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的本分呢?一个男宠的本分,就是伺候好主人,至于其它,不是他该管的,也不是他可以管的。
以前他是男妓,现在他是男宠,以后呢?
即使何崇不说,并不代表玉琉没有办法打听到,药儿虽然年纪小,却是可以自由进出水绘图,小孩子打听消息,其
实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因为一般人对小孩子没有什么防备心。
那一夜,宴请韦勉的,是上和城的一方天--知府章德怀。
玉琉顿时明白了,章府干余,是上和城内姿容仅次于陆月如的姜人儿,也只有章知府,才敢跟陆正堂争女婿了。
想到这里,五琉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对,如果只是要争女婿,章知府再浑,也不该用舂药这种昏招,虽然这
样做确实能逼得韦勉不得不认帐,但是一日一传出去,章小姐也没有脸面再见人了,就连章知府脸上,也完全不会
有攀上高枝的光彩。
不是争女婿,那么......难道是要阱陷韦勉?蓦然想到韦勉在来到上和城前,将一些犯官先斩后奏的几桩事情,玉
琉的脸色微微发白了,那位章知府,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韦勉的处境,竟是极为危险。
难怪,凭韦勉过人的精力,竟会常常在夜里露出极度疲倦的模样,抱着他会睡得人事不知,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
把无法对人说出口的话,用狂肆的爱抚和交欢来发泄出来。
然而,即使明白了这一点,玉琉却仍是半点办法也没有,他不能走出水绘图,就是想凭着曾经南馆红牌的身份,去
找往日那些有头有脸的恩客打探消息也做不到。
他只能坐等,等着韦勉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然而,在惴惴不安的等待中,他等来的,却是韦勉遇刺的消息。
在人流熙熙攘攘的闹市中,不知从哪里射来的一支箭,射中了韦勉的右臂。那箭,原本是对着他的后心要害,但是
幸运的是,韦勉突然侧身避让一个挑着扁担而过的路人,这才逃过了致命一击。
可是,箭头上,却是抹了毒的。
不能够离开水绘图,玉琉看不到园子外的人们的反应,但是园内下人们的反应,却都显露在他的眼中,沈闷的气氛
,来去匆匆的步伐,惊慌担忧的神色,以及时不时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窃窃私语,还有对他的态度,也不如以往维
持着表面的恭敬,而是将轻视流露于言表。
没有了韦勉,他就什么也不是,仿佛一只变成了凤凰的岛鸦,在转瞬间又被打回了原形,当然,也有除外,药儿和
何祟,对他的态度一如以往,药儿是少年心性,天真纯洁,而何崇是出于什么原因,却是玉琉猜不透的。
「何总管,韦爷的伤,究竟如何了?」
从听到韦勉遇刺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同样的话,玉琉也问了三遍。
「玉公子,韦爷至今未能苏醒。」
同样的回答,何祟也说了三遍。
「难道纪神医对韦爷中的毒竟半点办法也没有吗?」
玉琉拧起了眉,他不认为自己是在担心韦勉,但是却有种心慌慌的感觉。如果韦勉真的有个三长两垣,他不是正好
可以借机脱身,回复自由之身,把玉佩卖了,有了钱天下何处不可去,但为什么还会心慌?
