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番外——尼罗
尼罗  发于:2012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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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云端微笑着摇了摇头,发现斯蒂芬妮的哥哥也是个漂亮的小男孩,而且和斯蒂芬妮与金雪生不同,这个哥哥的

衣着比较干净。

然后他又转向斯蒂芬妮:“你怎么不到我家里玩了?金叔叔不肯送你去,我来接你好啦!”

斯蒂芬妮这时已经把洋娃娃从纸盒里掏了出来,抱婴儿似的抱了满怀,又歪着脑袋贴向娃娃胸口,对着陆云端发

笑,两只大眼睛眯成了喜气洋洋的黑月牙。

陆云端见她只是笑,不说话,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正当此时,金雪生如风而至,哈哈大笑:“大色狼,你又来找我姐姐干什么呀——”

话未说完,斯蒂芬妮回身便给了他一个大嘴巴,把个小小的金雪生扇倒在地。金雪生登时嚎啕,又把两条腿在地

上乱蹬,与此同时,另有一个和斯蒂芬妮年龄相仿的小白脸子挤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抢那洋娃娃。斯蒂芬妮倒是

没有阻拦,很大方的把洋娃娃给他看新鲜,又把他的手从娃娃脸上拨开:“承凯,别摸她的脸,你手脏!”

承凯对洋娃娃兴趣不大,看了两眼就把它还给了斯蒂芬妮,顺便一脚踢开金雪生那两条乱蹬的小腿。抬头望向陆

云端,这孩子个头不大、气派不小的开了口:“你、你、你是谁啊?进、进来玩、玩吧!不要客、客气。”

陆云端自认是个大孩子了,不想和小崽子们搅在一起,尤其是结结巴巴的的小崽子。刚要开口告辞,他忽听远方

隐隐传来隆隆之声,抬头望天,就见乌云快速密合,竟是要下雷雨的势头了!

一个大雷当空劈下,苏家栋吓得从后方搂住了陆云端的腰,又紧紧闭了双眼。陆云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知

道此地大雨不比家乡,一旦下大了,那水会顺着盘山公路向下冲。无可奈何之下,他对那位结巴承凯说道:“弟

弟,我想借用你家的电话,让我哥哥来接我回家,好吗?”

“那、那、那当然没、没问题、题!”

说到此处,众位孩童一起向楼内跑去避雨,谁也不管地上的金雪生,还是金元生把他拎了起来,连拉带扯的向前

跑去。

陆云端随着这些孩子们跑入楼内,因为是初来乍到,所以立刻收住脚步,不肯乱蹦乱跳。随着承凯走过一间小小

客厅,他就听里面有人高谈阔论,大讲罗斯福如何如何。而承凯继续向前,最后就一指楼梯口处墙壁上的电话机

:“打、打吧!”

陆云端走上前去摘下电话机,要通家中号码,本意是让金小丰来,然而仆人说金先生上午出门去了,他又要找丁

朋五和俞振鹏,结果这两位是随着金小丰一起走的。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把他爸爸叫来了。而陆雪征见外面忽

然雷鸣闪电,也正惦念儿子,如今接到电话,立刻放下心来,答应马上开车去何公馆接他回家。

第五章:三巨头

陆云端站在父亲身后,屡次想要出言打断父亲的讲话,然而承凯的爸爸,何将军,已经激动起来,只要父亲话音

一落,那边马上就要做出回击;他心急火燎的找不到机会插言,扭头望向门口,门口挤着一大堆小孩子看热闹,

都是不顶用的货色!

陆云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本来父亲按照约定,冒着大雨开车过来接他回家,哪知门房里面一

时无人,父亲在下面路上按了许久汽车喇叭,不得回应,只好打着雨伞下车上去,自行走进院内找人。及至进了

楼内,何将军偏巧离开客厅,两人迎面相遇——到了这时,还是天下天平的。

两人初次见面,客客气气的寒暄几句。何将军请父亲进去喝一杯热茶,然后两人自然而然的聊起了世界大势——

到了这时,也还是天下太平的。

然后不知怎么的,陆云端也没有听明白,这两人忽然谈到了斯大林——随即辩论就开始了!

何将军是四十左右岁的年纪,乍一看比陆雪征更显老,因为两鬓斑白;细看倒又年轻起来了,因为一张面孔还算

白嫩。何将军的模样其实是很俊美的,丹凤眼长睫毛,表情不丰富,眉宇间带着一点阴沉沉的古板戾气,仿佛是

常年的闹心病。

何将军赋闲在家,闲的发疯,家里偶然间来了个外人,还是一个一团和气、十分顺眼的外人,他便拿出好客的态

度,想要和对方攀谈两句;陆雪征在搬来之后就听说过他的大名,知道这位何将军根底复杂,曾在口外一带做过

许久的土皇帝,后来又和日本人生出纠葛,心中便对此人颇有看法——不过话说回来,何将军既然有法子在战后

全身而退,自然是有他的门道;旁人暗地腹诽,也是没有意义的。

外面大雨下的铺天盖地,陆雪征也知道这样的天气不好开车,所以索性喝着热茶,和何将军做一番清谈。何将军

不知怎的,疯狂赞美斯大林,又话里话外的逼迫陆雪征附和自己;偏偏陆雪征这些时日也读了些许战争纪事之类

的书籍,自有一番见解,这时就唱出反调,认为斯大林没有希特勒高明。

他以为双方只是闲谈,无所谓政见派别,故而有一说一;哪知道何将军像个小孩子一样,竟然挺直腰板睁大眼睛

,一本正经的反驳起来:“败军之将,还谈得上什么‘高明’!”

