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我怕谁 上——花比作
花比作  发于:2012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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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崖手里的对讲机发出电流震荡的噪音,“小马!滕宁!小马?”无论冯崖怎样呼叫,小马和滕宁都联络不上了。

“快走!”冯崖握着枪快速奔跑,连军则用对讲机迅速调动人手。正往前赶,忽然前方传来划破夜空的枪声。

冯崖猛地停下来,脸色都白了。

滕宁惊讶地看看手里的枪,原来保险栓现在是打开的。开枪后不小的后坐力震得滕宁手臂发颤,对面大石头带着几个人各个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似乎是被滕宁吓到了,刚才还在大声哀号得小马也闭上嘴吃惊地望着滕宁,大石头得几个小弟抓着小马的手已然没有放开。

道上的就是道上的,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小马因为离得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人欺身上前,缴了械不说,一个手刀劈下来后颈一痛,“啊!”地一声。谁知紧接着就是一声枪响,小马愣了半天,才发现不是自己中枪。

靠!滕宁你会不会开枪啊!有没有准头儿啊!打到我怎么办?!所有的愤怒和言语都通过小马可以传情的眉目之间表达出来,可惜这功夫滕宁实在没有时间去看小马,面前几个人都掏出了枪,光是看枪的款式和人家摆出的造型就知道,自己这点水平还不够人家玩的!

滕宁愣神的时候,人家小弟已经把枪顶在小马脑袋上了,等小马弄明白额头上冰凉的东西是什么,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大石头看着滕宁,“要么你现在跟我们走,要么他死在这里,你再跟我们走。你来选。”

目前这个状况,滕宁是很想说几句狠话的,可被大石头这样的人盯上,无论想说什么到了嘴边便会觉得无力。

“老大,后面有人过来。”

大石头一点头,“我数到10,要是你还不出声,我当你选要他死。1,2,3……”

滕宁心里正在做激烈的斗争,到底是抵抗一下再投降,还是一开始就投降呢?不知道局里对这两种情况有没有相应的划分。

“5,6,7……”

要是自己现在对准大石头,会不会让他一枪毙命?就算他死了,难道那些小弟是吃素的吗?

“8,9,10……”

“我答应!”滕宁眼看着大石头微厚的嘴唇里吐出最后一个数字,连忙大喊。大石头冲小弟一点头,两个小弟从两边迅速贴上滕宁,一人在他肘间一点,滕宁胳膊一麻,枪就掉到了地上,两人架起滕宁迅速撤离,负责“照顾”小马的那人手上用力,小马无声无息地昏倒在地。

滕宁被人拖着走,嘴上也不闲着,“你们……你们是逃不出去的,所谓坦白从严,抗拒更严,你们还是投降吧!”

大石头没有吭声,其他人谁也不敢做声。

“外面全是警察,真的,刚才对讲机里是我们组长,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们要真想跑也不用非要带着我啊!”滕宁不断嘀嘀咕咕。这个论断,大石头的小弟们是十分赞同的。这个时候是逃

跑,为什么非要带上一个条子?别看这个条子身材修长,拖起来走还真是费力。

走在前面的两个小弟忽然闪身躲在一旁,大石头几个人也跟着躲起来。

“外面有警察。”一个小弟说。

大石头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带着滕宁跟着大石头另寻出路,其他人留在原地,不久就听见来来往往的枪声。

“哦,你这是用他们引开注意力!”滕宁抗议,“这是丢卒保车!”

大石头看了滕宁一眼,“我若是你,就没时间担心别人,要是这条路上还有警察,我们可就全靠你出去了。”

“什么?我?”滕宁没来得及争辩,就听有陌生的声音呼喝,“是谁?不许动!”紧接着便是遗传脚步声靠近。

自己人?滕宁满心欣喜,大声喊道,“快来救我!我是警察!”

大石头一把拉过滕宁,左臂勒住滕宁的脖子,手枪已经顶在滕宁头上,“看,你帮忙的时候到了!”

滕宁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受伤的胳膊在自己面前流血,但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黑暗中的脚步越来越近,几只手电向自己照过来,是警察!真是是自己人啊!滕宁无限感慨,但自己眼下身为人质的情况,即使有自己人在前面站成一排,也于事无补。

“让开!”大石头用力顶了顶抵在滕宁头上的枪。

前面一排警察纹丝不动,依旧举着枪对准大石头几人,滕宁心里顿时救凉了半截。这些仁兄一个都不认得,而且谁也没有解救人质的意思。M 市的弟兄啊!我市K市南汇分局的滕宁滕警官啊~~~

“放开他!”身后一个声音大声吓道。

大石头一皱眉头,只见冯崖冷脸站在路中央,身后是气喘吁吁的连军和一干警员。

滕宁顿时热泪盈眶,亲人啊!

逃脱

冯崖站在路中央,看着不算瘦弱的滕宁被高大的大石头,像小鸡一样箍在手臂里,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发凉。

大石头转向冯崖,撇撇嘴角,“放开?”

