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书院之扮猪吃老狐+番外——玖末
玖末  发于:2013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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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下人们低着头匆匆走了。龙在渊见人都走了,一脚踹上院门,便直奔白重霏的房间而去。推开门,却发现屋中空无一人。

刚转身出来,忽然听见耳后传来一阵风声,侧身避过,却见地上落了两颗浑圆的石头。转身,抬头,看见房顶上有一个身影。

“上来,陪我喝酒……”白重霏站在屋顶,对龙在渊喊道。

一瞬间,心中熊熊怒火都熄灭了。世界瞬间退开,龙在渊的眼中,只有房顶上那个穿着青灰色布衣的男子。那人拧着一坛酒,向他晃一晃。

龙在渊纵声一跃,跳上屋顶,站在白重霏身边。

“怎么不在屋里等我?”他问道。

“如此美景,错过了,岂不可惜?”

白重霏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远处群山。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着晚霞,照红了半边天。也许是夕照,他的眼眸深处,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龙在渊的心平静下来,之前的怒火和愤恨也一扫而空。

龙在渊转过头,看着白重霏嘴角的笑。再看着远处渐渐暗淡的夕阳,红霞满天,心中豪情顿生。

“紫云山中有座紫云观,里面有个老道士,当年我被他抓住,被他强行留在山巅上看了整整一个月的夕阳。”白重霏笑着说。

“哦?”这是白重霏第一次主动说起自己的事,龙在渊心中一暖,问道,“后来呢?”

“他有个徒弟,最擅酿酒,住在紫云山一处山谷中。后来我跑他那里盗酒,结果又被抓了个正着。我与他徒弟大战三天三夜,不分胜负,倒真是不打不相识。那老道士不知哪根筋没对,居然想将我收在观中当道士,我不答应,抽空跑了。”

“他那徒弟,就是之前给你送信的人,阿黛的主人?”

“没错,他叫焦石,我一般都叫他老酒鬼。”白重霏这么说,撩起衣摆在屋顶上坐下,“过来陪我喝酒。这就虽然比不上老酒鬼的梨花白,可也是甘醇清澈,可以与友人同饮。”

龙在渊听了这话,心里一跳,涌起一股暖洋洋的热气。

“我们是朋友?”

“当然。”白重霏这么说着,仰头喝下一口酒。有些酒水顺着下巴滑落,在高昂的脖子上滑过,留下一道水渍。喉头滑落,发出“咕噜”一声。

“好酒!”白重霏叹道。

龙在渊看着白重霏优美的脖颈,内心腾起一团火。

“这样的人,一生也不一定会遇到一个。上天垂怜,既然让我遇见了,就绝不放手!”

“我在这里也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偌大龙府,似乎只有你和龙在野二人在此常住。你二叔还有那些镖师镖头,似乎都不住在这里?”

“呵呵……”龙在渊笑了笑,“这是当然,他们就是要千方百计避开我和二弟,才方便做那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原来,现在龙府,仅有三人在此常住,那就是龙在渊、龙在野和龙笑天。可龙笑天病入膏肓,一直独居在以独门院中,如风中残烛,吊命而已。而龙笑海在府上的时间有限,除了有顾客上门,要封货入库或者客人提走货物,一般不再龙府出现。

而根据宇文轶的调查,龙笑海应该在城外以他人之名,置了一庄园。那些跟着龙笑海的镖师镖头们,也跟着搬了过去。于是龙府表面上看是深宅大院,其实人口并不多。这也就是为什么,龙在渊敢放心让白重霏住进来的原因。

“城外那庄院,非常可疑。”听龙在渊如是说,白重霏作下如此判断。

“没错,我和宇文轶都认为,龙笑海肯定会将与邪教勾结的证据放在城外庄子里。所以急需去那里走一趟。”

“这个好办。”白重霏站起来,说道,“趁着这几天龙笑海的精力都落在龙在野身上,今晚入夜之后,我就替你走一遭。”

“我跟你一起去。”龙在渊说。

“你去?”白重霏回头,看着龙在渊双眼里不容质疑的坚决,想了想,同意了。

“那就一起去。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有同伙呢。”

当天夜里,白重霏和龙在渊换了夜行衣,准备停当,便从龙府溜了出去。一路无话,两刻钟后,便来到龙笑海位于城外的庄院中。

二人躲在转角树上,仔细查看。之间庄院灯火通明,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皆是一些江湖人士。

“哼!”龙在渊冷哼一声,“都是熟面孔啊。”

原来那些进进出出的江湖人士,都是镖局里的镖师镖头。

“这么说来,龙府其实早就被龙笑海搬空了?那里只有一个样子,真正的威远镖局,早就被龙笑海搬到这里来了。而且你看——”

白重霏指着墙头通明的灯火和站在门口的穿甲武士,眉头紧皱。

“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灯火通明,又有如此多的护院,这庄院里肯定有大名堂。”

龙在渊点点头,说道:“越是这样,越就说明这宅子里有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

听了这话,白重霏心头有一个念头闪过,快得让他抓不住。他怔忪的愣在那里,身旁龙在渊发现他的异样。

“怎么了?”