「纪神医说,韦爷中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蛇毒,必须以这种蛇的瞻汁入药,才可祛尽毒性,韦越大哥当夜就已经进
山去寻这种毒蛇,只怕没有十日八日回不来。」
「韦越若是寻不到这种毒蛇呢?」
何崇沉默了片刻,道:「纪神医又说,他只能保韦爷半月性命,牛月之后,就......」
玉琉轻叹一声,道:「你下去吧。」
何崇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来,行了一礼,转身出门,却在一脚迈出门口的时候,耳边听到
玉琉一声「等等」。
「玉公子还有什么吩咐?」何崇飞快地转过身。
玉琉低着头,并没有看向何崇,却是反复把玩着这几日来一直套在手腕上的玉佩,玉质的白腻与他白皙的肌肤,极
为相衬,过了许久,直到何崇准备再次询问的时候,他才淡淡地开了口。
「何总管,玉琉有一事,想求总管帮忙......」
何祟一怔,眼光闪了闪,耳中已听得玉琉继续说道:「玉琉身边别无长物,只这块玉佩还值些钱......」
「玉公子,这个『求』字我不敢当,若有任何吩咐,在能力范围之内,我自当效劳。」何祟失礼地打断了玉琉的话
,神色中竟也有了些许惊慌,显然他意识到,玉琉要求他帮忙的,恐怕是他帮不上的事。
玉琉却妩媚一笑,道:「何总管不必紧张,五琉只不过是在园子里待闷了,想到往日交好的几位朋友那里走动走动
,只是不想惹人注意,不知何总管今夜可否行个方便,将园子的后门晚锁几个时辰?」
何崇大惊,脱口道:「玉公子,你想逃?」都说婊子无情,可是玉琉也未免太过了,韦勉还没有死呢。
「啊哈......何总管你您哪儿去了?」玉琉眼角勾起,笑得直打跌,「只是出去走走,最多三个时辰便回,何总管
若是不放心玉琉,尽管派人跟着便是。」
何崇擦了擦刚刚被吓出的冷汗,讪讪道:「玉公子,这个忙......请恕我无能为力,没行韦爷的旨肯,我实在不敢
......」
「那么,何总管......」玉琉采过大半个身体,瞇起眼睛,他的唇几乎就要贴到何崇的面颊上,却在不到半寸的距
离停住了,「你......究竟敢做什么?」
炙热的呼吸喷在何崇的脸上,这个一向低眉顺目的男人,竟然脸红了。
「玉、玉公子,没有别的吩咐,我告、告退了......」
话音未落,何崇逃一般离开了房间里。
第七章
玉琉收敛了笑意,转过头,望着窗外一碧如洸的湖水,再次叹息。韦勉,不是不帮你,是你自己断绝了一切帮你的
可能。连神医纪闵都东手无策的蛇毒,实在难以相信韦越能在短短半个月里,就找出那种罕见的毒蛇,若是如此易
得,那还能叫罕见?
与其去找那不知藏在哪座山里的毒蛇,还不如从那支箭上下手,知道是谁下的手,不信那人身上没有解药。玉琉本
想凭借往日的关系,打听打听消息,南馆这种下九流的地方,别的不说,打听消息的速度,绝对是一流的,最多两
天,肯定能得到一些线索。
但无法离开水绘图,玉琉也只能想想而已,其实何崇以为他要逃走,这个想法并不是没有在他的脑海中出现,只是
玉琉生性谨慎,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不会做如此冒险的事的,天知道万一韦越及时带回了毒虻胆汁,解毒后的韦勉
恐怕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那个后果,是玉琉无法承担的。他始终不会忘记过,第一次见到韦勉的时候,这个
美丽而又强势的男人,只是轻轻地一拂手,就断了他一条腿。
现在这个男人,却不知生死地躺在湖对岸的一幢小楼里,几株垂柳挡住了大半个小楼,只露出几片红墙绿瓦,让玉
琉凝视了许久,脑中不知不觉地浮起了韦勉的面容。
他......现在应当消瘦了吧,也许还带着一脸的青黑,虚弱地躺着。这样想着,玉琉竟突然生出一股冲动,他想见
韦勉,非常非常想见到这个男人虚弱无助的模样。
难以抑制住心头的冲动,玉琉倏地站起了身,走出房间,沿着湖岸,一步一步地接近那座红墙绿瓦的小楼。
但,在离小楼百步远的地方,他停住了,并迅速把身形掩盖在一株垂柳后面。
两顶粉轿,几乎同时从月门处转了出来,又几乎同时停在了小楼外,轿帘同时披丫鬟掀开,同时走出了两个娇滴滴
的美人,其中一个,正是玉琉见过的陆月如。
至于只一个美人,虽然面生,但是却面如芙蓉,眸光流转间,风情四溢,竟不比陆月如逊色多少,只不过少了几分
端庄罢了。
在打量了几眼后,玉琉灵光一闪,是了,这个美人定是章小姐。除了章知府的女儿,上和城中,也没有其它女子能
和陆月如一争。
哼,两美争夫?