冯崖脸色发青,“你以为自己能逃得出去?”

大石头扯了扯嘴角,似乎是笑了笑,低头对滕宁说,“看,你们老大要你当烈士呢!不知道因公殉职有多少抚恤金,你可要感谢我哦!”

滕宁双手把着大石头如同石头一般坚硬的胳膊,喘了喘气,可怜兮兮地看着冯崖,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倒是看了一些与匪徒谈判解救人质的教科书,可书上没写自己变成了人质,应该跟警察说些什么。

大石头对冯崖的回答和态度毫不理会,一偏头,两个手下拿着枪,戒备地逐渐向后退,向片区边缘移动。所有人非常默契地形成了一个圆形队列,整体移动。最外围是K市和M市的警察,里面是大石头的两个手下,中心则是目前紧紧“拥抱”的滕宁和大石头。

“可不可以……把枪对准我的胸口啊~~”滕宁被人拖着走,只觉得太阳穴上一只冰凉得枪口,随时自己都可能命丧黄泉,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更想保留一下我还不错的脸,商量一下……反正打中心脏一样会死,好不好?”

大石头看了看滕宁害怕的表情,冷声说,“相信我的枪法,除了一个小洞什么都不会有,你死了以后还可以用头发遮掩一下,看不出伤痕。”

滕宁几乎要崩溃了,娘啊!我是穿了防弹衣,但目前还没有能把防弹衣穿到脑袋上的技术啊!“不!我不喜欢自己脑袋开花,你就打我心脏吧!”

大石头勒紧了滕宁的脖子,“难得在这样得情况下,你还会跟我讨价还价。”

滕宁一时间呼吸困难,憋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大石头松了松胳膊,滕宁大口喘着气,还不忘说,“任何时候……什么……都好商量啊……不过就是你来我往,大家都高兴啊!”

“哼!”大石头冷冷地说,“你想帮他们拖延时间?”

“啊?”滕宁真是欲哭无泪,老子只想活命啊!可冯崖望向滕宁的眼神却顿时多了些别的内涵。

冯崖他们没有行动,但大石头这边却拖不起时间。现在行动快还能走得了,若是所有警察将自己团团围住……大石头停下脚步,犀利的眼神看向冯崖,“你的决定。”

冯崖皱紧眉头。

大石头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举着枪的警员们,“是要他死,还是要他活,你们做个决定。”说着,又将手臂勒紧。滕宁不是坚强到不想出生求饶,只是坚硬的胳膊将自己几乎脱口而出的哀号死死地逼回了喉咙。

冯崖额角的血管都要蹦出来了,看着大石头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死咬着嘴唇。

观察到冯崖的脸色,大石头更加轻松,“那我们还是玩数数游戏吧!我数到3,要是你们还不让开一条路,那我手里的人就没命。”

“他死了,你也活不成!”冯崖狠狠地说。

大石头摇摇头,张口便数,“1……”

连军站在冯崖身边,看看大石头,又看看滕宁,手心早就开始冒汗了,凑到冯崖身边,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放大石头走?那么多日精心部署全都白费了!不放大石头?滕宁

虽然不算是个好警察,但也不能白白送命啊!

“2……”大石头看着众人的反应,好像在看一出,丝毫没有关乎自己性命的紧张。

连军识相地后退一步,所有的决定,还是要冯崖自己做,自己承担。

“3!”

“让开路!”

滕宁浑身血液几乎要凝固了,死亡的数字和冯崖最后的妥协同时出现,他几乎以为大石头就要扣动扳机。

良久,大石头破天荒地“呵呵”笑了,“走!”拖着滕宁,和两个同伙迅速退进黑暗,留下让开缺口的警员们面面相觑。

寂静,还有冯崖大口喘气的声音,接着他突然高喊一声,“滕宁!”

连军也这才反应过来,滕宁还在大石头手上啊!

冯崖带着人冲进黑暗,边跑边喊,每到岔路便分出一组人,直到某个地方“砰!砰!”连着两声枪响,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往同一个目标狂奔而去。

“滕宁!滕宁!”冯崖大喊,心中难以抑制不好的预感。

连军也心跳加速,紧跟在冯崖身后,从一个转弯处拐出来,冯崖猛地停住脚步,连军几乎刹不住撞在他身上。

“老大?”连军顺着冯崖的目光向前看,只见前面道路中央扑倒着一个人,穿着警员的衣服。

“滕宁?”连军叫道,转头再看冯崖,只见他面色灰白,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的人。连军留下冯崖,几步跑上前,将地上的人抱起,果真是滕宁!

“滕宁!”连军大喊,将滕宁抱在怀里,用力摇晃,“滕宁!你怎么了?你醒醒!”

冯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缓缓地蹲到连军旁边,只见滕宁双眼紧闭,白净的脸上沾满了尘土,“滕宁?”冯崖轻声呼唤,“滕宁?”