“奇怪……”白重霏喃喃自语,眼中弥漫着疑惑的神情,像是有什么事困扰着他。

“什么奇怪?”

“就是……”他顿了顿,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算了,也许是我想多了。走吧。”

说完,白重霏站起身。望着前方的墙头,脚尖一点,轻飘飘的从树上落下来。

“咱们从旁门翻进去,等下你跟着我,一定要跟好了。”白重霏回头叮嘱。

龙在渊点点头。于是二人接着树影的掩护,一前一后快速向宅子闪去。来到围墙底下,二人背靠墙壁蹲着,白重霏听了半晌,才慢慢直起身体。

“今日只是来打探,切不可打草惊蛇。”说完他气沉丹田,脚尖在地上画个半圆,身体拔地而起。只见他的脚踏在垂直的墙面上,竟如履平地一般,蹭蹭两下,便跃上墙头。攀上墙去,立马蹲下身,探出头向里面打量着。

龙在渊在下面,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嘴角带出一抹笑意。白重霏的成名绝技登云梯,上山下海飞檐走壁,无所不往。而此时,他蹲在墙头,浑身紧绷,面上是难得一见的警戒之色。看了半天,才转头对龙在渊点点头。

龙在眼会意,跟着跃上房顶。

这是一个三进院的宅子,前院,正堂和后院各带有左右两个偏院。一队队护卫从墙头下经过,络绎不绝。

“防卫竟如此森严。”白重霏感叹道。他抬头向远处看去,最里面的后院,矗立着一座高高的阁楼。

“你家中可没有什么未出阁的姐妹吧?”白重霏突然出声问道。

龙在渊一愣,不明白白重霏是什么意思,只好回答:“只有我和在野两兄弟。”

“那你二叔为何要在这院中见一座闺楼?”

龙在渊顺着白重霏所指的方向望过去,之前重重夜色之中,一座五层高的阁楼矗立在月光下。整个宅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却只有那一处漆黑一片又毫无声息。仿佛隔绝于这个世界一般,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却隐隐的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施展身法,同时向那座阁楼奔去。

沿着屋檐向前走着,来到后院。刚进后院,氛围瞬间就变了。

这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人,只剩下夜风呼呼地吹着。树荫在月色下摇曳,影子落在地面上,随风摇晃,似魔似幻。

二人一前一后站在墙头,却轻易不敢动弹。很奇怪,前院和正堂无数卫护走来走去,二人也不觉得惧怕,而这个地方空无一人,二人却隐隐觉得不安。

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滑落,白重霏没有动,任汗滴落在地上,留下水渍。背脊一阵发麻,又一阵寒意。

这里很危险,他的直觉告诉他。

如果说龙笑海有什么关乎生家性命的秘密,那毫无疑问,会藏在这里。

就在这时,院门嘎吱一声,惊醒了沉浸在恐惧氛围中的龙白二人。二人同时俯下身,躲在阴影中。

门开了,走进两个人影。这个人的突然出现,终于打破四周仿佛凝固一般的空气。白重霏偷偷松一口气,探出头向下面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差点吓得他惊叫出声。

其中一人正是龙笑海,而另外一人,确实一个全身裹着黑色氅衣,看不清面貌。只是那人浑身散发着死一般的气息,举手投足皆有一种极不协调的僵硬感。不仅如此,那人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配合这他的动作,好似一具浑身带血的僵尸。

21.埋伏

“听说,教主给你的紫金葫芦丢了?”那人一开口,便是阴测测的语气。

龙笑海浑身一震,看了那怪人一眼,又低下头去。

“是。”

“莫不是龙二爷反悔了,来个监守自盗,好蒙骗教主吧?”

“怎敢期满教主?”龙笑海立刻诚惶诚恐,“那紫金葫芦确是被白重霏给盗走了,我已经四下打探他的下落,一定要将葫芦夺回来。”

“很好。本使再提醒你一次,收了我百越教的好处,就必须为百越教做事。紫金葫芦若是找不回来,就只好用你龙家的血来换。到时候,别怪本使不留情面!”

龙笑海仿佛极为惧怕此人,唯唯诺诺的应下了。那人将一切交待完,也不停留,兀自脚尖点地,氅衣翻飞,越过围墙走了。

“好厉害的功夫!”白重霏感叹道。而更让他震惊的,则是那人离开时,衣摆翻飞露出一截仅剩骨头的手臂。枯骨上还连着写皮肉,血肉模糊的鲜血直流。

“难道他受了重伤,难怪身上有如此浓重的血腥味。”白重霏这样想着,可又觉得不对。

惊鸿一瞥之下,只觉得神秘人手臂的伤口很像用小刀剃肉之后留下的。若真是如此,就算铁打的汉子也会痛晕过去,而那人却行动来去如风,身法极快,丝毫未受影响。

“他竟感觉不到痛么?”