玉琉不层地转过身,先前的冲动,已然淡去,狠狠地扯下一段柳枝,远远地扔出湖面,惊飞了一双掠水而过的燕子
。
他虽已不想见韦勉,但韦勉却是想见他的。
又过五日,何崇突然来了,他是奉命而来,奉韦勉的命,请玉琉前往近水小筑,也就是湖畔那栋被垂柳掩映的红墙
绿瓦的小楼。
「韦爷醒了?」玉琉惊喜地站起身。
何祟低下头,道:「是,但是......韦爷的情况很不好......」
「不好?他不是醒了吗?」玉琉大吃一惊,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的语气,有多么的担忧。
「昨儿深夜,韦爷的毒伤突然加剧,纪神医在小筑里待了整整一夜,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今儿一早二早爷就醒了,
什么也没有说,只吩咐请玉公子过去。」
玉琉心头一跳,直觉有某种不祥的预感,当下不再多问,就往近水小筑去了。刚到门口,药儿就将他迎了进去。药
儿本火就是纪神医身边的药童,临时借来照顾玉琉,自韦勉中毒之手,药儿就被纪神医召到身边打下手。
「药儿,韦爷的伤究竟如何了?」玉琉边走边问。
药儿低着头道:「师傅不让我说,玉公子持会儿还是亲口问师傅吧。」
玉琉自是识趣,见药儿这么说,也就不问了,没几步路,就进了韦勉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到韦勉的卧房里来,若
换了平时,少不得要细细打量几眼,只是现下实在没有心情,只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青黑,全身浮肿得
不成人样的韦勉。
「韦爷?」
情难自禁地惊呼一声,玉琉整张脸都变了颜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早就猜测韦勉中毒之后情形,可是
,眼前的韦勉还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这就是那个美丽狠辣永远都高高在上的男人?除了那双眼睛里,隐约还有一
点往日的锋利与嘲讽,床上的男人,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让玉琉感觉熟悉的地方。
韦勉的眼神缓缓扫过玉琉的身体,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玉琉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一步一步走
过去,有种说不出来的沈闷感觉,彷佛一阵风暴,在他的心里激荡着,嘻他竟有举步如灌铅的错觉。
「这位就是玉公子吧?」
没等玉琉走近,突然从幕帘后,走出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下巴上一缕胡子,黑瞳如星,身体清瘦有劲,颇有几分
仙风道骨的模样。
玉琉先前注竟力只在韦勉身上,这男子突然出现,竟把他吓了一跳,轻抚着跳动不已的心门,他脑中灵光一闪,忙
道:「玉琉见过纪神医。」
「玉公子客气了,请坐。」
让玉琉坐下的同时,纪神医也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
玉琉看了躺在床上的韦勉一眼,却发现韦勉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他这才在纪神医的下首坐下。
「纪神医,不知韦爷的伤......」
纪神医一捋胡子,面色凝重道:「此番请玉公子过来,正是为了韦爷的毒伤。昨夜韦爷的毒伤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突然发作,其势无比猛烈,老夫治病救人二十年,尚未见过这般怪异的蛇毒,出于无余,只得用独门手法,将韦爷
的精力暂时激发出来,藉以压制毒素,使得韦勉暂时能保持六个时辰的清醒,但......」
说到这里,纪神医顿了一顿,看了玉琉一眼。
玉琉善观颜色,于是主动询问道:「但什么?」
纪神医这才接下去说道:「老夫这独门手法,虽能使韦爷清醒过来,但是也有一个极大的坏处,便是在这六个时辰
内,若不能祛尽毒素,时辰一过,便是剧毒攻心,蘗石罔效。」
「什么?」玉琉大惊,失态地站起来,甚王连椅子也被他带翻在地上,「那......韦越不是去找毒蛇了吗?六个时
辰之内,他能赶回来吗?」
纪神医叹了一口气,道:「即便韦越能赶回来,老夫比来不及调制解药,所以......眼下只有一个方法可试上一试
,只是这方法危险极大,老夫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成功。」
玉琉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心情,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只得借着弯腰扶起椅子的机会,让面色尽量平静
。
「不知是什么方法?又有什么危险?」
纪神医又捋了捋胡子,道:「方法嘛,等人来齐了,老夫再说。」
玉琉一愣,正不知纪神医这话是什么意思,药儿却在些时推门进来,身棱,跟着两个美人,珠摇佩响,莲步轻移,
不是陆月如扪那位章小姐又是谁来?