陆雪征不明白何将军为何如此认真,反正自己是无论如何认真不起来:“何将军,希特勒虽然最后是败了,可他

先前不也赢过吗?斯大林目前是赢了,可也说不准他一辈子天下无敌嘛!”

何将军听了这话,白脸上一阵一阵的泛红:“希特勒在军事上,毫无才能!”

陆雪征几乎感到了可笑:“那么斯大林在军事上是有才能了?”

“比希特勒强!”

“希特勒毫无军事才能,还能把这个世界搅的天翻地覆,可见此人的本领实在不小。当然,哈哈,是作恶的本领

。”

何将军用手指叩了叩面前茶几:“陆先生,我带了半辈子的兵,我有发言权!”

陆雪征点了点头:“诚然如此,我这只是门外汉的见解,何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何将军又道:“苏联现在的发展速度,是很惊人的!”

陆雪征想了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和对方继续辩论下去:“何将军,这样惊人的发展,早在希特勒执政之初,

也曾在德国出现过。而且那个速度,比现在的苏联还要更快。”

何将军倒吸一口冷气:“陆先生,你怎么总和我唱反调?”

其实陆雪征在说完那句话后,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是多嘴多舌了——希特勒和斯大林又不是自己的亲戚,管他

谁好谁坏呢!沉吟着望向何将军,他在思索着如何把这话题扭转过来,陆云端抓住这个空隙,连忙说道:“爸爸

,你看外面,雨越来越小了!”

陆雪征回头向窗外看了一眼,发现果然雨势已缓,便站起身来,对着何将军浅浅一躬:“何将军,多谢招待,我

们这就告辞啦,有空再聊。”

何将军站起身来,横眉怒目:“不行,我的话还没有讲完!”

陆雪征既不想听他唠唠叨叨的大说歪理,也不愿意口沫横飞的和他舌战,更不愿昧着良心赞美斯大林。在这三方

的压力之下,他一手扯起陆云端,扭头向外就走。何将军心中不忿,迈步还要阻拦:“嗨!你不许走!”

陆雪征在客厅门口又抓住了苏家栋。领着两个孩子冲出楼门,他在蒙蒙细雨中轻松的大声答道:“不要送,再会

喽!”

何将军这人心眼奇小,在家里又唯我独尊惯了,从上到下没人敢惹他的。如今他在这场辩论中没有占到上风,就

气的一颗心怦怦直跳。骤然抬头望向门口,他用目光把小孩子们吓的四散奔逃。

陆雪征开着汽车带孩子回家,陆云端打开车窗,去看天边彩虹:“爸爸,你可真是的!随那个何将军说去嘛,你

和他斗什么嘴呢?”

陆雪征怡然自得的眼望前方答道:“唉,儿子,爸爸也后悔啊!爸爸以为他是在聊闲话,哪知道他那么喜欢斯大

林呢?早知如此,我就随着他说了!这可好,差点没吵起来!”

今日这页就此翻过。平安无事的过了一夜,翌日下午,却是有客来访。

客人姓李,能有个四五十岁了,身高体健,是个笑呵呵的爽朗汉子。这人言谈很客气,举止也挺小心,但是一身

武人气质,一看就是个大老粗。他没有空手前来,随车带了许多礼物,皆是一些美丽罕见的昂贵水果。一屁股坐

在陆雪征面前,他满面笑容的做出了自我介绍:“陆先生,你好,我姓李,李世尧,是何将军的老部下,现在还

住在何公馆呢。”

陆雪征看不出路数来,颇为懵懂的点了点头:“哦,李先生。”

李世尧继续笑道:“陆先生昨天到了我们那里,不是和我们何将军谈什么罗斯福吗?我们何——”

陆雪征打断了他的话:“停,不是罗斯福,是斯大林和希特勒。”

李世尧有求于人,所以脾气非常之好:“对,对,我记错了。是这么回事,陆先生,我们这位何将军啊,自从到

了香港,闲的蛋疼,前一阵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研究起了罗斯福——对了,还有斯大林和希特勒,然后天

天在家里讲这一套,说实在的,这三位和我们有个屁关系?!所以家里没人爱听这些,也就是我儿子有耐性,总

在他身边陪着,我是能跑就跑,从来不听。昨天你不是和他说斯大林不好吗?他说不过你,你一走,他就开始生

闷气,从昨晚到现在,三顿饭没吃了,怎么劝也劝不过来,家里孩子们都不敢出声了。”

陆雪征听到这里,十分吃惊:“不至于吧?”

