？”
一个问题就这么被抛向皇甫曜。
不愧是据说和皇家关系很好的莫家的大少爷，这么想着，皇甫曜微微垂眸，道：“谁知道呢？或许是王大人的杀的也有可能是有人居心叵测，生怕皇甫家和洛家联姻之后势力更大更加难以打击从而挑拨离间……现在要靠证据说话啊。”
“那按照你的言论那人不应该先杀公主了么？”洛太傅对皇甫曜的言论嗤之以鼻。
“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妹妹啊。”西门滈感叹于洛太傅的死脑筋，不由出声替皇甫曜回答道，其实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凶手，直直指向某个高高在上的家伙，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西门滈此言一出，全场只要不是脑子太笨的人全都明白了西门滈的言下之意，由于过于震惊于他的言论，没有一个人出声接口。
皇甫老爷复杂的眼神落在了皇甫曜身上，而皇甫曜的注意力正放在莫逆身上，并没有注意到。
是夜。
最后婚礼草草收场，宾客纷纷离去。
而皇甫曜去了一次公主的新房，把掀盖头这种必须做的事做了之后，告之了她洛小软的事情，以此事为借口表示待会还要出去可能会很晚回房，让公主先睡。西门淇听到皇甫曜会晚回时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欣然应允。
这就是现在皇甫曜现在一个人坐在元福寺外悟道亭的原因，他现在正在等人。
约摸一盏茶时间之后，他等的人来了。
“西门小王爷说你会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伴随着问话，王季延走入亭子，“驸马在新婚之夜不在新房不好吧？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势力再大也是抄家的命。”
“王大人，您终于来了，”皇甫曜微微一笑，“我的事情不用担心，请王大人来其实是有样东西要给王大人。”
说完，皇甫曜伸手，他手上拿着的正是从洛小软房间里捡到的银色发簪。
发簪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冰冷的光亮。
“这个发簪……”王季延接下发簪，手中微凉的感触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记得……小软以前带过。”
“嗯，没错，这是洛小姐拖我带给你的。”皇甫曜依旧微笑着，“听说这个发簪暗藏玄机，王大人要好好研究不要辜负洛小姐的一片痴心。”
王季延皱起眉：“……今晚的事，你知道会发生？”
皇甫曜苦笑：“我是人，不是神，怎么能知道今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至少我觉得这是他妹妹的婚礼而不会有什么行动的。”
他自然指的是西门狄浪。
“也不能认定就是皇上的作为吧？虽然王家一直效忠于太子殿下，可是皇上这几年的功绩也可看出他是有能力坐在那个位置上的。”
“嗯，谁做皇上对于我来说其实毫无关系……”皇甫曜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最后他会和夺嫡和兄弟相争这种事情纠缠在一起啊，“……对了，滈请我和你去他家做客，说是有好东西给我们看。”
“什么时候？”
“现在，炎和骏应该已经去了。”
“你们……是计划好的？为什么会这么计划？今夜不是你……”
皇甫曜有些好笑地打断王季延：“不是的，是今天晚上婚礼上的时候临时决定的啊，他似乎知道一些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信息。”
王季延的眉锁的更紧了。
皇甫曜移开地砖，然后做了请的姿势：“王大人，请吧。”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太子大人不惜打乱计划也要拉拢你们几人了……”王季延一边说一边走下地道。
皇甫曜没有接口，而是跟着王季延走下地道，然后将地砖合上。
两人刚进入地道，离悟道亭不远的枫树背后转出个人来。
月光洒在他桃红色的衣服上，泛出诡异的光泽：“看到有趣的东西了呢~~~”
第42章：逍遥王府的秘密（2）
“你们总算到了。”皇甫曜和王季延从密道中出来之后就见到了西门滈、上官骏和慕容炎正在等他们。
“嗯啊，抱歉，稍微晚了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吗只是？麻烦你快点把你那个迟到的毛病改掉吧！真是的，我们还以为你把王大人拖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做奇怪的事情了呢。”慕容炎长长叹息，一副很受不了的样子说道。
皇甫曜的眉角抽了一下，回道：“请不要把你的猥琐邪恶的思想强加到我头上来。”
“你本来就是猥琐而且邪恶的家伙，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了。我再猥琐也猥琐不过你啊……”慕容炎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