着实想不到竟然会在此时此刻此地此种情况下见到她们,玉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反应过来,不声不响地退后
几步,站在了纪神医的身侧。
「是你,」陆月如一眼就认出了玉琉,眼里闪过一阵惊慌,又有些恼怒,上前一步,斥问道,「纪神医,这个
男......男......这个人为什么在这里?韦大哥伤重,最是需要清静,怎可让闲杂人等随便出入?」
她原是想说男宠,但是一个千金小姐闺阁淑女,实在无法将这个词说出来。
「陆小姐,早小姐。」纪神医弯了弯腰,然后轻咳一声道,「陆小姐,是韦爷吩咐请玉公子过来的。」
陆月如闻言神色之中更是愤怒,下意识地看向韦勉,却被韦勉的模样吓了好大一跳,竟不敢再看,转过眼去,急急
道:「韦爷怎么了?脸色竟比五天前更难看了。」
那章小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一进门就看向韦勉,也被韦勉的模样吓了一跳,旋即眼中微露喜色,竟是有些得意
的样子。她自以为不曾有人看见,却不知道,玉琉在南馆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只这一眼,就已对她起
了疑心,奈何这种场面下,他也知道自己不宜多话,只得默不作声,暗自观察。
纪神医再次轻咳一声,道:「二位小姐也看到了,韦爷的伤,更加严重了。如今,只有一法可救韦爷。韦爷说,二
位小姐都是情深义重的女子,他与二位小姐相识虽未久,但心中已是极为钦慕,只是二位小姐在韦爷心中的地位,
难分轩轾,韦爷实在不知该选择哪位小姐共盟白首,于足,韦爷知晓这个救命的法子后,就命人将二位小姐请来,
哪位小姐愿意不顾危险,出力相救,韦爷康复后,必以花轿迎之,从此不离不弃,白首到老。」
二女俱是愕然,陆月如没有心机,又深爱韦勉,正要脱口就答应,却被章小姐抢先了一步,开口问道:「纪神医,
不知这救命的法子,究竟是什么?我和陆小姐都是女流之辈,既不懂医术,更不懂解毒,又如何相助?」
陆月如被她这一抢,也恍然过来,道:「是啊,纪神医,我们能帮什么?」
旁边,玉琉也沈思起来,韦勉这是什么竟思?找两个什么也不懂的女人过来,还许下这样的承诺,难道是有什么阴
谋?
「换血!」纪神医眼珠子微微侧瞄,见躺在床上的韦勉,已不着痕迹地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小缝,他适时地抛出了
令人震惊的一句话。「用他人身上净血,换去韦爷身上的毒血,此法若是成功,韦爷自然无碍了,只是若是失败,
不但韦爷会当场丧命,便连那供血之人,也会一同丧命。」
二女的脸色都白了。
「纪、纪神医,这个方法能成功吗?」陆月加颤着声音问。
纪神医长叹一声,道:「此法只为古藉所载,老夫也从未使用过,若说成功,老夫连一成把握也无。因而此法实在
凶险之极,二位小姐,还有玉公十,三位请慎虑。」
「这......这......我......」陆月如吓坏了,听纪神医话里的意思,这法子根本就是九死一生,她结结巴巴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