李世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喉,然后嘿嘿一笑:“所以啊,陆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说出来你听听,要是不对

劲,你也别见怪。”

陆雪征看他态度如此诚恳,简直有些不好意思:“李先生请讲。”

李世尧叹了一声:“陆先生,我们将军啊,从年轻的时候起,心眼就小。屁大点事都够他琢磨十天半个月的;现

在闲下来了,没有事做,心眼就更小、脾气也更大了。他现在这么闹,家里乌云压顶的,我儿子昨天过来看我,

今早就走了,家里几个小孩子也都出门去了,不到天黑不敢回家。你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能不能去给我们何将

军道个歉呢?”

陆雪征听闻此言,不禁一皱眉头:“什么?”

李世尧连忙摆手:“别,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让你去一趟何公馆,当着我们将军的面,就说斯大林厉害,斯大

林比希特勒强。他一听,心里舒服了,我们这日子也就能过下去了!”然后他双手抱拳,对着陆雪征一拱:“陆

先生,给个面子吧!全家老小都拜托你了!你替我们说出这句话来,我必定重谢!”

陆雪征长叹一声,只觉匪夷所思:“今晚家里来人,吃团圆饭,我不出门。明早吧,明早我去何公馆。你也不必

重谢,一句话的事情,重谢什么!”

李世尧立刻探身抓住他的一只手,用力握了两握:“陆先生,没说的,你太够意思了!”

第六章:负荆请罪

早上九点多钟,李世尧开着汽车,亲自来接陆雪征。陆雪征却是不用——家里的两只小猫最近闹的厉害,他决定

今日让金小丰开车,载自己下山去趟兽医院,把这两只思春的小公猫一起阉掉,免得它们为情所困、离家出走。

于是李世尧掉转车头,充当向导;陆雪征坐在自家车内,一手抱住一只烦躁不安的小猫——否则小猫会满车乱窜

,去挠金小丰的光头!

片刻之后,两辆汽车抵达何公馆,众人各自下了车,李世尧满面春风的对陆雪征抱拳拱手:“陆先生,好兄弟,

拜托你了。他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往心里去;他人不坏,就是脾气大,你大人大量

,多担待些吧!”

陆雪征受了这样的恭维嘱托,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大包大揽的答道:“我明白,没问题。”

然后李世尧并没有立刻走上石阶,他请陆雪征先走,自己在后面等候时机。

陆雪征上了石阶,穿过院门,遥遥就见何将军独自坐在楼前廊下的三五级台阶上,微微向前俯身低头,一边手臂

横撂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抬起来扶着额头,造型就别提有多忧郁了。

陆雪征见到此情此景,忽然很觉好笑,同时觉得何将军古怪幼稚,大概也好对付。步伐轻快的走到对方面前,他

背着双手弯下腰来,柔声唤道:“何将军?”

何将军仿佛正处在冥想状态,竟被陆雪征的呼唤吓了一跳。抬头望向陆雪征,惊讶神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随即

他恢复了八风不动的模样,冷淡说道:“来了?”

陆雪征直起身来,微笑着一点头:“来了,来看看你。”

何将军沉着一张白脸,也无意邀请对方进房,直接就低声说道:“坐!”

陆雪征并不在乎,转身走到何将军身边,一屁股也在石阶上坐下来了。

双方一起沉默良久,最后还是陆雪征笑了一下,率先开口:“何将军,前日在府上,和你做了一番辩论,双方并

没有达成一致的意见。不过经过这两日的深思熟虑,我的观点倒是有所改变了。”

何将军默默的横了他一眼,没出声。

陆雪征扭头望向他:“我看啊,果然还是斯大林比希特勒高明。斯大林好,斯大林妙,斯大林呱呱叫。你说对了

!”

何将军很狐疑的和他对视了,仍旧是没有说话。

陆雪征强忍着不笑,继续正色说道:“斯大林那胡子,连卷带翘一大片,多么威风;希特勒那胡子,小块膏药似

的,多么寒碜。只在这一点上,斯大林就已经远远胜出了!”

何将军这回转向前方,嘴角那里微微上翘,脸上隐隐带了笑意:“陆先生,你看问题太肤浅,没有说到点子上。

胡须代表不了什么,罗斯福不蓄胡须,一样伟大。”

陆雪征笑了两声:“何将军,我不是政客嘛,只在家中读过几本闲书而已。”

何将军再一次看向了他:“陆先生,你是个文人?”

陆雪征怔了一下:“何以见得?”

抛却斯大林不谈,何将军感觉陆雪征这人还是很可入目的——干净利落,越看越顺眼。如果不是个文人,那也应

该是位受过中高等教育的职员一流。但是级别不会太高,因为级别太高的人,看起来不会像他这样平常。

何将军头头是道的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当然,他还没有失心疯,所以自行把后面那一句掐掉不谈。陆雪征听后

,微微一笑,也并未作出辩驳。

如此又过了三五分钟,陆雪征见何将军已经有说有笑,大概是可以进食了,便起身提出告辞;何将军不让他走,

要留他吃顿午饭;陆雪征摇头笑道:“何将军,这顿饭我心领了。”随即他抬手向大门一指:“我今天打算下山

办点事情,汽车还在外面路上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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