回过神来,发现龙笑海已经离开,四周又恢复到之前的一片压抑沉闷之中。

“走!我们下去看看。”白重霏说着,从百宝囊中摸出一颗石头扣在手中,化掌为勾,将几颗石头弹出。那些石头一脱手,便向着院中四面八法直奔而去,落在地上,发出极细微的“咚咚”声。

“白兄好功夫。”龙在渊见了,笑着说道。

白重霏露得这一手,唤作“分道扬镳”。一手控制多颗石头,按照心中预想,打向不动方位。而且各个石头方向、力道、旋劲都不一样,那些石头带着极大的劲道打在地面上,却又悄无声息。仅这一手,白重霏已然列入一流高手的行列。

“多谢谬赞。”白重霏也不客气,见院中没有异状,便翻身下来,落在地上。跟着,龙在渊也落在他身边。

二人默不作声,围着阁楼走了一圈,越看越觉得蹊跷。阁楼呈八卦形,四面开门,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门洞大开,一眼便可看见里面空荡荡的,只隐约可见里面有一木梯旋转而上,通向二楼。二楼到四楼没有窗户,五楼却有四扇窗户,对着东北、东南、西南、西北方。

二人看了一阵,不敢贸然进去。

“这楼里定有古怪。”白重霏说道,“你看它四门大开,一眼便能看见里面情形。四壁皆空,这简直就像在说,这里面什么也没有,赶紧走吧。”

龙在渊低头轻笑,暗暗感叹他和白重霏也算心有灵犀,竟想到一处。

“看陈列,像是四方万象阵。不过今日未作准备,不能擅闯,不如离开再作打算。”白重霏接着说。二人决定趁无人发现,赶紧离开。

回到龙府,已是天色发白,于是各自匆匆睡下不提。

又过两日,三日之期已到。一大清早,龙家就忙碌开了。

这两天,林凤升依然来到朱玉楼找柳无燕,却被告知柳无燕突然罹患眼疾,不能见客。无奈,只好随便找一小倌发泄一通,却又觉得不尽兴,早早了事,便回了龙家别院。就在比武的前一天晚上,林凤升隐隐觉得双手和后背都有些酸痛,却以为不过偶感风寒,仗着身强体壮,并不理会。到了第二天早晨,那隐隐酸痛仍不见好,虽不至于妨碍行动,却让人莫名心焦毛躁。一想到午时三刻后的比武,林凤升心中暗暗叫苦。

“怎么会这样?偏偏这个时候生病?”一干手下也是焦急万分。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一人说道。

“你是说……龙府的人暗害于本少爷?”林凤升半眯着眼睛,斜躺在矮榻上问道。

“可是这几日,少爷所有饭菜茶水,都是经人试过才端进来的。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众人都茫然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论如何,这一场比武一定要赢。”林凤升说,“既然明着赢不了他,咱们就来暗的……”

他阴测测的说着,唤过心腹,在耳边交待几句。

双方约定,午时三刻,在龙家耀武堂对擂。吃过午饭,众人便往耀武堂赶去。

龙在渊出了院门,慢慢向耀武堂的方向走去。几个下人路过他身边,擦身而过,没有问候也没有行礼,仿佛根本没看到这个人。此时已是入秋,花园里一派萧瑟落败的景象。走不多远,忽然看见前方有个湖水色的身影闪过。仔细看了,却是聂彩樱身边的侍女,站在树后望着她。

“大少爷……”经过她身边时,丫鬟用怯生生的语气叫他。

“你是何人?”龙在渊停下,转头问道。

“我是聂家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大少爷,我家小姐想见你。”

“你家小姐?你家小姐又是何人?”

小丫鬟见了,垂下头。过了一会儿,鼓足勇气,伸手拉起龙在渊,拐进一条小路。

“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开我!”

“大少爷勿怪,小姐就在前面。”说话间,二人绕过小路,来到花园僻静处的一座山石前停下。小丫鬟指着那山石说道:“小姐就在后面,请大少爷进去。”

龙在渊微微犹豫一下,抬脚便往里走。绕过山石,只见聂彩樱坐在石头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前往,一脸茫然。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形容憔悴,神色黯然。想必嫁给林凤升后,日子过得并不舒心。

龙在渊不免想到前几日在花园看到的一幕。林凤升心高气傲,可对聂彩樱并不是真心,因为并不半点珍惜。再加上林凤升只喜男色,这样一来,聂家小姐在林家的日子,可见多么艰难。

聂彩樱听见身后脚步声,缓缓回头。见到龙在渊,呆立当场。只见朱唇轻启,还未开口,珠泪却扑簌簌落了下来。

“龙大哥……”她嘤嘤唤了一声,好似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看到这一幕,龙在渊也是百感交集。他与聂彩樱虽然只见过几面,映像中是个温婉恬静的女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无十分感情,却对她颇为欣赏。只是天意弄人,如今伊人别嫁,明珠蒙尘,让人感怀。

“龙大哥,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龙在渊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是了,我怎么忘了。你根本就不记得我……”聂彩樱声音有些黯然无奈。若龙在渊此时如同十岁孩童一般,那在他的映像中,自然是没有聂彩樱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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