只听身后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时一片寂静,连军抬头,只见众多警员目瞪口呆地站在周围,

冯崖将滕宁从连军怀里抱过去,“滕宁!你醒醒!滕宁!滕宁!”冯崖用力摇着,视线不知不觉模糊起来,“滕宁,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参加执勤的,我不……”

忽然一阵刺耳的咳嗽响起,所有人看着滕宁剧烈震动的胸膛瞪大了眼睛,冯崖眨了眨眼睛,只见怀里的人深吸了一口气,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

“冯……冯组?”第一次从下往上看冯崖的面部特写,滕宁很不习惯。

“滕宁?你没事?”冯崖上下打量。

滕宁倒了倒气儿,“有事……后背上有两个洞,咳咳!外加吓得灵魂出窍……”

冯崖一皱眉,将滕宁翻过来一看,果然后背的衣服破了两个洞,一把讲衣服撕开,只见两枚子弹死死地嵌在黝黑的防弹衣上。

滕宁依旧在咳嗽,可能是子弹的冲击力震到了肺部,“看来咱们防弹衣质量的确过硬,我才穿了一层。”

连军无力地站起身来,不知道应该为滕宁安然无恙而高兴,还是为他没出息的劲儿生气,倒是围在周围的警员们都松了一口气,转而想到重要嫌疑人没有抓到,都有些泄气。

“你没事就好。”冯崖多少恢复了些任务指挥官的气质。

“那个……冯组。”滕宁拉住了想要站起来的冯崖,“我把他们的毒品抢来了。”

“什么?”冯崖接过滕宁一直抱在身下的衣服包,打开一看,一袋袋白色的粉末杂乱地堆在一起,所有人再次睁大了双眼。

“行啊!小子!”连军上前重重地一拍滕宁的肩膀,“虽然没有大石头没抓到,但咱们缴获了毒品,这也是物证啊!”

连军一拍之下,滕宁又开始咳嗽,“麻烦……麻烦帮我叫个救护车……”

M市的行动虽然因为大石头逃脱而没有圆满,但也是M市和K市的一次成功联动。加上这一次缴获的毒品,相关缉毒部门以最快速度为南汇分局重案组发了鼓励奖,并提名冯崖为年度缉毒十大人物候选之一。但这些都不是南汇分局重案组的焦点话题。

张米整理着这次行动的报告,忽然停下来,转头看向连军问,“你说,滕宁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连军长叹,“这个问题是每日一问吗?光是今天,你就已经问了部下三遍了。”

张米无奈地看着连军,“我有什么办法,你一天没有合理的解释,我就要问下去啊!”

“我怎么知道?”连军没好气,“总之滕宁就是奇迹般生还,还拿到了证物。”

张米感叹,“所以……真是奇怪啊!你说,他是怎么脱身的?”

这个问题在第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南汇分局,滕宁还没有回局里报到,但他与彪悍匪徒斗志斗勇奇迹生还并带回毒品的传奇故事,已经迷住了文印室的所有打字小妹,并且还有向其他新进警花蔓延的趋势。

可怜的是头上挨了一下的小马,缠着纱布上班,本想诉说一下自己单身追逐悍匪并负伤的英勇事迹,却不幸被淹没在滕宁的传说里。

其实就连滕宁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脱身的。只知道眼见大石头要将自己绑票,干脆见机行事,孤注一掷地抓住人家贴身携带的布包,转身就跑。接着便是“砰砰”两声枪响,被子弹的冲击力仆倒在地,然后恍惚间听到大石头怒声吓道,“混蛋!谁让你开枪了!”最后,滕宁坚决地昏了过去。

在医院休养了3天,医嘱着重强调了要调养心神,还说俗语“下破胆”可不是开玩笑的。滕宁就在医院调养自己下破了的胆,忍受了中年护师和秃头医生的视觉荼毒后,决定出院。

这次执行任务,滕宁还是有收获的。除了对防弹衣的质量表示赞赏和信任之外,他再一次认识到了生命的重要。 滕宁一出院,家都没回,拎着衣物直奔“单行道。”

还是下午,“单行道”刚开始营业的准备。滕宁坐在吧台前,喝着冰水,对着拿着干净小抹布擦来擦去的JAY唠叨。

“以前吧,总觉得活着是件苦事,总觉得自己的身份需要掩饰,生活中灰暗的也情绪比较多,时不时的也灰心丧气过,现在才明白,这些东西都是可贵的,值得珍惜的。”滕宁说道,“就拿我们自身来说,与这个社会是有些不协调,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没有资格好好享受生活,为社会做贡献啊!”

滕宁说一句,JAY就皱皱眉,他终于放下手里的活儿,“滕警官,您能不能象以前那么说话啊?这么庄重严肃的话题,我不适应。”

“不能!”滕宁看着JAY,认真地说,“因为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可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

“哦。”JAY配合地点点头,“所以现在的您……”

“从今以后,我要好好活着!”滕宁喝了冰水润润喉,“还要坦诚地活着,争取常来这里,再找个伴儿。如果更进一步,我就出柜!”

“出柜?”嘴角一直带着笑的JAY忽然变了脸色,“您是说要……出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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